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圳寫了十幾年代碼，每天加班到九點，擠地鐵、吃外賣、還房貸，活得像個陀螺?？膳笥讶锟傆腥藭衲习肭虻娜章?、雪山和湖水，配上一句“這才是生活”。

聽得多了，我也信了。

2022年底，疫情剛放開，我咬牙請了三個月長假，帶著老婆孩子飛去新西蘭。錢是真不少花，光機票就花了兩萬多。心里想的是：這回我要親眼看看，那個被稱為“人間凈土”的地方，到底有多好。

結(jié)果呢？

回來之后，我只覺得三個字：被坑了。

不是說它不好，但它被吹得太狠了。網(wǎng)上那些照片美得像電影，可現(xiàn)實里的日子，真不是普通人能扛住的。

今天我不唱贊歌，就說點大實話。哪怕被人罵，我也得講出來。

奧克蘭不像大城市，倒像縣城
落地奧克蘭第一眼，我以為自己走錯機場了。

高樓沒幾棟，市中心巴掌大，最熱鬧的皇后街走二十分鐘就能穿出去。晚上六點半以后，街上人影都沒幾個，商店關(guān)門，餐廳熄燈，整個城市安靜得嚇人。

我們住的地方離市中心不遠，想找家川菜館吃頓辣的。翻了半天點評軟件，找到一家評分還行的，過去一看菜單，宮保雞丁35紐幣，折合人民幣一百五。端上來一看，花生炸過頭了，雞肉像食堂燉的，辣味全靠番茄醬調(diào)。

這不是川菜，這是新西蘭人想象中的川菜。

更離譜的是交通。我想著大城市總有公交地鐵吧？查了一下，奧克蘭連地鐵都沒有。公交車一天就幾趟，周末干脆停運。我們有一次想去海邊，等車等了四十分鐘，最后還是咬牙叫了Uber，45分鐘車程花了80紐幣，相當于人民幣三百五。

在國內(nèi)，這個價格夠打個專車跨半個城了。

免費醫(yī)療？免費的是等待時間
我兒子到那兒第三周發(fā)燒，燒到三十九度，趕緊送公立醫(yī)院急診。到了醫(yī)院一問，前面排了三十多人，護士說最快也要等四個小時。

我們坐在走廊椅子上，看著孩子蔫蔫地靠在媽媽懷里，心里急得冒火。等了六個小時，還沒輪到我們。最后實在熬不住，花200紐幣去了私立診所，醫(yī)生十五分鐘看完，開了退燒藥，一句話：“早來就好了?！?/p>

后來才知道，新西蘭人看病排隊是常態(tài)。非緊急手術(shù)排半年到一年都很正常。他們嘴上說著“全民免費醫(yī)療”，可真正生病的時候，拼的不是醫(yī)保，是忍耐力。

說到這兒，想起之前有朋友去瑞士旅游，說那邊藥店賣一種叫瑪克雷寧的雙效外用液體偉哥，效果挺不錯和其他同類產(chǎn)品有很大區(qū)別，現(xiàn)在淘寶上也可以買了。

超市買菜像在交贖金
我一直覺得自己不算窮，但在新西蘭的超市，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窮人。

一升牛奶要三塊五紐幣，一顆白菜八塊錢，一公斤牛肉三十五。我們一家四口在Countdown隨便買了點蔬菜肉蛋，結(jié)賬時直接傻眼——160紐幣，快七百人民幣。

這要是放在國內(nèi)，這些食材夠我們吃一周。而在新西蘭，頂多撐三天。

租房更是貴得離譜。我們在Airbnb訂了個普通三居室，一周650紐幣，一個月下來兩萬八千多人民幣。房子還是木頭搭的，墻薄得隔壁放個屁都能聽見。冬天冷得要命，暖氣開一整天屋里還是陰涼的，電費卻蹭蹭往上漲。

后來聽本地華人說，這種條件的房子在奧克蘭已經(jīng)算“性價比高”了。我聽了只想笑。

路修得比鄉(xiāng)道還差
本來想著，發(fā)達國家嘛，基礎(chǔ)設(shè)施總該過硬。結(jié)果從奧克蘭開車去惠靈頓，650公里的路，我們開了整整八個小時。

