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癱坐在派出所冰冷的椅子上,雙手止不住地顫抖著。
腦子里不斷回放著民警剛才說的那句話。
民警神色凝重地看著我:
"你是公司唯一沒有上車的員工,昨晚8點32分,團建大巴在返程途中墜崖,車上32人全部遇難。"
我的喉嚨里發(fā)出奇怪的聲音,不知道是笑還是哭,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就在24小時前,我還為了那3萬塊錢的團建費用焦慮到整夜失眠。
最后編了個發(fā)燒的謊言逃過一劫。
那時候的我,只是個付不起團建費的窮鬼,只想著怎么保住工作又不丟面子。
可現(xiàn)在,我成了全公司唯一的幸存者。
而那些交了錢的同事,全都消失在了那個漆黑的山谷里。
我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那條發(fā)給王總的請假信息,上面還顯示著"已讀"兩個字。
這個謊言,救了我的命,卻讓我從此活在了無盡的折磨之中。
1
秋天的江城已經(jīng)有了些許涼意,寫字樓的中央空調(diào)照例開得很足.
我坐在工位上盯著電腦屏幕,手指機械地敲擊著鍵盤。
技術(shù)部這個月的項目進度又延遲了。
王總在早會上罵了整整半個小時,唾沫星子都快濺到第一排的臉上。
我是技術(shù)部組長,自然首當其沖挨了一頓罵,坐在位置上大氣都不敢出。
下午3點,王總突然把所有人叫到了會議室,說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32個人擠在不大的會議室里,空氣中彌漫著速溶咖啡和廉價香水混合的味道。
王總站在投影儀前,臉上掛著那種標志性的笑容,兩只手背在身后來回踱步。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地說:
"各位同事,公司成立5年了,這些年大家辛苦了,我決定本周末組織一次高端團建活動!"
會議室里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勉強。
公司的團建向來不是什么好事。
上次去爬山,王總非要搞什么"極限挑戰(zhàn)"。
結(jié)果財務小李扭傷了腳,醫(yī)藥費還是自己出的。
王總點開了投影儀上的PPT。
上面是一個看起來很高檔的溫泉度假村,群山環(huán)繞,建筑古樸典雅。
他興奮地介紹著:"這次我們?nèi)ナ?nèi)最好的云頂溫泉度假村,兩天一夜,包含住宿、餐飲、溫泉、拓展訓練,全方位放松身心!"
話音剛落,市場部的小趙就舉手問了一句:"王總,這次團建公司報銷嗎?"
王總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常,他拍了拍手掌,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走到會議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我跟大家算筆賬,這個度假村是五星級標準,平時一晚上的房費就要2000多,加上溫泉和各種項目,市場價至少要5000一個人。"
"但是!"他突然提高了音量,"我找關(guān)系談下來的團購價,每人只要3萬!"
會議室里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數(shù)字。
小趙臉都白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王總,您剛才說的是3000吧?"
王總擺了擺手,一副"你們格局太小"的表情,語氣嚴肅地說:
"3萬,我沒說錯,這是投資自己,投資團隊,你們要有大格局!"
他在白板上寫下幾個大字:狼性文化,團隊凝聚力,自我投資,然后轉(zhuǎn)過身來繼續(xù)說道。
王總敲了敲白板,聲音充滿激情:
"你們想想,花3萬塊錢,能買到什么?買不到房子,買不到車子,但能買到一次團隊升華的機會,能買到和公司一起成長的經(jīng)歷!"
坐在我旁邊的老吳小聲嘀咕了一句:"3萬塊夠我爸媽半年的生活費了。"
王總的耳朵很靈,立刻盯著老吳問道:"老吳,你有什么想法嗎?"
老吳連忙搖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慌張地說:
"沒有沒有,王總說得對,格局要大。"
王總滿意地點點頭,繼續(xù)他的演講:
"這次團建是自愿參加的,但我要提醒大家,不去的人,說明你對公司沒有歸屬感,對團隊沒有認同感。"
這話說得很重,在場的人都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不去就是不合群,不合群就別想在這里混下去。
財務部的陳姐率先表態(tài),她拿出手機刷了刷銀行卡余額,咬牙說道:
"王總,我參加,現(xiàn)在轉(zhuǎn)賬還是周五交現(xiàn)金?"
