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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打在工地板房的鐵皮屋頂上,劉秀芳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陌生號碼。
"您好,我是江城大學(xué)輔導(dǎo)員李老師。您兒子宋博文已經(jīng)半個月沒來上課了,宿舍也空著。"
劉秀芳拿著手機(jī)的手一抖,泥漿濺到了褲腿上。
"不可能!他每周都給我發(fā)信息說在學(xué)校,還發(fā)了很多照片!"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家長,我建議您盡快來一趟學(xué)校。您兒子入學(xué)第三天就辦理了休學(xué)手續(xù),現(xiàn)在根本不在校園里。"
劉秀芳癱坐在地上,手機(jī)摔在水泥地面上,屏幕碎成了蛛網(wǎng)狀。
她想起兒子考上大學(xué)后說的那句話:"媽,以后咱們各過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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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工地板房里只剩下劉秀芳一個人。
她坐在硬板床上,手里攥著那張已經(jīng)被汗水浸得皺巴巴的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
通知書的紅色封面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劉秀芳的手指顫抖著撫摸著上面的字跡:"江城大學(xué),計算機(jī)科學(xué)與技術(shù)專業(yè),宋博文"。
她記得三個月前,兒子拿著這張通知書回家時的場景。
那天是七月中旬,太陽毒辣得能把人烤化。
劉秀芳剛從工地干完活回到出租屋,渾身都是水泥灰。
她推開門,看見兒子坐在那張破舊的木桌前,手里拿著一個信封。
"媽,我考上了。"
宋博文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淡。
劉秀芳當(dāng)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放下手里的飯盒,幾步?jīng)_到兒子面前。
"真的?你考上大學(xué)了?"
她激動得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伸手想去抱兒子。
但宋博文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擁抱。
"別碰我,你身上都是灰。"
劉秀芳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己滿是污漬的工作服,訕訕地收回了手。
"對對對,媽身上臟。"
她趕緊去洗了手,再回來時,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兒子,你太爭氣了!江城大學(xué),那可是重點大學(xué)啊!"
宋博文沒有回應(yīng)她的興奮,只是把錄取通知書放在桌上。
"媽,學(xué)費我自己想辦法,你別來學(xué)校找我。"
劉秀芳當(dāng)時心里一緊,但她以為兒子是懂事,想減輕她的負(fù)擔(dān)。
"傻孩子,學(xué)費的事媽來想辦法。你安心上學(xué)就行。"
"我說了,不用你管。"
宋博文站起身,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屋。
劉秀芳站在原地,握著沾滿水泥灰的雙手,心里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甲縫里是洗不凈的污垢,手掌上滿是搬磚留下的老繭。
有幾道口子還沒完全愈合,滲著血絲。
那天晚上,劉秀芳一個人坐在出租屋的小陽臺上,看著外面的夜景發(fā)呆。
她想起兒子從小到大的樣子。
宋博文三歲那年,丈夫宋建國在工地上出了事。
一根鋼筋從五樓掉下來,當(dāng)場就沒了。
那時候賠償金才拿到八萬塊,劉秀芳帶著兒子回了娘家。
但娘家也不富裕,兄弟姐妹都有自己的難處。
住了半年,劉秀芳實在待不下去了,帶著兒子又回到城里。
她什么活都干過。
在餐館刷盤子,一天站十幾個小時,腳腫得跟饅頭似的。
在小區(qū)當(dāng)保潔,凌晨四點就要起床掃地,冬天的時候手凍得拿不住掃帚。
后來經(jīng)人介紹,去了建筑工地。
工地的活又臟又累,但工資比其他工作高一些。
一天能掙兩百多,她咬牙堅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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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從小成績就好。
小學(xué)時候,老師就說他聰明,學(xué)東西快。
劉秀芳沒什么文化,也幫不上孩子的學(xué)習(xí)。
但她每次去開家長會,老師都會夸獎宋博文。
那時候劉秀芳覺得,自己再苦再累都值得。
可是從高三開始,母子之間的關(guān)系開始變得微妙。
那是去年春天的一次家長會。
劉秀芳記得很清楚,那天她剛從工地趕過去,身上還穿著沾滿泥點的工作服。
她來不及換衣服,怕遲到了。
到了學(xué)校門口,正好碰上放學(xué)。
成群的學(xué)生從教學(xué)樓里涌出來,穿著干凈整潔的校服,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容。
劉秀芳低著頭,盡量讓自己不那么顯眼。
她走到高三(5)班的教室外面,透過窗戶看到兒子正坐在座位上看書。
宋博文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抬起頭往窗外看。
當(dāng)他看到劉秀芳的那一刻,臉色瞬間變了。
他猛地站起來,沖出教室。
"你怎么來了?"
