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柜被整偷、郵票玉石盡失,維權兩年竟成“民事糾紛”
青島理工大學退休教師王女士一家,從未想過一次普通的房產(chǎn)交易,會演變成持續(xù)兩年的財產(chǎn)維權噩夢。這場由貝殼旗下德祐地產(chǎn)中介彭某花主導的“鳩占鵲巢”,不僅讓這個家庭損失超百萬財物,更暴露了中介行業(yè)監(jiān)管的巨大漏洞與維權機制的重重阻礙。
信任背后的陷阱:從委托售房到財物洗劫
2023年4月,青島理工大學的退休教師、受聘于??诮?jīng)濟學院9年的王女士,委托兒子通過貝殼平臺尋找中介,出售位于青島市城陽區(qū)怡馨苑小區(qū)的兩層復式房產(chǎn)。因家中存放著夫妻二人積攢半生的陳年家當,他們特意選擇了名氣較大的貝殼旗下某德祐地產(chǎn)城陽十中店,接待他們的是中介彭某花。
4月3日,王女士從??诜登嗯c彭某花碰面。當時兒子在深圳未能前往青島,丈夫也在??诳囱溃挥型跖恳蝗说搅饲鄭u,還不慎將鑰匙遺落在了???。彭某花找來開鎖師傅換鎖,并且讓王女士支付了1300元換鎖費。王女士見客廳堆積大量快遞空紙箱,便委托其幫忙清理。此時,彭某花突然拿出售房合同,誘導王女士寫下“房屋內(nèi)物品留家電家具,其余物品委托彭某花處理”的補充條款。彭某花誘導在合同中寫入與售房無關的事項本身就是違法的,其行為已超出了作為中介的職責范圍?!拔耶敃r指著客廳的紙箱明確說只清理這些,她卻堅持要寫進合同,現(xiàn)在才明白這是早有預謀的圈套。”王女士事后回憶道。
(2023年4月3日一樓的局部照片,兩瓶茅臺酒是王女士的學生送的)
她特別強調(diào)“臥室內(nèi)東西一律不能動”,隨后將房屋鑰匙(樓上樓下各一把)全部交予彭某花,當日返回海口。這成為整個事件的轉折點——從4月3日起,彭某花成為唯一持有房屋鑰匙的人。
4月17日,王女士的丈夫從海口返家,眼前的景象令他氣得臥床兩天:家中財物被洗劫一空。根據(jù)事后整理的物品清單,失竊財物包括:
臥室核心財物:上鎖的4層抽屜柜被整體盜走,柜內(nèi)單肩包中存放著幾十張嶄新百元人民幣及第一二三套人民幣收藏品(部分單張價值數(shù)萬元,整包估值超幾十萬),還有王女士弟媳(緬籍華人)贈送的緬甸玉石手鐲;臥室內(nèi)的銀碗筷、銀幣也未能幸免。
珍貴郵票集:王女士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收集的郵票,包括6本蓋銷票冊(上世紀60年代起從信封上收集)、1986-1994年共九年郵票年冊(每年全套新郵票),這些跨越半個多世紀的藏品估值達幾十萬。
歷史紀念物品:一樓存放的樟木箱是王女士父親(川東地下工作涪陵中心地委書記)遺留的重要物品,曾用于存放地下工作機密文件,箱內(nèi)貴重物品也被一并盜走。
其他財物:王女士幾十年教授建筑設計課的圖書資料(價值上萬元)、鉑金項鏈、金項鏈、澳大利亞藍寶石吊墜,甚至承載家庭記憶的數(shù)本相冊;還有凝結她半生心血的幾百棟建筑設計成果——這些以CAD文件形式存儲在臺式機主機里,必須打開電腦才能查看,其學術與市場價值不可估量;未開封的小鴨牌洗衣機、雞翅木茶幾套裝等新購家電家具也不翼而飛,且至今未歸還。
王女士還補充,其曾在騰遠建筑設計有限公司(2010-2012年兼職)、青島理工大學設計院、青島旅游規(guī)劃設計院、北京鋼鐵設計院青島分院等單位從事設計工作,相關單位均可證實其持有大量建筑設計成果,而這些成果正存儲于被彭某花盜走的電腦中——公安機關理應要求彭某花交出電腦,以核實被盜設計成果的具體情況。
更令人震驚的是,彭某花在與王女士兒子的微信聊天中,誘導其寫下與合同補充條款相同的內(nèi)容,形成“雙重授權”假象。彭某花自以為分別誘導王女士及其兒子寫下相同表述,就能掩蓋盜竊行為,卻恰恰因此不打自招地暴露了其作案前的精心準備。但王女士兒子并非財產(chǎn)權利人,王女士夫婦才是這些夫妻共同財產(chǎn)的所有者。小區(qū)鄰居反映,彭某花此前已用相同手段盜竊過另一家住戶的財產(chǎn),而德祐地產(chǎn)城陽十中店店長明知其劣跡仍繼續(xù)留用。
(被彭某花盜竊后的現(xiàn)場)
維權路上的層層壁壘:從報案到訴訟的艱難跋涉
4月19日,王女士撥打110報案;4月27日,她從??诜祷厍鄭u,在惜福鎮(zhèn)派出所做了詳細筆錄。派出所傳喚彭某花后,其承認從王女士家拉走兩車物品,但僅于4月28日返還一車,且多為新家電,價值超3000元,對于那些貴重物品,一件都沒有返還,另一車物品也不知被她運到哪里藏了起來。值得注意的是,據(jù)樓上鄰居證言,彭某花搬運王女士家物品整整持續(xù)了兩天,“家里東西太多,兩車根本搬不完”,這與彭某花僅承認“兩車”的說法明顯矛盾,更印證了其刻意隱瞞財物數(shù)量的行為。