王總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拍著手說:
"好好好,陳姐就是有覺悟,大家向陳姐學習!"
接下來,同事們陸續(xù)表態(tài),有的刷信用卡,有的說回家拿錢,有的找朋友借,總之都答應了下來。
輪到我的時候,王總盯著我問:"林遠,你是組長,要起帶頭作用啊。"
我張了張嘴,喉嚨里像是卡了一根魚刺,最后只能硬著頭皮點頭說:
"王總,我回去準備準備。"
王總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幾乎把我壓得往下沉了一下,他意味深長地說:
"你是老員工了,應該懂得什么叫團隊精神,周五早上8點集合,別遲到。"
會議結(jié)束后,大家都低著頭往外走,走廊里充滿了壓抑的氣氛。
我回到工位上,打開手機銀行查看余額,屏幕上赫然顯示著:8247.63元。
這是我這個月的全部家底,房租已經(jīng)交了。
還剩不到20天就要發(fā)工資,這點錢得省著花。
3萬塊,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我在農(nóng)村長大,父親去年做了一場大手術(shù),家里為了治病借了不少錢。
我每個月的工資是12000元。
扣掉五險一金到手9000多,房租2200,日常開銷2000,還要給家里寄3000。
這幾年下來,不但沒存下錢,信用卡還欠了5萬多,每個月還利息就要1000塊。
我盯著那串數(shù)字發(fā)呆,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么辦。
旁邊的小張湊過來,壓低聲音問我:"林哥,你真的要去嗎?3萬塊啊,太坑了。"
小張才22歲,剛畢業(yè)沒多久,家里條件還不錯。
父母在市里有幾套房,對他來說3萬塊可能不算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默默地盯著電腦屏幕。
市場部的周潔走過來,她穿著一件米色的針織衫,長發(fā)披在肩上,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她把一杯咖啡放在我桌上,輕聲說道:
"看你臉色不太好,喝杯咖啡提提神。"
我抬起頭看著她,心跳莫名加快了幾拍,連忙接過咖啡,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謝謝,周潔。"
周潔在我們公司工作了2年,她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會心動的女孩。
不是因為長得多漂亮,而是因為她身上有種特別的氣質(zhì)。
她總是對每個人都很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的形狀。
我喜歡她已經(jīng)3年了,從她第一天來公司報到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但我從來沒有表白的勇氣。
我們之間隔著的,不只是部門和職位,更是家庭背景和生活軌跡。
周潔的父母都是老師,她是獨生女,從小在城里長大。
住的是三室兩廳的商品房,開的是一輛小型轎車。
而我,是從村里考出來的孩子,租住在城中村的單間里,每個月精打細算過日子。
這樣的我,有什么資格去追求她呢?
2
周潔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擔憂,輕聲問道:
"你是不是在為團建的事情發(fā)愁?"
我搖了搖頭,不想讓她看出我的窘迫,勉強笑著說:"沒事,就是項目有點累。"
周潔猶豫了一下,小聲說:
"其實我也覺得3萬塊太貴了,但王總那個人你也知道,不去的話肯定會被穿小鞋。"
我點點頭,心里更加苦澀,周潔這樣家境不錯的人都覺得貴,更何況是我。
她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注意,壓低聲音說:
"要不你找個理由請假?比如說家里有事,或者身體不舒服?"
我愣了一下,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但萬一被王總發(fā)現(xiàn)是裝的,后果會更嚴重。
周潔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輕聲勸道:
"你別想太多,身體健康最重要,實在不行就說家里有急事,王總總不能連這個都不讓請假吧。"
我看著她關(guān)切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更多的是自卑和無奈。
她永遠不會知道,我為難的不是要不要請假,而是根本拿不出這3萬塊錢。
周潔拍了拍我的肩膀,溫柔地說:
"好好考慮一下,別勉強自己,我先回去工作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低頭喝了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開來。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我都處在一種恍惚的狀態(tài)中,代碼寫得亂七八糟,測試不停報錯。
下班后,我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秋風吹在臉上,帶著刺骨的涼意。
江城的夜晚很熱鬧,街道兩旁的店鋪燈火通明,燒烤攤的煙霧飄散在空氣中,情侶們手牽手從身邊走過。
我把手插在口袋里,低著頭往前走,腦子里不停地計算著各種可能性。
借錢?跟誰借?老家的親戚剛幫我還了父親的醫(yī)藥費,實在開不了口再借。
大學同學?大部分都在外地,混得也不咋樣,能借的早就借過了。
信用卡套現(xiàn)?已經(jīng)刷爆了,額度都用完了,銀行還天天催我還款。
網(wǎng)貸?那些平臺的利息高得嚇人,一旦陷進去就是無底洞,我不敢碰。
走著走著,我停在了一家藥店門口,櫥窗里擺著各種藥品,其中就有退燒藥和溫度計。
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裝病。
如果我說自己生病了,發(fā)高燒,去不了團建,王總總不能逼著病人去吧?
