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
第一章
周五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張磊的辦公桌上。他剛結(jié)束一個長達三小時的項目會議,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準(zhǔn)備收拾東西回家過周末。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岳母”二字。
張磊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媽,什么事?”
“小磊啊...”電話那頭傳來岳母王美娟帶著哭腔的聲音,“你...你能不能現(xiàn)在下樓一趟?我跟你爸在你公司樓下?!?/p>
張磊的心猛地一沉。他走到窗邊向下望去,公司大門前果然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岳父岳母正站在那里,岳母似乎正在擦眼淚。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張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你下來再說,快下來!”王美娟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張磊抓起外套,對同事打了個招呼,快步走向電梯。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的心臟。岳父岳母很少不請自來,更從未在他上班時間直接找到公司。
一出電梯,張磊就看到岳母紅腫的雙眼和岳父鐵青的臉色。王美娟一見到他,立刻沖上來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讓張磊皺起了眉頭。
“小磊,這次你一定要救救小偉!”王美娟的聲音尖銳刺耳,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側(cè)目。
“媽,冷靜點,到底怎么了?”張磊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岳父林建國沉重地開口:“小偉那混賬...賭博欠了高利貸,現(xiàn)在人家要五百萬,不給錢就要他的命!”
五百萬。這個數(shù)字像一記重錘砸在張磊胸口。他扶住墻壁,感覺一陣眩暈。
“五百萬?他怎么會欠這么多?”
“先是欠了五十萬,他想翻本,結(jié)果越陷越深...”林建國搖頭嘆息,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王美娟死死抓住張磊的胳膊:“債主說三天內(nèi)不還錢,就要...就要卸小偉一條腿!小磊,你就這么一個舅舅子,不能見死不救??!”
張磊努力平穩(wěn)呼吸:“我們先回家再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回到家中,張磊的妻子林曉慧正在廚房準(zhǔn)備晚餐??吹礁改负蛷埨谝黄鸹貋?,她驚訝地放下手中的菜刀:“爸媽?你們怎么來了?”
王美娟一下子撲到女兒面前,聲淚俱下:“曉慧啊,你弟弟出大事了!只有你們能救他了!”
聽完事情經(jīng)過,林曉慧臉色蒼白地跌坐在椅子上:“五百萬?我們哪來這么多錢?”
張磊沉默地給自己倒了杯水,手指微微發(fā)抖。他和曉慧省吃儉用多年,才在這座城市買下那套九十平的房子,現(xiàn)在還有一百多萬貸款沒還清。五百萬對他們而言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你們那套房子,現(xiàn)在起碼值三四百萬吧?”王美娟試探著問,“加上你們這些年的積蓄,再找朋友借點,應(yīng)該夠的?!?/p>
張磊猛地抬頭:“媽,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們唯一的房子!”
林建國重重拍了下桌子:“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小偉去死嗎?他就曉慧一個姐姐,你們不幫他誰幫?”
“爸,不是我們不幫,是這數(shù)目太大了!而且那是高利貸,這次還了,下次呢?”張磊試圖講道理。
王美娟突然跪了下來,抱住張磊的腿:“小磊,媽求你了!房子賣了可以再買,人沒了就真沒了!你們年輕,還能重頭再來...”
張磊被岳母的舉動驚得后退一步,林曉慧趕緊上前扶母親:“媽,你快起來!”
“你們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起來!”王美娟哭得撕心裂肺,“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林曉慧無助地看向張磊,眼中滿是矛盾和痛苦。她了解弟弟林偉的德行,這些年沒少給他擦屁股,可五百萬...這是要逼他們走上絕路啊。
“媽,你先起來,我們慢慢商量。”張磊努力保持冷靜。
“沒什么好商量的!”林建國猛地站起來,“今天就把話說明白:不抵押房產(chǎn)救小偉,就別怪我們不認(rèn)親!從今往后,你們沒我們這岳父岳母,我們也沒你們這女兒女婿!”
