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和妻子男閨蜜的烏龜被困火場時,身為救生員的妻子卻越過離她更近的我,深入火場冒死去救男閨蜜的烏龜。
等大火被撲滅后,我重度燒傷,她的男閨蜜卻特地在朋友圈發(fā)了他和妻子逗弄烏龜?shù)恼掌?/p>
配文:【誰說友情敵不過愛情?我的烏龜和閨蜜老公同時被困火場閨蜜卻選擇救我的烏龜,又是被閨蜜堅定選擇的一天!】
我沉默良久,冷笑評論:
【你們郎有情妾有意還當(dāng)什么閨蜜,當(dāng)夫妻得了,我這個正牌老公批準(zhǔn)了!】
下一秒,妻子語氣嚴(yán)肅地打來電話:
「陸然,你發(fā)什么瘋?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沒有誰比誰高貴,當(dāng)時我閨蜜的烏龜情況更危險,所以我才先救它的。」
「反正你又沒什么大事,何必斤斤計較?快把評論刪了,不然我們就離婚!」
可當(dāng)我真如妻子所愿和她離婚后,她卻橫跨大洋哭著求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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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從醫(yī)院醒來時,我身上纏滿繃帶,稍微一動就會扯到傷口,鉆心地疼。
還不等我適應(yīng),醫(yī)生就給我遞來了一張繳費單。
「陸先生,你重度燒傷,雖然我們盡力救治,但日后還是難免留疤,你提前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對了,你昏迷期間我們一直聯(lián)系不上你的緊急聯(lián)系人,既然你醒了,就先繳一下醫(yī)藥費吧?!?/p>
我從小父母雙亡,手機里的緊急聯(lián)系人只有妻子秦沐雪。
所以,在我重傷昏迷期間,她一次都沒來看我,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空接?
我嘴里發(fā)苦,強撐病體繳了費,正要發(fā)消息質(zhì)問秦沐雪。
卻看到了徐帆更新的朋友圈。
照片里,他和秦沐雪一臉甜蜜地逗弄烏龜。
配文:【誰說友情不敵愛情?閨蜜老公和我的烏龜年年同時被困火場,閨蜜卻果斷選擇救年年,又是被閨蜜堅定選擇的一天!】
朋友圈剛發(fā)出,秦沐雪的閨蜜團就立馬評論。
【又是被你們神仙閨蜜情羨慕的一天!】
【當(dāng)初要不是徐帆出國留學(xué),你倆早就在一起了,還能有陸然什么事?】
【人不如龜,陸然怕是已經(jīng)氣瘋了吧!】
看著這些犀利的評論,我紅了眼圈。
在徐帆回國前這些人明明一口一個【姐夫】地喚我,可徐帆回國后,她們對我的稱呼就從【姐夫】變成了【陸然】,對我也越發(fā)冷漠和疏遠(yuǎn)。
現(xiàn)在想來,她們心里認(rèn)定的姐夫從來就只有徐帆一人。
我正準(zhǔn)備退出,卻發(fā)現(xiàn)向來不喜點贊評論的秦沐雪卻出現(xiàn)在了徐帆的評論區(qū)里:
【烏龜受傷了,你會傷心,而我舍不得你傷心?!?/p>
徐帆回了個害羞捂臉的表情。
閨蜜團紛紛發(fā)99起哄。
我卻看得心中酸澀。
她在火場里撇下我,帶著救援隊頭也不回地去救徐帆的烏龜只是因為不想他傷心?
在此之前,我不是不知道秦沐雪偏心徐帆。
為了陪徐帆慶生,她可以在結(jié)婚三周年當(dāng)天放我鴿子,任由我在餐廳里苦等她一天,受盡嘲諷。
因為徐帆的一句怕打雷,她便撇下高燒40度的我不管,頭也不回地沖到徐帆家陪他,任由我冒著大暴雨獨自去醫(yī)院掛吊瓶。
我吵過,鬧過,但她每次都拿徐帆是她閨蜜說事,還怪我疑神疑鬼,惡意揣測他們的閨蜜情。
后來,我也用他們只是閨蜜來麻痹自己。
直到這次,家里突發(fā)火災(zāi),我和徐帆寄養(yǎng)在家里的烏龜同時被困火場。
秦沐雪卻撇下離她更近的我,毅然去救更深處的烏龜。
只因為,這是徐帆的烏龜。
在她眼里,我這個結(jié)婚五年的丈夫還沒有徐帆的烏龜重要?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這段感情沒意思透了。
沉默良久后,我冷笑評論:
【你們郎有情妾有意還當(dāng)什么閨蜜,當(dāng)夫妻得了,我這個正牌老公批準(zhǔn)了!】
消息剛發(fā)出去不到一分鐘,秦沐雪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本想掛斷,卻錯點成了接通。
