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正坐在陽臺上曬太陽，手機(jī)突然"叮"的一聲響。我拿起來一看，是老公發(fā)來的微信："寶貝，今晚我訂了咱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家西餐廳，七點(diǎn)見，穿那條紅裙子。"

我愣了三秒，手機(jī)差點(diǎn)掉地上。

結(jié)婚十五年，老公從來沒叫過我"寶貝"，更別提什么浪漫約會了。我們的生活早就被柴米油鹽磨平了，他每天回家就葛優(yōu)躺，連多說句話都嫌累。我盯著那條消息，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對勁啊。我趕緊往上翻聊天記錄，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就在半小時前，我剛把微信頭像換成了閨蜜王芳的同款照片，一朵粉色的玫瑰花。

我的手開始發(fā)抖。難道說，這條消息是發(fā)給王芳的？我和王芳認(rèn)識二十多年了，從小學(xué)就是同桌，她三年前離婚，一個人帶著女兒過。這些年她生活不易，我常接濟(jì)她，逢年過節(jié)都叫她來家里吃飯。我老公張建國對她也挺照顧的，幫她修過水管，搬過家具，我還夸他有愛心呢?，F(xiàn)在想想，我這是瞎了眼啊。

窗外的蟬鳴聲尖銳刺耳，夏日的熱風(fēng)吹得窗簾嘩嘩作響，可我卻覺得渾身發(fā)冷。我緊緊攥著手機(jī)，指甲都掐進(jìn)了肉里。要不要裝作不知道去赴約？還是直接撕破臉？我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

過了大概十分鐘，手機(jī)又響了："怎么不回我？是不是還在生氣？上次的事是我不對，今晚好好補(bǔ)償你。"我看著這條消息，眼淚刷的就下來了。原來他們之間還有"上次"，還有需要"補(bǔ)償"的事。我這個當(dāng)了十五年的黃臉婆，在家洗衣做飯伺候一家老小，到頭來養(yǎng)了只白眼狼。

我沒回消息，而是立刻給王芳打了電話。響了七八聲她才接，聲音慵懶得很："喂，小梅啊，怎么了？"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晚上有空沒？咱倆好久沒聚了。"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哎呀，不巧啊，我今晚有點(diǎn)事，改天吧改天。"王芳說得有些倉促，"我這正忙著呢，先掛了啊。"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了好一會兒呆。客廳里的鐘表滴答滴答響著，每一聲都像敲在我心上。我看著這個家，十五年的婚姻痕跡到處都是——墻上掛著的全家福，茶幾上擺著的結(jié)婚紀(jì)念品，還有鞋柜上張建國那雙被我刷得干干凈凈的皮鞋。我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像個笑話。

我媽以前常說："女人啊，嫁了人就得把家看好，把男人拴住。"可我把家看得再好，該出軌的照樣出軌。我做了十五年的賢妻良母，換來的是什么？是老公和閨蜜在背后搞鬼！

下午五點(diǎn)，張建國提前回家了，這在平時是不可能的事。他換了身我都沒見過的新襯衫，還噴了古龍水，那味道嗆得我想吐。

"你今晚不是要加班嗎？"我試探著問。

"臨時取消了。"他照著鏡子整理領(lǐng)口，眼神閃躲，"我出去見個客戶，晚飯不用等我了。"

"見客戶要穿這么正式？還噴香水？"

"哎呀，重要客戶嘛。"他不耐煩地擺擺手，拿起車鑰匙就要走。

我突然叫住他："張建國，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約會是在哪嗎？"

他愣了一下，轉(zhuǎn)過身來，臉上擠出笑容："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清啊。我先走了，晚了。"說完匆匆忙忙就出了門。

我聽著他的腳步聲在樓道里越來越遠(yuǎn)，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他連撒謊都懶得用心，這婚姻還有什么意思？我給我姐打了電話，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你現(xiàn)在就去那家餐廳，當(dāng)場抓住他們！"姐姐在電話那頭氣得大喊，"這種男人和這種閨蜜，都不是東西！"