空氣瞬間凝固了。林曉慧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爸...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張磊感覺一股熱血涌上頭頂。他想起三年前買房時,首付還差十萬,岳父母明明有積蓄卻一分不肯借,說“年輕人該自己奮斗”。現(xiàn)在為了兒子,卻要逼他們抵押唯一的住房。
“你們講點道理行不行?”張磊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林偉二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他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王美娟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張磊的鼻子罵:“好你個沒良心的東西!當(dāng)初曉慧嫁給你時我就不同意,果然是個白眼狼!見死不救的畜生!”
林曉慧拉住母親:“媽!你怎么能這么說張磊?”
“還有你!”王美娟轉(zhuǎn)向女兒,“你就看著他這么欺負(fù)你爸媽?我白養(yǎng)你這么大!”
爭吵聲引來了鄰居的敲門。張磊尷尬地開門解釋,鄰居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搖搖頭離開了。張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他的家庭隱私,他努力維持的體面,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
傍晚六點,岳父母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王美娟躺在沙發(fā)上哭得幾近虛脫,林建國則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客廳里煙霧繚繞。
林曉慧把張磊拉到臥室,關(guān)上門后無力地靠在門上:“怎么辦?他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啊?!?/p>
張磊疲憊地坐在床沿:“房子抵押了,我們住哪里?圓圓上學(xué)怎么辦?”他們六歲的女兒下周就要上小學(xué)了。
“可我弟他...”林曉慧的眼淚掉下來,“再怎么混蛋,也是我親弟弟...”
張磊抬頭看著妻子:“曉慧,你理智點。這次是五百萬,下次可能是一千萬!林偉的賭癮不改,這就是個無底洞!”
門外傳來王美娟的哭嚎:“我苦命的兒啊...沒人管你死活啊...”
林曉慧痛苦地捂住耳朵。一邊是血濃于水的親情,一邊是丈夫和女兒的安穩(wěn)生活,她被夾在中間,快要窒息了。
晚上八點,張磊點了外賣,但沒人有胃口。王美娟一口沒吃,只是不停地哭。林建國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指著張磊:“你小子今天不給個準(zhǔn)話,我們就不走了!”
九點鐘,張磊接到幼兒園老師電話,說女兒圓圓一直沒人接。他這才想起今天本該由岳母接孩子,顯然他們完全忘了這回事。張磊急忙開車去接女兒,內(nèi)心充滿了無力感和憤怒。
回到家,圓圓被家里的氣氛嚇到,怯生生地問:“爸爸,外婆為什么哭?。俊?/p>
王美娟一把摟過外孫女:“圓圓,你舅舅要被人打死了,你爸媽見死不救??!”
張磊猛地站起來:“媽!你跟孩子胡說八道什么!”
他抱起被嚇哭的女兒,走進臥室,“砰”地關(guān)上門。門外,岳母的哭聲和岳父的罵聲依舊不絕于耳。
深夜十一點,林曉慧推門進來,眼睛腫得像核桃:“他們睡沙發(fā)了,說等不到我們答應(yīng)就不走?!?/p>
張磊看著嬰兒床上熟睡的女兒,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圓圓即使在睡夢中,也時不時抽泣一下。
“曉慧,”張磊的聲音沙啞,“如果我們這次妥協(xié),這個家就完了。”
林曉慧靠在丈夫肩上,無聲地流淚。她知道張磊是對的,但那畢竟是她從小帶到大的弟弟啊。
凌晨兩點,張磊依然無法入睡。他輕手輕腳起床,來到陽臺。城市的夜景依舊璀璨,但他的內(nèi)心一片黑暗。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銀行APP的頁面——他們所有的存款加起來,也不過三十萬,對于五百萬債務(wù)只是杯水車薪。
抵押房產(chǎn)?這意味著他們將背負(fù)巨債,半生努力付諸東流。不抵押?岳父母決絕的態(tài)度不像開玩笑,可能真的會斷絕關(guān)系。曉慧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嗎?
張磊點開手機通訊錄,滑過一個個名字——朋友、同事、親戚。誰能借他五百萬?誰能幫他走出這個困境?
