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林昭，你被裁了？」

電話里，妻子蘇夢潔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冷靜得像是在詢問晚飯吃什么。我坐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里，手里還握著那份剛剛簽完字的離職協(xié)議，窗外的夕陽把整個城市染成了暗紅色。

「嗯，剛談完?！刮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需要談?wù)?。?/strong>

電話掛斷了。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時長——一分二十三秒。十五年的婚姻，在這一分二十三秒里，似乎已經(jīng)走到了某個分岔路口。我端起已經(jīng)涼透的咖啡，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比這個下午發(fā)生的一切都要難以下咽。

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是公司法務(wù)部門發(fā)來的郵件，提醒我下周去辦理股權(quán)確認手續(xù)。我看著郵件里那個數(shù)字——32%，這是我用十八年青春換來的東西，是公司從三個人的小作坊成長為行業(yè)龍頭的見證。但此刻，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打算，包括那個在家等我"談?wù)?的女人。

01

推開家門的那一刻，客廳里的燈光明亮得刺眼。蘇夢潔坐在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上擺著兩份文件。她換了一身黑色的職業(yè)套裝，妝容精致，就像要去參加一場重要的商務(wù)談判。

「坐吧?！顾噶酥笇γ娴纳嘲l(fā)。

我機械地走過去坐下，目光落在那兩份文件上。不用打開，我就知道那是什么——離婚協(xié)議書。

「你早就準備好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林昭，我們都四十多歲了，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固K夢潔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你現(xiàn)在失業(yè)了，我的事業(yè)剛剛起步，我們的人生軌跡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p>

「所以你要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離開？」

「困難？」她冷笑了一聲，「林昭，你43歲被裁員，拿什么給我未來？拿什么供女兒上大學？我不能把自己的下半生賭在一個失業(yè)者身上?！?/p>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恍惚間覺得陌生。記憶中那個在出租屋里陪我吃泡面、說著"有你在哪里都是家"的女孩，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副模樣？

「女兒呢？」我問。

「林思雨在她姥姥家，我已經(jīng)跟她說了。」蘇夢潔站起身，走到窗邊，「這套房子歸我和女兒，你那點補償金夠你租房過渡了。協(xié)議我都擬好了，你看看吧?！?/p>

我翻開協(xié)議，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子。房產(chǎn)歸她，存款五五分，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歸她，我每個月支付八千塊撫養(yǎng)費。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法院見?！顾D(zhuǎn)過身，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林昭，你在公司干了十八年，最后還不是說裁就裁？你以為你有什么籌碼跟我談條件？」

02

那天晚上，我睡在了書房的折疊床上。凌晨三點，我躺在黑暗中，聽著客廳里蘇夢潔打電話的聲音。

「對，已經(jīng)攤牌了......他能怎么樣？一個失業(yè)的中年男人......我當然要趁早離......你放心，房子肯定是我的，他那點補償金根本不夠跟我打官司......」

我閉上眼睛，突然覺得這些年的堅持和隱忍都變成了一個笑話。為了這個家，我在公司拼了十八年，從基層工程師做到技術(shù)總監(jiān)，見證了公司從三個人到三百人的成長。當初公司給股權(quán)激勵的時候，CEO江云帆私下找我談過。

「老林，公司要上市了，你跟了我這么多年，這32%的股份是你應(yīng)得的。但你要保密，現(xiàn)在公司情況復(fù)雜，消息泄露出去會有很多麻煩?！?/p>

我點了點頭。那時候覺得江云帆是為公司考慮，現(xiàn)在想想，也許是老天爺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看清楚一些人和事。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江云帆發(fā)來的消息：「老林，公司的事你別多想。年底分紅會按時打到你賬上，保守估計八千萬起步。好好休息，有空出來喝一杯。」

八千萬。我在心里默念著這個數(shù)字。這筆錢足夠我和女兒過上體面的生活，足夠讓蘇夢潔后悔。但我決定繼續(xù)沉默，我想看看，這個曾經(jīng)發(fā)誓要和我同甘共苦的女人，到底能走多遠。

03

第二天早上，我在協(xié)議書上簽了字。蘇夢潔看著我的簽名，眼里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

「林昭，我以為你會鬧的。」

「鬧有用嗎？」我合上協(xié)議書，「你說得對，我們確實不合適了?！?/p>

「那就好。」她收起協(xié)議，語氣緩和了一些，「林思雨那邊，我會慢慢跟她解釋。你以后每個月按時打撫養(yǎng)費就行，最好別總?cè)ゴ驍_她學習。」

「她是我女兒。」

「我知道，但她馬上要高考了，不能受影響?！固K夢潔拿起包，「我去律師事務(wù)所把協(xié)議備案，你這幾天盡快搬走吧?！?/p>

門關(guān)上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徹底切斷了什么。我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看著那些曾經(jīng)溫馨的家具，突然覺得一切都變得虛假起來。

