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的晚上,牌桌上硝煙彌漫。
小雯又輸了一千塊,手心都是汗。
這時,一直在旁邊靜靜觀察的丈夫老李突然站了起來。
“換我來吧?!彼穆曇艉芷届o,但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堅定。
牌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01
大年初三的凌晨三點半,整個小區(qū)都沉浸在節(jié)日的寂靜中。
除了301室,客廳里還亮著一盞臺燈。
老李靠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遙控器,電視里播放著重復了無數遍的春晚節(jié)目。
但他的眼睛并沒有看屏幕,而是時不時地瞟向門口。
樓道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有些遲疑,有些沉重。
鑰匙在門鎖里轉動的聲音格外清脆,在安靜的夜里顯得有些刺耳。
小雯推開門,看到客廳里的燈光,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老李在等她,也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么。
“回來了?”老李的聲音很平靜,沒有預想中的怒氣。
小雯換好拖鞋,慢慢走到客廳,在老李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
她低著頭,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老李,我有件事要跟你說?!?/p>
老李按下遙控器,電視屏幕瞬間變黑,客廳里只剩下臺燈昏黃的光。
“說吧,我聽著。”
小雯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我今天晚上打牌了?!?/p>
“嗯?!?/p>
“輸了?!?/p>
“輸了多少?”
小雯咬了咬唇,聲音小得像蚊子:“三萬?!?/p>
老李的手微微一顫,但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空氣似乎凝固了,小雯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以為老李會拍桌子,會大聲質問,會說出那些她早就準備好應對的話。
但是沒有。
老李只是靠在沙發(fā)背上,慢慢地點了點頭。
“跟誰打的?”
小雯愣了一下,沒想到老李問的是這個:“張姐、阿華,還有張姐介紹的一個新朋友,叫小陳?!?/p>
“在哪兒打的?”
“張姐家里?!?/p>
“打了多長時間?”
“從晚上八點多,一直到剛才。”
老李又問:“怎么輸的?”
小雯想起牌桌上的情況,越想越覺得憋屈:“開始還好,贏了幾百塊。但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摸都摸不到好牌。”
“別人呢?都贏了?”
“張姐也輸了一些,阿華差不多打平,主要是那個小陳,贏得最多?!?/p>
老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這個小陳,你以前認識嗎?”
“不認識,是張姐介紹的,說是她老鄉(xiāng)的親戚??雌饋砣送蠈嵉?,話也不多?!?/p>
“他看起來多大年紀?”
“三十左右吧,比咱們年輕不少?!?/p>
老李點點頭,又問了幾個關于牌局細節(jié)的問題。
小雯一一回答,心里越來越忐忑。
她不明白老李為什么這么平靜,按理說聽到輸了三萬塊,正常的反應應該是暴跳如雷才對。
這種平靜反而讓她更加不安。
“老李,你是不是很生氣?”小雯試探性地問。
老李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生氣有用嗎?錢已經輸了。”
“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打牌了?!毙■┘泵Ρ響B(tài)。
“別著急說這話。”老李站起身,“我想去看看你們打牌的地方?!?/p>
小雯瞪大了眼睛:“你要去張姐家?”
“是啊,明天晚上你們不是還要繼續(xù)嗎?我跟著去看看?!?/p>
“你不會是想把錢要回來吧?”小雯擔心地問,“那樣多丟人啊。”
老李搖搖頭:“不是要錢,就是想去看看。你不是說我從來不關心你的生活嗎?現在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愛好。”
小雯更困惑了,但也不敢多問。
老李的態(tài)度確實出乎她的意料,這種平靜中帶著一絲莫測的反應,讓她摸不透丈夫到底在想什么。
“那行吧,明天晚上我?guī)闳?。但是你不能鬧事,就在旁邊看看就行?!?/p>
“放心,我就是去學習學習。”老李說著,伸了個懶腰,“時間不早了,先睡覺吧。”
小雯看著老李起身往臥室走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她本來做好了大吵一架的準備,甚至想好了各種解釋和道歉的話。
但老李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這種平靜反而讓她心里更加不踏實。
躺在床上,小雯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回想著今晚牌桌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想著那個叫小陳的年輕人。
確實,他贏得有點多,而且每次關鍵時刻,他總能摸到需要的牌。
但這在麻將桌上也很正常,有人手氣好,有人手氣差。
她自己以前也有過一夜贏幾千塊的時候。
只是今天運氣實在太差了。
不過,老李為什么要去看牌局呢?
他平時對打牌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還經常勸她少打牌。
現在突然說要去學習,這實在有些反常。
想著想著,小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里,她又坐在了牌桌前,手里的牌依然不好,輸了一把又一把。
02
第二天一整天,老李都顯得心不在焉。
平時他在家會看看新聞,或者擺弄一下陽臺上的花草。
但今天,他總是若有所思地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小雯幾次想跟他聊天,都被他敷衍過去了。
這讓小雯更加確定,老李心里肯定有事。
晚飯后,小雯換了身得體的衣服,準備出門。
老李也跟著換衣服,動作比平時更仔細一些。
“你確定要去?”小雯再次確認。
“當然,我也想見識見識你們的牌技?!崩侠钫f著,檢查了一下口袋里的錢包。
兩人一起下樓,走向張姐家所在的單元樓。
路上,小雯給老李普及了一下麻將的基本規(guī)則,雖然她知道老李其實懂,但還是忍不住嘮叨。
張姐家在五樓,是個兩室一廳的戶型。
客廳里已經擺好了麻將桌,三個人正在等著。
“小雯來了,這位是?”張姐熱情地招呼。
“我老公,他想來看看咱們怎么打牌?!毙■┙榻B道。
張姐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人很熱情,說話聲音挺大:“歡迎歡迎,正好人多熱鬧。”
阿華是小雯的老同學,四十多歲,在一家國企上班,平時話不多,但人很穩(wěn)重。
他跟老李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
最后一個就是那個叫小陳的年輕人。
老李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人:中等身材,看起來確實三十出頭,穿著很普通,但手很白凈,不像干重活的人。
“大哥好,我是小陳?!毙£愔鲃由斐鍪帧?/p>
老李跟他握了握手,感覺小陳的手很軟,而且指甲修剪得很整齊。
“你好,我是小雯的老公,姓李?!?/p>
“李大哥客氣了,今天來學習學習?”
