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建強
個頭一米六五的老陳,從農(nóng)村一個窮小子,一路走來發(fā)展到今天,著實不容易。
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后期,在縣機修廠上班的老陳,受下崗潮的沖擊,干了沒有多長時間,就把飯碗給丟了。好在老陳的腦袋靈光,下崗后他七拼八湊在縣城開起了一個生產(chǎn)水泵配件的小廠子。經(jīng)過近三十年的發(fā)展,老陳的廠子早已鳥槍換炮,如今已是當(dāng)?shù)匾患倚∮忻麣獾乃脧S。
隨著廠子規(guī)模的擴大,老陳有錢了,腰也粗了,看起來比先前也有派頭了,過去從不拿正眼瞧他的老伴,現(xiàn)在時不時還向他投來欣賞的眼神。
日子真是不禁過,老陳自己談婚論嫁的事想起來就像在昨天,這不,自己獨生兒子的周歲都二十六了。自己開廠子,雖然掙錢,但起早貪黑說實話也不容易,老陳是不愿意讓兒子再受自己這份罪了。兒子大學(xué)一畢業(yè),他就托門子爬窗戶,走考公考編的渠道,愣是把兒子安排到了縣里的機關(guān)單位。
兒子長相隨娘,個頭高挑,皮膚白凈,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美如冠玉。按說這條件,找起對象來,應(yīng)該能挑著娶。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也不知為什么,兒子先前起碼談了也有五個對象了,談的時間短的十天半個月,長的也超不過一個月,每個起初都挺看好,可到后來都亮起了紅燈。使人納悶的是,紅燈都是清一色由女方亮起的。這讓老陳兩口子覺得心里很不是個滋味。
二十六歲,對一個男子來說,照目前的情況看,也不算大。兒子現(xiàn)在談婚論嫁的條件,與老陳當(dāng)年提親談對象的條件相比,說是有天壤之別,一點也不過分??珊煤玫臈l件,怎么就成不了呢?
這天,老陳掂著厚禮,登上了當(dāng)?shù)赜忻狞S媒婆的門檻。黃媒婆斜眼瞄了瞄老陳放在地上的東西,趕忙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在她的“人才庫”里翻找著。不一會兒,黃媒婆一句“就她了”合上了那個厚厚的本子。
黃媒婆給老陳說,女的大學(xué)本科,25歲,中學(xué)英語老師,有編制,長相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黃媒婆見老陳光嘿嘿笑,就又說,今年是有點不早了,趕不上趟了,明年,就明年,你陳大老板?好吧,我保準你抱上大胖孫子。老陳在和黃媒婆兩個人的哈哈中離開了媒婆的家。
唉,你別說,還真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人家媒婆介紹的對象,兒子一看就對上了眼,女方對男方也是滿心的喜歡。兩個人,今天下館子吃飯,明天看電影,出雙入對,別人看在眼里,羨慕在心里。時間一晃一個月過去了,兩個人還是有說有笑。這下,老陳兩口子心里可樂開了花,兒子談對象,這次終于打破了時間超不過一個月的魔咒。
老陳心里漸漸開始籌劃起兒子的婚事了。這天下午,難得有閑工夫在家里跟老伴看電視。手機響了,一接聽是黃媒婆,老陳臉上立刻合不攏嘴了??陕犞犞?,老陳的臉隨著自己不斷的“唉,唉”聲,漸漸拉長了,直到看不到一點笑模樣。老伴也不傻,心里已猜出了八九分。兒子的對象又泡湯了。
老陳和老伴一時半會沒有什么可說的話,老伴耷拉個腦袋,悶悶不樂,老陳在屋里走來走去,不時自言自語。好容易挨到兒子下班回家,兒子肯定得到的消息別老陳早,回到家,精神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老陳一看見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不問青紅皂白,劈頭蓋臉的:你個敗家子,我問你,你是不是欺、欺負人家姑娘來?
兒子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嘴唇囁嚅道:還,還欺負人家,我,我連她的手都沒碰過。
兒子說話的聲音雖然有點小,但老陳也聽得真切。他聞聽,張開的嘴巴合不攏,睜大的眼睛閉不上,好長時間,像是一座石雕一樣,僵硬在了那里。
過了好一會兒,老陳才松弛了下來,他把右臂往半空中一輪,右腳一跺:你個熊玩意,你,你為什么就不、不欺、欺負……唉,你一點都不像我!
老伴見狀,看著兒子的可憐樣,怒嗔老陳:有幾個人能像你那么不要臉唉!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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