手機響了，是女兒林思雨打來的。

「爸爸......」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哭聲。

「思雨，別哭。」我的心像被揪住了一樣疼。

「媽媽說你們要離婚，是不是我不夠好？是不是因為我成績不好，讓你們操心了？」

「傻孩子，這跟你沒關(guān)系?！刮遗ψ屄曇袈犉饋磔p松，「爸爸媽媽只是不適合在一起了，但我們都永遠愛你?！?/p>

「可是......可是媽媽說你失業(yè)了，說你以后可能都沒辦法給我交學費了......」

我握緊了手機，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蘇夢潔居然跟女兒這么說。

「思雨，你聽爸爸說，」我深吸一口氣，「爸爸確實離開了原來的公司，但這不代表爸爸沒有能力。你的學費，你的生活費，爸爸都會負責。你只管好好學習，其他的不用操心?！?/p>

「真的嗎？」

「真的。爸爸什么時候騙過你？」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客廳里那些記錄著我們一家三口生活痕跡的照片。最新的一張是去年在海邊拍的，照片里的蘇夢潔笑容燦爛，挽著我的手臂。才一年時間，人心就能變成這樣。

04

搬家那天，我只帶走了一些衣服和書。公司給的補償金是一百二十萬，對一個失業(yè)的中年人來說已經(jīng)很不錯了。我在市區(qū)租了一個五十平的一居室，月租四千五，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算安頓下來了。

蘇夢潔沒有出現(xiàn)，是她的閨蜜韓雅琪來監(jiān)督我搬東西的。

「林昭，夢潔也不容易，你別怪她。」韓雅琪站在門口說，「女人到了這個年紀，要為自己打算。」

「我知道?！刮野炎詈笠粋€箱子搬到車上，「鑰匙在茶幾上，你轉(zhuǎn)交給她吧?！?/p>

「你就這么走了？真的一點都不挽回？」

我看著韓雅琪，突然想笑：「韓雅琪，你覺得還有挽回的余地嗎？」

她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開車離開小區(qū)的時候，我從后視鏡里看到了那棟住了十年的房子。那里曾經(jīng)有過歡笑，有過爭吵，有過女兒蹣跚學步的身影，有過我和蘇夢潔依偎在沙發(fā)上看電影的夜晚。但現(xiàn)在，這一切都變成了過去式。

手機導(dǎo)航里，我輸入了公司的地址。雖然已經(jīng)辦完了離職手續(xù)，但江云帆約我去一趟，說有重要的事要談。

05

江云帆的辦公室在頂樓，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城市。他看到我進來，起身給我倒了杯茶。

「老林，聽說你離婚了？」

「消息傳得真快?！刮医舆^茶杯。

「公司里有人看到你搬家了。」江云帆在我對面坐下，「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當初讓你保密股權(quán)的事，是我考慮不周?！?/p>

「云帆，你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刮铱粗溉绻琰c公開，可能會有更多麻煩?！?/p>

「但你因此付出了代價?！菇品珖@了口氣，「老林，你跟了我十八年，從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三個人，到現(xiàn)在的規(guī)模，你的功勞我都記得。公司雖然裁員了，但你的股權(quán)不受影響?！?/p>

「我知道。」

「年底的分紅，按照現(xiàn)在的業(yè)績預(yù)估，你至少能拿到八千萬?！菇品J真地看著我，「這筆錢，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p>

八千萬。這個數(shù)字再次在我腦海中回響。如果蘇夢潔知道，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

「還有一件事，」江云帆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公司在東城區(qū)拿了一塊地，準備建員工宿舍樓?？紤]到你的貢獻，董事會決定分配給你一套，一百四十平，江景房，作為額外的補償?！?/p>

我翻開文件，看到了房產(chǎn)的詳細信息。東城區(qū)是這個城市最好的區(qū)域之一，一套一百四十平的江景房，市價至少一千五百萬。

「云帆，這太貴重了?！?/p>

「你值得。」江云帆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林，公司能有今天，你的技術(shù)團隊功不可沒。這套房子下個月就能辦產(chǎn)權(quán)證，到時候我讓人通知你。」

「那股權(quán)的事......」

「繼續(xù)保密?！菇品谋砬樽兊脟烂C，「公司準備明年上市，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任何股權(quán)變動的消息傳出去都會影響估值。等上市后，你的這32%股份，價值至少翻三倍。」

我點了點頭。走出江云帆的辦公室，電梯里只有我一個人。鏡子里映出我的臉，四十三歲，鬢角已經(jīng)有了白發(fā)，眼角的皺紋也深了。但此刻，我的眼神里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