一接通,她憤怒的聲音立馬在耳邊炸響:
「陸然,你發(fā)什么瘋?我和阿帆是純友情,沒你想得那么齷齪!」
「而且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沒有誰比誰高貴,當(dāng)時阿帆的烏龜情況緊急更需要救援,所以我才先救它的。」
「你又沒什么大事,何必斤斤計較?把評論刪了,不然我們也別過了!」
秦沐雪平日里就宣稱生命平等,之前我對她有職業(yè)濾鏡,引以為傲。
但現(xiàn)在,再聽這番冠冕堂皇的話,我只覺得可笑極了。
我昏迷期間,醫(yī)生聯(lián)系不上她,住院期間,她更是沒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如今,好不容易打來的電話也是為了給徐帆出氣。
什么生命平等,不過是她用來掩飾偏心徐帆的借口罷了。
至于她口中的友情,也是她能和徐帆光明正大相處的幌子罷了。
我正要回懟,電話那頭卻傳來徐帆做作的聲音。
「雪雪,都怪我,要不是我亂發(fā)朋友圈,陸然也不會氣成這樣。」
「而且要不是我把年年寄養(yǎng)在你們家,你也不會在火災(zāi)時為了救年年而撇下陸然?!?/p>
「我這就刪掉朋友圈,再上門給陸然道歉賠罪……」
年年,就是那只烏龜?shù)拿帧?/p>
聽到徐帆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秦沐雪趕忙攔下。
「阿帆,這不怪你,要怪就怪陸然自己非要小題大做!」
下一秒,她隔著電話沖我大罵:
「陸然,一分鐘內(nèi)把評論刪了,再給阿帆道歉,不然,信不信我和你離婚?」
記不清秦沐雪已經(jīng)因為徐帆和我提過多少次離婚了。
過去,我選擇為愛妥協(xié),卑微道歉來維持我們的婚姻。
但這次,我只是攥緊手機,冷聲道:
「好,我們離婚?!?/p>
這糟糕的婚姻,我過夠了,偏心的妻子,我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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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秦沐雪沒想到我會同意離婚。
因為震驚,音調(diào)都拔高了不少。
「什么?你要離婚?」
「就因為我在火場選擇救徐帆的烏龜沒救你,你就要和我離婚?至于嗎?」
對秦沐雪不再抱有期待后,我聲音冷得嚇人。
「至于?!?/p>
秦沐雪明顯停頓了一下。
趁著這個空隙,徐帆的聲音傳了進來。
「陸然,你再怎么賭氣也犯不著拿離婚說笑??!」
「雪雪,陸然肯定是因為我和你走得太近生氣了,既然如此,我們以后還是不要來往了,免得你們總是為了我鬧不快……」
被他這么一挑撥,秦沐雪冷冷沖我道:
「陸然,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告訴你,你不把評論刪了,休想我再聯(lián)系你!」
說完,她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我非但沒難過,反而內(nèi)心平靜。
又刷了會手機后,我摁滅手機就要睡覺。
秦父秦母卻在這時來到了我的病房。
愣神間,秦母拉開病床邊的椅子坐下,冷哼道:
「陸然,聽雪雪說你因為她沒有第一時間救你就要和她離婚?雪雪現(xiàn)在可是升職的關(guān)鍵時刻,哪能說離就離?」
「何況,我們雪雪都沒嫌棄你不能生,而且結(jié)婚這五年來,一直都是雪雪養(yǎng)著你,讓你躺在家享清福,你不感恩就算了,還恩將仇報提離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秦父也一臉嚴(yán)肅道:
「是啊,一直以來都是雪雪包容你,你也該學(xué)著包容一下雪雪工作的特殊性,何況她救下的不止是一只烏龜,更是一條生命,這可是天大的功德?!?/p>
聽著秦父秦母的指責(zé),我不由扯出苦笑。
烏龜?shù)拿敲业木筒皇橇藛幔?/p>
他們高高在上,一直都覺得是我高攀了秦沐雪,可當(dāng)初明明是他們說秦沐雪職業(yè)特殊,非要我犧牲事業(yè),辭職在家照顧秦沐雪,當(dāng)好她的「賢內(nèi)助」的。
最開始的幾年,他們還經(jīng)常會感謝我的犧牲付出,夸我照顧周到。
如今,才過去五年,我在他們眼里就成了在家享清福,靠秦沐雪養(yǎng)的吸血蟲了?