宋博文壓低聲音,眼神里滿是惱怒。
"今天不是家長會嗎?媽來開個會。"
劉秀芳有些不安,她注意到周圍有學(xué)生和家長在看她。
那些家長穿著體面的衣服,拎著精致的包包。
而她,像個外來務(wù)工人員一樣,格格不入。
"你看看你這身打扮,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宋博文的聲音很低,但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劉秀芳心上。
"媽剛從工地趕過來,來不及換衣服……"
"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跟老師說。"
宋博文轉(zhuǎn)身就要走。
劉秀芳拉住他:"兒子,媽好不容易請假過來的。"
"我說了讓你回去!"
宋博文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了教室。
劉秀芳站在走廊里,周圍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割在她身上。
有個穿著高跟鞋的女家長經(jīng)過她身邊,皺著眉頭捂住鼻子,小聲嘀咕:"什么味道這么難聞。"
劉秀芳低下頭,默默地走出了學(xué)校。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
她不怪兒子。
她知道,十七八歲的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強(qiáng)的時候。
兒子不想讓同學(xué)看到自己有個農(nóng)民工母親,這也正常。
她只是覺得心里難受。
從那以后,劉秀芳盡量避免在兒子同學(xué)面前出現(xiàn)。
高考前的那段時間,她每天變著法給兒子做好吃的。
但宋博文總是吃幾口就放下筷子。
"媽,你以后別做這些了,我吃不慣。"
"哪里吃不慣了?這可是媽專門給你燉的排骨湯。"
"我說吃不慣就是吃不慣。"
宋博文把碗一推,回房間了。
劉秀芳看著那一大鍋湯,默默地收拾碗筷。
她自己舍不得吃,把湯全倒進(jìn)了保溫桶里,第二天帶去工地當(dāng)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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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jié)束后,宋博文考了625分。
這個成績超出了江城大學(xué)的錄取線二十多分。
全家都為他高興,鄰居們也都來祝賀。
但劉秀芳發(fā)現(xiàn),從知道分?jǐn)?shù)那天起,兒子就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整天待在房間里玩手機(jī),很少跟她說話。
劉秀芳試著跟兒子聊天。
"博文,你想學(xué)什么專業(yè)?"
"隨便。"
"那學(xué)校離家遠(yuǎn),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知道了。"
每次對話都是這樣,簡短得讓人心寒。
劉秀芳想,也許是孩子太累了,高考壓力大,需要放松放松。
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湊夠?qū)W費,讓兒子安心上大學(xué)。
江城大學(xué)一年的學(xué)費是六千八,加上住宿費、書本費、生活費,至少需要兩萬多。
劉秀芳手里只有一萬塊存款,還差一萬多。
她決定多干活,多掙錢。
工地上最累的活是搬磚。
一塊磚重八斤,一天要搬上千塊。
劉秀芳主動跟包工頭說要干這個活。
包工頭看著她:"秀芳,這活太累了,你一個女人吃不消。"
"我能行。我兒子要上大學(xué),我必須多掙點錢。"
包工頭嘆了口氣,答應(yīng)了。
從那天起,劉秀芳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一直干到晚上八點。
中午只休息半個小時,蹲在工地角落里扒拉幾口飯就繼續(xù)干活。
手上磨出了血泡,她咬牙忍著。
血泡破了,用膠布纏上繼續(xù)搬。
有一次,她差點從腳手架上摔下來。
幸好被旁邊的工友老周拉住了。
"秀芳,你這是拼命啊!悠著點,別把身體累垮了。"