06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過上了一種奇特的生活。白天在咖啡廳看書，晚上回到出租屋里做飯。每周末去看女兒，每次都被蘇夢潔拒之門外，只能在樓下的咖啡廳里見上一面。

「爸爸，你現(xiàn)在找到工作了嗎？」林思雨每次都會這么問。

「爸爸在看一些機會，別擔心?！刮颐念^，「你的生活費我都按時打給你媽了嗎？」

「打了，但是......」林思雨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媽媽最近總是很晚回家，還經(jīng)常有個叔叔來接她?！沽炙加甑椭^，「爸爸，你們真的不能復(fù)合嗎？」

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原來蘇夢潔已經(jīng)開始新的生活了。

「思雨，大人的事情很復(fù)雜，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學習?！刮疫f給她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有五萬塊，是爸爸給你的生活費和學習費用，密碼是你的生日。」

「爸爸，這么多錢......」

「拿著吧，你媽那邊如果缺錢，你就用這個卡。」我看著女兒，「記住，無論爸爸媽媽怎么樣，我們都永遠愛你?！?/p>

送走女兒，我坐在咖啡廳里發(fā)呆。手機里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是房產(chǎn)中介發(fā)來的：「林先生，您購買的東城區(qū)江景房已經(jīng)辦好產(chǎn)權(quán)證，什么時候方便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江云帆說的那套房子。按照公司的安排，房產(chǎn)證直接寫的是我的名字，作為股權(quán)激勵的一部分。

「明天上午可以嗎？」我回復(fù)。

「可以的，我們在售樓處等您。」

07

第二天上午，我來到東城區(qū)的售樓處。中介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姓張，見到我很熱情。

「林先生，您可真是好眼光，這個樓盤現(xiàn)在一房難求?！剐垘胰マk手續(xù)，「一百四十平的江景房，現(xiàn)在市價都要一千八百萬了。」

「是公司分配的。」我簡單解釋了一句。

「您是江云帆江總他們公司的？」小張眼睛一亮，「那可是咱們市最有實力的科技公司，聽說明年要上市呢?！?/p>

辦完手續(xù)，我拿著紅色的房產(chǎn)證，心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一個月前，我還是個被裁員的失業(yè)者，被妻子嫌棄得一文不值?，F(xiàn)在，我手里握著價值一千八百萬的房產(chǎn)，還有年底即將到賬的八千萬分紅。

「林先生，需要我們幫您推薦裝修公司嗎？」小張問。

「暫時不用，我先看看再說。」

「好的，那您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剐堖f給我一張名片，「對了，這個樓盤的業(yè)主群您要不要加一下？都是高端人士，以后做鄰居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我掃了二維碼，加入了業(yè)主群。群里很熱鬧，都在討論裝修和入住的事。我默默地翻看著聊天記錄，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頭像——蘇夢潔。

她在群里發(fā)消息：「請問大家有推薦的裝修公司嗎？我最近也買了這個樓盤的房子，一百一十平的戶型。」

我心里一緊。蘇夢潔什么時候在這里買了房子？離婚后她哪來這么多錢？

群里有人回復(fù)：「蘇女士，恭喜恭喜！您是全款還是貸款？」

「貸款，首付付了四百萬?！固K夢潔回復(fù)，「是我男朋友幫我付的首付，他說這個樓盤升值潛力大。」

男朋友。我看著這三個字，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我們離婚才一個月，她就已經(jīng)有新的男朋友了，還能拿出四百萬首付買房。

08

我沒有在群里說話，悄悄地退了出來?；氐匠鲎馕?，我坐在沙發(fā)上，翻出手機里保存的離婚協(xié)議書照片。協(xié)議書上寫得清清楚楚，房產(chǎn)歸蘇夢潔，存款五五分，我分到的是六十萬。

六十萬。我苦笑了一下。當時簽字的時候，蘇夢潔是怎么說的？說我失業(yè)了，拿不出什么錢，這六十萬已經(jīng)是看在十五年婚姻的份上了。

現(xiàn)在看來，她早就有了新的靠山。那個能拿出四百萬首付的男朋友，應(yīng)該就是林思雨說的那個"叔叔"吧。

手機響了，是江云帆。

「老林，房子辦好了？」

「剛辦完?！?/p>

「那就好。記住，這件事暫時別讓任何人知道。」江云帆的聲音有些嚴肅，「公司現(xiàn)在的情況很敏感，你的股權(quán)和這套房子，都屬于高度機密?！?/p>

「我明白。」

「還有，年底的分紅可能會提前一些，大概十一月中旬就能到賬?！菇品f，「到時候會直接打到你的私人賬戶，記得保密?！?/p>

掛了電話，我看著窗外的夜景。這座城市燈火通明，每一盞燈光下都有著不同的故事。而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轉(zhuǎn)折。

