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城市里的老小區(qū)就像一個縮小版的社會，鄰里之間的關系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樓上樓下住著，可能一年也說不上幾句話。

快遞架子擺在樓道里，大家的包裹堆在一起，誰拿錯了，誰拿走了，有時候真說不清。這年頭，網購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快遞小哥的電話比親戚朋友的還多。

可要是快遞老是莫名其妙地消失，那滋味，比丟了錢還讓人窩火。

01

景華苑是個有些年頭的老小區(qū)，墻皮斑駁，樓道里總有股說不清的潮味兒。沈聽瀾在這兒租了間兩室一廳，已經住了兩年。

她是個UI設計師，在一家互聯網公司上班，每天朝九晚六，偶爾加班到深夜。網購是她最大的樂趣，工作累了就刷刷購物軟件，看到喜歡的就下單，等快遞的日子總是充滿期待。

可最近一個月，沈聽瀾發(fā)現自己的快遞老是不見了。

起初是個手機充電線，她以為是記錯了，或者快遞小哥送錯了地方。接著是一盒進口零食，她在購物軟件上查，明明顯示已簽收，可快遞架上愣是找不著。

沈聽瀾開始留心了。她特意在網上買了個手機殼，便宜貨，二十來塊錢，就是想試試。果不其然，第二天下班回來，手機殼沒了蹤影。

這下她確定了，有人在拿她的快遞。

最讓她心疼的是那個限量版手辦。那是她熬了好幾個通宵，搶購了三次才買到的，一千八百塊，她攢了兩個月的加班費?？爝f顯示上午十點送到，她中午特意請假回來拿，結果快遞架上空空如也。

沈聽瀾找快遞小哥小劉問情況。小劉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皮膚曬得黝黑，人挺實在。

“沈姐，我確實送到了，就放在三樓快遞架上，還拍了照?！毙咽謾C遞過來，照片上確實有她的快遞。

“那怎么會不見了？”沈聽瀾皺著眉頭。

小劉撓撓頭：“要不您問問物業(yè)，看看監(jiān)控？”

物業(yè)辦公室在小區(qū)門口，管事的是老鄭，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頭發(fā)已經有些稀疏。老鄭倒是熱心，帶著沈聽瀾去看監(jiān)控。

監(jiān)控畫面不太清楚，攝像頭年頭久了，畫質模糊?？蛇€是能看出來，下午三點左右，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樓道里。

那人在快遞架前停留了一會兒，拿起幾個包裹看了看，最后拿走了一個。雖然看不清臉，但從身形和穿著來看，像極了住在二樓的方阿姨。

沈聽瀾心里咯噔一下。方阿姨？不可能吧？

方阿姨五十來歲，是紡織廠的退休工人。平時見面總是笑瞇瞇的，還經常給沈聽瀾送些自己做的小菜。上個月沈聽瀾加班暈倒，還是方阿姨幫她叫的救護車。

這樣的人，怎么會拿別人的快遞？

沈聽瀾決定再觀察觀察，不能冤枉好人。

02

接下來的一周，沈聽瀾請了三天年假，就為了在家盯著。

她發(fā)現方阿姨確實有規(guī)律。每天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樓道里最安靜的時候，方阿姨就會上樓。她先是若無其事地經過快遞架，像是去樓上串門。過一會兒又下來，手里多了個包裹。

沈聽瀾還發(fā)現了個細節(jié)，方阿姨只拿中小型的包裹，大件的從來不碰。而且拿完之后，她經常會敲沈聽瀾的門。

“聽瀾在家嗎？阿姨做了紅燒肉，給你端一碗?！?/p>

要是以前，沈聽瀾會很感動?？涩F在知道真相，她只覺得惡心。你一邊拿我的快遞，一邊還裝好人，這不是賊喊捉賊嗎？

有一次，沈聽瀾故意制造了一次巧遇。

那天下午三點半，她聽到樓道里有動靜，悄悄開門往外看。果然，方阿姨正在快遞架前翻找。沈聽瀾故意弄出點聲音，然后開門出去。

“方阿姨，您這是？”

方阿姨明顯慌了一下，手里還拿著一個剛拆開的快遞盒。

“哦，聽瀾啊，我看你快遞在外面放著，怕丟了，幫你收著呢?！狈桨⒁绦Φ糜行┟銖?。

沈聽瀾看了眼那個盒子，封條已經被撕開了，里面的東西都露出來了。

“阿姨，這快遞已經打開了?！?/p>

“是嗎？可能是快遞員弄的吧?！狈桨⒁贪押凶舆f過來，“你看看東西少沒少?！?/p>

沈聽瀾接過盒子，心里五味雜陳。這明明不是她的快遞，是隔壁老王的?？伤荒苷f穿，只能含糊地說了聲謝謝。

方阿姨走后，沈聽瀾把快遞放回架子上。她越想越生氣，憑什么??？我辛辛苦苦掙錢買的東西，你說拿就拿？

晚上，四樓的許墨文下樓倒垃圾，正好碰見沈聽瀾。

許墨文是個自由撰稿人，平時在家寫稿子，偶爾出去采風。他三十五歲，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小沈，最近老見你請假在家，是身體不舒服？”

