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創(chuàng)作聲明: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圖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實人物和事件。
出于同情,我給地鐵口擺攤的前岳母轉了十萬。隔天,三十年未見的前妻就找上公司,我以為她是來鬧事的。“我媽讓我把這個還給你?!?/strong>
她遞來一個陳舊的信封,語氣冰冷。就是這個看似普通的舊信封,讓我當場愣住了。
01
南方的初夏,空氣里總是裹挾著一股濕熱的粘稠,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人牢牢罩住。我從剛剛結束的會議中心走出來,扯了扯束縛的領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次來這個曾經(jīng)生活過的濱海城市出差,行程被安排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我婉拒了當?shù)胤止窘?jīng)理的晚宴邀請,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三十年了,這座城市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高樓拔地而起,車流如織,唯一不變的,或許就是這股子讓人心煩意亂的濕熱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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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我走到了一個老舊的地鐵站入口。這里是城市的交通樞紐之一,人潮洶涌,像被攪動的蟻穴。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小販的叫賣聲,情侶的嬉笑聲,還有地鐵進站時獨有的轟鳴聲,構成了一首嘈雜而又充滿生命力的城市交響曲。
就在這片喧囂之中,我的目光被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攤吸引了。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正佝僂著身子,坐在一個小馬扎上,面前鋪著一塊藍色的布,上面擺放著一些手工編織的毛線玩偶和杯墊。那些小物件做工精致,色彩鮮艷,但在這種快節(jié)奏的都市環(huán)境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或許是出于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離得近了,我才看清老人的臉。那是一張被歲月刻滿了溝壑的臉,皮膚蠟黃,布滿了老年斑,眼神渾濁而疲憊。她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襯衫,動作遲緩地整理著面前的小玩意兒,偶爾有路人駐足,她便會努力擠出一個謙卑的笑容,輕聲介紹著。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地錘了一下。這張臉,即便是被時光摧殘得如此厲害,我依然認得出來。她是我三十年未見的前岳母。那個曾經(jīng)在我面前永遠挺直腰板,眼神犀利,用最刻薄的言語將我貶得一文不值,堅決反對我和曉月在一起的女人。
我記得她當年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李誠,你一個從山溝里出來的窮小子,拿什么給我女兒幸福?愛情能當飯吃嗎?你連給她買一件像樣衣服的能力都沒有!”那時候的我,年輕氣盛,除了滿腔的熱血和不切實際的夢想,確實一無所有。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在我最敏感的自尊心上。
可眼前的她,哪里還有半分當年的強勢與刻薄。她就像被抽去了所有精氣神,只剩下一具干癟的軀殼,在這喧囂的都市角落里,為了生計,卑微地擺著地攤。我站在人群中,像一個偷窺者,默默地看著她。看到一個年輕女孩拿起一只小兔子玩偶,猶豫了一下又放下,她眼里的光瞬間就黯淡了下去。
地鐵口的晚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也吹亂了她花白的頭發(fā)。她下意識地攏了攏稀疏的發(fā)絲,干瘦的手指在風中微微顫抖。我的喉嚨有些發(fā)干,心里五味雜陳。怨恨嗎?早就被三十年的時光沖刷得一干二凈了。剩下的,只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天色越來越暗,行人也漸漸稀少。她開始顫巍巍地收拾地上的東西,將那些賣剩下的小玩偶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破舊的帆布袋里。她站起來的時候,身體晃了一下,扶著旁邊的墻壁才勉強站穩(wěn)。那蹣跚的背影,在昏黃的路燈下拉得又細又長,充滿了無盡的落寞。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轉身快步走進旁邊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對那個昏昏欲睡的年輕店員說:“你好,幫個忙。我需要十萬塊現(xiàn)金,你店里有這么多嗎?我手機轉賬給你,另外再給你五百塊辛苦費?!?/p>
店員被我嚇了一跳,警惕地看著我:“先生,你這是……我們這里沒那么多現(xiàn)金的?!?/p>
我拿出手機,直接打開銀行客戶端,將余額展示給他看,語氣誠懇地說:“家里老人急用,醫(yī)院等著繳費,銀行都下班了,取款機一次也取不了那么多。你放心,我不是壞人,這是我的名片?!蔽疫f過一張自己的名片,上面的公司名稱和頭銜足以打消他的大部分疑慮。
也許是看我穿著得體,神情焦急,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猶豫了片刻,打了幾個電話,最終湊齊了十萬塊錢,用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裝好遞給了我。我當即轉了十萬零五百塊給他,道了聲謝,提著那袋沉甸甸的現(xiàn)金,快步追了出去。
老太太已經(jīng)走到了街角,正準備拐進一條昏暗的小巷。我緊走幾步,在她身后喊了一聲:“老人家,請等一下。”
她回過頭,渾濁的眼睛里滿是疑惑。夜色模糊了我的面容,她顯然沒有認出我。我走到她面前,將那個黑色的塑料袋直接塞進她懷里,沉聲說:“老人家,看您辛苦,這點錢您拿著,改善一下生活,不用找了。”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抱著那個袋子,手足無措地看著我:“你……你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你的錢,無功不受祿??!”
