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四年的秋風刮過杭州城，空氣里那股鐵銹般的血腥味，怎么吹都散不掉。

誰能想的到呢？

這支在北方橫著走、掛著“替天行道”金字招牌的梁山鐵騎，回來的時候竟然慘成了這副德行。

出發(fā)的時候，那是旌旗蔽日，一百零八位天罡地煞，走路都帶著風；等到回來一清點人數(shù)，只剩下32張臉，且個個驚魂未定，眼里全是散不掉的恐懼。

這也叫勝仗？

說難聽點，這簡直就是一場斷送了梁山氣數(shù)的屠殺。

很多人都在納悶：憑什么？

童貫帶著幾十萬正規(guī)軍都啃不動的梁山好漢，怎么到了江南，就跟紙糊的一樣脆弱？

其實吧，你要是翻開那些沾滿血淚的戰(zhàn)報，就會發(fā)現(xiàn)一個讓人后背發(fā)涼的真相：這一仗，宋江根本不是在“剿匪”，而是在跟一個加強版的“自己”玩命。

讓人絕望的不是對手太強，而是對手不僅強，還比你更有信仰。

當時的北宋，就像個爛透了的蘋果，外面看著光鮮，里面全是蟲子。

宋徽宗天天忙著搞藝術(shù)，為了運那些奇石（花石綱），把江南的老百姓逼得活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候，歙州有個叫方臘的漆園主——也有檔案說他是和尚，反正這人是個頂級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

他太懂人性了。

他不僅造反，還利用摩尼教（就是后來的明教）把自己包裝成了“圣公”。

這招太絕了，梁山那是講“義氣”，方臘這邊講的是“信仰”，這種精神原子彈一旦炸開，普通農(nóng)民都能變成死士。

短短幾個月，方臘就拿下了六州五十二縣。

這哪是流寇??？

這分明就是一個割據(jù)江南的小朝廷。

可宋江呢？

剛接受招安，急著給大宋老板納“投名狀”，腦子一熱就沖上去了。

他犯了個致命的錯誤：嚴重低估了對手的含金量。

在他眼里，方臘頂多就是另一個祝家莊。

結(jié)果呢？

方臘手下那個“四大元帥”天團，簡直就是專門為了收割名將性命而生的。

咱們先嘮嘮那個讓梁山吃了大虧的王寅。

這人是個非典型猛將，在當大元帥之前，人家是個石匠，居然還讀過書。

在歙州那場仗里，王寅根本不跟你硬碰硬，全是陷阱。

梁山的單廷圭和魏定國，號稱“圣水將軍”和“神火將軍”，連王寅的面都沒見著，直接掉坑里被戳成了篩子。

這一仗直接把梁山那幫人打懵了：原來仗還可以這么陰著打？

到了最后突圍的時候，王寅騎著那匹叫“轉(zhuǎn)山飛”的寶馬，單槍匹馬沖陣。

那場面，真的，就像在自家后花園散步一樣收割生命。

李云、石勇這些好漢，在他手底下連三招都沒走過就去見了閻王。

要不是后來林沖帶著四個人搞群毆，單挑的話，梁山能贏他的人，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

如果說王寅是靠腦子，那鄧元覺就是純粹的暴力美學。

這和尚法號“寶光如來”，手里那條渾鐵禪杖足足五十多斤。

朋友們，這簡直就是方臘版的魯智深。

歷史上有個畫面感極強的名場面：魯智深和鄧元覺陣前單挑，兩個幾百斤的胖大和尚，兩條鐵禪杖，從大中午打到太陽落山，五十多個回合硬是沒分出勝負。

要知道，魯智深可是梁山步戰(zhàn)的天花板，能跟他打平手，說明鄧元覺的武力值已經(jīng)是整個水滸世界的頂級配置了。

更要命的是，這和尚還懂兵法，好漢秦明就是被他算計死的。

面對這樣一個“鏡像版”的自己，梁山眾將的心態(tài)其實已經(jīng)崩了。

但這還不是最絕望的。

真正的噩夢，是一個叫石寶的人。

在所有方臘將領(lǐng)里，石寶手上的梁山人命最多。

他用的是流星錘，這玩意兒陰毒得很，防不勝防。

急先鋒索超，那是梁山八驃騎之一，多猛的人啊，結(jié)果在石寶面前不到三十回合，一錘子就被打得腦漿迸裂。

石寶這人有個特點，狠辣且冷靜。

他守著杭州涌金門，就像尊煞神。

連一向穩(wěn)重的鄧飛，也是為了救人被石寶一刀兩斷。

在那再江南的戰(zhàn)役里，只要提到石寶這兩個字，梁山軍營里的氣壓都要低幾度。

他不僅擊碎了梁山的防線，更是把好漢們“天下無敵”的自信心給錘爛了。

還有那個統(tǒng)領(lǐng)鐵騎的司行方。

雷橫大家都知道吧？

那是能跟劉唐打平手的主，結(jié)果在司行方面前，三十回合不到就被斬落馬下。

這完全就是降維打擊，司行方的騎兵戰(zhàn)術(shù)，碾壓了習慣步戰(zhàn)和游擊的梁山頭領(lǐng)。

隨著戰(zhàn)事推進，死亡名單越來越長：徐寧、董平、張清、劉唐、史進…

這些熟悉的名字，一個個變成了冰冷的陣亡通知書。

仗打到最后，什么功名利祿都扯淡，就是為了復仇，為了活下去。

幸存的好漢們殺紅了眼，那種慘烈程度，連方臘軍都覺得膽寒。

最后，方臘是敗了。

但他不是輸給了梁山的武藝，而是輸給了大宋的國力，輸給了梁山好漢不計代價的“兌子”戰(zhàn)術(shù)。

當魯智深在六和塔擒獲方臘（也有說是武松單臂擒方臘），這場浩劫才算畫上句號。

方臘被押回京城，等著他的是千刀萬剮。

估計他到死都不服氣：明明我的將領(lǐng)更強，地盤更穩(wěn)，怎么輸?shù)氖俏遥?/p>

而對于宋江來說，這場勝利比失敗還苦。

朝廷這招“以毒攻毒”玩得太溜了，兩支最強的民間武裝互相絞殺，最后贏家只有一個，那就是坐在汴京龍椅上的人。

活下來的32人，眼里的光都沒了。

他們看著兄弟們的牌位，終于活明白了。

后來的結(jié)局更是讓人唏噓。

有的像混江龍李俊，看透了朝廷的涼薄，直接出海去了暹羅當國王，這哥們算是活得最通透的；有的像武松、林沖，傷的傷殘的殘，留在六和塔聽潮度日；還有的傻乎乎接受了官職，結(jié)果被權(quán)謀玩死，不得善終。

回過頭看，這哪是什么英雄史詩啊，分明就是北宋末年社會矛盾的一次總爆發(fā)。

王寅、鄧元覺、石寶這些猛將，本該是一代名將，護國安邦，卻在那個腐朽的時代，不得不站到對立面，成了梁山好漢的掘墓人。

一百零八將的傳說，在征討方臘的路上戛然而止。

方臘被捕后，僅僅過了四個月，就在汴京被處決，行刑那天是八月二十四日。

參考資料：

畢沅，《續(xù)資治通鑒·宋紀》，中華書局，1957年。

《宋史·方臘傳》，中華書局，197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