這個想法一出現(xiàn),就像野草一樣瘋長。
我站在藥店門口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店員是個年輕女孩,笑著問我:"您好,需要什么?"
我支支吾吾地說:"我想買點退燒藥,還有溫度計。"
女孩拿出幾種藥品讓我選,我隨便指了一種,又拿了一支電子溫度計,一共花了58塊錢。
拎著藥店的袋子走出來,我覺得自己特別可笑。
為了躲避一次團建,居然要裝病撒謊。
但轉(zhuǎn)念一想,3萬塊錢,夠我大半年的生活費,夠父母種一年地的收入,這筆錢我真的拿不出來。
回到出租屋,我打開燈,狹小的房間里一覽無余。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柜,就是我全部的家當。
墻上貼著的日歷顯示今天是周四,明天下午就要出發(fā)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坐在床上,拿出手機,王總建的團建群里已經(jīng)有28個人發(fā)了"收到"的表情。
還有4個人沒有回應,除了我,還有財務的小李,技術(shù)部的老吳,以及人事的小陳。
群里開始討論起這次團建的細節(jié)。
有人問帶什么衣服,有人問度假村有沒有游泳池,氣氛看起來還挺熱鬧。
主意已定,我深吸了一口氣,打開微信,開始編輯給王總的請假信息。
"王總,非常抱歉,我今天晚上突然發(fā)高燒,剛量了體溫是39度,頭暈得厲害,明天的團建實在去不了了,等病好了我會好好工作彌補。"
手指在發(fā)送鍵上停留了很久,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這是一個謊言,一個可能會改變很多事情的謊言。
但我別無選擇。
最終,我閉上眼睛,按下了發(fā)送鍵。
消息發(fā)出去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把手機扔在一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耳邊傳來窗外的風聲,夜色深沉。
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會帶來什么后果,只希望明天一切都能順利過去。
鬧鐘響起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手機,早上6點半。
屏幕上顯示王總在凌晨3點回復了我的消息:"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這個回復讓我稍微松了口氣,至少王總沒有懷疑,也沒有生氣。
我起床洗漱,照鏡子的時候,看到自己臉色蒼白,眼睛里布滿血絲,倒真有幾分生病的樣子。
昨晚幾乎一夜沒睡,滿腦子都在想這個謊言會不會被拆穿,會不會被王總發(fā)現(xiàn)。
7點的時候,團建群里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大家陸續(xù)到達了公司樓下的集合點。
有人發(fā)自拍,有人發(fā)早餐照片,還有人在抱怨起得太早。
周潔發(fā)了一張照片,她穿著一件白色的衛(wèi)衣,扎著高馬尾,手里拿著一杯咖啡,笑容明媚。
配文:"早安,今天是快樂的周五!"
我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羨慕,有遺憾,還有一絲慶幸。
很快,有人在群里問:"林遠怎么還沒到?"
王總回復:"林遠生病了,發(fā)高燒,就不跟我們?nèi)チ恕?
接著是一連串的關(guān)心,有人說"注意身體",有人說"多喝熱水",有人說"好好休息"。
周潔也發(fā)來私信,語氣關(guān)切:"林遠,你還好嗎?發(fā)燒嚴重嗎?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我看著她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打字又刪除,刪除又打字,最后只回了一句:"謝謝關(guān)心,我吃了藥,休息一下就好了。"
周潔很快回復:"那你好好休息,別想工作的事,等我們回來給你帶禮物。"
看到"禮物"兩個字,我的心臟突然收緊了一下,有種莫名的不安。
7點半,群里發(fā)了一張大巴車的照片。
是輛白色的旅游大巴,車身上印著"云頂專線"四個大字。
大家陸續(xù)上車,有人拍了車內(nèi)的照片,座位是2加1的布局,看起來還挺寬敞。
王總站在車門口清點人數(shù),聲音洪亮地說:
"一共32個人,除了林遠,其他人都到齊了,準備出發(fā)!"
