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1992年的深圳羅湖區(qū),霓虹初上時總能映出忠勝表行的鎏金招牌。加代靠在柜臺后,指尖轉著枚剛收來的勞力士日志型,鏡面反光里能看見門口停著的黑色皇冠——那是江林剛從香港弄來的右舵車,牌照還沒來得及上。
“代哥,邵偉那小子在門口轉三圈了,臉跟苦瓜似的?!被镉嫲⒚鞑林衽_,眼神往門外瞟。
加代抬眼時,邵偉正攥著手機跨進門,夾克衫領口沾著灰,嘴唇哆嗦著:“代哥,廣龍哥他……他在廣州讓人給砍了!”
勞力士“啪”地磕在柜臺玻璃上。加代抓起桌上的大哥大,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具體說,誰干的?”
邵偉咽了口唾沫,聲音發(fā)顫:“宋鵬飛,廣州天河的。昨天下午帶了五十多號人抄了廣龍哥的旅店,說是廣龍哥搶了他的客源。廣龍哥被砍了三刀,現(xiàn)在還在海珠醫(yī)院昏迷著呢!我求宋鵬飛放人行,他說……他說要讓你親自去廣州給她賠罪,不然就卸了廣龍哥的腿!”
江林剛好推門進來,聽見這話猛地頓住腳步,手里的車鑰匙“當啷”掉在地上。他彎腰撿鑰匙時,后腰的疤隱隱作痛——那是去年替加代擋刀時留下的,當時加代也是這樣,攥著大哥大沉默著,眼神里的寒意能凍死人。
加代沒再問細節(jié),手指在大哥大鍵盤上飛快撥號。忙音響到第三聲時,那邊傳來個帶著廣東腔的糙嗓子:“哪位?。窟@么晚打電話催命呢?”
“宋鵬飛?”加代的聲音像淬了冰。
那邊頓了兩秒,隨即笑了:“哦,深圳的加代啊?久仰大名。怎么,邵偉那小子給你通風報信了?”
“你膽挺肥。”加代的指節(jié)敲著柜臺,節(jié)奏沉穩(wěn)得可怕。
“嘿,你這跟誰說話呢?”宋鵬飛的語氣陡然硬了,“我宋鵬飛在廣州天河跺跺腳,整條街都得顫三顫。你兄弟周廣龍不長眼,敢在我地盤搶食,挨頓砍算輕的!我告訴你,要想他活命,明天親自來天河賓館給我磕頭,再把邵偉扣在我這兒的貨留下,不然你就等著收尸吧!”
“我給你兩個選擇?!奔哟驍嗨曇衾涞孟裆疃慕?,“第一,把廣龍的醫(yī)藥費、旅店損失翻倍賠了,把邵偉的貨送回去;第二,我明天到廣州,拆了你的天河賓館,讓你在廣州混不下去?!?/p>
宋鵬飛在那邊笑得直拍桌子:“哈哈,你是不是喝多了?就憑你?我告訴你,我能調一百號人,你敢來我就讓你回不去深圳!”
“明天見?!奔哟鷽]再廢話,直接掛了電話。他轉身時,江林已經(jīng)把桌上的現(xiàn)金往包里塞,阿明抱著一摞賬本站在旁邊,眼神里滿是焦急。
“代哥,要叫人嗎?”江林問。
加代點了根煙,煙霧繚繞里眼神銳利如刀:“叫,把能叫的都叫上。喬巴、小毛、陳一峰,還有廣州的鐵男,一個都別漏。”
大哥大再次響起時,喬巴的聲音從聽筒里炸出來:“代哥!是不是要干仗?我向西村的兄弟早就閑得手癢了!”
“集合所有兄弟,半個鐘頭后到忠勝表行門口集合?!奔哟丝跓?,“廣龍讓人砍了,這仇必須報?!?/p>
“我操!”喬巴罵了句粗話,“等著我!我現(xiàn)在就敲鑼,保證半個鐘頭內湊齊一百號人!”
掛了喬巴的電話,加代又撥通了小毛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麻將牌碰撞的聲音,小毛的湖南口音帶著不耐煩:“誰???正胡牌呢!”
“小毛,我是加代。”
那邊的麻將聲瞬間停了。小毛的語氣立刻恭敬起來:“代哥!有啥吩咐?是不是要辦事?”
“廣龍在廣州被宋鵬飛砍了,我要去報仇。你把光明區(qū)的湖南幫兄弟帶上,越多越好,一個鐘頭后到忠勝表行匯合。”
“宋鵬飛?那孫子我早有耳聞!”小毛的聲音透著狠勁,“代哥你放心,我現(xiàn)在就散了麻將局,把兄弟們的家伙都備好,保證準時到!”