答案顯而易見:沒有人。
這時,微信提示音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消息:“張先生,你小舅子林偉欠我們五百萬元,明天是最后期限。不還錢,后果自負(fù)。”
張磊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債主竟然連他的聯(lián)系方式都搞到了!這意味著他們一家也已經(jīng)處于危險之中。
他回頭看了眼臥室方向,曉慧和圓圓還在睡夢中,對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一無所知。
陽臺上,張磊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結(jié)婚七年,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無論選擇哪條路,都將是一場災(zāi)難。
而最可怕的是,時間不等人。三天期限,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
第二天清晨,張磊被客廳里的爭吵聲驚醒。他推開房門,看到曉慧和岳母正在激烈爭執(zhí),岳父陰沉著臉坐在一旁。
“媽,你們不能這樣逼我們!我們也要過日子??!”曉慧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
王美娟冷笑:“過日子?你弟弟連命都要沒了,你還只想過日子?林曉慧,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張磊走上前將妻子護在身后:“媽,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房子不能抵押。至于林偉的事,我建議報警處理?!?/p>
“報警?”林建國猛地站起來,“你是想害死小偉嗎?那些高利貸的說了,敢報警就撕票!”
“那你們想怎么樣?”張磊終于爆發(fā)了,“非要我們傾家蕩產(chǎn)才滿意?林偉是你們兒子,圓圓就不是你們外孫女了嗎?讓她無家可歸你們就高興了?”
王美娟突然抄起桌上的花瓶砸在地上:“我不管!今天你們不答應(yīng),我就死在這里!”
飛濺的碎片劃傷了張磊的手臂,鮮血滲了出來。圓圓被巨響驚醒,嚇得大哭起來。曉慧趕緊抱起女兒,難以置信地看著母親:“媽!你瘋了嗎?”
張磊看著手臂上的傷口,再看看歇斯底里的岳母和冷漠的岳父,一種冰冷的絕望蔓延全身。他意識到,這場鬧劇已經(jīng)沒有理性解決的余地了。
“好,很好?!睆埨谄届o地說,聲音冷得讓自己都陌生,“你們要抵押房子救兒子是吧?可以。”
曉慧驚恐地看向他:“張磊,你...”
張磊舉起手打斷她,目光直視岳父母:“但我有個條件?!?/p>
王美娟立刻停止哭鬧,急切地問:“什么條件?你說!”
“從今往后,林偉是死是活,與我們再無關(guān)系。你們簽字畫押,斷絕親屬關(guān)系。”
客廳里一片死寂。連圓圓的哭聲都小了下去,仿佛感受到了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第二章 債主上門
岳父母當(dāng)天就搬走了,帶著張磊“同意考慮抵押房產(chǎn)”的模糊承諾,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臨行前,王美娟還破天荒地親了親圓圓的臉蛋,仿佛幾小時前砸花瓶的鬧劇從未發(fā)生。
張磊知道這只是暴風(fēng)雨前的短暫平靜。他請了一天假,獨自開車來到城西的一個老小區(qū)。這里是林偉的住處,一個他極少踏足的地方。
敲了半天門,才傳來拖鞋拖沓的聲音。門開了條縫,林偉憔悴的臉探出來,看到是張磊,明顯愣了一下。
“姐、姐夫?你怎么來了?”
張磊推門而入,被屋內(nèi)的景象震驚了??蛷d里到處都是外賣盒和空酒瓶,煙灰缸堆滿了煙頭,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氣味。才三個月不見,林偉瘦得脫了形,眼窩深陷,胡子拉碴。
“債主給了你三天時間,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睆埨陂_門見山。
林偉眼神閃躲,癱坐在沙發(fā)上點燃一支煙:“爸媽去找你了?我就知道...他們是不是逼你賣房子?”
“你知道還這么做?”張磊強壓怒火,“五百萬!你當(dāng)我是印鈔機?”
林偉苦笑著吐出一口煙圈:“一開始只欠了二十萬...想著贏回來就收手,結(jié)果越陷越深。那幫人設(shè)局坑我,我根本玩不過他們...”
張磊抓起林偉的衣領(lǐng):“你多大了?還這么不知輕重!爸媽那點養(yǎng)老金都被你榨干了吧?現(xiàn)在來禍害我們?”
林偉沒有反抗,只是慘淡地笑著:“姐夫,你打我吧,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活夠了...”
