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8月中旬，廬山會議進入收尾階段，毛主席幾乎每天都在批閱文件。就在這個緊張節(jié)骨眼，他突然合上文件，對工作人員說：“李敏的婚禮，日子定了嗎？”話音落地，屋里安靜了兩秒，大家才反應(yīng)過來，主席是真的把這件“小事”放在心尖上。

李敏與孔令華的相識算不上曲折。兩人就讀于北京女十中和北航附中時便常在聯(lián)誼活動里同桌，一來二去，彼此欣賞。對一般家庭來說，這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校園戀愛；可一方是毛主席的女兒，另一方是孔從洲將軍的兒子，難免引人側(cè)目。毛主席卻不介意議論，他只問了三個問題：“品行？身體？志向？”得到肯定回答，他說：“兒女婚事，還是你們兩口子說了算?！?/p>

但真正籌辦時，李敏卻有點犯難。她讀過蘇聯(lián)婚禮的報道，也去過同學(xué)家?guī)兔Χ瞬杷拖蔡?，深知繁文縟節(jié)的拖累。當(dāng)父親問到“請?zhí)搶懻l”時，她只提了蔡暢、鄧穎超兩個名字。毛主席若有所思：“那宋慶齡呢？她?？淠愣Y數(shù)。”一句話把難題拋了出來。

李敏沉默幾秒，輕聲回答：“宋先生公務(wù)繁忙，我一個晚輩結(jié)婚，勞駕她老人家，恐怕不便?！闭Z氣平實，卻顯出幾分篤定。毛主席點點頭，沒有再追問。讓人意外的是，消息很快傳到宋慶齡處，她回話：“青年人的喜事，熱鬧他們自己去熱鬧，我心里祝福就行了。”至此，賓客名單塵埃落定。

檔案里能查到的婚禮清單很短：八位親友、二十位同學(xué)、四位保健醫(yī)生、三桌家常菜。反倒是菜譜寫得極細——醬牛肉、清蒸鯰魚、炒雞蛋、青菜豆腐湯，沒有高檔食材，也沒配酒席常見的大紅喜字。毛主席特地叮囑總務(wù)處：“煙酒照常供應(yīng)，但禮金一律退回?！笨倓?wù)處主任當(dāng)時還猶豫：“退禮怕失禮?！敝飨瘬]手：“辦自己的喜事，別讓人犯難?！?/p>

值得一提的是，婚禮的儀式部分幾乎被壓縮到極限。沒有樂隊，沒有司儀，毛主席只是把新郎新娘叫到客廳中間，說了一句：“要相互扶持，別辜負今天?！彪S后舉杯算作結(jié)束?？琢钊A后來回憶：“那杯酒是真緊張，握杯子的手在抖，可主席的眼神很溫和?！爆F(xiàn)場唯一的對話記錄來自鄧穎超，她半開玩笑說：“小李敏，今天成家了，可別忘了搞學(xué)習(xí)。”

為什么會如此簡樸？原因要追到1949年初見。那年春天，李敏第一次從香山走進父親的辦公室，稚氣未脫地圍著舞文弄墨的桌子轉(zhuǎn)圈。毛主席抬頭，看見她腳邊的補丁襪，說：“衣服舊點不要緊，人要精神。”這句話李敏牢牢記住。后來北師大學(xué)習(xí)艱苦，甚至要排隊打洗腳水，她也沒吭聲。久而久之，簡樸成了習(xí)慣。

再說孔令華，身為西北野戰(zhàn)軍老將孔從洲的兒子，小時候在延安土窯洞里長大，吃糠咽菜司空見慣，對簡潔婚禮自然舉雙手贊成。兩口子一拍即合，流程越壓越短。李敏甚至自制了請?zhí)?，買來廉價紅紙，寫下“光臨中南海福地”十個字，連專門的燙金封套都省了。

婚禮結(jié)束后，毛主席第二天照常開會。散會時，他囑咐機要秘書：“別把昨天的賬單報給我，看一眼就行?！泵貢€是遞了過來，總額不到二百元。主席呵呵一笑：“這才像人民的婚禮。”隨后把賬單折好，放進了抽屜。據(jù)說多年后，李敏偶然在父親遺留的文件夾里發(fā)現(xiàn)了那張紙，數(shù)字清晰如昨。

有人或許會好奇：李敏婚后過得如何？檔案顯示，1960年她進入總參譯電室，主要翻譯東歐情報；孔令華則在航空工業(yè)部門搞材料力學(xué)，兩人各自忙得腳不點地。直到“文化大革命”爆發(fā)，他們被下放到江西才同住一處。特殊年代的苦難在這里不展開，可有一點可以肯定——無論環(huán)境多艱難，他們依舊沿用1959年的婚禮原則：能簡則簡。結(jié)婚紀(jì)念日，最多買塊二角錢的有糖糕，聊勝于無。

故事說到這，宋慶齡的缺席往往被好事者添油加醋。事實上，宋慶齡與李敏并無嫌隙。1959年9月，宋先生托人捎來兩卷英文醫(yī)學(xué)教材，附言：“愿你們身體康健，工作進步。”李敏一直保存到晚年?？梢?，未到場并非疏遠，只是不想喧賓奪主。

回看整件事，會發(fā)現(xiàn)一句口頭禪在毛家出現(xiàn)頻率極高——“普通”。做普通人，辦普通婚禮，用普通標(biāo)準(zhǔn)要求自己。這條簡單的原則，支撐他們穿過紛繁年代，也為外界留下了一段不喧囂卻耐人尋味的歷史橫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