當民警與店長一同前往彭某花住所搜查時,未發(fā)現(xiàn)任何貴重物品,王女士認為這些物品已被提前轉移。面對民警詢問貴重財物的去向,彭某花始終耍賴稱“不知道”“沒看見”——要知道,4月3日后只有她持有房屋鑰匙,這種說辭顯然站不住腳,而派出所卻以此為由遲遲未采取進一步處理措施,僅將案件定性為“民事糾紛”,遲遲未予立案。這一結論與《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盜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盜竊公私財物價值三十萬元至五十萬元以上即屬數(shù)額特別巨大”的規(guī)定明顯相?!跖考覔p失已超百萬,且屬于入戶盜竊。值得一提的是,彭某花返還物品那天,城陽十中店的店長和彭某花一起在惜福鎮(zhèn)派出所,他顯然知道彭某花的盜竊行為,卻依舊留用她,況且合同上還有他公司的印章,這說明他也間接參與了犯罪,律師在起訴書中也將其公司列為了被告。
(彭廣花承諾保護的家具、家電(拉桿箱里有電腦)、白色吸器(家電))
2023年9月18日,惜福鎮(zhèn)派出所組織三方會談,錄音顯示彭某花承認進入南臥室搬運物品,卻詭辯稱“王女士只說北臥室不能動”;更承認其丈夫、小姑子及“馬姐”等十余人參與搬運,卻聲稱“是幫忙搬家”。但王女士從未委托其搬家,僅是清理紙箱。
(彭某花返還部分物品的視頻及返還物品清單)
2023年9月30日,派出所與王女士的律師溝通時仍堅持“不構成案件”,認為有合同和聊天記錄可定性為“侵占”。但根據(jù)法律界定,盜竊與侵占的核心區(qū)別在于財物占有狀態(tài)——臥室貴重物品顯然處于房屋主人控制范圍內(nèi),彭某花的行為屬于“以平和方式轉移他人占有財物”,符合盜竊罪構成要件。
盡管有兩位關鍵證人提供證言:龐某某(每月到訪一次)證實家中原有跑步機、洗衣機、名酒、樟木箱及臥室貴重物品的存在;房某某(在王家居住半年的照顧者)詳細描述了二樓七臺電腦、收納箱衣物、抽屜柜現(xiàn)金等物品失竊前的狀態(tài)。
但案件進展依然緩慢。2023年9月,王女士委托律師提起訴訟,因公安機關堅持“民事糾紛”定性,案件一度停滯。2024年7月立案后,又因未及時繳納訴訟費于2025年2月按撤訴處理;同年3月重新起訴,至今杳無音信。
更令人費解的是,王女士一家多次向貝殼平臺投訴,要求吊銷彭某花執(zhí)業(yè)資格,但平臺始終置之不理,彭某花至今仍在從事中介行業(yè)。
法律與道義的雙重拷問:誰來守護公民財產(chǎn)安全?
王女士一家的遭遇并非孤例,而是折射出中介行業(yè)監(jiān)管的深層問題。根據(jù)《民法典》:第九百二十二條明確規(guī)定,受托人應當按照委托人的指示處理委托事務;第一千一百九十一條指出,用人單位的工作人員因執(zhí)行工作任務造成他人損害的,由用人單位承擔侵權責任。
彭某花作為德祐地產(chǎn)員工,利用職務便利侵占客戶財產(chǎn),平臺難辭其咎。貝殼公司作為德祐地產(chǎn)的上級平臺,對旗下中介的執(zhí)業(yè)行為負有不可推卸的監(jiān)管責任,其對彭某花劣跡的漠視、對客戶投訴的置之不理,已構成連帶責任,理應與德祐地產(chǎn)共同承擔賠償責任。而其在合同中添加與房屋交易無關的條款,已構成對合同的篡改與欺詐。
從2023年4月案發(fā)至今,兩年多時間里,王女士一家為追回財產(chǎn)奔波于公安、法院、中介平臺之間,卻始終在“民事糾紛”與“刑事犯罪”的定性爭議中徘徊。那些承載著家族記憶的郵票、見證歷史的樟木箱、凝結半生心血的收藏品,不僅是財產(chǎn)損失,更是無法量化的精神創(chuàng)傷。
我們呼吁相關機關重新核查案件事實,依據(jù)《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對彭某花的入戶盜竊行為立案偵查,追回全部失竊財物;市場監(jiān)管部門徹查德祐地產(chǎn)城陽十中店及貝殼平臺的管理責任,對縱容違法員工、漠視客戶權益的行為予以嚴懲;相關機關加快案件審理進度,明確中介權限邊界與財產(chǎn)侵權認定標準,為類似案件提供司法指引。
在這個強調(diào)“法治中國”的時代,每個公民的財產(chǎn)安全都應得到堅實保障。王女士一家的維權之路,不該成為一場看不到盡頭的跋涉。當信任被濫用、規(guī)則被踐踏時,唯有法律的剛性與監(jiān)管的力度,才能守護住每個家庭最基本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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