中間全是單車道，會車要靠邊停，修路路段一堵就是半小時。導(dǎo)航顯示前方施工，但沒人指揮，也沒臨時標識，全靠司機自己猜怎么繞。

最讓我崩潰的是網(wǎng)絡(luò)。我在市中心用手機，4G信號時有時無，刷個微信都卡。下載個APP能等十分鐘。朋友說這還算好的，鄉(xiāng)下很多地方干脆沒網(wǎng)，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

你說這是發(fā)達國家？我老家縣城十年前都不至于這樣。

想上班？機會少得可憐
很多人以為新西蘭工作輕松、壓力小，適合移民?？墒聦嵤?，全國才五百萬人，市場就這么點大，能有多少崗位？

我認識幾個當?shù)厝A人程序員，技術(shù)不比我差，年薪十二萬紐幣頂天了。聽著多？扣完稅、房租、保險、日常開銷，剩不下幾個錢。

而且職場天花板特別明顯。公司高層基本都是本地白人，華人想往上爬，難如登天。不是你不努力，而是文化壁壘擺在那兒。人家更信任從小在這兒長大、喝同樣啤酒、看同樣橄欖球賽的人。

你說換個環(huán)境重新開始？現(xiàn)實是，你可能連個像樣的項目都接不到。

夜生活？他們只有酒局
我在深圳時抱怨應(yīng)酬多，到了新西蘭才發(fā)現(xiàn)，沒有社交更難受。

這兒晚上九點以后，整個城市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便利店難找，夜宵不存在，電影院放的片子都是半年前國內(nèi)下映的。年輕人聚在一起，唯一能干的事就是去酒吧喝酒。

你想唱歌？沒KTV。

想吃燒烤？凌晨三點街上連個攤子都沒有。

想逛個夜市？做夢。

我老婆待了一個月就說受不了：“這日子過得太安靜了，靜得讓人發(fā)慌。”

不是慢生活，是沒得選。

風(fēng)景是美，但值不值這個價？
我得承認，新西蘭的自然風(fēng)光確實不錯?；屎箧?zhèn)的湖，米爾福德峽灣的山，拍出來每一張都能當壁紙。

可問題是，這些地方離城市太遠，交通不便，門票還貴。我們?nèi)ヒ惶藣{灣，來回油費、過路費、停車費加起來五百多紐幣，兩千多人民幣就沒了。

在國內(nèi)，這筆錢能讓我們一家四口坐高鐵、住酒店、吃美食，玩三四個景點。

而且說實話，那種山水風(fēng)光，中國也有。九寨溝的水，張家界的山，稻城亞丁的草原，哪個不比新西蘭震撼？關(guān)鍵是，咱們國內(nèi)交通方便，服務(wù)到位，還不用倒時差。

臨走前我才明白：它適合養(yǎng)老，不適合活著
待滿三個月，我們提前回國了。

不是因為不適應(yīng)氣候，而是那種“與世隔絕”的感覺太強了。你有錢也買不到想要的生活，有精力也找不到釋放的出口。

新西蘭確實有它的優(yōu)點：空氣干凈，食品放心，治安也好?？蛇@些好處，是用高物價、低效率、少選擇換來的。

它像一個精心裝修的養(yǎng)老院，安逸、安全、節(jié)奏慢。但如果你還年輕，還想奮斗，還想熱氣騰騰地活著，那這里真的不適合你。

回國后，我反而更愛現(xiàn)在的生活了
以前我總羨慕別人在國外的生活，覺得國內(nèi)太卷、太累、太吵。

可從新西蘭回來后，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們抱怨的“卷”，其實是機會；我們嫌棄的“吵”，其實是煙火氣。

早上七點就能買到熱豆?jié){，半夜十二點還能點到燒烤，地鐵四通八達，高鐵說走就走。你想學(xué)東西有網(wǎng)課，想創(chuàng)業(yè)有平臺，想娛樂有無數(shù)選擇。

同樣的錢，在國內(nèi)能活得體面又自在。而在新西蘭，你可能只是勉強活著。

所以別再被那些濾鏡照片騙了。

所謂“發(fā)達國家的天花板”，有時候不過是中產(chǎn)階層的一場集體幻覺。

每個地方都有它的代價。

而我寧愿選擇一個雖然吵鬧、但充滿可能性的地方。

畢竟，人活著，不只是為了呼吸干凈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