張磊松開手,無力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看到茶幾上散落著幾張照片,是林偉和前女友的合影。那時的林偉陽光開朗,與眼前這個頹廢的男人判若兩人。
“什么時候開始的?”張磊問。
“去年失業(yè)后...一直找不到合適工作,心里憋屈。”林偉揉著太陽穴,“開始時覺得小賭怡情,后來就控制不住了?!?/p>
張磊沉默片刻,從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有三十萬,是我和曉慧所有的積蓄。你拿著,能還多少還多少?!?/p>
林偉震驚地抬頭:“姐夫,這...”
“我不是在幫你?!睆埨诶淅涞卣f,“我是在保護我的家庭。你拿著錢去找債主談判,看能不能寬限些時間,或者減免部分利息。”
林偉顫抖著手接過卡,眼淚突然涌了出來:“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連累你們...”
“現(xiàn)在說這些沒用?!睆埨谡酒鹕?,“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處理。記住,這是我和你姐的全部家當(dāng),你要是再辜負(fù)...”
話未說完,敲門聲突然響起,沉重而規(guī)律。林偉的臉色瞬間慘白,手中的銀行卡掉在地上。
“他們...他們來了...”
張磊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前。門外站著三個彪形大漢,為首的是個戴金鏈子的光頭,滿臉橫肉。
“喲,林偉,找?guī)褪至??”光頭男推開張磊,大搖大擺走進來,“錢準(zhǔn)備好了嗎?”
林偉縮在沙發(fā)里,聲音發(fā)抖:“強哥,再寬限幾天...我湊到三十萬,先還一部分...”
“三十萬?”被稱作強哥的男人一腳踢開地上的外賣盒,“你他媽打發(fā)要飯的?連本帶利五百萬,少一分都不行!”
張磊上前一步:“高利貸不受法律保護,你們這是敲詐勒索。”
強哥瞇起眼打量張磊:“你就是他姐夫?聽說是個白領(lǐng)?正好,替你家小舅子還債吧?!?/p>
“三十萬,剩下的我們慢慢還。”張磊保持冷靜,“逼急了對誰都沒好處?!?/p>
強哥突然笑了,拍拍張磊的臉:“老弟,跟我講法律?告訴你,在這片地界,我就是法律!”
他身后的兩個馬仔上前一步,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張磊手心冒汗,但依然挺直腰板:“動手的話,我保證你們一分錢拿不到,還得進局子?!?/p>
強哥盯著張磊看了幾秒,突然哈哈大笑:“有膽量!行,三十萬就三十萬,不過...”他湊近張磊耳邊,“剩下的錢,下周末前湊齊。否則,我不保證你老婆孩子安全?!?/p>
張磊的拳頭驟然握緊,但強哥已經(jīng)拿起銀行卡,帶著手下?lián)P長而去。臨走前,一個馬仔故意撞了下張磊的肩膀。
門關(guān)上后,林偉癱軟在地,痛哭流涕:“姐夫,我對不起你們...”
張磊沒有回頭,聲音冰冷:“下周一,跟我去戒賭中心。這是你最后的機會?!?/p>
回家的路上,張磊感覺渾身虛脫。三十萬就這么沒了,而威脅才剛剛開始。他在小區(qū)門口呆坐了很久,才鼓起勇氣上樓。
曉慧正在廚房準(zhǔn)備晚餐,看到他回來,強顏歡笑:“今天怎么這么晚?圓圓一直問爸爸去哪了?!?/p>
張磊抱住妻子,感受著她的體溫,才覺得現(xiàn)實稍稍真實了一些。他不能失去這個家,絕對不能。
“我去了林偉那兒。”他決定坦白,“把三十萬給他了?!?/p>
曉慧身體一僵:“什么?你...”
“債主上門了,不給錢今天都過不去。”張磊簡單講述了經(jīng)過,省略了被威脅的部分。
曉慧無力地靠在灶臺邊:“那可是我們攢了多年的首付錢啊...”
“錢還能再賺,人平安就好。”張磊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晚飯時,圓圓敏感地察覺到父母的心不在焉:“爸爸媽媽,你們吵架了嗎?”