接下來的日子，我依然過著平靜的生活。每天去健身房鍛煉，去圖書館看書，偶爾約幾個老同事吃飯。大家都以為我在找工作，我也不解釋，只是笑著說在看機會。

林思雨每周末都會來看我，每次都帶著作業(yè)。

「爸爸，你幫我看看這道數(shù)學題。」

「思雨，爸爸都多少年沒碰過這些了。」我接過她的作業(yè)本，「不過可以試試。」

父女倆坐在出租屋的小桌子前，就著臺燈的光，一起研究數(shù)學題。這樣的時光讓我覺得踏實，比那些表面的光鮮亮麗更有意義。

「爸爸，媽媽說下個月要搬家了。」林思雨突然說。

「搬去哪里？」

「東城區(qū)，一個很大的小區(qū)，說是江景房。」林思雨看著我，「爸爸，你什么時候也能住上好房子??？」

我摸摸女兒的頭，心里有些酸澀：「會的，爸爸會努力的。」

09

十月底的一天，我正在咖啡廳看書，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請問是林昭林先生嗎？」

「我是，您哪位？」

「我是東城區(qū)江景華庭的物業(yè)，您購買的A棟1402室需要確認一下裝修事宜。」

「哦，好的?！刮铱戳丝粗車?，壓低聲音，「我暫時不打算裝修，房子先空著吧?！?/p>

「好的林先生，那我們會定期幫您通風打掃。對了，您的鄰居蘇夢潔女士剛剛辦理了入住手續(xù)，她購買的是A棟1502室，正好在您樓上。」

我握著手機的手一緊。

「您說什么？」

「蘇女士買的是1502，在您家樓上?！刮飿I(yè)人員重復(fù)了一遍，「需要我?guī)湍怯浡?lián)系方式嗎？以后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應(yīng)。」

「不用了，謝謝?！刮掖掖覓炝穗娫?。

蘇夢潔買的房子居然就在我樓上？這是什么荒誕的巧合？

我打開手機，登錄那個業(yè)主群，果然看到蘇夢潔發(fā)了新消息：「已經(jīng)辦理入住了，在A棟1502，請多關(guān)照。」

群里一片歡迎的聲音。我看著那些消息，心情復(fù)雜到了極點。

10

十一月初，我收到了江云帆的消息：「老林,分紅會在15號到賬，準備好收錢吧。另外公司上市的事基本定了，明年三月份掛牌，到時候你的股份價值會翻幾倍?！?/p>

十一月十五號。我在日歷上圈了這個日期。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要不要告訴蘇夢潔真相？要不要讓她知道，她嫌棄的失業(yè)丈夫，其實手握千萬資產(chǎn)？

但每次想到這個問題，我就想起她簽離婚協(xié)議時那雙冰冷的眼睛，想起她毫不猶豫地把家產(chǎn)都歸到自己名下，想起她跟女兒說我沒能力的那些話。

算了。我對自己說。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無論你后來擁有多少，都換不回來。

十一月十四號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著明天那筆錢到賬后，我的人生會發(fā)生什么變化。

凌晨三點，手機突然響了。是林思雨打來的。

「爸爸......」女兒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你能來接我嗎？」

「思雨，怎么了？」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媽媽和那個叔叔吵架了，吵得很兇......我害怕......」

「你在哪里？」

「在媽媽的新家，東城區(qū)江景華庭?！?/p>

我的心一緊：「你給我地址，爸爸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我抓起外套就往外沖。開車趕到東城區(qū)，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小區(qū)門口的保安認出了我，直接放行了。

站在A棟樓下，我抬頭看著1502室的窗戶，里面燈火通明。我能隱約聽到爭吵的聲音。

電梯里，我的心跳得很快。走到15樓，電梯門剛打開，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蘇夢潔，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四百萬首付是我出的，這房子就得加我名字！」

「錢是你借我的，我會還給你！」蘇夢潔的聲音也很激動。

「還？你拿什么還？一個月工資才兩萬，你還到什么時候？」

我走到1502門口，按響了門鈴。

11

門開了，蘇夢潔看到我，愣了一下：「林昭？你怎么來了？」

「思雨給我打電話?！刮铱聪蛭堇?，林思雨躲在沙發(fā)后面，眼睛紅紅的。

「思雨，過來，跟爸爸回家。」

「林昭，你別多管閑事?！挂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屋里走出來，身上有酒氣，「這是我和夢潔的事?！?/p>

「你是誰？」我看著他。

「我是她男朋友，周俊杰?！鼓腥酥焊邭鈸P地說，「這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我有權(quán)利......」

