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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剛剛結(jié)束天津場個人演唱會的黃子弘凡，匆匆趕到新疆和田的昆侖山腳下，完成了一場晚會錄制。還沒來得及在玉龍喀什河畔尋找璞玉、在氈房喝口滾燙的磚茶，或瞭望明凈的草原和皓白的雪峰，他便又踏往下一個目的地。這樣密集的工作行程，對黃子弘凡而言已是常態(tài)——去年，他有 341 天都在工作。被問及這次是否借機游玩新疆時，他笑著搖搖頭，語氣很輕，毫無怠意：“玩也不至于突然跑去新疆玩，太遠了，我找個近處的海邊玩一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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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難用一句話概括黃子弘凡。

他前一秒是愿意與你分享近期生活小事、毫不設防的 ENFP “快樂小狗”，下一秒又進入“專業(yè)狀態(tài)”，聊著如何區(qū)分聲區(qū)、音色、情感密度和怎樣拆解音樂層次。講著講著，他越發(fā)投入，提到音區(qū)的高低時，聲音會不自覺地變得高調(diào)或低沉，說到聲帶的發(fā)力方式，會用手勢起伏自然地示意，仿佛聲音對他而言是觸手可及的實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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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符、節(jié)奏環(huán)繞著，組成了一片浩瀚海洋，黃子弘凡游樂其中。開闊的海平面上，他快樂而自在，也嚴謹而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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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代，做能帶給人快樂的音樂

現(xiàn)場采訪時，黃子弘凡總是語氣輕松、反應迅速，好像任何話題都能被他調(diào)到一個溫暖的音高。那種帶著笑意的音色，讓他的“快樂感”仿佛與生俱來，具有強大的感染力。但與其說他天生擁有親和力，不如說他將“快樂”視作一種自我表達方式，一種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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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是男高音歌唱家，母親是聲樂教授，黃子弘凡在成長過程中更多接觸到的是古典樂和民樂，而他卻在進入伯克利音樂學院時選擇了現(xiàn)代音樂制作專業(yè)。與從前相比，當下的流行音樂發(fā)展得更加場景化、碎片化——從 CD、廣播和電視音樂節(jié)目變成了流媒體與短視頻，搖滾、R&B 等音樂風格界限變得更為融合，電子、Hyper pop、City Pop 等流行分支持續(xù)更迭?！耙魳菲鋵嵤菚r代的產(chǎn)物，不能脫離當下的語言”，在分眾化而日新月異的市場中，黃子弘凡表達了自己的音樂態(tài)度：“也許回到 20 年前，我們會非常崇尚從技術(shù)層面來看很厲害的音樂，但在現(xiàn)在這個時代，每個人的音樂興趣取向都更自由，判斷一首歌是否好聽的理由也更主觀，而我想帶給大家的，是那種能夠讓人感受到快樂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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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的作品定位有著明確而清醒的認知，這讓黃子弘凡的音樂既具備流行框架下的感染力，又藏著個人表達的巧思——“我的歌曲其實并不傾向選那種更利于社交傳播的、簡單或者反復的結(jié)構(gòu)，就像‘Sillage’，它就不是特別標準的流行樂結(jié)構(gòu)，C 段會比較跳脫一點?！边@首生日單曲很好地體現(xiàn)了他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它包含著我對音樂的理解，對大家的祝福，同時也是我對生活的看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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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黃子弘凡想強調(diào)的，他的專輯《除了快樂禁止入內(nèi)》講述的就是這樣的發(fā)心。從 5 歲時初次被一段莫扎特鋼琴曲擊中內(nèi)心，收獲關(guān)于音樂的第一份感動，到在求學路上、舞臺歷練中的逐步體會，他明確了音樂的意義不只關(guān)乎聲音、技巧，而是要用它講故事、用它塑造情緒。于是，黃子弘凡正在用他的作品，把個人的感受，轉(zhuǎn)變成大家都能理解的語言與傳播快樂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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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在不算繁忙的時候，黃子弘凡曾在家里研究舞臺視覺與音樂結(jié)合的呈現(xiàn)，他忽然意識到：“原來唱跳舞臺是最極致的舞臺，能把觀賞性和聽感結(jié)合在一起。”這背后，也藏著他想要創(chuàng)造更極致音樂體驗的愿望。最近，他真的開始在舞臺上實踐唱跳的表演形式，不久前與張靚穎合作的“teeth”展現(xiàn)了令人熱血沸騰的音樂表現(xiàn)張力，斬獲了本季《天賜的聲音》年度金曲，他說：“我沒想到自己會在天賜的舞臺上唱跳，表演一首全英文的歌曲——也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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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演唱會點歌環(huán)節(jié)中，黃子弘凡還總會根據(jù)城市與聽眾情緒設置不同細節(jié)。《天賜的聲音》落幕后，他在天津場演出中設計了與節(jié)目相關(guān)的點歌環(huán)節(jié)，表演了《推開世界的門》和《那些喊給天空的》，這滿足了大家聆聽節(jié)目歌單“現(xiàn)場版”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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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演唱會后默默留下彩蛋：“《下個日出》，7 月 16 號，10:00 見。”他知道觀眾可能會錯過，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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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瞇瞇地說：“能發(fā)現(xiàn)的，是聰明小孩；沒發(fā)現(xiàn)的，也是聰明小孩?！?/p>

