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中部沙漠深處,幾座低矮的建筑在夜色中若隱若現。這里是ISIS殘余勢力的據點,存放著武器彈藥,藏匿著恐怖分子。12月19日美國東部時間下午4點,也就是北京時間20日凌晨5點,平靜被徹底打破了。

天空中傳來尖銳的呼嘯聲,緊接著第一枚導彈精準命中目標。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還沒等煙霧散去,第二枚、第三枚、第十枚導彈接連落下。短短幾個小時內,100多枚精確制導導彈從不同方向飛來,70多個ISIS目標被逐個摧毀。武器庫、指揮中心、訓練營地、后勤設施,一個接一個在爆炸中消失。

美軍中央司令部在戰(zhàn)斗還在進行時就發(fā)布了聲明。這次代號"鷹眼打擊行動"的軍事打擊動用了F-15戰(zhàn)斗機、F-16戰(zhàn)斗機、AH-64阿帕奇武裝直升機,還有地面火炮。約旦空軍也派出戰(zhàn)斗機參與行動,從約旦境內起飛配合美軍作戰(zhàn)。整個行動持續(xù)了數小時,打擊范圍覆蓋敘利亞中部多個省份。

國防部長赫格塞思在五角大樓接受記者提問時,臉色嚴峻地說了一句話,這不是戰(zhàn)爭,是復仇。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透著一股殺氣。記者追問具體打擊了多少目標,赫格塞思只是說,打擊規(guī)模足夠大,ISIS在敘利亞的作戰(zhàn)能力已經受到嚴重削弱。

可這場看似針對恐怖組織的反恐行動,透著幾分不尋常。首先是規(guī)模,100多枚導彈對70多個目標進行打擊,這在反恐行動中算是大手筆了。以往美軍打擊ISIS,多數是無人機定點清除,幾枚導彈解決問題。這次動用如此大規(guī)模的火力,明顯超出了常規(guī)反恐的范疇。

其次是時機。12月13日發(fā)生襲擊,12月19日就發(fā)起大規(guī)模報復,中間只隔了6天。這6天里美軍干了什么?情報收集、目標確認、作戰(zhàn)計劃制定、兵力調動,所有這些都在短時間內完成,效率高得出奇。要知道,美軍以往的反恐行動,從情報收集到實施打擊,少則數周,多則數月。這次如此迅速,說明美軍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一個動手的理由。

再看看國際反應,更加耐人尋味。俄羅斯外交部對此事保持沉默,沒有發(fā)表任何聲明。要知道,俄羅斯在敘利亞有駐軍,有空軍基地,美軍在敘利亞境內大規(guī)模使用武力,俄羅斯不可能不知道?？啥砹_斯外交部的官網上,關于敘利亞局勢的最新聲明還停留在一周前,對美軍這次行動只字未提。

英國和法國的反應也很奇怪。英國外交部發(fā)言人被記者問到此事時,只是說英國支持打擊恐怖主義,沒有對美軍這次行動做具體評價。法國外交部的表態(tài)更加模糊,說法國關注敘利亞局勢發(fā)展,希望地區(qū)保持穩(wěn)定。兩個北約盟友,面對美國盟友的大規(guī)模軍事行動,反應如此冷淡,完全不像往常那樣高調表態(tài)支持。

敘利亞過渡政府的態(tài)度倒是很明確,全力支持。敘利亞新政府發(fā)言人在大馬士革舉行記者會,說敘利亞歡迎美軍打擊ISIS殘余勢力,這有助于敘利亞恢復和平穩(wěn)定?？蓡栴}來了,美軍在敘利亞境內進行如此大規(guī)模的軍事行動,有沒有事先通知敘利亞政府?有沒有得到敘利亞政府的正式授權?這些關鍵問題,雙方都閉口不談。

美軍中央司令部的聲明里還透露了一個細節(jié),從12月13日襲擊發(fā)生到12月19日,美軍及其伙伴在敘利亞和伊拉克已經開展了10次行動,打死或拘捕23名所謂的恐怖分子。這說明美軍這段時間一直在行動,19日的大規(guī)模打擊只是其中最大的一次?？蛇@10次行動打擊的都是誰?在哪里打擊的?美軍沒有公布詳細信息。

更值得注意的是,美軍強調此次行動得到約旦的支持,約旦空軍出動戰(zhàn)斗機參與打擊。約旦為什么要參與?表面上看是配合反恐,實際上約旦可能有自己的考量。約旦和敘利亞接壤,敘利亞局勢直接影響約旦安全。美軍拉約旦一起行動,可能是想在敘利亞問題上拉攏更多阿拉伯國家站隊。

