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O MIN N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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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之中，我們總是聽到歌聲。那是一群年輕人在唱歌，歌聲嘹亮，充滿陽光。八 十多年前，同樣有一群年輕人在黑暗中放聲歌唱，在苦難中表演話劇，他們高歌，一條開滿鮮花的大路通向光明。 他們，是晉江第二區(qū)抗敵劇團，人們更習(xí)慣稱“二抗” 劇團。

01

一首團歌，牽出97歲老人的青春回憶

ER KANG

“生活在苦難的年代，體驗著歷史的悲哀”

97歲的王雪儀老人顫巍巍地哼起這段旋律。聲音蒼老，卻藏著一種穿越歲月的清亮。這是 “二抗” 劇團的團歌，83年前，她和伙伴們每次演出前，都會齊聲高唱。“我才讀小學(xué)時就加入了，我們跟著老師一起參加劇團?！?王雪儀的記憶里，那些老師的名字清晰如昨：鄭家玄、許書紀、許集美…… 他們是劇團的骨干，也是引領(lǐng)她走向革命的燈。

那時的晉江，抗日烽火正燃。1937年起，中共黨組織拉起了多個抗日團體，“二抗” 劇團是其中最亮眼的一個。1940年秋天，鑄英小學(xué)、儉德小學(xué)、安平中心小學(xué)的進步教師們聚在一起，排演了四幕抗日話劇《牛頭嶺》，在安海中山紀念堂公演時，臺下掌聲雷動。

后來，他們又排了《紅心草》《煙葦港》，隊伍逐漸發(fā)展壯大。1942年8月，安?？箶硠F正式成立，因安海改為晉江第二區(qū)，便有了 “二抗” 劇團這個簡稱。劇團成員有九十多人，下設(shè)編導(dǎo)、總務(wù)、歌詠、宣傳等崗位，正式團員分發(fā)團員證和團徽。據(jù)成員許書紀的女兒許斯紅說，團徽由鄭家玄烈士設(shè)計，圖案是齒輪、美女、魔鬼三者結(jié)合的一枚圓形徽章。

02

一臺《阿Q正傳》，藏著沖破時代的勇氣

ER KANG

“二抗”劇團成立前后共計演出了包括《牛頭嶺》在內(nèi)的6個進步劇目，分別在泉州市區(qū)演出兩晚，在安海鎮(zhèn)演出7次共19場。除此之外，劇團還演唱了《黃河大合唱》《延安頌》等鼓舞人心的歌曲。“老師、學(xué)生都來看，‘二抗’劇團那時可出名了?！被貞浧稹岸埂眲F演出的情況，王雪儀露出驕傲的表情。

許書紀手寫的劇團演出表

“二抗” 劇團的舞臺上，最轟動的不是抗日劇，而是1942年公演的《阿Q正傳》。這出戲的演出陣容相當(dāng)龐大，共有演職人員70多人。演員表上，許集美、黃竹祿、鄭種植等共產(chǎn)黨員的名字赫然在列。王雪儀演了個叫 “巧兒” 的小角色，戲份不多。成員周采蘋飾演的“小尼姑”在《阿Q正傳》中的戲份則相當(dāng)重要。在思想還較為保守的年代，要出演這個角色還是需要一定勇氣的。

節(jié)目單由泉州收藏愛好者萬冬青提供

在那個思想保守的年代，一個未婚姑娘要演 “被阿Q求婚” 的戲，還要聽那句 “我要和你睡覺” 的臺詞，需要多大的勇氣？“為了宣傳正義，她啥都不怕?！?周采蘋的女兒顏花花說。周采蘋也會告訴孩子們，演這個角色不是為了出風(fēng)頭，是想讓觀眾看懂：魯迅寫的愚昧和落后正是封建社會的病根，中國舊社會非進行徹底革命不可。

03

清晨四點的歌聲，比朝陽更滾燙

ER KANG

除了演戲，“二抗” 劇團還有支特別的晨喊隊。每天凌晨四五點，天還沒亮，王雪儀就和老師、同學(xué)十幾人，空著肚子走上安海街頭。他們唱《黃河大合唱》，唱《延安頌》……“唱給老百姓聽——愛國的人，都要唱抗戰(zhàn)的歌！”王雪儀的音量陡然高了起來。

我要歌唱：我要用那簧板般的歌喉，歌出祖國幾十年來的痛史，歌出無數(shù)同胞被慘殺的哀歌！

“二抗”劇團成員周采蘋的歌本里，還記錄著當(dāng)年的熱血。 顏花花摸著這本封面早已磨破的本子，上面有母親的字跡，也有父親幫忙抄寫的內(nèi)容。字跡不同，但情感一致，都是為了“喚醒迷夢在粉色里的羔羊”。

“她總教我們唱《松花江上》，卻很少提及以前參加過‘二抗’劇團。” 顏花花說，直到整理母親遺物時，她才知道，印象中瘦瘦小小的母親，曾是在舞臺上發(fā)光的戰(zhàn)士。

顏花花父母照片

04

藤箱里的思念，是未說完的理想

ER KANG

將“二抗”劇團的歌聲賦予靈魂，化作斗爭武器的，正是劇團中負責(zé)作曲與指揮的關(guān)鍵人物——許書紀。這位出身書香門第的青年，曾在菲律賓教書，抗戰(zhàn)爆發(fā)后毅然回國。他為 “二抗” 劇團寫了 20 多首歌。在紀念抗日戰(zhàn)爭勝利50周年的時候，許書紀和學(xué)生陳方圓一同回憶出了十首歌，編成《紀生抗戰(zhàn)歌曲選》一冊，書中就有和鄭家玄合作的《二抗劇團團歌》。當(dāng)年，這首歌傳遍了安海的大街小巷。許書紀的女兒許斯紅以前經(jīng)常見到“二抗”劇團的成員來拜訪父親，“他們聚在一起最愛唱《炸彈之歌》，往往越唱越激動?！?許斯紅感慨地說。

許書紀和鄭家玄是最好的朋友。兩人在鑄英小學(xué)共事，一起教歌，許書紀也是在鄭家玄的影響下加入“二抗”劇團的。1948年7月，33歲的鄭家玄在莆田英勇就義。他被捕前，把一個藤箱寄放在許書紀那兒。此后幾十年，許書紀搬了三四次家，藤箱始終跟著。老了爬不動樓梯，許書紀也要拄著拐杖上去，把箱子擦得干干凈凈。

歌聲會老去，生命會消逝。但當(dāng)后人輕輕翻開陳舊的歌本，八十多年前那群安海青年的身影，仿佛又清晰起來。他們用不夠?qū)I(yè)的嗓音歌唱，用青春的激情演出，在每一個晨昏，以文藝為火種，試圖點亮同胞心中的光。那段屬于“二抗”劇團的歲月，連同其中真摯的情誼、純粹的理想與無畏的勇氣，從未真正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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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晉江市委黨史和地方志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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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 老閩南
編輯 | 王清松

審核 | 陳文經(jīng) 張鎮(zhèn)業(yè) 陳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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