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薇薇啊，明天中午，阿姨親手給你做一碗手搟面，慶祝你考上這么好的大學！”劉敏拉著我的手，臉上的笑容熱情得讓人發(fā)慌。

我看著她那雙過分閃亮的眼睛，心里卻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這碗面，她只在繼弟王浩過生日時才做。今天突然要給我做，這份殊榮來得太蹊蹺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扯出一個笑容，手心卻冒出了冷汗。

父親在一旁激動地說：“看看，你劉阿姨多疼你！這可是她的拿手絕活??！”

我低下頭，沒讓他們看見我眼里的冷意。這個家里，我從來都不是被“疼”的那個人。

如今她突然對我這么好，反倒讓我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了。

01

2007年的夏天，空氣里彌漫著蟬鳴和焦灼。

我拿到985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父親林建國在客廳里走來走去,反反復復擦拭著那張燙金的紅色通知書，生怕沾上一點灰塵。他的手都在顫抖。

“薇薇啊，你可真給爸爸爭氣！”他的眼眶都紅了，“你媽要是還在，該多高興啊...”

我站在一旁，看著父親激動的樣子，心里卻涌不出太多喜悅。母親去世已經(jīng)五年了，這五年里，這個家早就變了樣。

“建國，你說什么呢！”劉敏從廚房走出來，圍裙還沒來得及摘，“薇薇考得這么好，咱們應該高興才對！”

她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我面前，緊緊抓住我的手。那雙手有些粗糙，指甲縫里還有洗碗留下的水漬。

“薇薇啊，你可真是咱們林家的驕傲！這成績，全小區(qū)都沒有第二個！”她的聲音又高又亮，“我剛才在樓下碰見李阿姨，跟她說了，她羨慕得不行！”

我看著她的臉。四十歲的女人，保養(yǎng)得還算不錯，但此刻臉上的笑容卻僵硬得像面具。她的眼神在我臉上飄來飄去，就是不敢正視我的眼睛。那雙眼睛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不像是高興，更像是...嫉妒？

“謝謝阿姨?！蔽叶Y貌地抽回手。

“謝什么呀！一家人還說兩家話！”她拍拍我的肩膀，力道有點大，“對了，明天中午，阿姨給你做手搟面！慶祝你金榜題名！”

父親眼睛都亮了：“真的？你那手搟面可是絕活?。∑綍r想吃都吃不上！”

“那當然！薇薇考上這么好的大學，必須得慶祝！”劉敏的聲音更響了，“我這手搟面，只有咱們浩浩過生日時才做呢！這次給薇薇做，那可是破例了！”

王浩正窩在沙發(fā)里玩手機游戲，聽到這話頭也沒抬：“媽，我也想吃。”

“你一邊去，明天是給你姐姐慶祝！”劉敏嗔怪地說，眼神卻是寵溺的，“等你考上大學，媽也給你做！”

王浩撇撇嘴，沒再說話。他比我小一歲，高二了，成績在班里墊底。每次開家長會，劉敏都是黑著臉回來的。

我看著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心里泛起一陣說不出的滋味。

這個家，從五年前劉敏嫁進來那天起，就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桌上擺了四道菜。紅燒肉、清蒸魚、炒青菜、西紅柿雞蛋湯。

父親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我碗里：“薇薇，多吃點！考試這段時間辛苦了！”

我剛要吃，劉敏就把那塊肉夾走了，放進王浩碗里：“浩浩正長身體，得多吃肉。薇薇都要上大學了，要學會控制飲食，不然到了學校胖了可不好看。”

王浩大口大口地吃著肉，油光滿面。

父親尷尬地笑笑：“對對對，女孩子要注意身材。薇薇，吃魚，魚肉不長胖?！?/p>

我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里。很腥，刺很多。

這樣的場景，五年里上演了無數(shù)次。每次飯桌上最好的那塊肉，最后都會到王浩碗里。我從一開始的憤怒、委屈，到現(xiàn)在的麻木，只用了不到一年時間。

“爸，我想買一套數(shù)學輔導資料，為大學做準備。”我放下筷子。

父親點點頭:“應該的，買吧。多少錢？”

“五百塊?！?/p>

“五百？”劉敏筷子一頓，“薇薇啊，你都考上大學了，還買什么輔導資料？這錢省下來，到大學里還能用呢！咱們家條件你也知道，你爸一個月工資才三千塊，還要供兩個孩子，得省著點花?！?/p>

“可是...”