「思雨，過來?！刮覜]理他，對女兒說。

林思雨從沙發(fā)后面跑出來，躲到我身后。蘇夢潔想要攔，被我擋住了。

「林昭，思雨明天還要上學?！?/p>

「我會送她去學校?！刮覡恐畠旱氖?，「今晚她跟我走。」

「你憑什么帶走她？」周俊杰擋在門口，「你一個失業(yè)的廢物，有什么資格管我們的事？」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我是廢物，那你算什么？一個借四百萬給女朋友還想要房產(chǎn)證加名字的，是什么？」

周俊杰的臉一下子紅了：「你......」

「讓開?！刮业穆曇艉芷届o，但眼神里有一種讓人畏懼的東西。

周俊杰愣了一下，最終還是讓開了路。

帶著林思雨走進電梯，女兒終于哭了出來。

「爸爸，媽媽變了，她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我抱著女兒，心里說不出的難受。電梯下降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就住在她們樓下。

12

回到出租屋，我給女兒沖了杯熱牛奶。

「思雨，你先睡一會兒，早上爸爸送你去學校?！?/p>

「爸爸，你和媽媽真的不能復(fù)合了嗎？」林思雨抱著杯子，眼睛紅紅的。

我坐在女兒身邊，認真地說：「思雨，有些事情不是爸爸能決定的。你媽媽有她的選擇，爸爸也有爸爸的人生。但無論怎樣，我們都永遠愛你?！?/p>

「可是......可是我不想要一個新爸爸?！?/p>

「不會的，爸爸永遠是你爸爸?！刮颐畠旱念^，「睡吧，別想太多了?！?/p>

等女兒睡著，我坐在陽臺上，點了根煙。夜空中星星很少，城市的燈光太亮，把星光都掩蓋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銀行發(fā)來的短信：「您尾號8888的賬戶收到轉(zhuǎn)賬80,000,000.00元，當前余額80,687,234.56元?！?/p>

八千萬。

我看著這條短信，突然覺得很荒誕。一個小時前，我還在前妻的新家門口，被她的新男友叫做"失業(yè)的廢物"?，F(xiàn)在，我的賬戶里躺著八千萬。

又收到一條短信，是江云帆發(fā)來的：「老林，錢到賬了吧？恭喜你，財務(wù)自由了。好好休息，明年公司上市后，你的資產(chǎn)還會翻倍。」

我沒有回復(fù)，只是坐在那里，看著窗外的夜景。

13

第二天早上，我送林思雨去學校。路上，女兒一直很安靜。

「爸爸，你說媽媽會不會和那個叔叔結(jié)婚？」

「我不知道，這是你媽媽的選擇?！刮铱粗胺降穆罚杆加?，你要記住，無論大人的世界發(fā)生什么變化，你都要好好學習，好好生活?！?/p>

「我知道了，爸爸。」

送完女兒，我開車回家的路上，接到了蘇夢潔的電話。

「林昭，昨晚的事謝謝你?！顾穆曇袈犉饋砗芷v。

「應(yīng)該的，思雨是我女兒?！?/p>

「你......你現(xiàn)在找到工作了嗎？」

「還在看機會?！刮业卣f。

「那就好?！固K夢潔沉默了一會兒，「周俊杰那邊，我會處理好的，不會再影響到思雨。」

「希望如此。」

「對了，你最近有沒有關(guān)注房價？東城區(qū)的房子現(xiàn)在漲得很快。」蘇夢潔突然轉(zhuǎn)了話題，「我這套房子買的時候是一萬八一平，現(xiàn)在已經(jīng)漲到兩萬二了?！?/p>

「挺好的。」

「是啊，還好有俊杰幫我，不然我也買不起。」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炫耀，「你呢，找到合適的房子了嗎？」

「還沒有，先租著吧。」

「也是，你現(xiàn)在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買房?！固K夢潔嘆了口氣，「林昭，其實我也是為了思雨好，她以后要上大學，需要錢的地方還很多。」

我沒有說話。

「那就這樣吧，以后有事再說。」蘇夢潔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心里五味雜陳。這個曾經(jīng)發(fā)誓要和我攜手一生的女人，現(xiàn)在用一種施舍的口吻跟我說話，好像我真的是個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14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要不要搬進江景華庭的那套房子。住在蘇夢潔樓下，這種巧合讓我覺得既荒誕又有趣。

但最終我還是決定暫時不搬。我想看看，這出荒誕劇還能演到什么程度。

十一月底，林思雨來看我的時候，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爸爸，媽媽說要帶我去見周叔叔的父母?！?/p>

「什么時候？」

「下周末?！沽炙加甑椭^，「爸爸，我不想去?！?/p>

「那你跟你媽說了嗎？」

「說了，但是媽媽說必須去，說要學會適應(yīng)新的家庭。」

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思雨，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爸爸去跟你媽說?！?/p>