老周是工地上的老師傅,五十多歲,對劉秀芳很照顧。
"老周,我沒事。我兒子要上大學(xué)了,說什么也不能讓他因為錢的事受委屈。"
"孩子考上大學(xué)是好事,但你也得保重身體啊。"
劉秀芳笑了笑:"等我兒子大學(xué)畢業(yè)了,找到好工作了,我就享福了。"
老周看著她,欲言又止。
白天搬磚還不夠,劉秀芳晚上還去夜市擺地攤。
她批發(fā)了一些襪子、手套、圍巾,擺在夜市的角落里賣。
夏天的夜市人多,但生意并不好。
她賣一雙襪子才賺兩塊錢,一晚上最多賺個三四十。
但積少成多,她咬牙堅持。
每天晚上十一點多收攤,回到出租屋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
洗個澡,躺下睡覺,第二天凌晨五點又要起床。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整整兩個月。
劉秀芳的體重掉了十幾斤,臉色蠟黃,眼窩深陷。
工地上的工友都勸她歇歇,她總是笑著說沒事。
其實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
每天早上起床,腰痛得直不起來。
晚上睡覺,腳踝腫得像灌了鉛。
但她不敢停下來。
她還偷偷去做鐘點工。
中午休息的時候,她會去附近小區(qū)做兩個小時的鐘點工。
擦玻璃、洗衣服、打掃衛(wèi)生。
一個小時二十塊,兩個小時四十塊。
有一次,她去了一戶人家做鐘點工。
那是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裝修得很豪華。
女主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太太,穿著真絲睡衣,涂著精致的指甲油。
她指揮劉秀芳干這干那,語氣里帶著不屑。
"玻璃擦仔細(xì)點,別留水印。"
"地板用這個拖把拖,別用那個。"
"衣服手洗,別用洗衣機(jī)。"
劉秀芳一一照做,不敢有半點怨言。
干到一半,那位太太突然問:"你兒子是不是叫宋博文?"
劉秀芳一愣:"是啊,您怎么知道?"
"哎呀,你就是宋博文的媽媽啊?難怪那孩子不愛說話。"
太太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嘲諷。
劉秀芳握著抹布的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我兒子跟他一個班。聽說你家條件不太好,孩子壓力挺大的。"
"是,是挺不容易的。"
劉秀芳低著頭,繼續(xù)擦窗戶。
"不過話說回來,現(xiàn)在讀大學(xué)有什么用?像你這樣的家庭,供個大學(xué)生多難啊。萬一將來找不到好工作,那不是白花錢了?"
劉秀芳咬著牙,一句話都沒說。
她知道,如果頂撞了這位太太,這份鐘點工就沒了。
兩個小時后,太太遞給她兩百塊錢。
劉秀芳接過錢,小聲說了句謝謝,轉(zhuǎn)身離開。
走出小區(qū)大門,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她不是為自己委屈,她是心疼兒子。
兒子在學(xué)校是不是也被人這樣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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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后,劉秀芳終于湊夠了兩萬三千塊。
她把錢轉(zhuǎn)給兒子的那天晚上,激動得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早,她給兒子發(fā)了信息:"博文,學(xué)費媽給你打過去了,收到了嗎?"
過了很久,宋博文才回了一句:"收到了。"
劉秀芳又發(fā):"錢夠不夠?不夠媽再想辦法。"
這次宋博文沒有回復(fù)。
劉秀芳看著手機(jī)屏幕,心里有些失落。
但她很快調(diào)整了心態(tài)。
兒子快要上大學(xué)了,肯定很忙,沒時間跟她聊天。
開學(xué)前一周,劉秀芳堅持要送兒子去學(xué)校。
宋博文非??咕堋?/p>
"媽,我自己能行,你別去了。"
"你第一次離家這么遠(yuǎn),我不放心。就送到學(xué)校門口,不進(jìn)去。"
"我說了不用!"
