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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程不糖
1930年代的芝加哥,以傳奇大盜卡彭為首的黑幫橫行,傳統(tǒng)執(zhí)法手段束手無策。時任財政部檢察官的艾略特·內斯組建了一支特別小隊,用黑幫的方式對付黑幫,最終扳倒了卡彭。他的事跡后來被好萊塢拍成了電影《鐵面無私》,一時聲名大噪。
也許時至今日,我們的中國網民也能感知到那個年代美國電影觀眾的心聲:
當法律顯得溫文爾雅時,違法者就會肆無忌憚。
/壹/
河南周口第六人民醫(yī)院婦產科主任邵醫(yī)生墜樓了。她留下遺書,要求丈夫為她正名。三個產婦家庭在抖音上聯(lián)合網暴她七個多月,最終把一個救死扶傷的醫(yī)生逼上了絕路。
為什么刪帖、封號、道德譴責在網暴面前如此無力?答案其實很簡單。我們一直把網暴當作言論問題來治理,但網暴從來不是單純的言論問題——它是一種新型的群體性暴力,具備了傳統(tǒng)暴力的所有特征:蓄意傷害、集體參與、持續(xù)攻擊。
你用治理正常言論的溫和手段,去應對這種數(shù)字化的群體暴力,就像用眼藥水去治癌癥一樣荒謬。但是網暴不可能徹底消失,這是個我們必須接受的現(xiàn)實。
畢竟,執(zhí)行壞了才叫網暴,執(zhí)行好了就叫輿論監(jiān)督。
輿論監(jiān)督是當前網民少數(shù)能夠對社會事件施壓的有效渠道,很多不法行為,似乎我們只能在網絡上掀起千萬人的詰問和傳遞,才能得到公平正義。你總不能因為菜刀傷人,就禁止所有廚房用具吧。
然而,當前的治理思路恰恰犯了這個錯誤——把網暴和輿論監(jiān)督混為一談,試圖用治理正常輿論監(jiān)督的溫和手段來應對惡意網暴攻擊。
看看邵醫(yī)生案例中那三個產婦家庭的表演——第一家:羊水栓塞保命手術后,嫌棄生了女兒要求賠償100萬,理由是"斷了香火";第二家:拒絕醫(yī)生的剖腹產建議,堅持順產導致胎兒死亡,事后反咬醫(yī)生一口;第三家:孩子兩年后確診腦癱,不做任何鑒定就認定醫(yī)生失誤。
這是三出精心編排的敲詐大戲。他們把網絡當成了索賠的工具,把抖音變成了勒索的舞臺,把無知當成了武器。最可笑的是,簽完風險告知書就翻臉不認賬,仿佛白紙黑字的法律文書是垃圾一般的廢紙。
如今慘劇已成,三個醫(yī)鬧的家庭自然會有法律來追責。但是裹挾其中,貌似無辜的普通網民,我卻認為已經到了以暴制暴的時刻。
/貳/
以暴制暴,首先就是連坐。
連坐追責制當然不是為了株連九族,而是讓每個傳播節(jié)點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當前網暴得逞的關鍵在哪里?傳播成本為零,參與成本為零。造謠者只需要編造一個煽情的故事,剩下的傳播工作全部由那些"義務勞動者"免費完成。
平臺應該建立數(shù)字足跡追蹤系統(tǒng):讓每一個轉發(fā)承擔傳播責任,讓每一個點贊面臨法律后果,讓每一次評論都要經過大腦思考,讓每一次參與都付出真實代價。
每當一個用戶傳播一個謠言,就會計入社媒的信用體系,長期的慣犯應該處以行政罰款,永久禁言乃至銷號。
你可能會說,這樣做會不會太嚴厲?那我問你,當邵醫(yī)生被逼死的時候,那些隨手轉發(fā)的人有沒有覺得自己太殘忍?還是說他們只會在嘟囔一個“哦哦”之后,奔向下一個亟需傳播的謠言?
這些網絡"義和團"最有趣的地方在于:他們在現(xiàn)實中可能連跟鄰居吵架都不敢,但在網上卻敢對素不相識的人痛下殺手。他們把鍵盤當成了刀子,把流量當成了正義,把無知當成了勇敢。更荒謬的是,他們還會為自己的"見義勇為"感動得熱淚盈眶,仿佛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而不是殺害無辜者的劊子手。這種道德錯亂已經到了令人發(fā)指的程度。
建立連坐追責制,就是要讓每個人明白:網絡不是法外之地,傳播不是無責任行為。當一次隨手轉發(fā)可能面臨法律訴訟和經濟賠償時,群體傳播的鏈條自然會斷裂。
這不是限制言論自由,而是讓言論自由承擔相應的責任。自由從來不是絕對的,言論自由不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叁/
對于那些輕微的,不足以嚴懲的“轉發(fā)者”,也可以開發(fā)出“訂閱真相”的功能,讓他們接受良心的持續(xù)譴責。
訂閱真相的目的是,既然算法能把謊言送到每個人面前,為什么不能把真相也送到每個人面前?
