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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運城新聞網(wǎng))
河東書院藏書樓
鹽運涵養(yǎng)的文韻地標
記者 薛麗娟 文圖
在運城鹽湖周邊,散落著諸多承載歷史記憶的文化遺存,河東書院無疑是其中濃墨重彩的一筆。它由巡鹽御史創(chuàng)建,借鹽湖之利發(fā)展,承載著明清河東教育的輝煌,是鹽運文脈與人文精神交融的結晶。
河東書院藏書樓
如今書院建筑僅存藏書樓一座,樓畔立有幾通碑刻,鐫刻著河東文脈的流傳軌跡,訴說著河東人民對教育的傳承堅守。
巡鹽御史:書院初創(chuàng)的催生者
在鹽湖區(qū)大渠街道辦事處院內(nèi),藏著河東書院往昔的故事。道路兩側矗立的石碑,記錄著這里曾是書院所在地,其中明正德九年(1514年)刻立的《河東書院記》碑,是關鍵見證。
這通石碑高約2米、寬約1米,碑身以楷書刻有15行文字,共計1085字,出自明代關中學派代表人物呂柟之手。
彼時,呂柟因直言進諫被貶為解州判官,恰逢巡鹽御史張士隆(字仲修)創(chuàng)建河東書院,便受邀撰寫了碑文。文中詳細描述了書院的書齋、藏書樓等建筑,以及樓后石榴園、葡萄園等景致;也闡釋了書院中建筑與園林蘊含的文化深意,期望學子在優(yōu)美的環(huán)境中讀書講學,修養(yǎng)誠、仁、智、義等品德。
碑文還記述了張仲修任河東巡鹽御史時,不僅整肅鹽政,更重視文教。彼時的運城,因鹽務興盛而商業(yè)氣息濃厚,他深知倫理教化的重要,決心建立書院以正風氣。建院過程中,獲得各界鼎力支持,車戶、店主、牙人獻木捐石,百姓主動出力,工匠爭獻技藝,不足4個月便落成。書院選址交通要道旁,沿中軸線設先門、儀門、講經(jīng)堂等,兩側有崇義齋、遠利齋等設施,還構建含石榴園、葡萄園等景觀,鑿環(huán)池、筑書林樓,祀三晉名賢、藏典籍,山水環(huán)繞如園林。
好友呂柟、馬理撰寫記文,為后人留存了了解書院的珍貴資料。后續(xù)巡鹽御史接力添建,完善功能,形成布局規(guī)整、山水環(huán)繞,兼具講學與育人功能的學苑,可以說是見證了鹽運文脈傳承。
鹽湖之利:教育發(fā)展的滋養(yǎng)源
藏書樓前,明代馬理所寫《河東書院藏書樓記》碑靜靜佇立。從這些碑記,可窺見書院輝煌時期的宏偉規(guī)模。
鹽湖鹽利,是書院發(fā)展的重要支撐。它不僅支撐地方經(jīng)濟,更為書院運營、修繕、藏書提供物質基礎;而鹽湖匯聚的商賈、人才,則營造了多元交流氛圍,讓學院講學不止于經(jīng)史訓詁,更融入了天下視野。學子從鹽運秩序中感悟經(jīng)世之道,借鹽湖活力維系育人功能,使圣賢之心在鹽湖之畔代代延續(xù)。
明代,
張仲修初創(chuàng)書院時,匯聚晉陜豫三省之士講學,學風濃厚。萬歷年間,張居正議廢天下書院,河東書院幸得士大夫以“祀三圣”為由改為“三圣廟”得以留存,先后更名崇圣館、育才館,最終恢復舊稱,文脈雖弱卻未斷。
清代,
多位巡鹽運使接力守護文脈。近年出版的《三晉石刻大全?運城市鹽湖區(qū)卷》中,兩通佚失石刻記述了書院修復過往。
《修復河東書院碑記》記載:
康熙十九年,黃斐任巡鹽御史,亦心系文脈,與轉運使高君捐俸修復書院,延續(xù)張仲修之志,使規(guī)制復舊。他們于鹽運事務之余,以文化傳承為己任,借鹽湖之利積累資財,反哺書院建設。黃斐在碑文中追思:書院自唐元和中創(chuàng)建,宋代有岳麓、嵩陽等天下四書院,明神宗時毀廢,歷代官吏為留存河東書院一再更名,以“育才館”存世,期望修復后的書院能延續(xù)“堯舜禹湯文武孔孟之心傳”。
《重修河東書院記》記載:
清乾隆四十八年春,運使沈業(yè)富到任,見城西八里的三圣祠及書院舊址荒草叢生,念及先輩講學盛景,慨然修復。他捐錢整理,歷時兩月完工:筑周長一百九十七丈的圍墻;在堂東西建六間耳房,外建四間接待賓客;清理曾分給守祠人、半數(shù)淹沒于荊棘的34畝學田,勸勉守祠人用心管護。此次雖未恢復往昔“房屋鱗次櫛比、燈火熒熒、誦讀聲相聞”的盛景,卻為文脈延續(xù)奠基。沈業(yè)富感慨,士君子受教經(jīng)典,知三圣教誨,入仕后更應銘記根源,明朝廢書院時,河東士大夫以祀三圣為由堅持不廢,足見堯舜禹及先輩風尚余韻,探訪遺跡時因墻壁無題詩深感愧疚,遂作記以表不敢忘記重修之志。
從中可見,鹽運之力不僅是書院的物質支撐,更孕育了文脈傳承的韌性,是河東教育薪火生生不息的助力。
藏書傳承:崇德向善的學文風
如今,河東書院僅存藏書樓,現(xiàn)為山西省文物保護單位。樓體為二層磚石結構,通高7米,底層占地面積81平方米,正面設拱券門,檐部仿木結構,屋頂單檐歇山頂形制。四周以圓形水池相隔,南北有石拱橋相通,古樸典雅,散發(fā)著獨特的魅力。
藏書樓二層磚雕
沿樓梯上到二層,四壁浮雕蘊含深意。正南、正東雕“鯉魚躍龍門”“蟾宮折桂”圖,期盼河東學子十年苦讀,學有所成;正北、正西刻“圯橋納履”“程門立雪”典故,倡導學子虔誠求學、心存善良、尊師重道。這些磚雕展現(xiàn)了古人的精湛技藝,更凝聚對學子的殷切期望。
作為原河東大地最高學府,其藏書樓以豐富藏書,成為當時教育和文化傳播的重要陣地。樓前《河東書院藏書樓記》碑文中,提到“藏欲富,惡濕與蠹,故用樓也”,點明建樓的原因是為更好地儲存書籍,避免潮濕和蟲蛀;且指出藏書的順序“先諸經(jīng)而后其他”,目的為明德修身、教育學子。
這些藏書為師生提供了學習資源,也吸引周邊學者、學子借閱研讀。講學中,名師常引藏書經(jīng)典,拓寬學生視野;學生于樓中汲取前人智慧,以學術成長。
此外,藏書樓還促進文化交流傳播。各地學者慕名而來,帶來不同學術觀點和文化理念,與書院師生交流碰撞,相互啟發(fā),亦推動了河東地區(qū)文化繁榮,使得河東書院藏書樓在當?shù)丶案鼜V泛區(qū)域也聲名遠揚。
紅色印記:革命浪潮的引航標
除了教育與文化貢獻,河東書院藏書樓在革命歷史中也意義非凡。清光緒二十八年,河東書院改名河東中學堂;辛亥革命后,更名為山西省立第二中學校。1926年春,中共太原地委書記崔鋤人和組織部部長王鴻鈞來此開展黨建工作,建立了河東第一支部——中共運城支部,由祁金蘭、王月春等4名進步青年學生組成,后發(fā)展黨員23名。
河東書院藏書樓文物保護碑
藏書樓作為學校重要建筑,成了革命思想傳播的秘密場所。共產(chǎn)黨員借身份在此集會、討論革命形勢、傳播進步思想,組織學生游行示威、領導鹽池工人罷工,點燃河東大地革命火種。盡管后來中共運城黨組織遭破壞,但藏書樓承載的革命精神,依舊烙印在奮斗者心中,成為河東革命歷史的重要象征。
1934年暑假,“山西省立第二中學”改名“山西省運城中學”,即現(xiàn)運城中學的前身。校名雖變,傳統(tǒng)猶存?!暗巫约旱难?,流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人靠祖先,都不算好漢;悲人類的災,憫人類的難,人類的疾苦共相關,愛民愛物愛世界,才是好青年?!边@副進步楹聯(lián),激勵著眾多學子投身革命。
從初創(chuàng)時的學苑圣地,到革命浪潮中的精神燈塔,再到如今的文化傳承地標,河東書院見證河東地區(qū)數(shù)百年變遷。舊址石碑留存,藏書樓矗立,是巡鹽御史擔當與鹽湖滋養(yǎng)的成果,更是河東文化的精神地標。它承載往昔輝煌,也啟示今人守護文脈、繼往開來,續(xù)寫鹽湖人文交融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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