更何況,不能生的從來就不是我,而是秦沐雪。
秦沐雪曾在一次救援活動中因為吸入大量濃煙導(dǎo)致不孕,偏偏那段時間秦父秦母頻繁催生。
為了不讓秦沐雪有太大壓力,我才主動替她背鍋,謊稱不能懷孕的是自己,因此被秦父秦母瞧不起,還被逼著喝苦澀的中藥,天天被街坊鄰居議論,嘲笑我是個不中用的廢人。
起初,秦沐雪還會因為愧疚阻止兩下替我解釋。
可漸漸地,她開始視而不見。
而現(xiàn)在,她為了給徐帆出氣,甚至專門聯(lián)系了秦父秦母,讓秦父秦母來找我,對我發(fā)難。
想到這兒,一字一頓道:
「我忍了秦沐雪五年,難道還不夠包容嗎?」
「你們不用說了,這個婚,我離定了。」
秦父秦母被懟得臉色鐵青,還想再說什么,我已經(jīng)叫來護士把他們請走了。
他們前腳剛出門,后腳就打電話和秦沐雪告狀,控訴我的【罪行】。
這天之后,秦沐雪和我開始了冷戰(zhàn)。
養(yǎng)傷的日子枯燥乏味,刷手機成了我唯一的消遣。
秦沐雪卻像是憋著一股勁兒,瘋狂地和徐帆秀恩愛,一天能發(fā)八百條動態(tài)。
今天在五星級酒店,燭光搖曳,桌上擺著精致的進口牛排。
明天在市中心的摩天輪上,兩人緊緊相擁打卡拍照,背景是窗外絢爛的煙火。
還特意配文道:
【為你點的煙火,希望你的世界永遠(yuǎn)璀璨。】
我知道,她這是在故意刺激我,想逼我低頭認(rèn)錯。
要是放在以前,我恐怕早就醋意大發(fā),情緒崩潰,打電話求她回家了。
可現(xiàn)在,我看著這些照片,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就像在看一出蹩腳的猴戲。
燒傷的恢復(fù)過程漫長,需要定期去醫(yī)院換藥,重新包扎。
這天,我換完藥從醫(yī)院出來,順路去路邊的小店打包了午飯。
路過市中心那條街時,我無意間瞥見了那家出了名昂貴的私人定制餐廳。
據(jù)說,那里的菜品可以根據(jù)客人的需求量身定做,但價格貴到離譜,一頓飯動輒幾萬甚至十幾萬。
能進去消費的,非富即貴,要么就是些粉絲千萬的大博主。
我本想收回視線,卻在臨窗的位置,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秦沐雪和徐帆。
他們對面而坐,姿態(tài)親昵。
我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他們面前的餐桌上。
可只是一眼,我整個人卻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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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桌上沒有我想象中的鮑魚龍蝦,山珍海味。
只有一個精致的白玉小碗,旁邊的破壁機里塞滿了各種名貴的人參藥材,碗里裝著一坨綠油油的藻類,碗口則趴著一只烏龜。
我不由眼前一黑。
搞這么大陣仗來這種餐廳,居然只是為了給徐帆那只叫「年年」的烏龜吃的?
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就聽見徐帆故作心疼的聲音飄了出來。
「雪雪,給年年吃這個,是不是太奢侈了點?」
「我聽說這里一頓飯好幾萬呢,陸然……他這輩子好像都沒吃過這么貴的吧?」
秦沐雪卻不以為然地輕笑一聲。
「那能一樣嗎?」
「帶他來純屬浪費,他一個山豬,吃什么都一個味兒?!?/p>
「可年年不一樣,它之前經(jīng)歷了那么大的火災(zāi),肯定嚇壞了,得好好給它補補身子?!?/p>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份十塊錢一葷一素的快餐盒飯。
米飯上孤零零地躺著幾片青菜和幾塊炒肉。
一頓好幾萬的飯,只為了喂一只烏龜,給它補補身子。
那我這個被她撇在火場燒傷的丈夫,又算什么?
我養(yǎng)傷這段時間,她別說給我買補品了,連一句關(guān)心的話都沒有。
甚至,就因為我前幾天點外賣時多加了一個茶葉蛋,被她看到消費記錄,她就打電話把我痛罵一頓,說我敗家,然后直接停了我的信用卡。
到頭來,我活得還真不如一只烏龜。
餐廳里,秦沐雪拿起一個鑲著金邊的小勺,舀了一勺龜糧,寵溺地遞到烏龜嘴邊。
「年年乖,快吃,這可是我專門為你定制的營養(yǎng)餐哦?!?/p>
她抬頭,似乎想看看烏龜進食的可愛模樣,視線卻在半空中與我相撞。
下一刻,她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陸然?!」
不等蘇沐雪開口,一旁的徐帆先是挑釁一笑,隨后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樣,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雪雪,你看,我就說你的辦法起效了吧?!?/p>
「他果然吃醋了,都跟蹤到這里來了?!?/p>
秦沐雪聞言,臉上的慌亂瞬間被得意取代。
她重新坐直身子,雙臂環(huán)胸,下巴微抬,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看著我。
「怎么,想通了?」
「是來給我和阿帆道歉的嗎?」
我看著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只覺得一陣反胃
我懶得跟他們廢話,轉(zhuǎn)身就想走。
「哎,別走??!」