讓醫(yī)生以死明志的網暴之所以威力巨大,根本原因在于它完美利用了平臺算法的傳播邏輯——爭議性內容獲得更多推薦,情緒化表達獲得更高權重,沖突性信息獲得優(yōu)先展示。
那我們?yōu)槭裁床婚_發(fā)反制算法?專門識別和處理惡意傳播內容,不是簡單刪除,而是在傳播過程中自動附加辟謠信息、法律警示和受害者的正面證據(jù)。
想象一下這樣的場景:當有人轉發(fā)攻擊邵醫(yī)生的謠言時,系統(tǒng)自動在轉發(fā)內容下方附上醫(yī)院的官方聲明、司法鑒定的初步結論、邵醫(yī)生的從醫(yī)履歷。讓每一次惡意傳播都變成對造謠者的反擊,讓每一次謠言擴散都帶著真相的聲音。
平臺算法就像一個沒有道德感的毒販子,它不關心賣給你的是治病良藥還是致命毒品,只要你愿意買單。
它把最刺激的內容推給最容易上癮的用戶,
把最極端的觀點塞進最狹窄的信息繭房,
把最惡毒的謠言送到最憤怒的人群。
然后它躲在"技術中性"的幌子后面,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這種偽善比直接作惡更加可恨,因為它披著科學進步的外衣,行著道德淪喪之實。
更進一步,讓算法優(yōu)先推送受害者的澄清內容給那些曾經轉發(fā)過謠言的用戶。強制他們接受真相,讓他們?yōu)樽约旱臒o知買單。
技術本身沒有善惡,關鍵在于如何運用。既然算法可以成為謊言的放大器,為什么不能成為真相的擴音器?
/肆/
受害者不能只在在網暴中成為待宰羔羊,而應該擁有優(yōu)先反擊權。
考慮到受害者往往是以一敵眾,火力不足,他們需要更高優(yōu)先級的發(fā)聲能力。
當下的邏輯是完全顛倒的:受害者要拼命證明自己的清白,造謠者卻可以躲在匿名背后肆意攻擊;受害者要承受所有的痛苦,傳播者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合理的"受害者優(yōu)先保護機制"應該是:一旦有人遭遇網暴,立即啟動綠色通道,給予受害者優(yōu)先發(fā)聲權、澄清權和反擊權,讓平臺算法自動將澄清內容推送給所有看過造謠信息的用戶,確保真相的傳播速度超過謠言。
當前的受害者保護機制,就像一個水泥做的救生圈——看起來很堅固,用起來就沉底。
它要求受害者在溺水的時候還要填表申請,要求被捅刀子的人先證明自己沒有主動撞刀,要求被強奸的女性證明自己穿得不夠保守。更可笑的是,這套保護機制的設計者們還會一本正經地告訴你:我們已經盡力了,是你自己不夠堅強。這種受害者有罪論已經惡心到了極點。
我們可以讓受害者申請"臨時管理員權限",對相關造謠內容進行標記、刪除和反駁。不是給他們至高的審查權力,而是給他們自衛(wèi)武器。當你被人用刀子捅的時候,法律允許你正當防衛(wèi),為什么網絡暴力就不行?
更重要的是,要讓受害者從被動防御轉為主動出擊。讓那些網暴者明白,他們攻擊的不再是手無寸鐵的羔羊,而是全副武裝的戰(zhàn)士。
受害者甚至可以在指定的話題空間里,把這些造謠者和傳謠者梟首示眾,在一個完全公開公平的環(huán)境里,接受所有人的評判和苛責。
我很明白監(jiān)管的難點和投鼠忌器的壓力:網絡發(fā)聲是現(xiàn)實壓力的吸收海綿,為了社會穩(wěn)定,避免線下沖突和人身傷害,必須允許人們在網上釋放壓力。但釋放壓力絕不等于無底線攻擊無辜的人。
但這一切是要建立明確的規(guī)則:批評政策、質疑決定、表達不滿,這些都可以;編造事實、人身攻擊、惡意中傷,這些就不行。界限很清楚,不在于你批評的力度有多大,而在于你是否基于事實說話。
溫和的手段治不了網暴這種暴力,只有以暴制暴,才能讓造謠者真正感受到恐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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