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025年9月10日)是我國第41個教師節(jié)。盡管時光飛逝,我不當老師已經(jīng)整整30年了,但每到這個特殊的日子,總能收到幾位老朋友發(fā)來的教師節(jié)祝福。從最初的紙質賀卡,到后來的手機短信,再到如今便捷的微信問候,雖然形式在變,但那份情誼始終未變。每當這時,我總會感慨萬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親歷過的第一個教師節(jié)——1985年9月10日,那是個星期二,我國首屆教師節(jié)。
記得那天上午學校舉行了隆重的慶祝會,校園里洋溢著節(jié)日的氣氛。大操場上特意燃放了一大串鞭炮,噼里啪啦的響聲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最讓人感動的是,學校特意邀請了所有教齡超過30年的老教師到主席臺就座,那些白發(fā)蒼蒼的老教師們臉上都洋溢著自豪的笑容。更讓學生們興奮的是,他們親手給每位老師戴上了鮮艷的大紅花。會后我遇到倪老師,她手里捧著那朵大紅花,眼睛亮晶晶地對我說:"那當然激動啊,戴紅花哦,我們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她說這話時,真誠的語氣讓我至今難忘。但奇怪的是,今天的我卻一點都激動不起來。
午休時,何老師和我聊起了當老師的感受。
他笑著說:"當老師多好啊,我家孩子就說她長大了也要當老師。"
我脫口而出:"你叫她千萬別當老師。"
何老師驚訝地看著我:"你一點都不想當老師嗎?其實女孩子當老師挺不錯的。"
我無奈地搖搖頭,心里卻泛起一陣苦澀。
見我這樣,何老師不死心地說:"你當班主任試試看。"他大概覺得,只有當了班主任,才能真正體會到教書育人的快樂。但不管別人怎么說,在這個教師節(jié)的今天,我還是要坦率地說:我不愿意當老師,我當年當老師完全是形勢所迫。
下午學校組織到廣州賓館聚餐。我4點半就出了門,結果路上堵車,直到5點20分才到。本以為可以很快開飯,沒想到在餐廳一等就是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等到上菜,大家邊吃邊聊,這一頓飯又吃了一個鐘頭,等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8點半了。想想看,為了這頓飯,來回折騰四個小時,倒不如把這些錢直接發(fā)給我們更實在。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所學校有個傳統(tǒng),就是特別喜歡搞聚餐。不管飯菜味道如何,都要聚在一起吃一頓,大概是老學校的習慣吧。就這樣,第一個教師節(jié)過去了。表面上看,學校組織了活動,商家推出了優(yōu)惠,熱熱鬧鬧的,但實際上對我來說毫無意義?,F(xiàn)在大家都戲稱教師節(jié)是"教師購物節(jié)",因為這天商店都會推出所謂的教師優(yōu)惠,通常是九折。我今天去書店買書,看到有九折優(yōu)惠,卻連工作證都不愿意掏出來——這種折扣,實在沒什么吸引力。
回望這四十年,從首屆教師節(jié)街頭巷尾此起彼伏的鞭炮聲與胸前鮮艷的紅花中,我仿佛還能觸摸到那份質樸而熾熱的敬意。那時的慶祝雖簡單,卻飽含著社會對教師群體遲來的鄭重致意。然而不知從何時起,這個節(jié)日漸漸淪為了商家促銷的"九折購物節(jié)",鮮花與賀卡的儀式感被折扣券和滿減活動取代,曾經(jīng)莊重的教師節(jié)標語也淹沒在消費主義的喧囂里。當年站在講臺前,面對"是否要當老師"這個選擇時的忐忑與糾結——既向往傳道授業(yè)的神圣感,又擔憂清貧生活的現(xiàn)實壓力——這些復雜的情緒,如今想來都已隨著歲月緩緩沉淀。
如今再看這個節(jié)日,沒有了年輕時的抵觸,也沒有了期待的激動,只剩一份淡然——或許節(jié)日的意義本就不在于形式的熱鬧,而在于歲月里那些關于教育、關于人生選擇的細碎回憶,它們才是每個教師節(jié)留給我們最真實的印記。
現(xiàn)在的我早已不過這個節(jié)日,就算再過這個節(jié)日,也是既沒有了年輕時對形式化表彰的本能抵觸,也尋不回初為人師時對節(jié)日禮物的期待與激動,只余一種洗盡鉛華的淡然?;蛟S教育的真諦從來不在鎂光燈下的鮮花掌聲,而藏在那些年來晨讀時沙啞的領讀聲里,在批改作業(yè)到深夜的臺燈下,在某個學生突然頓悟時眼里閃爍的光芒中。正是這些細碎的日常碎片,這些關于選擇與堅守的人生印記,讓每個教師節(jié)都成為了時光長河里最溫潤的注腳。
(1514 2025/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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