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元旦前后,貴州烏江岸邊,風大 雨急。
江水混著泥沙翻涌,天灰得像壓不住的鍋蓋。
就在這種天里,一群紅軍戰(zhàn)士蹲在岸邊,正用篾條綁著竹子。
沒人說話,只有刀砍竹節(jié)的“咔咔”聲。
那時候,紅軍剛從敵軍重圍中突圍出來。
人少了,槍也少了,吃的更少。
可眼前這條烏江,怎么也得過。
對岸是敵人的增援部隊,再晚幾個小時,可能就全完了。
原本靠船是最穩(wěn)妥的,可是——敵人早盯著了。
一艘不剩,連老百姓的小漁船都被燒光了。
江這邊的懸崖像刀削過一樣陡,水又急,只靠人力游過去?那是在送命。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看上去還挺稚氣的小伙子站了出來。
他叫石長階,年紀不大,十九歲,臉上還帶著點少年氣。
他不是干部,也不是指揮員,但話一出口,整個工兵營都安靜了。
我們可以用竹子搭浮橋。”他說得很自然,好像這事兒早就在腦子里打過草稿似的。
誰知道,這句看似簡單的話,后來真的救了幾千人。
石長階是貴州本地人,小時候就在江邊長大。
他說,小時候家里人就是靠竹排過河。
竹子輕,綁得緊就能浮;篾條扎得穩(wěn),哪怕人多點也能撐住。
他說得不急不慢,還比劃著怎么分段拼接。
營長王耀南聽了以后,一開始有點遲疑。
這事兒聽著不復(fù)雜,可真要讓上千人過江,竹排能撐得住嗎?可他也明白,眼下沒得選。
沒有橋,就沒有命。
王耀南不是個輕易冒險的人。
他是江西人,出身鞭炮世家,從小玩火藥,后來在紅軍里當爆破隊副隊長。
打過不少硬仗,也造過手榴彈。
這會兒,他點了點頭:“試試。
命令一下,工兵營立刻動了起來。
那天晚上,天還在下雨。
戰(zhàn)士們踩著濕滑的江邊泥地,砍竹子、削篾、綁排,手凍得發(fā)紫,也沒人停。
江邊的山林像是被點著了,火把一盞盞亮起來,照得人影晃動。
第一組竹排下水的時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那種緊張,不是怕失敗,是怕希望破滅。
誰都沒說話,就那么看著。
結(jié)果,竹排沒散,浮得穩(wěn)穩(wěn)的。
行。”王耀南只說了一個字,轉(zhuǎn)身就開始部署后續(xù)拼接。
可是敵人不是瞎子。
沒多久,對岸就傳來炮聲。
他們發(fā)現(xiàn)了紅軍在搭橋,立刻開始壓制。
而這邊,工兵沒停,其他部隊立刻組織火力掩護。
浮橋一段段搭過去,戰(zhàn)士們一個個趴在江邊打掩護。
子彈在水面上打出一串串水花,像有人拿鞭子抽。
就在這時候,石長階中彈了。
子彈打在他肩頭,血一下子冒出來。
他沒倒,而是咬著牙趴在橋面上,用身體穩(wěn)住正在漂動的竹排。
有人拉他,他搖頭:“再等等,還沒穩(wěn)。
那一刻沒人說話,只有江水在吼,橋在晃。
石長階撐到了最后,紅軍主力部隊全部成功渡江。
他卻沒能撐下來。
后來,有戰(zhàn)士回憶,說最后看到他,是趴在竹排上,手還抓著篾繩,臉朝著對岸的方向。
毛澤東聽說這件事以后,說了一句很重的話:“我軍中有神人。
那不是夸張。
那會兒的紅軍,已經(jīng)從長征初期的八萬多人,銳減到三萬。
每一個能活下來的戰(zhàn)士,都是死里逃生。
烏江這一戰(zhàn),如果沒能過江,整個紅軍主力可能都要被圍殲。
而那座竹橋,是靠一個十九歲少年帶出來的辦法搭成的。
王耀南后來在抗美援朝時期,提出坑道戰(zhàn)術(shù),解決了志愿軍在炮火下的生存難題。
他在軍事工程方面的能力,早在烏江就露了頭。
石長階的名字,在很多史料里都沒有留下太多。
他不是將軍,也不是高級指揮員。
可就是他,用一個“土辦法”,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救下了一整支部隊。
再后來,烏江邊那片竹林也早沒了。
橋也沒了。
可有老戰(zhàn)士說,過江那天晚上,江面上一直飄著一盞火把。
說那是照路的,也說是他留下的。
從那以后,再也沒人那樣叫他“娃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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