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01
林昭站在市殯儀館大門外,抬頭望著那個十年未曾踏足的地方。
清江市殯儀服務中心。
十年過去,門口的黃桷樹更粗了,保安也換了新面孔。
但那股菊花、百合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卻還是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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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請問您是?”保安攔住了她。
“林昭,來處理遺體的。”
林昭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張“特殊遺體處理顧問”的資格證。
保安核對后,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您就是那位林老師!快請進,林家人都快急瘋了,我這就通知他們。”
林昭微微頷首,沒有多說什么。
林老師,這個稱呼倒讓她有些陌生。
她的大哥林偉迎了出來:“昭昭!可算把你盼來了!”
林昭側身躲開了他的擁抱,語氣疏離:“別來無恙,大哥?!?/p>
“別提了,這兩天家里上下都快瘋了?!绷謧ミ呑哌呎f,聲音都在發(fā)顫,
“爸……爸他……那遺體一出問題,整個流程全都停了,親戚朋友天天來問,我臉都丟盡了?!?/p>
林昭不動聲色:“媽怎么說?”
“哎,她現(xiàn)在哪敢說什么,就盼著你來呢。”林偉壓低聲音,
“你走之后,市里最好的入殮師請了兩個,都說從沒見過這種情況,這次可真是……真是邪了門了?!?/p>
走進停尸間,熟悉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
最里面的那張不銹鋼停尸床上,蓋著白布的輪廓異常清晰——那是她十年未見的父親。
遺體周圍站著幾個穿著工作服的殯儀館員工,正對著記錄板愁眉不展。
看到林昭走進來,他們紛紛側目。
“林老師!”其中一個年長的員工認出了林昭,驚喜地叫出聲。
其他人也圍了上來:“林老師,可算把您請來了!”
林昭點點頭,目光已經(jīng)鎖定在那具遺體上:“異常情況是什么樣的?”
“林老先生三天前走的,但遺體毫無僵直和腐敗跡象,皮溫始終維持在10度左右,就像……就像睡著了一樣。”
一個年輕的入殮師解釋道,
“我們嘗試常規(guī)處理,但防腐液根本打不進去,皮膚有生物活性。”
“更……更詭異的是,昨晚守夜的家屬說,看到白布下的手指動了一下?!?/p>
林昭點點頭,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從隨身攜帶的銀色金屬箱里取出一臺手持式生物場掃描儀,靠近了遺體。
屏幕上跳出一連串不規(guī)則的波動曲線和數(shù)據(jù)。
林昭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掃過,眉頭越鎖越緊。
就在這時,停尸間門口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
她媽來了。
五十多歲,十年不見,老態(tài)盡顯,被親戚攙扶著,眼神躲閃,不敢看林昭。
“昭昭,辛苦你了,大老遠趕來……”她媽的聲音帶著幾分討好,幾分畏懼。
林昭頭也沒抬:“情況比我想象的要棘手,得花點時間?!?/p>
她媽連連點頭:“無論需要什么,你盡管開口?!?/p>
“我需要絕對安靜的環(huán)境,”林昭這才抬起頭,目光冷冽,
“還有,讓所有家屬都離開,他們在這里,只會添亂?!?/p>
她媽臉色變了變,但還是點點頭:“好,都聽你的?!?/p>
她一揮手,周圍哭哭啼啼的親戚們不情愿地離開了,只留下林昭一個人面對這張停尸床。
等人都走遠了,林昭才長出一口氣,繼續(xù)專注于眼前的工作。離家十年了,她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回來見父親最后一面。
02
十年前的那場爭執(zhí),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
林昭在殯葬學院畢業(yè)后,進了市里最好的殯儀館工作。
憑著天分和膽大心細,很快成了單位的技術骨干,尤其擅長處理各種疑難、非正常死亡的遺體。
可惜,技術再好,也抵不過家人的偏見與刻薄。
那天,林昭再次向父親提出,想用自己攢的錢去國外進修特殊遺體處理技術。
“爸,我負責的修復工作拿了省里的獎,單位也支持我出去學習,這對我未來發(fā)展很重要。”
她父親,林國棟,頭也不抬地磕著瓜子:
“學那些死人玩意兒有啥用?”
“女孩子家家的,晦氣!”
“你哥馬上要結婚,你把那十萬塊錢拿出來給他買車?!?/p>
林昭皺了皺眉:
“爸,這是我自己的積蓄?!?/p>
“再說,我哥結婚,憑什么要我出錢買車?”
林國棟這才抬起頭,三角眼一瞪:
“憑什么?憑我是你老子!”
“養(yǎng)你這么大,讓你出點錢怎么了?”