「算了，爸爸。」林思雨抬起頭，眼里有淚光，「我不想讓你們再吵架了?！?/p>

看著女兒懂事的樣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作為父親，我沒能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決定。我要買一套真正屬于我和女兒的房子，一個讓她覺得安全的地方。

我登錄房產(chǎn)網(wǎng)站,開始認真地看房?？戳艘蝗?發(fā)現(xiàn)最合適的還是江景華庭。地段好,學區(qū)也好,最重要的是離林思雨的學校近。

算了,反正我本來就有那套房子。我對自己說。是時候裝修了。

15

第二天,我聯(lián)系了物業(yè),說要開始裝修。物業(yè)很快安排人帶我去看房。

站在1402室的門口,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房子是精裝修的,家具家電都配齊了,拎包就能入住。巨大的落地窗正對著江景,視野開闊,陽光灑進來,整個房間都亮堂堂的。

「林先生,您這套房子是咱們樓盤最好的戶型之一?！刮飿I(yè)經(jīng)理陪在旁邊介紹,「140平,三室兩廳,主臥還帶獨立衛(wèi)浴?！?/p>

我在房間里走了一圈,心里已經(jīng)有了規(guī)劃。主臥留給我,次臥給林思雨,還有一間可以做書房。

「什么時候可以入住?」

「隨時可以,家具都是全新的,通風一周就行?！?/p>

「好,那我這周末就搬過來?！?/p>

走出房間的時候,我在電梯里遇到了蘇夢潔。

她提著菜,看到我愣了一下:「林昭?你怎么在這里?」

「來看房?！刮业卣f。

「看房?你要在這里買房?」蘇夢潔的表情很復(fù)雜,「林昭,這個小區(qū)的房子很貴的,你現(xiàn)在的情況......」

「我知道?！刮掖驍嗔怂?「只是看看?！?/p>

電梯門開了,我走了出去,留下蘇夢潔一個人在電梯里。

16

周末,我正式搬進了江景華庭。東西不多,只有一些衣服和書。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江景,我給江云帆打了個電話。

「云帆,我住進來了?！?/p>

「老林,你終于想通了?」江云帆笑著說,「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早該住進去的?！?/p>

「是該有個家了?！?/p>

「對了,公司上市的事進展很順利,估值已經(jīng)出來了,按照現(xiàn)在的價格,你的32%股份價值至少二十個億。」

二十個億。我握著手機,突然覺得這個數(shù)字很不真實。

「老林,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億萬富翁了,想清楚以后要干什么了嗎?」

「還沒有,走一步看一步吧?！?/p>

「也好,好好休息,你這些年也夠累的?！?/p>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這個嶄新的家。突然想起林思雨,她應(yīng)該會喜歡這里。

我拿起手機,給女兒打了個電話。

「思雨,爸爸搬家了,有時間來看看嗎?」

「真的嗎爸爸?搬去哪里了?」

「東城區(qū)江景華庭?！?/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爸爸,那不是......那不是媽媽住的小區(qū)嗎?」

「是的,很巧,爸爸租的房子就在這個小區(qū)?！刮艺f了個善意的謊言。

「太好了!那我周末就能同時看到爸爸和媽媽了!」

聽到女兒開心的聲音,我的心里暖暖的。

17

第二天早上,我在小區(qū)晨跑,遇到了周俊杰。

他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里?」

「住在這里?！刮依^續(xù)跑。

「住在這里?你租的房?」周俊杰追上來,語氣里帶著輕蔑,「一個月得不少錢吧?林昭,你一個失業(yè)的人,還租這么貴的房子,真是打腫臉充胖子。」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關(guān)你什么事?」

「當然關(guān)我的事,思雨是我未來的女兒,我不能看著她爸爸這么不理智。」周俊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林,聽我一句勸,你現(xiàn)在的情況,應(yīng)該省著點花錢,別為了面子做傻事?！?/p>

「謝謝關(guān)心?！刮宜﹂_他的手,繼續(xù)跑。

身后傳來周俊杰的聲音:「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回到家,我沖了個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四十三歲,身材保持得還不錯,這段時間的鍛煉讓我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手機響了,是房產(chǎn)中介小張打來的。

「林先生,您的房子這么快就入住了呀?」

「嗯,拎包入住挺方便的?！?/p>

「那太好了!對了,有件事想跟您說一下?！剐埖穆曇粲行┡d奮,「咱們小區(qū)最近來了幾個買家,都是大客戶,出價很高。您那套房現(xiàn)在市價已經(jīng)漲到兩千萬了,要不要考慮出手?」

兩千萬。比我當初拿到手的時候已經(jīng)漲了兩百萬。

「暫時不賣,我要自己住?！?/p>

「好的好的,那您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p>

掛了電話,我走到陽臺上,正好看到樓下蘇夢潔和周俊杰在爭吵。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從肢體語言可以看出,兩個人吵得很兇。

