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財富積累始終受限于認知邊界,這句話的價值隨著時間推移愈發(fā)凸顯。
盡管媒體頻繁曝光“緬甸電信詐騙”套路,仍有人不斷落入圈套。父親的叮嚀,啟程前善意的勸導,都無法動搖阿立對高收入崗位的渴望。
這位21歲的陽光青年是如何在朋友誘導下前往緬甸,并在那里經(jīng)歷長達近十個月的非人折磨?
2024年9月,阿立(化名)在廣州一家正規(guī)企業(yè)從事招聘工作,因業(yè)績不理想,萌生換工作的念頭。
他向家人透露了外出發(fā)展的想法,父親張先生頓感不安,立即提醒兒子注意外面的各類騙局,務必要提高警惕。
未曾料到,這竟是父子間最后一次平靜的對話。
到了11月16日,阿立的微信突然陷入沉寂,徹底失聯(lián)。
家人焦急萬分四處尋找時,張先生在支付寶中意外收到一條來自阿立的求救信息:“我被誘騙到緬東,困在園區(qū)無法脫身,快被打死了,趕緊報警求助?!?/p>
讀完這條信息,張先生瞬間感到天旋地轉,心如刀絞,不敢遲疑,立即在廣西老家的派出所報案。
隨后,通過零星的聯(lián)絡,張先生才得知,阿立的手機早已被沒收,這條救命信息是他偷偷利用詐騙園區(qū)發(fā)放的工作手機發(fā)出的。
而將阿立引入深淵的,竟是與他相識多年的發(fā)小——阿續(xù)。
原來,2024年7月某日,正為業(yè)績苦惱的阿立收到老友阿續(xù)的微信。
阿續(xù)稱自己在廣西北海找到一份好差事,月薪6000元,包吃包住,邀請阿立一同前往。
阿立起初并未答應,畢竟廣州與北海相隔不近。
但阿續(xù)連續(xù)三天發(fā)送信息,每日都分享海邊餐廳的視頻,聲稱在這邊上班可以一邊吹海風一邊賺錢,還拍胸脯承諾“好兄弟就要同甘共苦”,甚至表示愿意先墊付路費,抵達后直接安排住宿。
阿立看著銀行卡里微薄的余額,再想想工作的壓力,原本的顧慮逐漸被沖淡。
出發(fā)前夜,張先生特意致電叮囑,提醒兒子近期緬北詐騙頻發(fā),務必警惕高薪誘惑,尤其不能靠近邊境地區(qū)。
阿立嘴上應承“知道了”,內心卻不以為然,心想多年的朋友不至于騙自己。
7月10日,阿立帶著簡單行李登上前往北海的高鐵。
到達后,阿續(xù)果然在車站迎接,并直接將他帶到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酒店,稱先休息兩天再正式入職。
那兩天阿續(xù)帶他品嘗海鮮,漫步沙灘,卻始終未提及工作細節(jié),阿立也未多想,只當是朋友的熱情款待。
第三天早上,阿續(xù)突然告知北海崗位已滿,但他在泰國結識了一位老板,那邊招網(wǎng)絡客服,底薪比北海高出2000元,還有提成,詢問阿立是否愿意前往。
阿立略顯遲疑,表示自己沒有護照,阿續(xù)笑著回應:“這事我來搞定,你只管跟著走就行。”
7月15日,阿續(xù)帶著阿立乘坐長途車前往邊境,下車后又換乘一輛面包車,駛向偏僻山區(qū)。
車上還有三名年輕人,同樣被“高薪職位”吸引而來,其中一位戴眼鏡的男生悄悄告訴阿立,他曾聽聞這種情形多半是被送往緬甸,建議他盡快設法逃脫。
阿立心頭一緊,但見阿續(xù)在一旁專注玩手機,又覺得或許是對方多慮了。
他暗自盤算,阿續(xù)不至于欺騙自己,或許真有好機會等著他,于是未作回應。
面包車在一處河邊停下,阿續(xù)讓大家跟隨一位皮膚黝黑的男子前行,說是需要乘船過河。
阿立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并無正規(guī)碼頭,只有破舊的小船,正欲詢問,卻被男子推搡著登船。
船在渾濁的河面搖晃了兩個小時,靠岸時已身處越南境內。
7月20日,他們被塞進一輛無牌照轎車,顛簸著抵達泰國邊境小鎮(zhèn)。
剛下車,阿續(xù)便稱要統(tǒng)一保管手機,說是“過海關方便”,阿立遞出手機的瞬間,猛然意識到不對勁——哪有過關需要交出手機的道理?
還未等他開口質疑,兩名身著迷彩服的男子走來,腰間別著槍械,用生硬的中文命令:“跟我們走?!?/p>
此時阿續(xù)臉色驟變,催促阿立上車,自己卻原地不動。
阿立這才驚覺,所謂高薪職位全是謊言,可此刻已無退路。
越野車疾馳穿越密林,最終停在一座圍有鐵絲網(wǎng)的園區(qū)門口。
崗亭內架著機槍,身著黑衣的守衛(wèi)對他們進行搜身、登記,阿立被粗暴推進園區(qū)大門的那一刻,終于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叫天天不應的絕境。
10月12日是阿立21歲生日,園區(qū)允許他與家人視頻通話,但一旁有持槍人員監(jiān)視,若阿立言語不當,便會立即遭受打擊。
因此,當張先生詢問阿立近況時,他只能回答“還行”“挺忙的”,沒幾句便稱要去工作,匆匆結束通話。
但張先生看著倉促結束的視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以往兒子過生日,總會拍照分享蛋糕或聚餐,這次不僅什么都沒發(fā),神情也格外緊張,眼神不斷掃向一旁,仿佛有人監(jiān)視。
他想再打過去確認,又怕打擾兒子,猶豫著改日再問,卻未料這一等,成了終生遺憾。
后來通過求救短信才得知,視頻通話當天,阿立已在緬甸詐騙園區(qū)度過了近三個月。
如今的阿立,日日活在恐懼之中,白天被迫撥打詐騙電話,夜晚蜷縮在擁擠的通鋪上,稍有動靜便會驚醒。
背部的傷痕已有部分化膿,右耳膜因暴力打擊穿孔無人救治,只要稍有不合管理者心意的行為,便可能再添新傷。
他不止一次在信息中對家人悔恨地說,若當初聽從父親的勸告,哪怕在廣州收入微薄,也遠勝于今日的境遇。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那個曾在社交平臺抱怨工作辛苦的年輕人,如今連抱怨的權利都已喪失。
他只能期待某天能有機會逃離,哪怕只是幻想,也成了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目前,張先生已向警方報案,并將兒子的求救信息發(fā)布至網(wǎng)絡平臺,希望廣大網(wǎng)友伸出援手,共同營救被困的兒子...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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