可我猶豫了。去了又能怎樣？當(dāng)眾撕破臉，讓所有人看笑話？還是說，其實(shí)我內(nèi)心深處還抱著一絲幻想，希望這一切只是個誤會？

六點(diǎn)半，我還是換了衣服出門了。我沒穿紅裙子，就穿了件平時的碎花連衣裙。打車到那家西餐廳的時候，天還沒完全黑，晚霞把半邊天染成了血紅色。

我在餐廳外面站了十分鐘，透過落地窗看見張建國已經(jīng)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了。那是當(dāng)年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座位，我還記得那天他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把紅酒灑在了桌布上。現(xiàn)在他坐在那里，熟練地晃著酒杯，一副老手的模樣。

七點(diǎn)零五分，王芳來了。她穿著一條大紅色的連衣裙，燙了新發(fā)型，化了精致的妝，踩著高跟鞋款款走進(jìn)餐廳。我躲在外面的綠植后面，看著她坐到張建國對面，看著他們碰杯，看著他拉住她的手。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沒有沖進(jìn)去鬧，而是拿出手機(jī)，把這一幕拍了下來。我不是那種潑辣的女人，從小受的教育就是要體面，要隱忍。可這次，我決定不再忍了。

回到家，我給律師朋友小陳打了電話。她聽完我的遭遇，沉默了好一會兒："梅姐，你要想清楚，離婚對你來說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你今年四十二了，孩子還在上高中，你這些年又沒上班，離了婚你拿什么生活？"

"我可以出去工作。"我說。

"你十五年沒工作了，現(xiàn)在出去找工作，人家要你嗎？再說了，你有證據(jù)證明他出軌，最多也就是多分點(diǎn)財產(chǎn)，可張建國的公司這兩年效益不好，根本沒多少錢可分。你要是為了爭口氣離婚，最后苦的還是你自己。"

小陳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是啊，我離了婚能怎么辦？這些年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家庭上，早就和社會脫節(jié)了。我沒學(xué)歷、沒工作經(jīng)驗(yàn)、沒存款，連駕照都是去年才考下來的。

第二天一早，我給王芳發(fā)了條微信："出來見一面，有事跟你說。"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館。王芳來的時候還化著淡妝，看見我，臉上堆著笑："小梅，找我什么事啊？是不是又要給我介紹對象啊？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不想找了，一個人挺好的。"

我從包里拿出手機(jī)，把那張照片放在她面前。照片里，她和張建國在餐廳里十指相扣。

王芳的臉色瞬間變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我的聲音很平靜。

"小梅，我......我不是故意的......"王芳眼淚掉下來，"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可是我太寂寞了。離婚后這幾年，你不知道我過得有多苦。張建國他對我好，他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女人，還值得被人愛......"

"所以你就可以勾引我老公？"我打斷她，"王芳，我把你當(dāng)了二十年的好姐妹，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王芳哭得稀里嘩啦，"可我真的愛他，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小梅，你就成全我們吧，你反正也不愛他了，你們早就沒有感情了......"

我笑了，笑出了眼淚："沒有感情？王芳，十五年的婚姻，就算養(yǎng)條狗也有感情了。你算個什么東西，配跟我談愛？"

那天我們不歡而散。走出咖啡館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雨，夏天的暴雨說來就來，打在身上生疼。我站在雨里，任由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

四

辦完離婚手續(xù)那天，我走出民政局，陽光刺眼得讓人想流淚?？晌覜]哭，我深吸一口氣，給自己發(fā)了條朋友圈："人生下半場，精彩才剛剛開始。"

后來我聽說，張建國又找了個年輕姑娘，沒到半年就分了。王芳也再婚了，嫁給了一個比她大十歲的男人。而我，現(xiàn)在在公司做到了主管，每個月拿著一萬多的工資，一個人住在小公寓里，養(yǎng)了只貓，日子過得清清爽爽。

有時候想起那條發(fā)錯的消息，我反而要感謝它。如果不是那個意外，我可能還在渾渾噩噩地過著，在別人的背叛中繼續(xù)扮演著賢妻良母。那條消息，是我人生的轉(zhuǎn)折點(diǎn)，是我的驚喜——它讓我看清了真相，也讓我找回了自己。

人到中年，最怕的不是背叛，而是失去重新開始的勇氣。我用了四十二年學(xué)會妥協(xié)，又用了兩年學(xué)會了為自己而活?，F(xiàn)在的我，終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