宋博文的語氣很沖。
劉秀芳愣了一下,但還是堅持:"兒子,就讓媽送你一次吧。"
最后,宋博文拗不過她,勉強(qiáng)同意了。
去江城的火車要坐十個小時。
劉秀芳買了兩張硬座,舍不得買臥鋪。
火車上,宋博文戴著耳機(jī),全程不跟她說話。
劉秀芳帶了很多家鄉(xiāng)特產(chǎn)。
臘肉、紅薯干、手工鞋墊,還有她親手做的被套床單。
她把這些東西一一整理好,放進(jìn)兒子的行李箱里。
"博文,這些臘肉媽給你真空包裝了,能放很久。你平時不吃食堂的時候,可以煮點吃。"
宋博文沒有回應(yīng)。
"還有這些紅薯干,是媽自己曬的,很甜。你要是想吃零食了……"
"媽,你能不能別說了?我想睡覺。"
宋博文不耐煩地打斷她。
劉秀芳訥訥地閉上了嘴。
她看著兒子閉著眼睛的樣子,心里一陣酸澀。
火車上的時間過得很慢。
劉秀芳不敢睡覺,怕睡過了站。
她就這樣坐了十個小時,腰酸背痛。
終于到了江城。
這是劉秀芳第一次來江城,這座城市比她想象中還要繁華。
高樓大廈林立,街道寬闊干凈。
她拖著行李,跟在兒子身后,像個局促不安的鄉(xiāng)下人。
到了江城大學(xué)門口,劉秀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校門口人山人海,到處都是新生和家長。
很多家長開著私家車送孩子,車上卸下一箱箱的行李。
還有的家長雇了搬運工,幫忙搬東西。
劉秀芳和兒子顯得格格不入。
他們只有兩個行李箱,看起來寒酸極了。
宋博文拎著行李就要走。
劉秀芳拉住他:"兒子,媽給你多打了五百塊生活費,別舍不得吃。"
"夠了,你回去吧。以后沒事別給我打電話,我會很忙。"
宋博文冷冷地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劉秀芳愣在原地。
她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她想追上去,但腳像灌了鉛一樣挪不動。
旁邊有幾個學(xué)生家長在議論。
"看那個農(nóng)民工阿姨,穿得那么破,難怪孩子不愿意讓她進(jìn)校園。"
"是啊,現(xiàn)在的孩子自尊心都強(qiáng),不想讓同學(xué)看到自己父母這樣。"
這些話清清楚楚地傳進(jìn)劉秀芳的耳朵里。
她低下頭,拎著空袋子往火車站走。
一路上,她忍不住回頭看,希望兒子能追出來。
但直到她上了火車,也沒有看到兒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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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劉秀芳整理了兒子的房間。
床上還留著兒子的味道,書桌上放著他用過的筆和本子。
她坐在兒子的床上,抱著兒子的枕頭哭了一場。
開學(xué)后的第一周,兒子每天都發(fā)信息報平安。
"媽,我到學(xué)校了,宿舍環(huán)境不錯。"
"今天上了第一節(jié)課,老師講得很好。"
還發(fā)了幾張照片:圖書館、教學(xué)樓、食堂。
劉秀芳每天看著這些照片,覺得很欣慰。
她把照片保存下來,一遍遍地看。
兒子終于上大學(xué)了,這是她這輩子最驕傲的事。
但她隱約覺得不對勁。
兒子的信息都很簡短,從不主動打電話。
她試著打過幾次電話,兒子總說在上課或在圖書館,匆匆掛斷。
"博文,媽想聽聽你的聲音。"
"媽,我在圖書館,不方便說話。"
"那你什么時候方便?媽打給你。"
"不用了,我很忙,有事我給你發(fā)信息。"
電話掛斷了。
劉秀芳握著手機(jī),心里空落落的。
第二周,信息更少了。
有時候一天就一條。
劉秀芳發(fā)了好幾條信息,兒子都是過了很久才回復(fù)一句。
第三周,基本上是她問一句,兒子回一句。
"博文,生活費夠不夠?媽再給你打點。"
過了三個小時,宋博文才回復(fù):"夠了,你別操心了。"
劉秀芳看著這條信息,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難過。
工地上的工友們都羨慕她有個爭氣的兒子。
老周拍著她的肩膀:"秀芳,你兒子考上大學(xué),以后你就享福了。"
"是啊,等他畢業(yè)了,找到好工作了,我就輕松了。"
劉秀芳笑著回應(yīng),但心里卻滿是失落。
中秋節(jié)那天,劉秀芳給兒子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接。
她一邊打一邊想,兒子是不是太忙了,沒聽到電話。
直到晚上十點多,她才收到一條信息:"在學(xué)習(xí),沒時間,晚點再說。"
劉秀芳買了一盒月餅,本來想跟兒子視頻一起吃。
但兒子沒有回她電話。
她一個人在出租屋里,看著桌上的月餅,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
為什么兒子對她越來越冷淡?