要搞清楚這場軍事打擊的來龍去脈,得先說說12月13日發(fā)生了什么。那天,敘利亞北部一處美軍駐地突然遭到襲擊。幾名武裝分子沖進營地,向美軍士兵開火,造成2名美軍士兵當場死亡,多人受傷。襲擊者很快被擊斃,現場發(fā)現了ISIS的旗幟和標志。

美方第一時間認定這是ISIS發(fā)動的恐怖襲擊?？墒虑闆]這么簡單。襲擊發(fā)生的地點在敘利亞北部,靠近土耳其邊境,那里的局勢復雜得很。美軍在那里駐扎,名義上是協(xié)助敘利亞民主軍打擊ISIS,實際上是要控制敘利亞的石油產區(qū),同時遏制土耳其在敘利亞的影響力。

ISIS在2019年就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核心領導人被擊斃,控制區(qū)全部丟失。這幾年ISIS殘余勢力主要藏在敘利亞和伊拉克沙漠地帶打游擊,沒有能力發(fā)動大規(guī)模襲擊?？蛇@次襲擊美軍駐地的行動,組織嚴密,目標明確,不像是殘余恐怖分子能干出來的事。

襲擊發(fā)生后,美軍立即展開調查。情報部門分析襲擊者的身份背景,發(fā)現這些人雖然打著ISIS的旗號,實際上可能和其他勢力有關聯(lián)。中東地區(qū)的恐怖組織錯綜復雜,各方勢力都在利用這些組織達到自己的目的。有可能是某些勢力故意制造襲擊,挑動美軍和ISIS開戰(zhàn),從中漁利。

特朗普得知襲擊消息后勃然大怒。特朗普這個人做事風格大家都知道,誰敢動美國人,必定要付出代價。2020年1月,伊朗革命衛(wèi)隊"圣城旅"指揮官蘇萊曼尼在伊拉克被美軍無人機炸死,就是特朗普下的令。這次美軍士兵在敘利亞被襲擊身亡,特朗普不可能善罷甘休。

特朗普的應對策略很簡單,把這次行動定性為反恐報復,不是戰(zhàn)爭。國防部長赫格塞思配合得很好,公開說這不是戰(zhàn)爭是復仇。這個表態(tài)很關鍵,意思是美軍不會在敘利亞長期作戰(zhàn),只是針對襲擊美軍的恐怖分子進行精確打擊,打完就完事。這樣既能平息國內反戰(zhàn)聲音,又能展示美國的強硬態(tài)度。

俄羅斯為什么保持沉默?道理很簡單,美軍打的是ISIS,不是敘利亞政府軍,也不是俄羅斯盟友。俄羅斯在敘利亞的核心利益是保住巴沙爾政權,維持在地中海的軍事存在。只要美軍不威脅這些核心利益,俄羅斯沒必要跳出來對抗美國。況且俄羅斯現在深陷烏克蘭戰(zhàn)場,無暇他顧,能不和美國在敘利亞起沖突就不起沖突。

可俄羅斯的沉默不代表俄羅斯對美軍的行動沒意見。美軍在敘利亞境內大規(guī)模使用武力,事先肯定沒有跟俄羅斯商量,這等于無視俄羅斯在敘利亞的影響力。俄羅斯軍方肯定對此不滿,可外交上選擇沉默,避免把事情鬧大。這種沉默其實是一種抗議,告訴美國不要得寸進尺。

可這里有個問題,美軍在敘利亞的法律地位到底是什么?美軍駐扎敘利亞多年,一直沒有得到聯(lián)合國授權,也沒有得到敘利亞政府正式邀請?，F在巴沙爾政權倒臺了,新政府還沒有完全穩(wěn)定,美軍繼續(xù)在敘利亞境內活動,法律依據在哪里?這個問題很敏感,各方都不愿意明說。

這100多枚導彈落下去,表面上打的是ISIS,實際上是打給很多人看的。首先是打給敘利亞人看。敘利亞經歷了十幾年內戰(zhàn),國家滿目瘡痍,百姓流離失所。巴沙爾政權倒臺后,新政府還沒站穩(wěn)腳跟,國內各種勢力蠢蠢欲動。美軍這次大規(guī)模打擊,向敘利亞人展示美國的軍事存在,告訴大家美國在敘利亞還有話語權,想要掌控敘利亞未來就得考慮美國的態(tài)度。