我轉(zhuǎn)身回到屋里,給自己泡了杯茶。別人的生活,與我無關(guān)了。

18

周末,林思雨來了。

「哇,爸爸,這房子好大啊!」女兒在房間里跑來跑去,「比媽媽那套還大!」

「喜歡嗎?」

「喜歡!爸爸,這是你租的嗎?一個月要多少錢啊?」

「不貴,爸爸負擔得起。」我摸摸女兒的頭,「以后你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隨時可以來住?！?/p>

「真的嗎?」林思雨的眼睛亮了。

「真的。來,爸爸帶你看看你的房間?！?/p>

我?guī)畠喝タ创闻P,里面已經(jīng)布置好了,粉色的窗簾,柔軟的大床,還有一個大書桌。

「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p>

「爸爸......」林思雨撲到我懷里,哭了起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爸爸以后都不要我了......」

「傻孩子,爸爸怎么會不要你。」我抱著女兒,心里酸澀,「無論發(fā)生什么,你永遠是爸爸最愛的寶貝?！?/p>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我去開門,蘇夢潔站在門外。

「思雨在你這里?」她看到我,皺了皺眉,「她說來14樓,我以為是來找同學的?！?/p>

「媽媽!」林思雨跑了出來,「這是爸爸的新家,好大好漂亮!你快進來看看!」

蘇夢潔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當她看到房間的裝修,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你租的這房子,一個月得一萬多吧?」

「差不多?！刮业沽吮f給她,「坐吧。」

蘇夢潔在沙發(fā)上坐下,環(huán)顧四周:「林昭,你真的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思雨來我這里住也一樣?！?/p>

「這是我給女兒的一個家,不存在什么充胖子?！?/p>

「你拿什么給她家?」蘇夢潔的聲音提高了,「你失業(yè)了,靠那點補償金能撐多久?等錢花完了怎么辦?」

「我自己會想辦法?！?/p>

「想辦法?」蘇夢潔冷笑,「林昭,你都四十三了,沒有工作,沒有收入,你能想什么辦法?」

「媽媽!」林思雨拉住蘇夢潔的手,「你別說爸爸了,爸爸已經(jīng)很辛苦了?！?/p>

看著女兒護著我的樣子,我心里一暖。

19

蘇夢潔沒有再說什么,起身要走。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頭:「林昭,我跟俊杰準備下個月訂婚了。到時候會辦個訂婚宴,思雨肯定要參加,希望你能理解?！?/p>

「我理解?！刮尹c了點頭,「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p>

「那就好?！固K夢潔看了我一眼,「其實我也是為了思雨好,她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她有完整的家。」我平靜地說,「這里就是?！?/p>

蘇夢潔愣了一下,最終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離開了。

關(guān)上門,我看著站在旁邊的女兒。

「爸爸,媽媽真的要和那個叔叔訂婚嗎?」

「可能吧。」

「我不喜歡他。」林思雨抱著我,「爸爸,我能不能一直住在這里?」

「當然可以,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那天晚上,我陪女兒在新家吃了第一頓飯。雖然只是簡單的家常菜,但林思雨吃得很開心。飯后,我們一起坐在陽臺上看江景,聊學校的事,聊她的夢想。

「爸爸,你覺得我能考上好大學嗎?」

「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p>

「那我考上大學,爸爸會送我什么禮物?」

我想了想:「爸爸送你一套房子,讓你在大學所在的城市有個家?！?/p>

「真的嗎?」林思雨眼睛亮了,「可是爸爸,房子很貴的......」

「爸爸會努力賺錢的?！刮颐畠旱念^,「你只管好好學習就行?！?/p>

20

十二月初,天氣漸漸冷了。我每天早上都會去小區(qū)晨跑,經(jīng)常能遇到一些鄰居。大家漸漸熟悉起來,會點頭打招呼。

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老太太,她牽著一只金毛,看到我很熱情地打招呼。

「小伙子,你是新搬來的吧?」

「是的,上個月剛搬來?！?/p>

「年輕真好,我看你每天早上都堅持鍛煉?！估咸χf,「對了,你是1402的業(yè)主嗎?」

「是的?！?/p>

「那咱們是鄰居啊,我住1502?！?/p>

我愣了一下。1502不是蘇夢潔的房子嗎?