江林在一旁聽得直點頭,又補充道:“代哥,陳一峰那邊我去說,他欠你個人情,肯定會來。還有羅湖那些街面上的兄弟,要不要叫上?給點辛苦費就行?!?/p>
加代想了想,把煙蒂摁在煙灰缸里:“叫。讓小劉去張羅,每人五百塊,愿意來的都算上。告訴他們,我加代的兄弟,虧不了他們?!?/p>
最后撥通鐵男電話時,那邊正鬧哄哄的,隱約能聽見酒吧的音樂聲。鐵男的聲音帶著酒氣:“小代???咋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來廣州玩?哥給你安排!”
“鐵男,我要去廣州辦事,廣龍讓人砍了?!奔哟穆曇舫料聛恚澳阍谘亟返木瓢蓭臀壹宵c兄弟,再幫我買些長家伙,越多越好?!?/p>
鐵男的酒勁瞬間醒了大半:“啥?廣龍被砍了?誰干的?宋鵬飛那混蛋?”
“除了他還有誰?!?/p>
“媽的!那孫子去年就想搶我酒吧的生意!”鐵男罵了句,“小代你放心,沿江路這一片的酒吧內保都是我的人,我現(xiàn)在就去張羅,保證給你湊齊人手。家伙事也包在我身上,絕對夠用!”
掛了電話,加代看著江林:“去把我那把六十四帶上,再給兄弟們準備點家伙,鋼管、砍刀都要,別帶五連子,動靜太大不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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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剛要走,門又被推開了。戈登和哈僧一前一后走進來,戈登的臉上還帶著傷——那是上周跟東莞幫火拼時留下的?!按?,我們聽說廣龍哥出事了,特地過來看看?!惫Y聲甕氣地說,手里還拎著個黑色塑料袋,里面裝著幾瓶跌打酒。
加代愣了愣,隨即笑了:“你們怎么知道的?”
“邵偉那小子剛才在門口哭,我們聽見了?!备甑桥牧伺男馗?,“代哥,這事兒我們必須摻和!雖然我傷還沒好,但砍人還是沒問題的!”
加代剛要拒絕,大象也推門進來了,手里攥著個棒球棍,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代哥,算我一個!我再給北京的兄弟打個電話,讓他們連夜趕過來!”
“不用了。”加代按住他的肩膀,“咱們自己的兄弟夠用了。你們跟我去廣州,但是到了那邊聽我指揮,別亂動手。”
半個鐘頭后,忠勝表行門口已經(jīng)聚了幾十號人。喬巴光著膀子,露出滿背的青龍紋身,手里拎著把開山刀,身后跟著一群染著黃毛的小弟,個個兇神惡煞。“代哥!向西村一百二十號兄弟到齊了!”喬巴聲如洪鐘,引得路過的行人紛紛避讓。
又過了二十分鐘,陳一峰帶著六十多號兄弟來了。他穿著件黑色風衣,手里拿著根文明棍,看著斯文,可身后的小弟個個都揣著家伙。“代哥,吩咐吧,去哪兒砍人?”陳一峰遞給加代一根雪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去喝早茶。
最震撼的是小毛帶來的湖南幫。一百五六十號人,統(tǒng)一穿著藍色工裝,手里拿著自制的砍刀和鋼管,排著整齊的隊伍走過來,腳步聲震得地面都在顫。小毛跑過來敬了個禮:“代哥!湖南幫一百六十五人,全員到齊!”
加代站在臺階上,看著底下烏泱泱的人群,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兄弟們,廣龍是我加代的兄弟,他在廣州讓人欺負了,這口氣咱們不能咽!今天咱們去廣州,不是去惹事,是去討公道!只要你們跟著我加代,傷了我掏錢治,死了我養(yǎng)你們家人!”
“代哥威武!”底下的人群爆發(fā)出震天的喊聲。
江林湊過來說:“代哥,羅湖那些街面上的兄弟也到了,七十多人,都在那邊等著呢?!?/p>
加代點了點頭:“讓喬巴和陳一峰先帶一批人去廣州越秀,跟鐵男匯合。江林,你帶羅湖的兄弟隨后跟上。我和小毛、戈登他們最后走,咱們在越秀集合。”
安排妥當后,加代又給鐵男打了個電話,叮囑道:“鐵男,家伙事一定要備足,還有,找些面包車和貨車,我們人多,轎車坐不下。”
“放心吧小代,我已經(jīng)找了三十多臺面包車,還有五臺貨車,保證讓兄弟們都有地方坐。家伙事我買了兩百把砍刀,五十根鋼管,足夠用了。”鐵男的聲音里滿是底氣。
當天晚上十一點,加代帶著最后一批人出發(fā)了。小毛的湖南幫坐在貨車里,雖然擠,但沒人抱怨。加代和江林、戈登、哈僧坐在一輛皇冠車里,車廂里彌漫著煙味和殺氣。
“代哥,宋鵬飛在廣州勢力不小,聽說他跟當?shù)氐囊恍┕賳T有勾結,咱們要不要小心點?”江林擔憂地問。
加代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堅定:“勾結又怎么樣?咱們是去討公道,不是去造反。只要咱們不主動傷人命,他就算有關系也沒用。再說,真要是鬧大了,我在深圳的關系也不是吃素的。”
戈登插了句嘴:“代哥,我聽說宋鵬飛手里有五連子,咱們不帶點硬家伙行嗎?”