“聽阿姨的，沒錯。”劉敏夾了一筷子青菜給我，“女孩子要懂事，不能大手大腳花錢?！?/p>

我低下頭，沒再說話。

三天后，我在王浩腳上看見了一雙嶄新的耐克球鞋。八百塊。

第二天中午，劉敏真的開始在廚房里忙活了。

我聽見廚房里傳來和面的聲音,有節(jié)奏的“啪啪”聲。那是她用力摔打面團的動靜。我站在客廳里,心里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

“薇薇,過來幫阿姨打個下手?！眲⒚粼趶N房里喊。

02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廚房。

劉敏正在和面,一團雪白的面團在她手里翻來覆去。她的動作很熟練,看得出來確實是常做的。

“阿姨,我能幫什么？”我靠在門框上。

“幫我把那個搟面杖拿過來?！彼^也沒抬。

我遞給她搟面杖,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廚房臺面。面粉、鹽、雞蛋、蔥花、醬油、醋...都是平常的調料。

劉敏開始搟面。她的手法很好,面團在搟面杖下越來越薄,越來越圓。廚房里安靜得只剩下?lián){面杖在案板上滾動的聲音。

“薇薇啊,你上大學以后,要好好學習,別辜負了你爸的期望。”劉敏突然開口。

“我會的?！?/p>

“還要學會照顧自己,大學里人多,什么樣的人都有,要小心點?！?/p>

“嗯?！?/p>

她的話聽起來像是長輩的叮囑,但我聽著就是不對勁。她的語氣太平淡了,平淡得像在背臺詞。

面搟好了,劉敏開始切面條。她切得很細,每一根都差不多粗細。我不得不承認,她這手藝確實不錯。

“去客廳坐著吧,馬上就好了?！眲⒚粲酶觳仓馔仆莆?。

“我再看看,學學怎么做?！蔽覜]動。

劉敏頓了頓:“你學這個干什么？到了大學食堂什么都有,用不著自己做?！?/p>

“學了總沒壞處?！蔽覉猿终驹谀抢铩?/p>

她沒再說什么,開始燒水煮面。水燒開了,她把面條放進去,用筷子輕輕攪拌。白色的面條在沸水里翻滾,很快就煮熟了。

關鍵的時刻到了。

劉敏從櫥柜里拿出兩個碗,開始調湯底。她先在兩個碗里都放了鹽、醬油、醋,又撒了蔥花。動作一模一樣。

但接下來,她的動作變了。

她把其中一個碗移到身邊,微微轉過身,用身體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悄悄挪了半步,從她肩膀的縫隙里看過去。

她從圍裙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動作很快地擰開蓋子,倒了一些透明的液體進碗里。那個小瓶子很眼生,不是廚房里的任何一種調味品。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她把瓶子塞回口袋,飛快地把面條撈進兩個碗里。然后轉過身,臉上掛著笑:“好了！阿姨親手做的手搟面,薇薇快嘗嘗！”

她端著兩碗面走出廚房。一碗蔥花多一些,另一碗上面臥著一個金黃色的荷包蛋。

她把有荷包蛋的那碗推到我面前:“薇薇,這碗是專門給你的！學習辛苦了,阿姨特地給你加了個蛋補補！”

那個荷包蛋煎得很漂亮,蛋黃完整,邊緣微微焦黃?？雌饋砗苷T人。

但此刻在我眼里,它就像一顆裹著糖衣的毒藥。

父親在一旁催促:“快吃啊,別涼了！看你劉阿姨對你多好！”

王浩也湊過來:“媽,我也要吃！”

“一邊去,這是給你姐姐的！”劉敏把另一碗面推給他,“你吃這碗?！?/p>

我端起碗,聞了聞。除了蔥花和醬油的味道,沒有別的異味。那個透明液體不知道是什么,無色無味。

我抬頭,對上劉敏的眼睛。她正盯著我,眼神里有期待,有緊張,還有一種扭曲的興奮。

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

她在等著看我吃下去。

我端著碗,手微微發(fā)抖。不是害怕,是憤怒。

這個女人,她到底在面里加了什么？

五年了。五年里,她搶走了我的父親,霸占了我的家,處處針對我,時時刻刻提醒我這里不是我的家。我都忍了。

但現(xiàn)在,她居然想害我。

我看著那碗面,看著那個完美的荷包蛋,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憤怒和悲哀。

為什么？就因為我考上了好大學？就因為她的兒子不爭氣？所以她要毀了我？

我的手指捏緊了碗邊,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

03

這時,王浩已經(jīng)埋頭開始吃他那碗面了。他吃得很快,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劉敏的目光一直在我臉上,她在等我吃。