徐帆卻不依不饒地叫住了我。
「陸然,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也沒必要故意賣慘吧?」
說著,他指了指我手里的快餐盒飯,夸張地嘆了口氣。
「你看看你,專門拿個快餐跑到我們面前晃悠,搞得好像你過得還不如一只烏龜一樣,不就是為了賣慘嗎?」
他頓了頓,突然捂住嘴,一副說錯話的懊悔模樣。
「哎呀,你看我這張嘴!」
聞言,秦沐雪頓時來了火氣。
「陸然,我真是小看你了?!?/p>
「為了讓我心軟,你真是處心積慮啊。」
「先是跟蹤我們,再是故意提著快餐賣慘,一個大男人,好意思跟一只小烏龜爭風(fēng)吃醋嗎?」
聽著她的指責(zé),我卻懶得辯解。
反正我說什么她也不會信我,多說一個字都是多余。
秦沐雪見我不說話,還以為我默認(rèn)了,臉上的厭惡更深了。
下一刻,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決定,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說:
「算了?!?/p>
「看在你是病患的份上,我也懶得跟你計較?!?/p>
「你現(xiàn)在給年年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4
可我卻被她這番話氣笑了。
讓我給一只烏龜?shù)狼福?/p>
她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我抬手看了看腕表,指針已經(jīng)快指向兩點。
跟醫(yī)院約好的換藥時間要過了。
我沒工夫再跟這兩個神經(jīng)病耗下去。
我轉(zhuǎn)身就走,可下一刻,徐帆卻一個箭步?jīng)_上來,張開雙臂攔在我面前,臉上掛著虛偽的笑。
「陸然,我知道你是在吃我和年年的醋?!?/p>
「這樣吧,我請你吃飯,就當(dāng)是給你賠罪了,好不好?」
我冷冷地看著他。
「不需要。」
「跟兩個畜生一桌,我怕自己吐出來?!?/p>
秦沐雪見我如此不給面子,當(dāng)場就炸了。
「陸然!你別給臉不要臉!」
「阿帆是看你可憐,好心好意請你吃飯,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我真的無語了。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演得還挺起勁。
我懶得再廢話,直接伸手去推擋在身前的徐帆。
「讓開?!?/p>
可下一刻,徐帆卻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隨后整個人身體夸張地向后踉蹌了幾步,手里的那只叫年年的烏龜也被重重地甩了出去,翻了個底朝天,四腳在空中無助地亂蹬。
「年年!」
秦沐雪發(fā)出一聲尖叫,像瘋了一樣沖過去。
她小心翼翼地把烏龜捧在手心,一臉心疼。
確認(rèn)烏龜和徐帆都沒有大礙后,她才猛地回頭,死死地瞪著我,怒氣沖沖道:
「陸然!你干什么!」
「年年這么脆弱,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它!」
「不就是它吃的比你好一點嗎?你就心生嫉妒,要殺了它來報復(fù)阿帆嗎?!」
「你的心怎么能這么狠毒!」
還不等我解釋,徐帆也在這時恰到好處地湊了上來,一臉自責(zé)地拉住秦沐雪。
「雪雪,你別怪他,他肯定不是故意的?!?/p>
「都怪我,是我太不小心了,沒有拿穩(wěn)年年……」
他這番綠茶味十足的拱火,瞬間點燃了秦沐雪的怒火。
她猛地站起來,一把死死拽住我的胳膊。
「今天你說什么都不準(zhǔn)走!」
尖銳的指甲隔著薄薄的衣料,狠狠掐進我手臂的皮肉里。
我吃痛地悶哼一聲,只覺得手臂上燒傷的創(chuàng)口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淤血從紗布下的傷口緩緩滲出。
秦沐雪卻像是沒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她指著懷里的烏龜,一字一句地命令我。
「跪下!」
「現(xiàn)在就給年年跪下道歉!」
徐帆還在旁邊假惺惺地勸。
「雪雪,沒必要的,我不怪他……」
「你是不怪他,可年年呢?」
秦沐雪情緒激動地打斷他。
「年年也是一個生命!它也有自己的靈魂!」
「必須讓陸然道歉,讓年年親自開口原諒他才行!」
我聽著這番荒謬絕倫的話,不由冷笑出聲。
明明是他們非要攔著我不讓走。
徐帆更是假摔,把烏龜摔在地上。
現(xiàn)在,卻要我給一只王八跪下道歉求原諒?
它受得起嗎?
眼看著我一言不發(fā)地走了過來,秦沐雪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怎么?想通了?」
「想通了就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我沒理她,徑直朝那只四腳朝天的烏龜走過去。
秦沐雪臉上的得意更甚了。
「哼,這還差不多?!?/p>
「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自己錯了?!?/p>
她以為我是要去扶起那只烏龜,去執(zhí)行她那可笑的命令。
可我卻冷笑一聲,抬起了腳。
下一刻,在秦沐雪和徐帆錯愕的目光中,我對著那只在地上無助掙扎的烏龜,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砰!