是不是真的像那些家長說的,兒子嫌棄她這個農(nóng)民工母親?
劉秀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拿起手機(jī),又給兒子發(fā)了一條信息:"博文,媽想你了。"
這次,兒子沒有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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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xué)一個月后,劉秀芳接到了那個改變一切的電話。
那天她正在工地上搬磚,手機(jī)響了。
她看到是陌生號碼,以為是推銷電話,差點沒接。
但想了想,還是接了。
"您好,我是宋博文的輔導(dǎo)員李老師。您是他母親嗎?"
劉秀芳一聽是學(xué)校老師,趕緊放下手里的磚。
"是的是的,老師。我兒子在學(xué)校還好嗎?"
電話那頭頓了頓。
"家長,您兒子有多久沒聯(lián)系您了?"
劉秀芳愣了一下:"昨天還發(fā)了信息啊,說在圖書館學(xué)習(xí)。"
李老師的聲音變得嚴(yán)肅:"家長,實話跟您說吧,您兒子已經(jīng)兩周沒來上課了。宿舍也空著,我們找不到他人。"
劉秀芳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不可能!他明明每天都給我發(fā)信息!"
"那些信息是他發(fā)的嗎?您能確定嗎?"
劉秀芳拿著手機(jī)的手開始發(fā)抖。
"發(fā)的照片都是學(xué)校的啊……"
"家長,我必須告訴您一個更嚴(yán)重的情況。"
李老師深吸了一口氣。
"您兒子入學(xué)第三天就辦理了休學(xué)手續(xù),理由是家庭經(jīng)濟(jì)困難。這事您知道嗎?"
劉秀芳的手機(jī)掉在了地上。
周圍的工友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她怎么了。
但劉秀芳什么都聽不見了。
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兒子騙了她,騙了整整一個月。
她顫抖著撿起手機(jī),手指因為太用力而泛白。
"老師,我兒子現(xiàn)在在哪兒?"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建議您盡快來學(xué)校一趟,我們當(dāng)面詳談。"
掛了電話,劉秀芳癱坐在地上。
老周扶著她:"秀芳,出什么事了?"
劉秀芳搖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兒子……我兒子不見了……"
她的聲音哽咽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老周嘆了口氣:"先別急,慢慢說。"
劉秀芳斷斷續(xù)續(xù)地把輔導(dǎo)員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工友們都震驚了。
"怎么會這樣?孩子怎么能騙父母呢?"
"秀芳,你趕緊去找啊!"
劉秀芳站起身,擦了擦眼淚。
"我現(xiàn)在就去。"
她跟包工頭請了假,當(dāng)天下午就買了去江城的火車票。
身上只有五百多塊錢,她連夜車票都舍不得買。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硬座,腿腫得像灌了鉛。
火車上,她一遍遍地翻看兒子發(fā)給她的照片。
那些圖書館的照片、食堂的照片、宿舍的照片。
她仔細(xì)看,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些照片都沒有兒子的正臉,只有背影或者側(cè)臉。
而且照片的拍攝角度很奇怪,像是特意挑選的角度。
劉秀芳的心越來越沉。
兒子到底在哪兒?
他為什么要騙她?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不敢往下想。
到江城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
劉秀芳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江城大學(xué)。
校園比她上次來時安靜多了,沒有開學(xué)時的熱鬧。
她按照李老師給的地址,找到了學(xué)生處。
李老師接待了她。
這是個三十多歲的男老師,戴著眼鏡,看起來很和善。
"您就是宋博文的母親吧?請坐。"
劉秀芳坐下,手緊緊攥著包帶。
"老師,我兒子到底怎么了?他現(xiàn)在在哪兒?"
李老師拿出一份文件。
"您看,這是您兒子親筆簽的休學(xué)申請表。"
劉秀芳接過申請表,上面寫著:因家庭經(jīng)濟(jì)極度困難,無力承擔(dān)學(xué)費,申請休學(xué)。
落款處,是宋博文的簽名。
劉秀芳看著這行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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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明明把錢都給他了!兩萬三千塊,一分不少!"
