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老公,我這次是去升職加薪的,家里這一攤子,就辛苦你了。」
我在餐桌前放下筷子,微笑著看向陳剛。
陳剛正低頭給鵬鵬剝蝦,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眼神里全是錯愕。
「你要去哪?去多久?這一家老小誰管?」
「公司外派,去上海,一年?!?/p>
我語氣平淡,仿佛說的不是離別,而是今晚的天氣。
一旁的婆婆趙淑華立馬放下了碗筷,臉色沉了下來:
「小婉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鵬鵬才剛來三天,我還指望你幫著輔導功課呢,你這一走,我和剛子兩個人怎么弄?」
「媽,您剛來那天不是說了嗎?鵬鵬您全權(quán)負責,不用我們操心。」
我依舊笑著,目光掃過桌上狼藉的魚刺和陳剛手邊堆積的蝦殼,心底最后那一絲猶豫,徹底煙消云散。
這三天,足夠我看清這五年的婚姻,到底是個什么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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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天前,我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
那天是周六,我剛加完一個通宵的班,好不容易在早上八點補了個覺。
陳剛在旁邊睡得像頭死豬,呼嚕聲震天響。
我迷迷糊糊地披上外套去開門,門一開,一股鄉(xiāng)下土雞的腥味夾雜著大蔥味撲面而來。
門口站著大包小包的婆婆趙淑華,手里還牽著一個虎頭虎腦、滿臉油漬的男孩。
那是陳剛姐姐陳敏的兒子,七歲的鵬鵬。
「媽?你們怎么來了?」我愣在門口,腦子還有點轉(zhuǎn)不過彎。
趙淑華一側(cè)身,像條泥鰍一樣擠進了屋,嘴里嚷嚷著:
「哎喲,累死我了!這城里的車就是難坐,把我和大孫子都要顛散架了?!?/p>
鵬鵬一進屋,連鞋都沒換,直接踩著我不久前剛花三千塊錢保養(yǎng)過的羊毛地毯沖進了客廳。
「舅舅家好大??!比我家大多了!」
他一邊喊,一邊把手里那個還在滴油的韭菜盒子隨手扔在了米白色的布藝沙發(fā)上。
那一刻,我的血壓瞬間飆升。
「媽,這是怎么回事?陳敏呢?」我強壓著火氣問道。
婆婆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把那個韭菜盒子往旁邊一推,留下了一大塊刺眼的油漬。
「你姐啊,說是要去南方做生意,沒空帶孩子。正好鵬鵬要在城里上小學,我就把他接來了?!?/p>
「接來?住多久?」
「住多久?那是他親舅舅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婆婆瞪了我一眼,仿佛我問了一個多么大逆不道的問題。
這時候,臥室里的陳剛終于被吵醒了。
他穿著大褲衩,頂著雞窩頭晃晃悠悠地走出來,一看到這場面,不僅沒驚訝,反而樂了。
「喲,媽!鵬鵬!你們怎么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站啊?!?/p>
陳剛走過去,一把抱起鵬鵬,在那油乎乎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還是我大外甥親,想舅舅沒?」
我看在眼里,心里卻像墜入了冰窖。
這個家,兩室一廳,只有八十九平米。
我和陳剛住主臥,次臥是我的書房兼儲物間,平時我在家加班全靠那個房間。
現(xiàn)在突然多了兩個人,這日子怎么過?