“拿著吧,就當是我為您那些可愛的小東西買單了。”我不想過多解釋,也不想讓她認出我。說完,我沒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轉身便快步離開,迅速消失在茫茫人夜色之中。身后傳來她焦急的呼喊聲,但我沒有回頭。
02
回到自己打拼多年的北方城市,南方的濕熱記憶很快就被工作的洪流所淹沒。我以為那次偶遇,那筆錢,就像投入湖中的一顆石子,雖然激起了一陣漣漪,但終究會歸于平靜。我甚至刻意不去想這件事,把它當作一個與過去徹底告別的儀式。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里審閱一份重要的合同文件,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我按下免提鍵,助理小王的聲音傳來:“李總,前臺說有一位女士找您,沒有預約?!?/p>
“沒有預約就不見,讓她跟你的秘書約時間?!蔽翌^也沒抬,這是我一貫的規(guī)矩。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小王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確定:“她說她叫林曉月。還……還帶了一位男士?!?/p>
“林曉月”這三個字,像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我塵封三十年的記憶。我握著筆的手猛地一僵,筆尖在文件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墨痕。三十年了,這個名字我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可當它再次被提起時,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怎么會找到這里來?是為了那十萬塊錢?是來道謝,還是覺得錢給少了,想來索要更多?無數(shù)個念頭在我腦海中翻滾。我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可此刻,我發(fā)現(xiàn)我的內心遠比想象中要混亂。有驚訝,有疑惑,甚至還有一絲連我自己都不愿承認的……緊張。
“讓她上來吧,帶到三號會客室?!蔽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掛了電話,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輛。玻璃窗上倒映出我現(xiàn)在的模樣,五十多歲的年紀,鬢角已經(jīng)有了些許白發(fā),眼角也爬上了細密的皺紋。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手腕上是價值不菲的名表。這是成功的標志,也是我用三十年的青春和拼搏換來的??蛇@張臉上,卻看不出太多喜悅,只有一種歷經(jīng)滄桑后的沉穩(wěn)和疲憊。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西裝的領口,努力將所有翻涌的情緒都壓下去。無論她為何而來,我李誠今天已經(jīng)不是三十年前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了。我有足夠的底氣和資本,去面對任何可能發(fā)生的情況。
幾分鐘后,我推開了三號會客室的門。
房間里,林曉月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她身邊坐著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神情嚴謹,手里還提著一個公文包,想必就是她帶來的那位男士,看樣子像個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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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落在林曉月的身上。她比我記憶中蒼老了許多,歲月毫不留情地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窩深陷,但那雙眼睛,依舊像從前一樣,平靜得像一汪深潭,看不出任何波瀾。她穿著一身素凈的連衣裙,款式簡單,卻洗得干干凈凈??吹贸鰜?,她的生活并不富裕,但她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書卷氣和恬淡氣質,卻絲毫未減。
看到我進來,她站了起來,身邊的男人也跟著起身。
“李誠,好久不見?!彼穆曇艉茌p,帶著一絲疏離。
“好久不見。”我點了點頭,在她們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示意她們也坐。我沒有讓助理進來倒水,我想速戰(zhàn)速決,盡快結束這場尷尬的會面。
“我今天來,是替我母親來的?!彼龥]有絲毫寒暄,直接開門見山。
我心中了然,果然是為了那筆錢。我身體微微后傾,靠在沙發(fā)上,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tài),語氣平淡地說:“如果你們是為昨天的事來的,那就不必多說了。那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么,老人家年紀大了,不容易。”
我的話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yōu)越感,或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掩飾內心的不平靜。我以為她會順勢說些感謝的話,或者,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
03
林曉月靜靜地看著我,眼神里沒有我預想中的任何情緒,既沒有感激,也沒有貪婪。她只是搖了搖頭,然后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半舊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牛皮紙信封,非常陳舊,顏色已經(jīng)泛黃,邊緣被磨損得起了毛邊,封口處甚至還有些許破損,像是被珍藏了許久,又被無數(shù)次地摩挲過。
她將這個舊信封輕輕地放在我面前的茶幾上,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寶。
“我媽說,昨天收了你的錢,那這個東西就必須親手還給你了。這是她三十年前,替我收下的。”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我剛剛筑起心理防線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三十年前的東西?我疑惑地看著那個信封,心里充滿了不解。會是什么?是當年我們分手時,我送給她的一些小禮物?還是一封遲到了三十年的信?我的腦子飛速運轉,卻始終猜不透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信封的剎那,一種粗糙而又脆弱的質感傳來。我的心跳莫名地開始加速。我緩緩地打開信封的封口,里面并沒有我想象中的任何信件或是照片。
我的手指從信封里抽出幾張疊在一起的紙。最上面的一張,是一張泛黃的、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我小心翼翼地展開它,上面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那幾個刺眼的黑體字,還是像利刃一樣,瞬間扎進了我的眼睛。
那是一張診斷書。
診斷書上的名字,赫然寫著“林曉月”。開具診斷書的醫(yī)院,就是當年我們所在的那座濱海城市的第一人民醫(yī)院。而上面的日期,是我負氣離開那座城市后的第三個月。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診斷結論”那一欄上。上面用醫(yī)學術語寫了一長串我看不懂的詞匯,但最后那幾個字,我卻看得清清楚楚——慢性腎功能衰竭,尿毒癥期。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會客室里安靜得可怕,我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聲音。怎么會?這怎么可能?當年的她,明明是那么健康,那么充滿活力。
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我的手有些顫抖,繼續(xù)從信封里往外拿。診斷書下面,是一沓信。一沓厚厚的信。那些信封的樣式我再熟悉不過,都是我當年從各個建筑工地上,用最便宜的信紙和信封,一筆一畫寫給她的。
我數(shù)了一下,不多不少,整整二十三封。每一封信的信封上,都寫著林曉月家的地址,收信人是她,寄信人是我,李誠。
可最讓我感到窒息的是,這二十三封信,信封都完好無損,沒有一封被拆開過。郵戳上的日期,從我離開后的第一個星期開始,一直延續(xù)了整整半年。
我看著這些完好如初的信,又看了看那張致命的診斷書,再抬頭看看眼前這個面容平靜卻無比憔悴的女人。一個荒唐而又可怕的念頭,在我心中瘋狂地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