李老師點點頭:"那筆錢,您兒子交過學(xué)費嗎?"
經(jīng)過查詢,學(xué)費確實交了,但只交了一萬八。
還有五千塊不知去向。
"我們調(diào)查過,您兒子開學(xué)第一天住進(jìn)宿舍,第二天就很少回來。第三天辦完休學(xué),東西收拾了就走了。"
劉秀芳握著申請表的手在發(fā)抖。
"那他這一個月在哪兒?"
李老師搖頭:"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不過有室友說,開學(xué)那天看到一輛豪車來接過他。"
"豪車?"
劉秀芳愣住了。
兒子怎么會認(rèn)識開豪車的人?
李老師嘆了口氣:"家長,我建議您報警。孩子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煩。"
劉秀芳腦子一片混亂。
她想起兒子高三時突然有了新手機(jī),還說是同學(xué)送的舊手機(jī)。
想起兒子暑假經(jīng)常晚上不回家,說是去補(bǔ)習(xí)班。
想起兒子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淡。
這些細(xì)節(jié)串聯(lián)起來,像一根根針扎在她心上。
"老師,我能去看看我兒子的宿舍嗎?"
"可以,我?guī)ァ?
宿舍在六樓。
李老師打開門,里面空蕩蕩的。
床上的被褥還在,但行李箱沒了。
書桌上整整齊齊,沒有任何私人物品。
劉秀芳走到兒子睡過的床邊,輕輕摸著被子。
被子上還有洗衣液的香味。
她坐在床上,眼淚控制不住地流。
她想象著兒子躺在這張床上的樣子。
他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遇到了什么?
為什么要辦理休學(xué)?
為什么要騙她?
劉秀芳在宿舍里坐了很久,李老師站在門口沒有打擾她。
最后,劉秀芳站起身,擦干眼淚。
"老師,謝謝您。我自己去找我兒子。"
"家長,您要不要報警?"
劉秀芳搖頭:"我先自己找找,實在找不到再說。"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更不想讓兒子有案底。
她相信,兒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難,才會這樣做。
她要找到兒子,問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離開學(xué)校后,劉秀芳開始在江城尋找兒子的蹤跡。
她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只能在大學(xué)城附近到處轉(zhuǎn)悠。
她去了網(wǎng)吧、餐館、商場,一家家地找。
拿著兒子的照片到處問人。
"見過這個孩子嗎?"
"這是我兒子,您見過他嗎?"
大多數(shù)人都搖頭,有的人甚至不耐煩地?fù)]手趕她走。
"沒見過,別煩我。"
劉秀芳不死心,她相信兒子一定在這附近。
畢竟兒子發(fā)給她的照片都是學(xué)校的,他應(yīng)該沒有離開太遠(yuǎn)。
第一天,她找了十幾家店,一無所獲。
晚上,她在街邊找了個最便宜的旅館住下。
一晚上三十塊,房間又小又潮,被子還有股霉味。
但劉秀芳顧不上這些,她躺在床上,拿出手機(jī)給兒子發(fā)信息。
"博文,媽來江城了。你在哪兒?回媽一句話好嗎?"
信息發(fā)出去,石沉大海。
劉秀芳握著手機(jī),一夜沒睡。
第二天,她繼續(xù)找。
這次她擴(kuò)大了范圍,去了更遠(yuǎn)的地方。
有個網(wǎng)吧老板看了照片,眼神有些閃躲。
"見過這孩子嗎?"
"沒見過。"
老板的回答太快了,劉秀芳覺得他在說謊。
"求您了,這是我兒子,我找了他好久了。您要是見過他,告訴我一聲吧。"
老板看著她,嘆了口氣。
"我確實沒見過。不過你可以去對面那家電競酒店問問,好多大學(xué)生在那邊住。"
劉秀芳趕緊去了對面的電競酒店。
前臺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正低頭玩手機(jī)。
劉秀芳走過去,把兒子的照片舉到她面前。
"姑娘,見過這孩子嗎?"