我把陳剛拉到廚房,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陳剛眼神閃爍,不敢看我:「哎呀,姐前兩天是跟我提了一嘴,我以為她開玩笑呢,誰知道咱媽行動力這么強?!?/p>
「陳剛,這不是行動力的問題。次臥那么小,怎么?。吭僬f,你姐的孩子,為什么要咱們養(yǎng)?」
「林婉,你這話就難聽了。什么叫咱養(yǎng)?媽不是來了嗎?媽說了,她帶孩子,做飯收拾屋子她全包,絕不給咱們添亂?!?/p>
陳剛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這時候,客廳傳來婆婆的大嗓門:
「婉?。《紟c了還不做飯?我大孫子都餓癟了!我要吃紅燒肉,多放糖!」
我看著陳剛。
陳剛推著我的肩膀往冰箱那邊送:「老婆,辛苦辛苦,就當是歡迎宴。媽都說了以后她做,今天你也讓她歇歇腳嘛?!?/p>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那一地帶著泥印的腳印,還有沙發(fā)上那塊刺眼的油漬。
行,歇歇腳。
我倒要看看,這“以后”,到底是誰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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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事實證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婆婆的承諾,那是連標點符號都不能信的屁話。
第一天晚上,這頓“歡迎宴”就讓我見識了什么叫“反客為主”。
我在廚房忙活了一個半小時,做了紅燒肉、清蒸鱸魚、油燜大蝦,還有兩道素菜。
菜剛端上桌,我還沒來得及去拿碗筷,鵬鵬已經(jīng)站在椅子上,直接上手抓了一只蝦往嘴里塞。
「鵬鵬!去洗手!」我下意識地呵斥了一句。
婆婆立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洗什么洗?不干不凈,吃了沒?。『⒆羽I極了,你這當舅媽的怎么這么多事?」
陳剛在旁邊打圓場:「是是是,吃,先吃。」
吃飯的時候,婆婆不停地把最好的肉往陳剛和鵬鵬碗里夾。
「剛子,你上班辛苦,多吃點補補。」
「鵬鵬,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魚肚子肉最嫩,給你?!?/p>
等到我坐下的時候,盤子里只剩下幾塊肥得流油的豬皮,和一堆魚刺。
我默默地夾了一筷子青菜。
吃完飯,我看著滿桌狼藉,習慣性地起身收拾。
突然想起陳剛上午的承諾,我又坐了回去,拿出了手機開始刷新聞。
陳剛愣了一下,用腳踢了踢我:「老婆,收拾啊?!?/p>
我頭也不抬:「媽上午不是說了嗎?家務她全包。我做了一桌子菜,累了,歇會兒。」
空氣瞬間凝固了幾秒。
婆婆在那邊剔著牙,斜著眼看我,突然捂著腰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
「哎呀,不行了,這一路坐車坐得我老腰都要斷了。剛子啊,你媽我這把老骨頭是動不了了,今晚這碗,怕是洗不動了。」
陳剛一聽,立馬心疼了,轉(zhuǎn)頭就開始數(shù)落我:
「林婉,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媽這么大歲數(shù)了,又坐了一天車,你讓她洗碗?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放下手機,看著這母子倆一唱一和。
「行,今晚算特殊情況?!?/p>
我站起身,默默地收拾了碗筷。
洗碗的時候,我聽見客廳里電視機開得震天響,播放著不僅吵鬧還弱智的動畫片。
鵬鵬在沙發(fā)上蹦來蹦去,嘴里尖叫著,把沙發(fā)墊子扔得滿地都是。
婆婆盤著腿坐在旁邊,笑得一臉褶子:「哎喲,我大孫子真有勁兒!」
我洗完碗,切了一盤水果端出去。
剛放下,鵬鵬就撲過來,一把抓起兩塊哈密瓜,嘴里塞得滿滿的,汁水順著嘴角流到了他的衣領(lǐng)上,又滴到了地毯上。
「鵬鵬,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我抽出一張紙巾想給他擦擦。
他猛地一揮手,打掉了我的手,沖我做了個鬼臉:「要你管!壞女人!」
我的手僵在半空。
壞女人?