那只烏龜像一顆被擊飛的石子,重重地撞在遠(yuǎn)處的墻壁上。
我收回腳,看都沒再看他們一眼。
懶得理會身后的雞飛狗跳,我趕緊攔了輛車,直奔醫(yī)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世界清凈了。
秦沐雪沒有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發(fā)過一條信息。
朋友圈也停更了。
我猜,她大概是忙著照顧她那只被我一腳踹到半死的寶貝烏龜吧。
沒有她的騷擾,我的整個養(yǎng)傷期,過得前所未有的愜意。
然而,在我準(zhǔn)備辦理出院那天,卻被人罵上了頭條。
5
這都源于徐帆發(fā)的一個帖子。
【陸然,你和雪雪就別鬧冷戰(zhàn)了,我和雪雪只是好閨蜜,不是你想的那樣。】
【雪雪身為救生員,救死扶傷是她的天性,而且她主張生命平等,她并非故意撇下你,只是看我的龜快被燒死,才決定先救我的龜?!?/p>
【你身為她丈夫,本應(yīng)該理解她,你卻吃醋計較到和她提離婚,你知道這樣有多讓她寒心嗎?】
在徐帆刻意的引導(dǎo)下,我被塑造成一個無理取鬧的丈夫形象。
一時間,網(wǎng)友紛紛對我謾罵不已。
【這是妒夫吧?連一只烏龜?shù)拇锥家???/p>
【就是,他又沒什么大礙,犯得著這么計較?】
【說不定他在外面有人了,才借題發(fā)揮,呸,詭計多端的渣男!】
輿論越演越烈,我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給徐帆發(fā)去短信。
【徐帆,你這是在引導(dǎo)網(wǎng)暴,我是可以告你的!】
沒一會兒,徐帆就給我發(fā)來了語音條。
「陸然,我編輯這些本來是想發(fā)給你,好讓你和雪雪打破僵局重歸于好的,卻手滑發(fā)錯了平臺,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撤不回了?!?/p>
「我也是為了你和雪雪好,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我氣笑了:
「那你的手可真夠滑的!」
徐帆又發(fā)來一個語音條,點開卻是秦沐雪冷然的聲音。
「夠了,陸然,阿帆一片好心,你怎么這么不知好歹?」
「而且阿帆都說了是不小心,他也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她一如既往護著徐帆,她的心已經(jīng)偏了,我說再多也是徒勞,她還會怪我是強詞奪理。
我沒有再和他們做無意義的掰扯,也沒打算像過去那樣咽下委屈就這么放過徐帆。
回神,我把徐帆引導(dǎo)網(wǎng)友網(wǎng)暴我的證據(jù)截圖保存,而后找醫(yī)生要了燒傷的確診報告和傷情報告,留作證據(jù),準(zhǔn)備拿到離婚證后就依法起訴徐帆和秦沐雪。
保留好證據(jù)后,我撥通了一個塵封許久的電話。
「兄弟,你先前的邀請,我接受了?!?/p>
電話那頭,是我最好的兄弟,童飛。
和秦沐雪結(jié)婚前,童飛就不止一次給我發(fā)來邀約,想把我挖去國外和他合伙開公司。
那時我被愛情沖昏了頭,為了秦沐雪,為了她口中那個我們的小家,毅然拒絕了童飛描繪的廣闊天地。
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初的自己,蠢得何其可笑。
回神,電話那頭,童飛的聲音里滿是壓抑不住的驚喜。
「真的?老陸!太好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一直窩在那兒!我們公司就缺你這樣的人才!」
可下一秒,他的語氣又遲疑起來。
「等等……這事兒,嫂子同意了嗎?」
我握著手機,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冷冷一笑。
「馬上就沒什么嫂子了?!?/p>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幾秒后,童飛卻笑著拍手叫好。
「老陸,不是我說,你早該離了!」
「你這樣的人才,天天在家洗衣做飯,伺候她那一大家子,簡直是暴殄天物!」
「她爸媽平時對你那是什么態(tài)度?吆五喝六的,真把你當(dāng)上門女婿使喚了!」
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聽著兄弟在電話那頭為我鳴不平,眼眶竟有些發(fā)熱。
我簡單地和他說了最近發(fā)生的事。
從火場,到烏龜,再到徐帆的網(wǎng)暴。
每說一件,電話那頭的呼吸就粗重一分。
不等我說完,童飛就已經(jīng)氣得破口大罵。
「這一家還是人嗎?為了個男閨蜜的烏龜,把自己老公扔醫(yī)院?」
「還有那個姓徐的綠茶龜男,老子遲早找人廢了他!」
「老陸,你聽著,什么都別管,先養(yǎng)好身體!」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就傳來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您的賬戶到賬:100,000.00元】
我愣住了。
童飛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錢不多,你先拿著!用最好的進口藥,找最好的醫(yī)生!不夠了隨時跟我說!」
「我在國外也認(rèn)識幾個頂尖的燒傷科專家,有需要我立馬幫你聯(lián)系!」
我看著那串?dāng)?shù)字,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漲。
這么多年了。
自從父母意外離世后,就再也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過。
秦沐雪一家,像一群貪婪的吸血鬼,巴不得榨干我身上最后一滴血,又何曾給過我一分一毫的溫暖?
就連我們結(jié)婚,都因為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被他們拿捏得死死的。
他們獅子大開口,要了八十八萬的天價改口費。
秦沐雪的母親當(dāng)時拉著我的手,說得情真意切。
「小然啊,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p>
「拿了這個錢,我們就會把你當(dāng)親兒子一樣護著,讓你感受家人的溫暖?!?/p>
我信以為真,以為自己有了一個溫暖的家。
結(jié)果呢?
