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年初二,我提著兩瓶五糧液和一盒燕窩,站在女友曉雯家門口。手心出汗,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心虛。我知道,今天這一面,可能會改變很多事情。
按門鈴的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氣。門開了,曉雯笑著迎出來:"媽,我男朋友來了!"
伴隨著一陣拖鞋聲,一個中年女人從客廳走向玄關(guān)。當她看到我的瞬間,整個人像被定住了。手中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臉色刷地一下變得蒼白。
"您...您好,阿姨。"我硬著頭皮開口。
她盯著我看了足足十秒鐘,嘴唇微微顫抖,最后擠出一句:"你...你進來吧。"
事情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騎車回家路上看見一個女孩蹲在路邊哭。路燈昏黃,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我停下了車。
"你沒事吧?"
她抬起頭,眼睛紅腫,但依然很漂亮。"我...我被人騙了,錢包也丟了,回不了家。"
那一刻,我想起了我妹妹。如果是她遇到這種事,我也希望有人能幫一把。就這樣,我把曉雯送回了家,還借給她兩百塊錢打車費。
一來二去,我們就熟悉了。曉雯在一家外貿(mào)公司做文員,人很單純,話不多,但笑起來特別甜。交往兩個月后,她主動提出要帶我回家見父母。
"我爸媽都是老實人,你別緊張。"她這樣安慰我。
可她不知道,我緊張的根本不是因為見家長這件事本身。
坐在曉雯家的客廳里,氣氛尷尬得要命。她母親坐在對面,眼神不時打量著我,欲言又止。曉雯的父親倒是很和氣,問東問西,聊工作聊家庭,但我明顯感覺到他妻子心不在焉。
"小王是吧?在哪里工作?"阿姨終于開口了,聲音有些發(fā)抖。
"在市區(qū)一家裝修公司,做設(shè)計師。"我如實回答。
她點點頭,又問:"家里還有什么人?"
"就我一個人,父母...已經(jīng)不在了。"
聽到這話,她的眼神明顯軟化了一些,但很快又變得復(fù)雜起來。
吃飯的時候,阿姨幾乎沒怎么動筷子,一直在觀察我。曉雯察覺到了母親的異常,小聲問:"媽,您怎么了?不舒服嗎?"
"沒事,沒事。"她擺擺手,勉強笑了笑。
飯后,曉雯去廚房洗碗,叔叔看電視,客廳里就剩下我和阿姨兩個人。
她忽然開口:"小王,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您說。"
"你...你今年多大了?"
"26。"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說:"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我心里咔嚓一下,但表面裝作不知道:"是嗎?像誰?"
"像我...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臨走的時候,阿姨把我叫到了陽臺上。
"小王,我必須問清楚一件事。"她的表情變得嚴肅,"你的父親,是不是叫王建國?"
那一刻,我知道紙包不住火了。點了點頭。
她閉上眼睛,深深嘆了一口氣:"那你母親,是不是叫李秀英?"
"是。"
"那你就是..."她的聲音開始顫抖,"你就是小虎?"
我沒想到她還記得我的小名。"阿姨,對不起。"
原來,二十多年前,我父親和曉雯的母親曾經(jīng)是同事,而且關(guān)系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好到他們差點結(jié)婚。
后來因為一些誤會分開了,我父親娶了我母親,她嫁給了曉雯的父親。我小的時候,她還抱過我,叫我小虎。
"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她的眼中含著淚水,"沒想到你和我女兒..."
"阿姨,我和曉雯是真心相愛的。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的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
她看著我,眼神復(fù)雜難言。良久,她輕聲說:"孩子,有些緣分,真的很奇妙。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從那天起,阿姨對我的態(tài)度有了微妙的變化。不是反對,也不是完全接受,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感。
半年后,我和曉雯結(jié)婚了?;槎Y上,當阿姨把曉雯的手交到我手中時,她輕聲說了一句只有我能聽到的話:
"好好對她。"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有些故事注定要用一生去書寫,而有些緣分,注定要用兩代人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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