“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像個什么樣子,街坊鄰居都在背后戳我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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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不偷不搶,是正當職業(yè)!”林昭忍無可忍,
“而且,我查過,我哥那車首付根本用不了十萬,你就是想把我的錢都榨干給他!”
“反了你了!”林國棟猛地一拍桌子,揮手打斷,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爹,就把錢拿出來!”
“不然就給我滾!我們林家沒有干這種下九流活的女兒!”
林昭沒想到父親會說得這么絕,愣在了那里。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進這個家門。”
林國棟丟下這句話,表示談話結束。
林昭站了幾秒,轉身離開。
那一晚,她沒有回家。
兩周后,她辦了停薪留職,背著一個行李箱去了上海。
她走的時候,沒有跟任何人告別。
這個家,就像一口冰冷的棺材,埋葬了她對親情的所有幻想。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事業(yè)里,從修復遺容到處理高度腐敗的遺體,再到接觸那些科學無法解釋的“特殊情況”。
現(xiàn)在,林昭又回到了這個城市,不過身份已經(jīng)不同。
她不再是那個被父親唾棄、被家庭壓榨的女兒,
而是一個收費昂貴的“特殊遺體處理顧問”。
憑借著近乎玄學的專業(yè)知識和豐富的經(jīng)驗,林昭離職后很快在業(yè)內(nèi)打出了名氣,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短短幾年,她的年收入早已是當年工資的幾十倍。
更重要的是,客戶對她的敬畏和信賴,讓她找回了作為專業(yè)人士的尊嚴。
現(xiàn)在,林家遇到了麻煩,而她成了唯一的希望。
林昭深吸一口氣,將思緒拉回到眼前的工作上。
生物場掃描顯示,遺體內(nèi)部存在一種微弱而持續(xù)的“信息素場域”,阻止了正常的細胞凋亡,并維持著最低限度的神經(jīng)活性。
通俗點說,他“死”得不甘心,靈魂或者說執(zhí)念,還鎖在這副皮囊里。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林昭瞇起了眼睛。
這種情況,普通的入殮手段根本沒用,必須執(zhí)行一套特殊的“鎮(zhèn)魂安息流程”。
而這個流程,需要用到幾種極其稀有且昂貴的材料。
看來,情況比她想象的要麻煩得多。
03
三天前,林昭接到了林偉的電話。
“昭昭,出大事了!爸……爸他……遺體出了問題,殯儀館的人都沒辦法,家里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林昭正在外地處理一具墜樓的遺體,聞言眉頭一皺:
“不是有專業(yè)的入殮師嗎?按流程走就行了?!?/p>
“可他們說沒見過這種情況啊,昭昭,你知道的,這方面你是專家?!?/p>
林偉壓低聲音,“媽讓我問問,你……你能不能回來一趟?”
林昭沉默了幾秒:“家里的意思?”
“對,媽親自交代的。她說無論什么條件都可以談。”
林昭笑了:“那就直接談吧。我的顧問服務費是20萬,特殊材料費另計,差旅食宿全包,需要先付10萬定金,專人專車接送,五星級酒店住宿?!?/p>
電話那頭的林偉倒吸一口冷氣:“這……這么貴?”
“市場價?!绷终颜Z氣平靜,
“如果家里覺得貴,可以繼續(xù)請其他人試試,看看誰敢接這個活?!?/p>
“我……我這就去跟媽說?!?/p>
不到半小時,林偉就回電話了:
“媽同意了你的條件,合同已經(jīng)在準備了,明天就能打定金。你什么時候能過來?”
“收到定金后,24小時內(nèi)到達?!?/p>
“那太好了!全家都等著你呢!”