其次是打給伊朗看。伊朗在敘利亞有大量駐軍和民兵組織,是巴沙爾政權的主要支持者。巴沙爾倒臺后,伊朗在敘利亞的影響力大幅下降,可伊朗不會輕易放棄敘利亞這個戰(zhàn)略支點。美軍在敘利亞展示武力,就是警告伊朗不要在敘利亞興風作浪,美軍隨時可以動手。特朗普和伊朗的恩怨由來已久,2020年炸死蘇萊曼尼就是一個例子,現在特朗普重新執(zhí)政,對伊朗的強硬態(tài)度不會改變。

再次是打給土耳其看。土耳其和美國在敘利亞問題上矛盾重重。土耳其把敘利亞庫爾德武裝視為恐怖組織,可美國偏偏支持庫爾德人,把庫爾德武裝當作打擊ISIS的主要盟友。土耳其多次出兵敘利亞北部,打擊庫爾德武裝,和美國支持的力量發(fā)生沖突。

美軍這次行動,雖然打的是ISIS,可同時也是向土耳其展示美軍在敘利亞的軍事能力,提醒土耳其不要在敘利亞問題上走得太遠。

還要打給俄羅斯看。雖然俄羅斯保持沉默,可美軍心里明白,在敘利亞真正說了算的還是俄羅斯。俄羅斯空軍基地在敘利亞,俄羅斯海軍在地中海有港口,俄羅斯在敘利亞的影響力根深蒂固。美軍這次行動事先沒跟俄羅斯商量,打完之后俄羅斯也沒抗議,這說明雙方有某種默契?？蛇@種默契很脆弱,美軍用100多枚導彈提醒俄羅斯,敘利亞不是你一家說了算,美國隨時可以介入。

更重要的是打給美國國內看。特朗普需要向選民證明,美國在國際上的地位不容挑戰(zhàn),誰敢動美國人就要付出代價。2名美軍士兵死亡,美軍立即用100多枚導彈報復,這種強硬回應能提升特朗普的支持率。美國選民喜歡強勢的總統(tǒng),特別是在反恐問題上,民眾普遍支持對恐怖分子采取強硬手段。特朗普通過這次行動,向國內展示自己的決斷力和執(zhí)行力。

這次"鷹眼打擊行動"之后,美軍會不會撤出敘利亞?答案很可能是不會。特朗普雖然說過要結束中東戰(zhàn)爭,可實際操作中美軍撤離的可能性很小。中東對美國的戰(zhàn)略價值太重要了,石油、以色列安全、遏制伊朗,這些都需要美軍在中東保持存在。美軍可能會減少駐軍規(guī)模,可完全撤出不太現實。

俄羅斯在敘利亞的態(tài)度也值得關注。俄羅斯現在把主要精力放在烏克蘭戰(zhàn)場,在敘利亞保持低調?？梢坏蹩颂m局勢有所緩和,俄羅斯很可能重新加大在敘利亞的投入。俄羅斯不會容忍美國在敘利亞一家獨大,必定會想辦法維護自己的影響力。未來美俄在敘利亞的博弈還會繼續(xù),只是方式可能會更加隱蔽。

伊朗在敘利亞的處境越來越艱難。巴沙爾倒臺讓伊朗失去了重要盟友,現在敘利亞新政府不歡迎伊朗勢力,美軍又在敘利亞展示武力,伊朗在敘利亞的戰(zhàn)略走廊面臨斷裂風險?？梢晾什粫p易放棄,可能會通過其他方式繼續(xù)在敘利亞保持影響,比如支持什葉派民兵組織,滲透新政府內部等等。

中東地區(qū)的格局正在重新洗牌。敘利亞內戰(zhàn)持續(xù)十幾年,改變了整個地區(qū)的權力分布。以色列趁機鞏固了在戈蘭高地的控制,土耳其在敘利亞北部建立了緩沖區(qū),庫爾德人獲得了事實上的自治,各方勢力都在爭奪自己的地盤。美軍這次打擊ISIS,表面上是反恐,實際上是在新的中東格局中占據有利位置。

這100多枚導彈落下去,摧毀的是ISIS的據點,可打亂的是中東的平衡。各方勢力都在觀望,看美國下一步怎么走,看俄羅斯如何應對,看敘利亞新政府能不能站穩(wěn)腳跟。中東這盤棋局太復雜,每一步都牽扯到多方利益,一個不慎就可能引發(fā)新的沖突。美軍這次行動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更多博弈,更多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