8點整,大巴車緩緩駛離了公司樓下,群里開始發(fā)車窗外的風景照片。
我關(guān)掉了手機,把自己關(guān)在出租屋里,拉上窗簾,房間里一片昏暗。
躺在床上,我盯著天花板發(fā)呆,心里空落落的,又帶著一絲解脫。
3萬塊錢,對他們來說可能只是一次娛樂。
但對我來說,是壓垮生活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告訴自己,這個選擇是對的,我不能為了面子和所謂的團隊精神,把自己逼到絕路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就這么躺著,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想。
中午的時候,肚子開始咕咕叫,我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吃早飯。
起身去廚房,冰箱里只剩下兩個雞蛋和一點昨天剩的米飯,我簡單煮了個蛋炒飯,味道寡淡得很。
吃飯的時候,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群聊,他們已經(jīng)到達度假村了,發(fā)了很多照片。
度假村確實很漂亮,建筑是徽派風格,白墻黑瓦,依山而建,周圍都是茂密的樹林。
有人發(fā)了房間的照片,是那種帶落地窗的套房,可以看到遠處的山景。
有人發(fā)了餐廳的照片,自助餐,各種海鮮和烤肉,看起來非常豐盛。
王總發(fā)了一條語音,背景音樂很嘈雜,他的聲音充滿激情:
"各位,這次團建一定要玩開心,今天下午我們有拓展訓練,晚上有篝火晚會,明天還有溫泉和自由活動時間,大家盡情享受!"
群里立刻刷屏,全是感謝王總的消息,各種彩虹屁一條接一條。
我默默地退出了聊天界面,把手機扔在一邊,繼續(xù)吃我的蛋炒飯。
傍晚6點,我打開手機,群里的消息已經(jīng)有好幾百條了。
他們在進行拓展訓練,發(fā)了很多照片,有攀巖的,有走鋼絲的,有玩真人CS的。
周潔發(fā)了一張她攀巖的照片,穿著專業(yè)的裝備,站在高高的巖壁上,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有男同事在下面起哄:"周潔真厲害,這么高都不怕!"
周潔回復:"其實挺害怕的,但是大家都在,就有勇氣了。"
看到這句話,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陣酸楚,她說"大家都在",但這個"大家"里并不包括我。
我只是一個因為付不起團建費而裝病逃避的懦夫。
晚上8點,群里開始發(fā)篝火晚會的照片。
巨大的篝火在夜空下熊熊燃燒,大家圍成一圈載歌載舞。
王總拿著麥克風講話,雖然是照片,但我能想象他那激昂的語氣:
"今天晚上,讓我們盡情釋放工作的壓力,感受團隊的力量!"
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氣氛看起來非常熱鬧。
周潔發(fā)了一段視頻,她和幾個女同事一起跳舞,笑得特別開心,夜風吹動她的頭發(fā),篝火的光映在她臉上。
我看著視頻,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我去了,會是什么樣子呢?
我會不會也能這樣開心地笑?會不會有勇氣在篝火旁和周潔說說話?