掛了電話,林昭靠在椅背上,長出一口氣。
十年前,她在這個家里,連自己的十萬塊錢都保不住。
現(xiàn)在,三天的服務費就是20萬。
諷刺的是,當初如果父親不那么刻薄,家人不那么冷漠,她可能根本不會走上這條路。
現(xiàn)在,他們不得不以幾十倍的價格,請她回來處理后事。
第二天,林昭收到了林家打來的10萬元定金和一份詳細的服務合同。
合同中明確規(guī)定了服務內(nèi)容、費用標準和支付方式,甚至連差旅費的報銷標準都寫得清清楚楚——按照行業(yè)頂級顧問標準,包括頭等艙機票、五星級酒店套房、專車接送等。
林昭仔細審核了合同,確認無誤后簽字回傳,訂了第二天一早的機票。
現(xiàn)在,站在這具熟悉的遺體前,林昭的手指在操作臺上熟練地準備著。
“找到你了?!绷终炎旖锹冻鲆唤z冷笑。
她父親的執(zhí)念核心,是源于一種強烈的“不甘”,這股不甘形成了一個信息場,像一個錨一樣把他釘在肉身里。
她有辦法切斷這個錨。
林昭從金屬箱里取出一套黑檀木柄的特制銀針和幾瓶顏色各異的液體。
她將液體按特定比例混合,散發(fā)出一種奇異的、混合著檀香和草藥的香氣。
這是“生物活性抑制劑”。
四個小時后,她滿頭大汗地直起腰,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下午四點了,停尸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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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特制的“鎮(zhèn)魂釘”已經(jīng)刺入了遺體的主要穴位,抑制劑也通過特殊手法導入體內(nèi)。
現(xiàn)在,到了最關鍵的“安魂”階段。
她點燃三支特制的黑色線香,插在床頭,口中開始低聲念誦著一段晦澀的安魂詞。
這不是迷信,而是利用特定頻率的聲波,干擾并瓦解那股頑固的“信息素場域”。
停尸間的溫度仿佛又下降了幾度,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床上的遺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隨即徹底歸于平靜。
掃描儀上的波動曲線,也終于變成了一條直線。
林昭這才松了一口氣,拿起對講機:“林偉,通知家里人,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p>
不到十分鐘,林偉和她媽就沖了進來,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驚疑:
“真的……真的好了?”
林昭點點頭:“執(zhí)念已散??梢赃M行正常的火化流程了。明天早上火化前,我會做最后一次確認?!?/p>
林偉走到床前,看著父親那張終于安詳?shù)哪?,臉上的表情從驚恐變成了敬畏:
“昭昭,真是太謝謝你了!你……你簡直是神了!”
林昭收拾著工具:“我只是個專業(yè)人士。記住,明天火化前結清所有費用?!?/p>
“沒問題,我馬上安排?!绷謧ミB連點頭,“你的服務費,還有那些材料費,財務那邊已經(jīng)在準備了,明天一早就能支付給你?!?/p>
林昭合上工具箱:“我明早辦完事就走。今晚需要整理一份詳細的處理報告和注意事項?!?/p>
“辛苦了?!彼龐尓q豫了一下,“昭昭,有時間嗎?回家吃頓飯吧,這次真的很感謝你?!?/p>
林昭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用了,我還有工作?!?/p>
她媽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tài):
“那好,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盡管說?!?/p>
林昭點點頭,拎著工具箱離開了停尸間。
回到酒店,她打開電腦,開始撰寫報告。
報告詳細記錄了遺體的異常狀態(tài)、處理原理和后續(xù)禁忌,足足寫了十幾頁。
寫完報告已是深夜,林昭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十年前,她在這個城市被家人傷得體無完膚。而現(xiàn)在,她只是一個過客,解決完麻煩就要離開。
命運的轉折,有時候就是這么奇妙。
04
第二天一早,林昭收拾好行李,來到殯儀館做最后的遺體檢查。
那具遺體狀態(tài)穩(wěn)定,生命特征完全消退,已經(jīng)可以安全火化了。
告別廳里,哀樂低回,親戚們的哭聲聽起來也真實了許多。
林昭看了看手表,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個小時,足夠她完成所有收尾工作。
林偉找到了她:“昭昭,媽說財務那邊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尾款和所有費用的報銷單,讓你辦完手續(xù)直接去機場?!?/p>
林昭點點頭:“那我現(xiàn)在就去結算中心?!?/p>
結算中心在殯儀館的行政樓二樓,林昭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辦公室。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在等她:
“林老師,您好,我是這邊的財務主管,也是林家的親戚。聽說您幫了大忙,真是太感謝了?!?/p>
林昭笑了笑:“分內(nèi)之事?!?/p>
男人拿出一沓文件:“這是您的服務費尾款10萬元的支付憑證,請您確認。另外,根據(jù)合同,您的差旅費用和材料費用,我們也準備好了結算單,請您簽字?!?/p>
林昭接過結算單,仔細核對了一下。
除了合同上寫的服務費和差旅費,還有一項單獨列出的費用。
他簽上自己的名字,遞回去:“沒問題?!?/p>
男人接過單子,正準備蓋章,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
林偉走了進來:“三叔,昭昭的費用都準備好了嗎?”
男人點點頭:“是的,阿偉,服務費、材料費、差旅費都準備好了,林老師剛剛已經(jīng)簽字確認?!?/p>
林偉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總共多少錢?”
“服務費20萬,差旅費1萬,材料費5萬,還有一項……安魂費,3萬??傆?9萬?!?/p>
“三萬安魂費?這是什么東西!”林偉一把搶過結算單,臉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