這三個字,從一個七歲的孩子嘴里說出來,是多么的刺耳。
我看向婆婆,婆婆卻只顧著看電視,假裝沒聽見。
我又看向陳剛,陳剛正癱在沙發(fā)另一頭玩手機游戲,頭也不抬地說:
「孩子嘛,童言無忌,你跟他計較什么。」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這個家特別陌生。
那個我精心布置、維護了五年的溫馨小家,在短短不到十二個小時里,變成了一個充滿油膩、噪音和惡意的豬圈。
晚上睡覺是個大問題。
次臥本來就小,擺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張書桌后,幾乎沒有轉(zhuǎn)身的地方。
婆婆帶著鵬鵬擠在單人床上。
半夜兩點,我被一陣劇烈的砸門聲驚醒。
「開門!我要撒尿!憋死我了!」
鵬鵬在外面把主臥的門砸得震天響。
陳剛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去廁所」,繼續(xù)睡。
我只好披衣服起來開門。
鵬鵬沖進來,直奔主臥的衛(wèi)生間。
「外面不是有公衛(wèi)嗎?」我壓著火氣問。
婆婆跟著慢悠悠地晃過來,打著哈欠說:「外面的燈壞了,黑燈瞎火的,把孩子嚇著怎么辦?」
燈壞了?
那燈泡是我上周才換的松下LED,怎么可能壞?
我走到公衛(wèi)一看,開關(guān)被按得死死的,燈火通明。
我指著燈問婆婆:「這叫壞了?」
婆婆臉不紅心不跳:「哎呀,剛才怎么按都不亮,可能這會兒接觸好了吧。行了行了,撒完尿趕緊睡,明天還得早起看動畫片呢?!?/p>
說完,她拉著鵬鵬回了次臥,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我站在凌晨兩點的客廳里,看著那個被關(guān)上的房門,聽著里面?zhèn)鱽淼母`竊私語。
我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么借住。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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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如果說第一天是試探,那么第二天就是全面的進攻。
第二天是周日。
我平時習慣睡個懶覺,但這天早上六點,我就被震耳欲聾的電視聲吵醒了。
那是《熊出沒》的主題曲,聲音大得像是在我耳膜上敲鑼。
我推醒陳剛:「你去說說,讓他們小點聲,這才幾點?」
陳剛把被子往頭上一蒙:「哎呀,媽習慣早起,孩子也醒得早。你戴個耳塞睡唄?!?/p>
我忍無可忍,起身沖出臥室。
客廳里,鵬鵬正把一包薯片倒在地毯上,一邊用腳踩碎,一邊看著電視哈哈大笑。
婆婆在廚房里把鍋鏟敲得哐哐響,油煙機也不開,滿屋子都是嗆人的油煙味。
「媽!能不能小點聲?這才六點!」我關(guān)掉電視,吼了一嗓子。
鵬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躺在地上打滾:「我不干!我要看光頭強!我要看光頭強!」
婆婆舉著鍋鏟沖出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林婉你有病吧?嚇著孩子了!不就是看個電視嗎?你那是金子做的耳朵???這么嬌氣!」
「這是素質(zhì)問題!樓上樓下都還在睡覺!」
「這是我家!我想干嘛就干嘛!我就沒見過哪個媳婦像你這樣,懶得跟豬一樣,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給一家老小做飯,還要吼孩子!」
婆婆的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這時候,陳剛終于出來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一眼撒潑的鵬鵬和兇神惡煞的老娘。
他走向了我。
「老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媽起大早給咱們做飯,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還挑三揀四的?趕緊給媽道歉?!?/p>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男人。