小姑娘抬頭看了一眼,眼神有些閃躲。
"沒見過。"
劉秀芳注意到她的表情,趕緊說:"你見過他對不對?求你了,他是我兒子,我找了他好久。"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見過,但好像有段時間沒來了。"
劉秀芳心臟狂跳。
"他常來嗎?"
"幾乎每天都來,有時候住好幾天。"
小姑娘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
"身邊還有個女的,打扮挺時尚的。"
劉秀芳的心沉到了谷底。
"女的?多大?"
"看著得有三十多了吧,開著一輛寶馬。兩個人關(guān)系挺親密的。"
劉秀芳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兒子才十八歲,怎么會跟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在一起?
她追問:"那個女的長什么樣?"
"挺漂亮的,濃妝艷抹的,穿得也很講究。"
小姑娘想了想。
"對了,有一次我聽他們說話,好像那女的姓周。"
劉秀芳把這個信息記在心里。
"謝謝你,謝謝你。"
她轉(zhuǎn)身要走,小姑娘叫住她。
"阿姨,您兒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您報警吧。"
劉秀芳搖頭:"不用,我能找到他。"
她在電競酒店附近守了三天。
每天從早到晚,就站在對面的奶茶店門口,盯著酒店的大門。
但她沒有等到兒子。
第四天下午,劉秀芳實在撐不住了。
她已經(jīng)三天沒怎么吃東西,身上的錢也快花光了。
她坐在路邊的臺階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眼淚又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宋博文!
劉秀芳猛地站起來,朝那個身影沖過去。
兒子穿著嶄新的名牌衣服,頭發(fā)染成了棕色,整個人看起來完全變了樣。
他身邊跟著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挽著他的胳膊。
那女人確實三十多歲,濃妝艷抹,戴著大鉆戒,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博文!"
劉秀芳沖過去,兒子看到她,臉色瞬間變了。
他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怎么在這兒?"
"你去哪兒了?為什么不上學(xué)?這一個月你到底在干什么?"
劉秀芳抓住兒子的胳膊,眼淚止不住地流。
宋博文甩開她的手,冷冷地說:"關(guān)你什么事?"
"我是你媽!"
劉秀芳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只是個農(nóng)民工,你能給我什么?我現(xiàn)在過得挺好,你別來煩我。"
宋博文的話像刀子一樣割在劉秀芳心上。
旁邊的女人笑著說:"阿姨,博文現(xiàn)在跟我在一起,我會照顧他的。您就別操心了。"
劉秀芳看著這個女人,憤怒涌上心頭。
"你是誰?我兒子才十八歲!"
"我是他女朋友啊。博文很聰明,跟著我有前途。"
女人的語氣里帶著炫耀。
"你都三十多了,還做他女朋友?你不害臊嗎?"
劉秀芳的聲音顫抖著。
宋博文突然發(fā)火:"你夠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拉著那個女人轉(zhuǎn)身就走。
劉秀芳想追,但腿像灌了鉛一樣。
她看著兒子的背影,失聲痛哭。
周圍的路人都在看她,有人指指點點,有人同情地?fù)u頭。
但劉秀芳什么都顧不上了。
她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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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芳在商場門口坐了很久,直到保安過來讓她離開。
她站起身,渾身無力,腳步踉蹌地走回出租屋。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房間里,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
兒子的話不停地在耳邊回響:"你只是個農(nóng)民工,你能給我什么?"
她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把兒子養(yǎng)大,供他讀書。
可現(xiàn)在,兒子卻嫌棄她,拋棄她。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是她給兒子的愛太少了嗎?
還是她真的配不上當(dāng)他的母親?
劉秀芳坐了一夜,天亮?xí)r,她的手機(jī)響了。
是一條匿名短信。
她枯坐著,手指顫抖著劃開手機(jī),瞳孔驟縮,指尖冰涼得像浸過冰水。
喉間發(fā)堵,她喃喃低語,聲音帶著哭腔的惶急:“兒子…… 別出事,千萬別出事啊……”
劉秀芳眼窩青黑,原本失神的眼猛地瞪大,瞳孔驟縮,握著手機(jī)的手止不住發(fā)抖,指腹按在屏幕上卻僵硬得動不了。
她喉嚨發(fā)緊,聲音帶著破碎的震驚:“怎...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