但這些都只是假設,現(xiàn)實是我躺在狹小的出租屋里,吃著泡面,看著他們的照片和視頻。
夜深了,群里的消息漸漸少了,大概是大家都去休息了。
我關(guān)掉手機,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
明天他們就會回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但我不知道的是,明天,一切都會不一樣。
3
周六的早晨,我醒得很早,窗外的天剛蒙蒙亮,整個城市還沉浸在睡夢中。
我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早上5點47分。
團建群里很安靜,最后一條消息停留在昨晚11點,是老吳發(fā)的:
"太累了,睡了,大家晚安。"
我放下手機,繼續(xù)躺著,腦子里亂七八糟的。
想著今天他們會幾點回來,想著周一上班要怎么面對同事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到了早上8點,群里開始有人活躍了。
有人說:"早安,昨晚睡得好香。"
有人說:"今天的早餐好豐盛,五星級標準。"
周潔發(fā)了一張早餐的照片,牛奶、面包、水果、煎蛋,擺盤精致。
她配文:"美好的一天從早餐開始。"
我看著照片,肚子咕咕叫了兩聲,起身去廚房泡了一碗方便面。
上午10點,王總在群里通知:
"大家自由活動,下午3點集合返程,準時上車,不要遲到。"
群里陸續(xù)有人回復"收到"。
中午的時候,群里又發(fā)了很多照片,有人去泡溫泉,有人去爬山,有人在房間里打游戲。
周潔發(fā)了一張溫泉的照片,霧氣繚繞,遠處是青山,近處是清澈的泉水。
她配文:"這里真的太美了,心情都變好了。"
下午2點半,群里開始有人說收拾行李準備回程了。
王總發(fā)了一條語音:"各位,準時集合,司機說山路不好走,要早點出發(fā)。"
3點整,群里發(fā)了一張大巴車的照片。
大家陸續(xù)上車,有人在抱怨不想回去,還想多玩一天。
王總在車門口清點人數(shù),確認所有人都上車后,大巴緩緩駛離了度假村。
群里開始發(fā)車窗外的風景,山路蜿蜒曲折,兩旁是茂密的樹林,秋天的山色層林盡染。
下午4點,群里的消息開始變少,可能是山路顛簸,大家都有點困了。
最后一條消息是周潔發(fā)的,下午4點23分,她說:
"快到高速了,再堅持一下就到家了。"
這條消息下面,再也沒有任何回復。
手機安靜地躺在口袋里。
我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場災難在幾百公里外的山路上悄然發(fā)生。
我打開手機,想看看他們到哪里了,卻發(fā)現(xiàn)群里還是停留在下午4點23分的那條消息。
我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快到市區(qū)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給周潔發(fā)了條私信:"到哪了?路上還順利嗎?"
消息發(fā)出去,顯示"已發(fā)送",但遲遲沒有回復。
我又給老吳發(fā)了條消息:"老吳,你們到哪了?"
同樣沒有回復。
心里開始隱隱有些不安,但我告訴自己,可能是信號不好,山里經(jīng)常沒信號。
我放下手機,打開電腦準備看會兒電影,分散一下注意力。
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心神不寧,總想拿起手機看看有沒有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到了晚上6點,群里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我開始真的慌了,給王總打電話,提示關(guān)機。
給周潔打電話,也是關(guān)機。
給老吳打電話,還是關(guān)機。
我連續(xù)打了十幾個電話,所有人的手機都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這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我的手開始顫抖,額頭上冒出了冷汗,腦子里閃過各種不好的念頭。
會不會是出事了?
會不會是車子拋錨了?
會不會是手機集體沒電了?
我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不知道該怎么辦,要不要報警?
但報什么警?就說我同事們的手機都關(guān)機了?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荒謬,警察會受理嗎?
就在我焦慮萬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guī)缀跏撬查g按下了接聽鍵,聲音急促地問:"喂,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語氣嚴肅:"請問是林遠嗎?"
我連忙回答:"是我,我是林遠,請問您是?"
男聲停頓了一下,然后說:
"我是江城市公安局的民警,有件事需要你協(xié)助調(diào)查,請你現(xiàn)在到派出所來一趟。"
我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聲音都變了調(diào):"警察?發(fā)生什么事了?"
民警的聲音很沉重:"具體情況等你到了再說,請盡快過來。"
掛斷電話,我整個人都懵了,手腳冰涼,腦子里一片空白。
警察找我?協(xié)助調(diào)查?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
我抓起外套沖出門,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派出所。
車上的時間格外漫長,我盯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腔。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問道:"小伙子,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沒事,麻煩您開快點。"
終于到了派出所,我付了錢跳下車,沖進大門,值班民警看到我,立刻站起來說:
"你是林遠?"
我點頭如搗蒜:"是我,是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民警神色凝重地說:"跟我來。"
他把我?guī)У搅艘婚g詢問室,讓我坐下,然后遞給我一杯水。
民警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里帶著同情,緩緩說道。
他坐在我對面,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要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你們公司團建的大巴車,昨晚在返程途中發(fā)生了事故。"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民警繼續(xù)說:"昨晚8點32分,大巴車在省道轉(zhuǎn)彎處沖出護欄,墜入山崖,車上32人,全部遇難。"
32人。
全部遇難。
這幾個字像一把錘子,狠狠地砸在我的頭上,我張大了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