「我道歉?陳剛,你瞎了嗎?你看看這地毯,看看這屋子!」
陳剛皺著眉,一臉的不耐煩:「行了行了,不就是個地毯嗎?回頭我洗還不行嗎?大周末的,別找事。」
別找事。
在這個家里,維護基本的秩序和整潔,成了“找事”。
那一整天,我就像個外人一樣看著他們祖孫三代其樂融融。
婆婆做了早飯,只有稀飯和咸菜。
她說:「大魚大肉吃多了不健康,清清腸胃。」
可我分明看見,她偷偷給鵬鵬煮了兩個雞蛋,還剝好了殼塞進他嘴里。
中午,我要用書房的電腦處理一份緊急文件。
一推門,發(fā)現(xiàn)門被反鎖了。
我敲門:「鵬鵬,出來,舅媽要工作。」
里面?zhèn)鱽睐i鵬的聲音:「我不!奶奶說這是我的房間,誰也不準進!」
我找婆婆拿備用鑰匙。
婆婆在那嗑瓜子:「哎呀,孩子在里面玩會兒怎么了?你的工作比天還大???那是孩子的一片小天地,你這當大人的怎么一點都不尊重隱私?」
「里面有我的電腦!有重要資料!」
「電腦怎么了?玩壞了我賠你!」
最后是陳剛把門叫開的。
但我進去的時候,心已經(jīng)涼了半截。
我的機械鍵盤被扣掉了三個鍵帽,桌上潑了一灘可樂,粘乎乎的。
最要命的是,我放在桌角的一支鋼筆,筆尖被生生折斷了。
那是萬寶龍的,是我爸去世前送給我的升職禮物,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我拿著那支斷筆,手在發(fā)抖。
「誰弄的?」我紅著眼眶沖到客廳。
鵬鵬躲在婆婆身后,探出個頭沖我吐舌頭:「它自己斷的!不怪我!」
婆婆護著犢子:「就是一支破筆嘛,我看都舊得不行了。你看把孩子嚇的,剛子,你也不管管你媳婦!」
陳剛走過來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老婆,這筆我也知道你有年頭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回頭我給你買支新的,別跟孩子一般見識?!?/p>
「這是一支筆的事嗎?這是我爸留給我的!」我終于忍不住吼了出來。
陳剛臉色也難看了:「林婉,你別借題發(fā)揮。爸都走多少年了?你至于拿個死人的東西來為難活人嗎?況且鵬鵬還是個孩子,他又不是故意的!」
死人的東西。
為難活人。
這八個字,像八顆釘子,狠狠地釘進了我的心里。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突然覺得無比荒謬。
這就是我愛了五年、付出了五年的丈夫。
在這一刻,在這一地雞毛和惡意的偏袒中,我的愛情,死了。
我沒有再吵,也沒有再鬧。
我默默地回到書房,關(guān)上門,把那支斷筆小心翼翼地收進了抽屜最深處的盒子里。
然后,我打開了那個沾滿可樂的電腦。
我沒有處理文件。
我打開了公司的OA系統(tǒng),找到了之前那個一直空缺、沒人愿意去的上海分公司外派申請表。
那個項目雖然辛苦,雖然要背井離鄉(xiāng)。
但那里有雙倍的薪水,有獨立的公寓。
最重要的是,那里沒有陳剛,沒有趙淑華,沒有鵬鵬。
我深吸一口氣,點擊了“申請”。
提交成功的那一刻,我透過反光的屏幕,看到了自己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
既然你們說這里是你們的家。
那就讓給你們。
我也很想看看,沒有了我這個“保姆”和“提款機”。
你們這一家相親相愛的活人,到底能活成什么樣。
04
申請?zhí)峤缓蟮哪莻€周一,我起得比平時晚了一些。
以往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把全家人的早餐擺好,連陳剛上班要穿的襯衫都熨燙平整掛在門口了。
但今天,我直到七點半才慢悠悠地起床。
推開臥室門,一股陳舊的尿騷味夾雜著隔夜飯菜的餿味撲面而來。
客廳的茶幾上堆滿了瓜子皮和橘子皮,昨晚鵬鵬喝剩的半瓶酸奶倒在地上,已經(jīng)干結(jié)成了一塊白斑。
婆婆正坐在沙發(fā)上摳腳,見我出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喲,大小姐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呢。早飯呢?我大孫子都要餓瘦了?!?/p>
若是以前,我會一邊道歉一邊手腳麻利地去煎蛋熱奶。