當(dāng)我被徐帆欺負(fù),被秦沐雪誤解,當(dāng)我遭受著鋪天蓋地的不公和網(wǎng)暴時,這個所謂的「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我說一句話。
他們不聞不問,冷眼旁觀。
甚至在親戚朋友問起時,都一臉嫌棄地撇清關(guān)系,仿佛我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外人。
到頭來,真正出事了,肯為我出頭,給我打錢的,卻是一個多年未見的兄弟。
又寒暄了一會兒后,我才掛斷電話,去辦理出院。
出院后,我打車來到民政局,拿出帶有秦沐雪簽名的離婚協(xié)議申請離婚。
這個離婚協(xié)議是當(dāng)初我高燒從醫(yī)院回來的時候遞給她的,那天我是動了離婚的念頭的。
她看都不看就簽了。
當(dāng)時我還問了一嘴:「你就不再看看嗎?」
秦沐雪卻笑了:「我知道你因為昨天我陪阿帆生氣了,所以特地想讓我給你買東西當(dāng)補償,不管你要買多貴的,我都同意了?!?/p>
后面我遲遲沒簽字也是在給秦沐雪機會,可她卻一次次讓我失望。
如今,機會用盡,我也下定決定離婚。
等離婚證到手,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很快,我就拿著那份秦沐雪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站在民政局的大廳里。
工作人員接過材料,公式化地告知我,因為是單方面申請,需要一個月的冷靜期,并且要核實雙方感情是否確已破裂。
我點頭,表示明白。
我拿出手機剛要打給秦沐雪,可下一刻秦母卻主動打來了電話。
我劃開接聽,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理直氣壯的命令。
「陸然,你死哪兒去了?趕緊去一趟城西那家海鮮市場,買幾只鮮活的帝王蟹回來?!?/p>
「記住,要最新鮮的,晚上家里有貴客要來,別給我丟人!」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心中一片死寂。
貴客?
與我何干。
我剛要掛斷,一條微信消息幾乎同時彈了出來。
是秦母發(fā)來的轉(zhuǎn)賬。
只是一眼,我卻頓時眼前一黑。
6
【轉(zhuǎn)賬金額:10.00元】
十塊錢買帝王蟹。
我看著那可笑的數(shù)字,不由冷笑出聲。
這是打發(fā)乞丐,還是純心惡心我?
我懶得回復(fù),直接將手機揣回兜里。
可沒過幾分鐘,電話又一次瘋狂地響了起來,這次換成了我的秦父。
電話一接通,就是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
「陸然!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是吧?你媽讓你去買菜,你連消息都不回了?」
他怒氣沖沖,仿佛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靠在墻邊,冷淡地開口:
「我不是你們家的傭人?!?/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怒氣。
「傭人?我呸!」
他像是直接對著聽筒吐了口唾沫,聲音里滿是鄙夷。
「你反了天了!你吃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讓你跑個腿買個菜,委屈你了?」
「你看看人家小帆!天天主動來給我捶腿按摩,幫我處理公司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從來沒喊過一句累,說過一句苦!」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們秦家怎么就讓你這么個廢物進了門!」
我心中冷笑不止。
廢話。
我干的是去工地監(jiān)工,是頂著烈日跑項目,是通宵達旦做方案,是刷廁所打理院子,所有吃力不討好的臟活累活。
可我得到的是什么?
是他們輕飄飄一句「還不夠完美」,是無休止的抱怨和挑剔。
而徐帆呢?
他不過是陪著老頭子出入高檔會所,打打高爾夫,在酒桌上端茶倒酒,利用秦家的人脈給自己鋪路。
那些光鮮亮麗的應(yīng)酬,到了他們嘴里,就成了處理公司事務(wù)。
我曾天真地以為,這是秦父在歷練我,考驗我。
我甚至一次次地自我安慰,告訴自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可后來我才明白,他們只是從未把我當(dāng)成自家人。
在他眼里,徐帆,那個處心積慮接近他女兒的男人,才是他心中完美女婿的人選。
想到這,我冷笑出聲,一字一句地回敬他。
「那你就讓徐帆當(dāng)你女婿吧。」
「你……」
不等他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打給了秦沐雪。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不會接。
就在自動掛斷的最后一秒,電話接通了。
「陸然!你長本事了是吧?敢掛我爸電話,還敢頂撞他?」
「你以為你是誰!」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電話那頭,她似乎被我的沉默激怒了。
「怎么不說話?啞巴了?」
「你不是就是想離婚嗎?好??!這婚我跟你離定了!」
說完,她不給我開口的機會,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一條微信提示音響起。
【秦沐雪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p>