父親也看著我:“薇薇,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沒有?！蔽叶似鹜?拿起筷子。

就在筷子要碰到面條的瞬間,我腦子里飛快地轉著。我要怎么辦？把碗摔了？告訴父親面里有問題？

不行。我沒有證據(jù)。而且以父親的性格,他一定會說我想多了,說我冤枉了劉敏。

那我該怎么辦？真的吃下去？

我看了一眼繼續(xù)低頭吃面的王浩,又看了看劉敏那張期待的臉,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子里炸開。

既然她要害我,那就讓她自食惡果。

我端著碗,剛要往嘴邊送,手突然“一抖”,碗沒拿穩(wěn),打翻了桌上的醬油瓶。

“?。　蔽殷@呼一聲。

醬油瓶倒了,黑色的醬油流了一桌子,還滴到了地上。

“哎呀！”父親跳起來,“怎么這么不小心！”

“對不起對不起！”我手忙腳亂地想去扶醬油瓶,卻越弄越亂,把筷子也碰掉在地上。

“快拿抹布！”劉敏也慌了,彎腰去拿柜子里的抹布。

父親也跟著去找紙巾。

就是現(xiàn)在！

我趁著他們彎腰的瞬間,用最快的速度,把我面前那碗有荷包蛋的面,和王浩面前那碗普通的面,悄悄調換了位置。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鐘。

王浩還在低頭玩手機游戲,頭都沒抬,根本沒注意到面碗被換了。

劉敏拿著抹布起身的時候,我已經(jīng)若無其事地坐好了,面前的碗還是那個普通的面碗。

“哎,這孩子,都要上大學了,還這么毛手毛腳。”劉敏一邊擦桌子一邊念叨。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低著頭,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

“算了算了,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备赣H把地上的醬油也擦干凈了。

我端起面前那碗普通的面,挑起一根面條,慢慢放進嘴里。

很好吃。筋道,有嚼勁,湯底也鮮美。

我一邊吃,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王浩。

他打完一局游戲,放下手機,端起面前那碗有荷包蛋的面,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媽,今天這面味道不錯啊！”他含糊不清地說。

劉敏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那笑容詭異而扭曲。她看著我,眼神里滿是期待,就好像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我低下頭,繼續(xù)吃面,手心全是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吃得很慢,心里默默數(shù)著時間。

五分鐘。

十分鐘。

王浩已經(jīng)吃了半碗了。

突然,他停下了筷子。

他放下碗,捂住肚子,臉色開始發(fā)白。

“媽...”他的聲音有點發(fā)抖,“我肚子...好疼...”

“什么？”劉敏一愣。

“疼...疼得鉆心...”王浩的額頭上開始冒冷汗,臉色越來越白,“我...我...”

04

他話沒說完,突然跳起來,捂著肚子沖向衛(wèi)生間。

“砰”的一聲,衛(wèi)生間的門被撞開了。

緊接著,里面?zhèn)鱽韯×业膰I吐聲,一陣接一陣,聽著都讓人難受。

“浩浩！”父親跳起來,沖向衛(wèi)生間。

我放下筷子,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這一切。

劉敏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轉為驚恐和難以置信。她的嘴唇在顫抖,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

突然,她猛地轉過頭,用一種見鬼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那眼神里有恐懼,有震驚,有不可置信,還有...敗露的瘋狂。

她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衛(wèi)生間里,王浩還在吐,父親在拍他的背,焦急地問:“怎么回事？吃壞東西了？”

劉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她看看衛(wèi)生間,又看看我,眼神里的恐慌越來越濃。

她沖到桌邊,抓起王浩的碗,看了看里面剩下的面條,又看了看我面前的碗。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整個人都搖晃了一下,差點站不穩(wěn)。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語,“怎么會...”

這時,父親扶著王浩從衛(wèi)生間出來了。王浩臉色慘白,嘴唇都沒有血色,整個人虛弱得站都站不穩(wěn)。

“快！送醫(yī)院！”父親慌了。

“等等！”劉敏突然尖叫一聲,一步?jīng)_到我面前,指著我,聲音都變了調,“是你！你對浩浩做了什么？！”

她的手指幾乎戳到我臉上,眼睛通紅,表情猙獰。

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被撕得粉碎。

父親愣住了:“你說什么？”

我放下筷子,慢慢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也看著父親。

“阿姨?！蔽业穆曇艉茌p,卻清晰,“這碗面,不是你親手做給我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