沈聽瀾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快遞的事說了。

許墨文推了推眼鏡：“我也覺得奇怪，我有幾個快遞也不見了。不過我沒你那么較真，丟了就丟了。”

“那怎么行？這是原則問題！”沈聽瀾有些激動。

許墨文想了想：“要不你換個地址，寄到單位試試？”

03

沈聽瀾覺得許墨文的建議不錯。第二天上班，她就把所有的收貨地址都改成了公司。

同事們看她大包小包地往工位搬快遞，都很好奇。

“聽瀾，你這是把公司當倉庫了？”

“家里收快遞不方便?！鄙蚵牉懖幌虢忉屘?。

改地址的第一天，風平浪靜。沈聽瀾下班回家，樓道里的快遞架上確實沒有她的包裹。

第二天傍晚，沈聽瀾剛進家門，就聽到敲門聲。

開門一看，是方阿姨，手里端著一碗銀耳湯。

“聽瀾啊，這兩天沒見你有快遞，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沒時間網購？”

沈聽瀾心里一緊。這老太太還真是賊不走空，連她的快遞都惦記著。

“是啊，最近項目緊，沒時間。”沈聽瀾接過銀耳湯，客氣地笑了笑。

方阿姨的眼神有些異樣，在沈聽瀾臉上停留了幾秒。

“年輕人要照顧好自己，別太拼了。有什么困難就說，阿姨能幫就幫。”

說完這話，方阿姨轉身下樓，背影看起來有些佝僂。

沈聽瀾關上門，看著手里的銀耳湯，心情復雜。這個方阿姨，到底是什么人？偷東西的賊，還會這么關心人？

第三天，沈聽瀾照常去公司上班。下午兩點多，她正在開會，手機突然響了。

是物業(yè)老鄭打來的。

“沈小姐，你能回來一趟嗎？出事了！”

老鄭的聲音很急，聽起來真的出了大事。

沈聽瀾心里一沉，趕緊請假往回趕。

一路上她都在想，難道方阿姨偷快遞被當場抓住了？還是出了什么別的事？

04

趕到物業(yè)辦公室，沈聽瀾推門進去，眼前的一幕讓她愣住了。

方阿姨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眼睛紅腫，明顯哭過。旁邊的桌子上，堆著十幾個快遞盒，大大小小，有些已經打開了。

沈聽瀾認出來了，那些都是這段時間丟失的快遞。她的手辦盒子也在里面。

老鄭走過來，小聲說：“方阿姨下午在樓道里暈倒了，我們送她去醫(yī)院，醫(yī)生說她有嚴重的腎病，需要長期透析?！?/p>

沈聽瀾正要說話，突然注意到每個快遞盒里都夾著一張紙條。她拿起一張看了看，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

“媽媽，對不起，這個月的藥錢我會想辦法的?！?/p>

另一張寫著：“媽媽，我會好起來的，等我好了就去工作，不讓你這么辛苦?！?/p>

還有一張：“媽媽，今天好像清醒了一些，我記得以前的事了，我要振作起來?！?/p>

沈聽瀾看得一頭霧水：“這是？”

老鄭嘆了口氣：“這些紙條是方阿姨女兒寫的。她女兒叫方雨薇，三年前出了車禍?！?/p>

方阿姨抬起頭，眼淚又流下來了：“對不起，小沈，是我拿了你的快遞。我，我也是沒辦法……”

老鄭接著說：“方雨薇雖然保住了命，但落下了嚴重的心理創(chuàng)傷。醫(yī)生說是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就是受了刺激之后，精神出了問題?！?/p>

“她不能工作，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只有網購能讓她稍微開心一點?！狈桨⒁踢煅手f，“我用退休金供她買東西，可我的病越來越重，透析要花好多錢……”

沈聽瀾開始明白了。方阿姨偷快遞，是為了給女兒。

“我知道這樣不對，我也恨自己。”方阿姨從包里掏出一個本子，“這上面記著每一個快遞，我都記下了價錢，等，等我有錢了，一定還給你們?！?/p>

沈聽瀾翻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著：

“9月3日，沈聽瀾，充電線一根，29元” “9月8日，沈聽瀾，零食一盒，89元” “9月15日，沈聽瀾，手辦一個，1800元”

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旁邊還標注著“未還”。

沈聽瀾的眼眶有些濕潤。她想起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為了兒女什么都能做。

“那些紙條是？”

“雨薇清醒的時候寫的?！狈桨⒁滩林蹨I，“她其實知道家里困難，總說要掙錢給我治病?？伤话l(fā)病，就什么都忘了，只知道買買買?！?/p>

老鄭補充道：“醫(yī)生說，這種病人需要穩(wěn)定的環(huán)境和持續(xù)的治療。如果突然斷了她熟悉的生活方式，可能會加重病情?！?/p>

沈聽瀾沉默了。她想象著那個場景：一個生病的女兒，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個生病的母親，用盡最后的力氣保護女兒。

正當沈聽瀾準備說原諒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

05

進來的是許墨文，他手里拿著一疊照片，臉色有些嚴肅。

“等等，事情可能沒這么簡單。”

許墨文把照片放在桌上，大家湊過去一看，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