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刷到“俄軍已進(jìn)謝韋爾斯克主城區(qū)”那一刻，我心臟直接漏半拍：我媽還在第聶伯河那頭的老房里，取暖全靠一條電熱毯，萬一鐵路樞紐真被掐斷，這個冬天她怎么熬？

消息源頭是凌晨兩點二十九分的TG頻道，配圖模糊卻足夠嚇人——一排BMP停在幼兒園門口，配文說“東大門已開”。我翻遍烏總參、ISW、路透社，都沒找到“主城區(qū)失守”的確認(rèn)，只有一句干巴巴的“俄軍繼續(xù)逼近”。

可前線哥們發(fā)來的語音更直接：城里槍聲從傍晚響到天亮，手機信號時斷時續(xù)，他跟著連部往后挪了三次，最后一次就在市文化宮背后五十米。他說不是“進(jìn)城”，是“被塞進(jìn)城區(qū)”——俄裝甲分隊鉆進(jìn)樹林帶，像泥鰍一樣滑過陣地縫隙，烏軍反坦克導(dǎo)彈打光后只能邊打邊撤。

我瞬間明白，官方措辭里的“逼近”=“已貼臉”。

更懸的是米爾諾格勒。地圖上看，它像顆釘子卡在Pokrovsk—Horlivka公路的Y字口，俄軍一旦捏死這里，烏軍整條補給肋排就被扯斷。昨夜一段無人機錄像瘋傳：城市邊緣騰起十幾道黑煙，鏡頭拉近，原來一排九層住宅被炸成蜂窩，外墻整片剝落，像被啃過的巧克力。拍視頻的烏兵罵得難聽：“他們不打陣地，直接拆樓，想把我們活埋在里面?！?/p>

我翻了下坐標(biāo)，正是Myrnohrad南郊的“勝利”小區(qū)——去年夏天我路過那里，樓下老太太還在賣自釀酸奶，如今只剩鋼筋骨架。焦土戰(zhàn)術(shù)聽著像老詞，落在眼前就是“樓塌了，人沒退路”。

再往南，古里亞波列的局勢像被忽略的闌尾，疼起來才要命。俄軍在9月發(fā)動的“胡利亞攻勢”沒停過，最近三天連下兩個小村，烏總參偷偷把總統(tǒng)旅第三營調(diào)去堵口。我問在扎波羅熱后勤倉庫打工的同學(xué)：他說夜里看到十幾輛捷克援的T-72M4往東南拉，篷布都沒蓋，車燈連成一條火龍。

我算了下，若古里亞波列再丟，俄軍就能直插Orikhiv，那Hub火車站就懸，第聶伯羅—扎波羅熱鐵路大動脈隨時被割。到時候別說運彈藥，我媽那床電熱毯的零件都送不到。

最難受的是，所有這些“局部推進(jìn)”像拼圖，一塊塊嵌在一起就成了一句話：俄方在入冬前拼命把戰(zhàn)線撕成鋸齒，讓烏軍補西墻就得拆東墻，等第一場雪落下，缺油少電的烏克蘭老百姓先扛不住。

有人說“談判二十八條”還在桌上，可前線的哥們一句戳破：談判是上面人的PPT，我們這兒只有零下二十度的戰(zhàn)壕和打不完的無人機。

我關(guān)掉手機，窗外天快亮，暖氣管道突然發(fā)出咔噠一聲——像極遠(yuǎn)處炮管復(fù)位。那一刻我明白，所謂“戰(zhàn)略包圍”不是地圖上的紅藍(lán)箭頭，而是我媽可能再也收不到我寄過去的暖寶寶。

戰(zhàn)爭贏不贏，先問過夜里那床電熱毯還能不能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