“是啊,我對這個挺感興趣的?!?/p>
老李在客廳里找了把椅子,坐在牌桌旁邊不遠的地方。
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所有人的動作,也不會影響他們打牌。
“李大哥,要不要也來試試?”張姐建議道。
“不了,我先看看,學學規(guī)則?!崩侠顢[擺手。
四個人開始洗牌,老李在一旁仔細觀察。
小陳負責洗牌,動作很熟練,手法也很靈活。
老李注意到,小陳洗牌的時候,手指的動作比其他人要多一些小動作。
但這也可能是個人習慣,不一定有什么問題。
第一局開始,老李認真看著每個人的出牌。
小雯坐在他的對面,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牌和表情。
張姐和阿華都是比較傳統(tǒng)的打法,基本按照正常的麻將邏輯出牌。
小陳的打法看起來也很正常,但總給人一種很有把握的感覺。
第一局,小陳胡了,贏了兩百塊。
第二局,阿華胡牌,小陳輸了一點。
第三局,又是小陳胡牌,這次贏得更多。
老李一邊觀察,一邊在心里計算著輸贏情況。
果然,小陳贏得最多,小雯輸得最多,張姐和阿華基本持平。
這個規(guī)律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樣。
老李開始更仔細地觀察小陳的動作。
他發(fā)現小陳有幾個很特別的習慣:摸牌前總是先摸一下鼻子,出牌前會用食指輕敲桌子,而且洗牌的時候眼神總是很專注。
當然,這些都可能是正常的個人習慣。
但老李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是,小陳摸到好牌的概率確實有點高。
打了兩個小時,中間休息了一次。
老李借機跟張姐聊了幾句:“這個小陳,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也就半個月吧,是我老鄉(xiāng)介紹的。說是她侄子,在這邊找工作,暫時住在我們小區(qū)。”張姐回答。
“他做什么工作的?”
“好像是銷售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人挺老實的,牌品也不錯?!?/p>
老李點點頭,又問:“他經常來打牌嗎?”
“不經常,就這幾天??赡苁沁^年期間比較閑吧?!?/p>
休息結束后,繼續(xù)開始打牌。
老李這次更加專注地觀察小陳的每一個動作。
他發(fā)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小陳在摸牌之前,總是會很自然地用袖口碰一下桌子邊緣。
這個動作很輕微,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
而且每次做這個動作之后,小陳摸到的牌往往都不錯。
老李開始懷疑小陳的袖口里可能藏著什么東西。
但他沒有馬上說出來,而是繼續(xù)觀察。
又打了一個小時,小雯又輸了八百塊,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小陳還是贏得最多,而且看起來很輕松,一點壓力都沒有。
老李注意到,每當小陳要胡牌的時候,他摸鼻子的動作會更頻繁一些。
而且他的眼神也會變得更加專注,仿佛對接下來要摸的牌很有把握。
這種把握感,在正常的麻將游戲中是不應該有的。
因為麻將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程度上靠運氣的游戲,沒有人能保證每次都摸到需要的牌。
除非,他能控制摸到什么牌。
老李的懷疑越來越強烈,但他依然保持著平靜的外表。
小雯又輸了一把,有些坐不住了:“我今天的手氣怎么這么差啊?!?/p>
“打牌就是這樣,有輸有贏很正常?!毙£惏参康溃凵窭镩W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老李把這個細節(jié)看在眼里,心里已經基本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揭穿的時候。
他需要更確鑿的證據,而且要在最合適的時機行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牌桌上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小雯的輸錢數字還在增加,已經達到了一千二百塊。
而小陳的贏錢數字也在同步增長。
老李知道,時機快到了。
03
又過了半個小時,小雯已經連續(xù)輸了好幾把。
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也開始冒汗。
今晚加上昨晚,她已經輸了四萬多塊錢了。
這個數字讓她感到恐慌,手也開始發(fā)抖。
“要不然今天就到這兒吧?”阿華看出了小雯的窘迫,主動提議。
“再打一會兒,說不定待會兒手氣就轉了呢。”小陳笑著說,但眼神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堅持。
張姐也勸道:“是啊,打牌就是圖個樂呵,輸贏都是小事?!?/p>
小雯看向老李,希望得到他的意見。
但老李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就在這時,小雯又摸了一手爛牌,幾乎沒有胡牌的可能。
她看著手里的牌,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時候,小陳又開始了他那套熟悉的動作:先摸鼻子,然后用袖口輕碰桌邊,最后很有把握地摸牌。
老李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是時候了。
老李突然站了起來,
聲音很平靜但帶著不容質疑的堅定:“換我來吧?!?/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