“不用?!奔哟鷵u了搖頭,“咱們人多,他就算有五連子也不敢隨便用。真要是動了槍,事情就沒法收場了?!?/p>
凌晨三點,車隊終于抵達廣州越秀區(qū)。鐵男帶著沿江路的四十多號兄弟在路邊等著,身邊停著一排面包車和貨車?!靶〈?!可算把你盼來了!”鐵男跑過來擁抱加代,身上還帶著酒吧的香水味。
加代拍了拍他的背:“兄弟們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鐵男指著身后的幾家酒吧,“我跟酒吧老板說了,今晚不營業(yè),讓兄弟們在里面休息。吃的喝的都備足了,保證兄弟們吃飽喝好?!?/p>
走進酒吧,里面到處都是人。喬巴的小弟們在沙發(fā)上打著呼嚕,陳一峰的人在吧臺前喝著啤酒,湖南幫的兄弟們則靠在墻邊閉目養(yǎng)神。加代看著這些疲憊卻眼神堅定的兄弟,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讓宋鵬飛付出代價。
鐵男把加代拉到一邊,遞給他一把砍刀:“小代,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德國進口的,鋒利得很。宋鵬飛那邊我打聽清楚了,他在天河賓館三樓辦公,身邊有二十多個保鏢,手里有幾把五連子?!?/p>
加代接過砍刀,掂量了一下,手感不錯?!懊魈煸缟鲜c出發(fā),直奔天河賓館。你讓兄弟們早點休息,養(yǎng)足精神?!?/p>
第二天一大早,邵偉就從醫(yī)院趕過來了。他眼睛紅腫,顯然是一夜沒睡:“代哥,廣龍哥醒了,他說要跟咱們一起去報仇!”
“不行!”加代一口拒絕,“他傷還沒好,不能去冒險。你回去照顧他,等我們把宋鵬飛收拾了,再帶他來給廣龍賠罪?!?/p>
邵偉還想說什么,江林拉住他:“聽代哥的,廣龍哥現(xiàn)在需要人照顧,你留在醫(yī)院更合適。我們會替廣龍哥報仇的?!?/p>
早上九點,兄弟們都起床了。酒吧老板給大家準備了豆?jié){油條和包子,兄弟們狼吞虎咽地吃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和緊張。加代站在門口,看著兄弟們陸續(xù)上車,心里感慨萬千。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遞給鐵男:“這是給兄弟們的辛苦費,每人五百,你幫我發(fā)一下?!?/p>
“小代,你這就見外了!”鐵男把錢推回去,“兄弟們是來幫你報仇的,不是來掙錢的!再說,宋鵬飛那孫子有的是錢,等會兒咱們把他搶了,還愁沒錢花?”
加代笑了笑,沒再堅持。他知道鐵男的脾氣,再推下去就傷感情了。
十點整,車隊準時出發(fā)。一百三十多臺車,浩浩蕩蕩地從越秀開往天河。頭車是鐵男借來的虎頭奔,加代、江林、陳一峰和鐵男坐在里面,后面跟著喬巴、小毛、戈登等人的車,最后是裝滿小弟的貨車。車隊在馬路上綿延數(shù)公里,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不少人拿出相機拍照。
“代哥,你看,前面就是天河賓館了。”江林指著窗外的一棟七層小樓說。
加代抬頭望去,天河賓館位于天河廣場邊上,地理位置十分開闊。門口停著幾輛黑色轎車,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在門口巡邏,一看就是宋鵬飛的人。
車隊緩緩停下,頭車停下半天后,尾車才剛到。加代推開車門,手里拎著砍刀,大聲喊道:“兄弟們,下車!把賓館給我圍了!”
“嘩啦啦”一聲,幾百號人從車上下來,手里拿著砍刀和鋼管,迅速把天河賓館圍得水泄不通。門口的保鏢見狀,嚇得趕緊掏出對講機匯報,可還沒等他們說完,喬巴就帶著幾個小弟沖了過去,一把奪過對講機摔在地上,一拳把一個保鏢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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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鵬飛!給我出來!”喬巴站在賓館門口,聲嘶力竭地喊道。
三樓的辦公室里,宋鵬飛正和幾個手下打牌。聽到樓下的喊聲,他皺了皺眉:“怎么回事?讓底下的人去看看?!?/p>
一個手下剛走到窗邊,就嚇得“媽呀”一聲叫了出來:“飛哥!不好了!樓下全是人,手里都拿著家伙,把賓館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