但今天,我徑直走向衛(wèi)生間洗漱,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我和剛子要在外面吃,您既然說了家務全包,早飯就勞您費心了。冰箱里有掛面,也有雞蛋?!?/p>
我在衛(wèi)生間里,聽著外面的婆婆愣了兩秒,隨即爆發(fā)出一陣咒罵:
「反了天了!哪有媳婦不給婆婆做飯的?剛子!你看看你媳婦!」
陳剛正在找他的領(lǐng)帶,一臉煩躁地沖我喊:
「林婉,你又怎么了?媽剛來不熟悉廚房,你就不能順手做一下嗎?我的藍條紋領(lǐng)帶呢?」
我在刷牙,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不知道,你自己找。」
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條領(lǐng)帶,昨天被鵬鵬拿去當繩子拖著玩具車跑,此刻正像一條死蛇一樣蜷縮在沙發(fā)底下的灰塵里。
但我沒告訴他。
出門前,我特意回了一趟主臥,把我的首飾盒、房產(chǎn)證、還有幾張存有私房錢的銀行卡全部裝進了包里。
臨走時,我反鎖了主臥的門。
婆婆見狀,尖叫起來:「你鎖門干什么?防賊呢?我是你媽!這屋里還有什么是你是我們不能看的?」
我一邊換鞋,一邊平靜地看著她:
「媽,您多心了。主要是鵬鵬太活潑,我屋里有些公司文件,弄壞了我賠不起。為了大家清靜,還是鎖著好。」
說完,我不顧身后婆婆的跳腳和陳剛的嘆氣,摔門而去。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清晨的空氣如此清新。
到了公司,人事部的效率出奇地高。
或許是因為那個上海的項目是個眾所周知的「苦差事」,不僅工作量大,還要常駐工地,沒人愿意去。
總監(jiān)看著我,眼神復雜:「林婉,你想好了?這一去可是一年,而且那邊條件比較艱苦,你家里……」
「我想好了。」我打斷他,語氣堅定,「家里沒問題,我隨時可以出發(fā)。」
「好,那流程特批,周三入職。你今明兩天交接一下,周三直接飛上海?!?/p>
簽完字出來,我接到了小姑子陳敏的電話。
電話那頭,她的聲音理直氣壯,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優(yōu)越感:
「喂,弟妹啊,鵬鵬住得還習慣吧?我跟你說個事,鵬鵬上學的事兒你得抓緊辦。我要讓他上那個實驗小學,聽說你有個同學在那當教導主任?你趕緊去打個招呼,錢不是問題,但我現(xiàn)在手頭緊,你先幫我墊上,回頭我有錢了還你?!?/p>
聽聽,這就叫一家人。
把孩子扔給我,還要我搭人情、貼錢給辦重點小學。
我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車流,冷笑了一聲。
「姐,這事兒我辦不了。」
「什么?你辦不了?剛子說你跟那主任關(guān)系可鐵了!林婉,你是不是不想辦?鵬鵬可是咱們老陳家的獨苗,你作為舅媽,這點忙都不幫?」
「姐,不是我不幫。是我馬上要外派去上海了,這一走就是一年。家里現(xiàn)在是剛子和媽做主,孩子上學的事,你還是找剛子商量吧?!?/p>
「你去上海?你走了誰照顧鵬鵬?林婉你……」
沒等她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順手把她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中午休息時間,我去了趟銀行。
陳剛手里有一張我的信用卡副卡,平時家里的買菜、水電、甚至他給車加油都是刷這張卡。
額度我有五萬。
我坐在柜臺前,對柜員說:「你好,幫我把這張副卡的額度降到最低?!?/p>
「最低是多少?」
「五百。」
柜員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但還是照做了。
五百塊,夠買幾天的菜了,餓不死他們,但也絕對別想過得舒服。
做完這一切,我看著手機里那張剛剛生效的調(diào)令,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場「溫和」的撤退,我已經(jīng)鋪好了所有的路。
接下來的戲,就看他們怎么唱了。
晚上回到家,推開門的那一剎那,我以為自己走進了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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