曉慧趕緊給女兒夾菜:“沒有,爸爸媽媽只是有點累?!?/p>
晚上,張磊輾轉(zhuǎn)難眠。他起身來到書房,打開電腦搜索“賭博成癮治療”。資料顯示,強制戒賭是最有效的方式,但費用不菲。而且,林偉必須自己有意愿戒除才行。
手機亮起,是岳母發(fā)來的消息:“小磊,房子的事考慮得怎么樣了?債主剛給你爸打電話,說最后期限是明天!”
張磊沒有回復(fù)。他打開手機銀行,賬戶余額只剩下零頭。三十萬一朝消失,像從未存在過。
周五一早,張磊請假去了律師事務(wù)所。律師是他的大學(xué)同學(xué)李文杰。
“情況不妙啊,”李文杰聽完敘述后皺眉,“高利貸不受保護,但債務(wù)本身是存在的。他們不敢走法律程序,但私下手段會很惡劣。”
“報警有用嗎?”
“報警可以暫時震懾,但治標(biāo)不治本?!崩钗慕軗u頭,“這些人像蟑螂,趕走一撥又來一撥。除非你小舅子徹底戒賭,否則永無寧日。”
張磊揉著太陽穴:“如果我岳父母繼續(xù)逼迫我們抵押房產(chǎn),法律上怎么辦?”
“房產(chǎn)證上是你和曉慧的名字,他們無權(quán)強迫。”李文杰拍拍老同學(xué)肩膀,“但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這種家庭糾紛最棘手。”
離開律師事務(wù)所,張磊感到前路更加迷茫。法律能保護他們的財產(chǎn),卻保護不了他們的親情和安寧。
中午,他約曉慧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館見面。曉慧眼圈浮腫,顯然一夜未眠。
“我媽早上又打電話,說如果我們不抵押房子,她就和我爸喝農(nóng)藥自殺。”曉慧的聲音毫無波瀾,像是已經(jīng)麻木了。
張磊握住她冰涼的手:“那是情緒勒索,我們不能屈服?!?/p>
“可我該怎么辦?那是我父母??!”曉慧的眼淚掉進咖啡杯里,“小時候家里窮,我媽總是把唯一的雞蛋留給我和弟弟吃,自己喝稀飯。現(xiàn)在他們...”
張磊心如刀絞。他理解曉慧的為難,但更清楚妥協(xié)的后果。
這時,曉慧的手機響起視頻通話的提示音。她看了眼屏幕,臉色突變:“是幼兒園老師!”
視頻接通,老師焦急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圓圓媽媽,剛才有個陌生男人在幼兒園門口轉(zhuǎn)悠,問圓圓是哪個班的!保安把他趕走了,但你們最好過來一趟!”
張磊手中的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液體濺了一地。債主竟然真的對孩子下手了!
去幼兒園的路上,張磊超速行駛,連闖兩個紅燈。曉慧緊緊抓著安全帶,指甲掐進掌心。
圓圓安然無恙,但被嚇得不輕,撲在媽媽懷里不肯放手。園長說已經(jīng)報警,警方會加強周邊巡邏。
“是個戴金鏈子的光頭男?”張磊問保安。
保安點頭:“你怎么知道?”
張磊沒有回答,只是抱起女兒,對曉慧說:“我們先回家?!?/p>
當(dāng)晚,張磊聯(lián)系了一家安保公司,在家門口安裝了監(jiān)控和報警系統(tǒng)。曉慧默默看著這一切,眼神逐漸堅定。
“張磊,”她突然開口,“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p>
張磊驚訝地看向妻子。曉慧眼中有著他從未見過的決絕:“明天,我們?nèi)フ椅野謰專言捳f清楚。”
周六早晨,張磊和曉慧帶著圓圓來到岳父母家。王美娟開門時臉色陰沉,林建國則坐在沙發(fā)上讀報,頭都不抬。
“考慮好了?什么時候辦抵押?”王美娟單刀直入。
曉慧上前一步:“媽,房子我們不會抵押。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們,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戒賭中心,下周一送小偉去治療。”
王美娟一愣,隨即暴怒:“你說什么?不抵押房子?你們真要眼睜睜看著小偉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