「您是......」

「哦,我是蘇夢潔的媽媽,」老太太說,「她最近工作忙,讓我過來幫她看著房子。小伙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互相幫忙?！?/p>

原來是岳母。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但她還不知道。

「好的,阿姨。」

「誒,你這小伙子真客氣。」老太太拉著我的手,「有空上來坐坐,阿姨給你做好吃的?！?/p>

我笑著應(yīng)付了幾句,匆匆離開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岳母,而且她還不知道我和蘇夢潔已經(jīng)離婚的事。

回到家,我給蘇夢潔發(fā)了條消息:「你媽在你家?」

很快,蘇夢潔回復(fù):「是的,最近工作太忙,讓她過來幫忙收拾房子。怎么了?」

「沒什么,早上遇到了,她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p>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固K夢潔回復(fù),「先別說了,等訂婚宴的時候再一起說吧?！?/p>

我沒有再回復(fù)。

21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我接到江云帆的電話。

「老林,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公司提前上市了,就在本月28號掛牌?！?/p>

「這么快?」

「是的,各方面都準備好了?！菇品穆曇艉芘d奮,「老林,你做好準備,上市后你的身價至少翻三倍。按照現(xiàn)在的估值,你的32%股份價值至少三十個億。」

三十個億。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窗外的江景,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云帆,上市后我的股份信息會公開嗎?」

「會的,這是必須的?！菇品f,「老林,你準備好面對媒體了嗎?上市后,你可是我們公司第二大股東,肯定會有很多人關(guān)注你?！?/p>

「我......"我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沒想好。」

「沒事,慢慢來?！菇品参课?「老林,你值得這一切。這些年你為公司付出了太多,現(xiàn)在該享受回報了?！?/p>

掛了電話,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如果上市信息公開,蘇夢潔會知道嗎?她知道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手機又響了,是林思雨。

「爸爸,明天是媽媽的訂婚宴,你會來嗎?」

「思雨,那是你媽媽的私事,爸爸去不太合適?！?/p>

「可是......可是我希望爸爸也在?！古畠旱穆曇粲行┻煅?「爸爸,你就當是陪我去的,好不好?」

聽到女兒的請求,我心軟了:「好,爸爸陪你去?！?/p>

「謝謝爸爸!」

第二天,我穿上了許久未穿的西裝,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四十三歲的男人,經(jīng)歷了人生的起伏,現(xiàn)在站在一個新的起點上。

訂婚宴在市區(qū)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我?guī)е炙加甑降臅r候,宴會廳里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

蘇夢潔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fù)了笑容:「林昭,你來了?！?/p>

「思雨想讓我來?！?/p>

「那就好?！固K夢潔看著我的西裝,眼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你......你氣色不錯?！?/p>

「還好?！?/p>

這時,周俊杰走了過來,挽著蘇夢潔的胳膊:「老林來了啊,歡迎歡迎?！?/p>

他的態(tài)度很得意,像是在宣示主權(quán)。

「恭喜?！刮业卣f。

「謝謝?！怪芸〗芘牧伺奈业募绨?「老林,你也別太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嘛。憑你的條件,重新找一個也不難?！?/p>

我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22

宴會正式開始,周俊杰的父母上臺講話,都是些客套話。我坐在角落里,陪著林思雨,看著臺上的蘇夢潔。

她穿著一襲紅色禮服,妝容精致,笑容得體。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我永遠不會相信,這個女人曾經(jīng)說過要和我白頭到老。

「各位親朋好友,」周俊杰拿著話筒說,「今天是我和夢潔訂婚的日子,感謝大家的光臨。夢潔是個很優(yōu)秀的女人,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氣?！?/p>

臺下響起掌聲。我看著林思雨,女兒低著頭,眼里有淚光。

「思雨,想出去嗎?」我輕聲問。

「嗯?！?/p>

我?guī)е畠弘x開了宴會廳,來到酒店外面的花園。十二月的夜晚有些冷,我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女兒身上。

「爸爸,為什么大人的世界這么復(fù)雜?」林思雨問。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追求。」我看著夜空,「你媽媽選擇了她認為更好的生活,這是她的權(quán)利。」

「可是她拋棄了你。」

「思雨,沒有誰拋棄誰,只是我們的人生走到了不同的岔路口?！刮叶紫聛?看著女兒的眼睛,「但無論走到哪里,爸爸永遠愛你,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p>

「我也永遠愛爸爸?！沽炙加険涞轿覒牙铩?/p>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江云帆發(fā)來的消息:「老林,上市的消息提前泄露了,明天可能會有媒體找你。你做好心理準備?！?/p>

我看著這條消息,心里突然有種預(yù)感——暴風雨要來了。

23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家里喝咖啡,門鈴?fù)蝗豁懥?。打開門,蘇夢潔站在外面,臉色很不好。

「林昭,我能進來嗎?」

「請進。」

蘇夢潔走進屋,在沙發(fā)上坐下:「你知道嗎?早上我媽告訴我,她在小區(qū)遇到你好幾次了。」

「是的,我們遇到過?！?/p>

「她還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固K夢潔揉了揉太陽穴,「林昭,昨天的訂婚宴,我媽也在。她看到你帶著思雨離開,問我怎么回事?！?/p>

「那你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