她把我拉黑了。
我知道,這是她慣用的伎倆。
說最狠的話,做最絕的事,等著我去卑微地道歉認(rèn)錯,求她原諒。
可惜,她不知道,這次我不會再回頭了。
而她這通氣急敗壞的電話,反倒幫了我一個大忙。
剛才那位工作人員顯然也聽到了我電話里的爭吵,臉上露出幾分了然。
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沒再多問。
拿起我的材料,蓋上了審批的章。
「好了,陸先生,冷靜期過后,再來一趟就行。」
我如釋重負(fù),回家準(zhǔn)備收拾行李搬出去。
剛到家門口,卻聽里面?zhèn)鞒銮劂逖┖托旆逆倚β暎€有秦父秦母的聲音。
7
「雪雪,阿帆這孩子不錯,父母雙全身體還健康。不像陸然,是孤兒就算了,還不能傳宗接代,算什么男人!」
「我和你媽都支持你和陸然離婚,和阿帆結(jié)婚?!?/p>
我開門的手一僵。
沒想到秦父秦母會對我意見這么大。
而秦沐雪明明知道一切,卻冷眼看著。
當(dāng)初得知我父母雙亡的事情后,她抱住我許諾,說她會代替父母好好愛我。
才過去五年,她的愛就消耗殆盡了。
秦父秦母還想再說什么,卻被秦沐雪冷聲打斷。
「爸,媽,大好氣氛就別提陸然了?!?/p>
我不由諷刺一笑,開門進去。
見我出現(xiàn),屋里四人皆是一愣。
秦母臉色煞白:「你怎么回來了?」
我氣笑了:「阿姨,您這是什么話,這是我家,我不能回來?」
秦沐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揚。
「怎么,你知道錯了,所以特意回來向我求和?」
「想讓我原諒你也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p>
「徐帆媽媽最近病情加重,他住的地方離醫(yī)院太遠(yuǎn),每天往返不方便,剛好我們家離醫(yī)院近,所以阿帆媽媽治病期間,我決定讓阿帆住家里?!?/p>
「不過家里房間太少,阿帆要是住進來了,你就得搬出去,只要你能答應(yīng)這個條件,我就原諒你,否則,免談。」
徐帆得意地指了指玄關(guān)處的麻袋:
「陸然,你的行李我已經(jīng)幫你打包好了,不用謝。」
明明我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可現(xiàn)在看來,我才是那個外人。
不過好在,我本來就是回來收拾行李的,他幫我收拾了也好。
「不用你說我也打算搬出去?!?/p>
我拿上行李就要走。
秦沐雪沒想到我會這么淡定,畢竟過去的我聽她這么說早該跳腳了。
她一直都希望我乖巧懂事,可真當(dāng)我不吵不鬧,她卻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她上前拉住我:
「陸然,你放心,等阿帆媽媽病好了,我就把你接回來,不會讓你在外面住太久的?!?/p>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冰島看極光嗎?等這些事情過去了,我就和你去冰島旅游當(dāng)補償,好嗎?」
我卻冷冷抽回手。
「不用了,不止是房間,連你,我也一并讓給徐帆了。」
「至于你說的冰島旅游,你還是和徐帆一起去吧?!?/p>
聞言,徐帆立馬紅了眼圈。
「雪雪,我就知道陸然不會這么輕易把房間讓給我的,他前面果然是在假大方,想以退為進?!?/p>
「他這么容不下我,我走就是,免得留下惹人厭煩?!?/p>
徐帆作勢要走。
經(jīng)過我的時候還故意身子一歪,整個人重重朝地上摔去,淚眼汪汪地看著我。
「陸然,我都要走了,你又何必伸腳絆我?」
秦沐雪心疼地將徐帆扶起,埋怨地瞪向我。
「陸然,我還以為你變懂事了,沒想到你還是這么不可理喻!」
「你不想讓阿帆住下,我就偏要留下他!這個家,我說了算!」
我懶得留下和他們掰扯,拉上行李就要離去。
可我剛走到門口,秦父秦母卻像兩尊門神,一左一右地攔住了我的去路。
「陸然,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們家當(dāng)什么了?菜市場嗎!」
秦父也沉著臉,鼻孔里哼出一聲冷氣。
「翅膀硬了是吧?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
「這些年你吃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哪一樣不是雪雪給你的?」
「現(xiàn)在拍拍屁股就想走?門都沒有!這些行李,你沒資格拿走!」
我頓時氣笑了。
相處五年,就算養(yǎng)條狗也該有感情了。
可他們,卻恨不得將我身上的血肉都刮下來,吸干最后一絲價值。
我看著那個破舊的麻袋,里面裝著的,不過是我?guī)准┡f了的衣服和一些不值錢的雜物。
可就是這些,他們也要剝奪。
好,真好。
我松開手,麻袋落在地上,揚起一陣微塵。
「這些垃圾,我不要了,現(xiàn)在可以讓我走了嗎?」
秦父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干脆,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漲紅了臉,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你……簡直反了你了!」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這身衣服,哪件不是雪雪給你買的?有本事,你把衣服也脫了!」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叫囂,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秦沐雪。