一等再等的時刻

出生于音樂世家，黃子弘凡的音樂之路，似乎從童年時期就被寫進命運的劇本，被賦予了“天生就該如此”的期待。然而當我們走近黃子弘凡，便知道，他并不是一開始便走在一條順理成章的路上，而是時刻反應著，準備著，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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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待工作，他有著幾乎“考試型選手”的標準。一次次彩排、一次次調(diào)整呼吸，每一個高音、每一個延音都必須交出最佳狀態(tài)?！叭说穆曇羝鋵嵰彩且环N樂器，由你的聲帶肌肉組成，就像健身一樣要保持訓練。一旦松懈，疏于練習，馬上就能聽出來”。除此之外，黃子弘凡認為，不止要堅持物理層面的聲樂訓練，日常持續(xù)的音樂意識培養(yǎng)也不可或缺。“平時也必須多聽多看，無論是海外音樂人還是身邊的同行、制作人，我都會有意識地去聽、去了解，這樣才能吸收到不同的音樂制作、表達方式?！彼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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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志拍攝當天，黃子弘凡發(fā)布了人生中第一首粵語單曲《下個日出》，這來自于他的專輯《除了快樂禁止入內(nèi)》收錄的單曲《平流層》——這首歌的 Demo 本是粵語，“當時因為我完全不會粵語，所以改成了國語演唱。不過，去年從《聲生不息·大灣區(qū)》‘畢業(yè)’后，我覺得自己可以嘗試一下粵語版了，所以做《下個日出》時我找了香港的作詞老師，讓這首歌有了另一種味道?！彼苏膫€小時逐字攻克發(fā)音，若在平時，對他來說學一首新歌大概十幾分鐘足矣。黃子弘凡頓了頓，繼續(xù)和我們解釋著為什么粵語的“九聲六調(diào)”能傳遞出更豐富的情緒層次：“我們所講的語言決定了我們的思維方式和認知，你看粵語有很多是雙音結(jié)構(gòu)，用詞也很詩意，所以情感濃度就會天然翻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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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關(guān)于下一張專輯的想法，他覺得這絕不是件可以乘勢“趁熱打鐵”的事情。無論外界有多么大的呼聲、內(nèi)心有多么火熱的期待，也要學會靜下來等待?！捌鋵嵲谖业挠媱澲?，距離下一張長專輯的發(fā)布還得再等很長一段時間，因為想加入更多我寫和制作的內(nèi)容，讓大家真正理解到我想做的音樂和想表達的東西是什么樣子——也許這有一點點鉆牛角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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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嗎？”

“分事吧，有時候我很著急，有時候我一點都不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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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什么事情是你愿意用很長時間去等待的？”

“唱歌。唱歌是唯一一件你著急也沒用的事，必須練兩年才能有的東西，你一天練 24 小時也沒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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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很認真，很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