「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秦沐雪卻避開了我的視線,半晌,才點了點頭。
「陸然,你就聽我爸媽的吧,他們還能害你不成?」
「快跟我爸媽道個歉,說句軟話,這件事就過去了?!?/p>
可我看著她,忽然笑了。
下一刻,在他們一家人震驚的目光中,我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摔在地上。
「好啊,都還給你們?!?/p>
「從今往后,我陸然,與你們秦家,再無瓜葛!」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離開了秦家。
「陸然!」
秦沐雪的驚呼聲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
她似乎想要追上來。
「別管他!」
秦父卻冷冷地攔住了她。
「讓他走!我倒要看看,他長了多大的本事!這次離了我們家,他能在外面待幾天!」
我沒有回頭。
冰冷的空氣貼上我的皮膚,卻遠(yuǎn)不及我此刻心里的寒冷。
是啊,以前也鬧過。
有一次秦母生病住院,我因為工作沒能第一時間趕到,他們也是這樣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不孝。
我一氣之下摔門而出。
可沒過兩天,接到秦沐雪哭著打來的電話,說秦母病情加重,念叨著想喝我煲的湯。
我終究還是心軟了。
我買了最新鮮的食材,在廚房里忙碌了半天,低聲下氣地回去道歉,照顧病床上的她。
但這一次,我絕不會回頭。
這之后,我租了個出租屋住。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在出租屋里養(yǎng)傷,等冷靜期結(jié)束的同時,找了律師準(zhǔn)備起訴徐帆和秦沐雪。
在冷靜期結(jié)束的最后一天,秦沐雪卻帶著一群打手找上了門。
一進屋,秦沐雪就揪著我的衣領(lǐng)咬牙質(zhì)問:
「把年年交出來!」
8
「什么?」
疑惑間,秦沐雪對著我就是一巴掌。
「年年不見了,不是你偷走的,還能是誰?」
徐帆在一旁哭哭啼啼道:
「陸然,我知道你因為火場當(dāng)天雪雪救了年年沒救你懷恨在心?!?/p>
「可你有氣大可沖我來,何必遷怒年年?年年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不能沒有它。求你,把年年還給我吧……」
秦沐雪將徐帆護在懷里安慰,怒意滿滿地瞥向我。
「我最后問你一次,把年年藏哪兒了?你要不說,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秦沐雪,我根本就沒見過年年……」
我話還沒說完,秦沐雪就吩咐打手道:
「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話落,十個打手掄起拳頭就朝我揍來,更有甚者,抄起椅子就朝我身上砸來。
我身上的燒傷還沒徹底痊愈,被這么一打,傷口裂開,鮮血瞬間染紅了襯衫。
我更是隱隱聽到了腕骨斷裂的聲音,鉆心的痛楚讓我倒吸涼氣,冷汗直冒。
在我被打到血肉模糊的時候,徐帆突然驚呼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了他的烏龜。
「雪雪,我忘了我把年年揣口袋了?!?/p>
「陸然,害你被打成這樣,對不起啦?!?/p>
表面道歉,眼里卻滿是惡意。
偏偏秦沐雪看不出來,她眼里的愧疚一閃而過,很快便冷聲道:
「他本就欠你一句道歉,這頓打就當(dāng)他給你道歉贖罪了?!?/p>
她給我轉(zhuǎn)了20塊的藥膏錢后便摟著徐帆離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咬緊唇瓣,反手把錢退了回去,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后來到民政局領(lǐng)了離婚證。
這之后,我定了飛往M國的機票,拉上行李奔赴機場。
離去前,我給秦沐雪寄去了一份快遞。
也不知道,當(dāng)她看到我送的這份驚喜后,臉上又會是什么表情!
另一邊,秦沐雪在家安置好烏龜,等了許久也沒見我的身影后,心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種莫名的慌張。
「都幾天過去了,陸然怎么還不回家?」
「難道他真的不要這個家了?」
聞言,徐帆卻假惺惺安慰道:
「他一個連工作都沒有的家庭主夫,存款比我的臉都干凈,不過是要面子不好意思開口而已,怎么可能真的離家出走?!?/p>
話音剛落,屋外便傳來一陣敲門聲。
徐帆頓時洋洋得意:
「看吧,我就說陸然他沒那個膽子,這不就乖乖回來認(rèn)錯道歉了?」
有了徐帆的鼓勵,秦沐雪頓時有了底氣,抬了抬下巴,趾高氣昂地打開了房門:
「怎么,之前不是嘴很硬嗎?現(xiàn)在知道……」
可下一刻她便愣住。
因為屋外并不是我,而是快遞員。
「您好,是秦小姐嗎,陸先生寄給您的快遞,麻煩簽收一下?!?/p>
看到是我指定她簽收的快遞,秦沐雪先是一愣,隨即嘟著嘴喃喃道:
「陸然怎么突然想起給我送我禮物了,不會有詐吧?」
聞言,徐帆卻是輕蔑一笑:
「這還用想,肯定是他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想送個禮物討好你,讓你幫他在叔叔阿姨面前說說情唄!」
「切,我才不是那種會被禮物輕易收買的人?!?/p>
秦沐雪嘴上這么說,卻滿懷期待地拆開了快遞。
可下一秒,看著里面的東西,秦沐雪的笑容卻當(dāng)場凝固。
因為里面放著的,并不是什么包包香水。
而是一本離婚證和一份律師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