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一位。”

林茵把麥克風挪近，聲音像剛點鈔的百元鈔，清脆又帶著靜電。

玻璃窗被推開，一只修長的手遞進來一張黑卡，指尖冷白。

“存定期，5個億。”

磁條劃過，屏幕閃出一串零，晃得她眼花。

她抬頭，撞進男人的眸子——墨黑，像深夜的運鈔車尾箱。

“先生，三年還是五年？”

“先存你這兒，”男人頓了頓，“再存一輩子，行么？”

林茵愣住，點鈔機“滴滴”報警：心跳超速。

2

男人叫沈硯，京弘財團總裁，傳聞他買下一座島只為種咖啡豆。

當天下午，支行行長親自把林茵的工位搬到88層總裁辦公室門口。

崗位：私人財務(wù)助理，兼未來女友。

林茵抗議：“我只會數(shù)錢和打捆?！?/p>

沈硯把一份合同推給她：“年薪一千萬，任務(wù)：陪我花錢?！?/p>

合同最后一頁，小小一行字：

“附加條款：乙方需與甲方舉行婚禮，地點由甲方指定，乙方不得遲到。”

林茵的手抖得像遇到假鈔的驗鈔機。

3

戀愛像刷黑卡，秒到賬。

第一天，巴黎高定，裙擺堆滿整個試衣間；

第二天，瑞士雪山，纜車玻璃映出她靠在他肩頭的笑；

第三天，迪拜帆船酒店，頂層套房鋪滿玫瑰，花瓣下是七位數(shù)的鉆戒。

沈硯把戒指套進她無名指：“尺寸剛好，像命運按號開票。”

林茵紅了眼：“會不會太奢侈？”

“我沈硯的女人，配得上全世界刷卡機同時跳閘。”

4

婚禮在私人小島舉行。

直升機撒花瓣，交響樂團飄在半空，蛋糕高過燈塔。

林茵穿魚尾婚紗，踩的不是紅毯，是9999張連號美元鋪成的“財路”。

牧師問：“你愿意無論貧窮或富貴——”

沈硯低聲打斷：“不會有貧窮?！?/p>

掌聲雷動，海鷗亂飛，林茵笑得像剛出廠的硬幣，閃閃發(fā)亮。

5

婚后日子像無限額度的黑卡，永遠刷不爆。

清晨，他在馬爾代夫水上別墅喂她吃價值兩千美金的草莓；

午后，他帶她去挪威看極光，把“我愛你”投影在雪山上；

夜里，他把她圈在懷里，呼吸是熱的，窗外的游艇是靜的。

林茵常常半夜驚醒，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沈硯吻她額頭：“睡吧，夢里沒這么貴?！?/p>

6

直到那個午后。

林茵在梵克雅寶挑手鐲，忽覺眼前一黑。

再睜眼，自己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工裝，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銀行大廳。

點鈔機“嘩嘩”響，同事推她：“發(fā)什么呆？叫號?。　?/p>

她低頭，手里攥的不是鉆石黑卡，而是一張普通存折，余額：2026.14元。

她慌忙掏出手機，搜索“京弘財團沈硯”，跳出來的卻是——

“查無此人。”

她沖到門口，陽光刺眼，馬路對面沒有邁巴赫，只有一輛送外賣的電動車。

小哥抬頭，沖她笑：“小姐，您的冰美式，三分糖?！?/p>

那張臉，和沈硯七分像，卻戴著廉價的鴨舌帽，帽檐下是疲憊的皺紋。

林茵后退一步，高跟鞋踩空，整個人跌進旋轉(zhuǎn)門。

玻璃映出她的影子——

沒有高定，沒有鉆戒，只有眼角一條因加班熬夜新長的細紋。

她忽然想起，昨晚下班太晚，趴在柜臺小睡，做了整整一年的夢。

而此刻，經(jīng)理在身后喊：

“林茵，別偷懶！下一位客戶等著呢！”

她抹掉眼角的水珠，不知是汗是淚，深吸一口氣，重新坐回窗口。

“您好，請問辦什么業(yè)務(wù)？”

玻璃外，遞進來一張普通儲蓄卡。

老人禮貌微笑：“幫我取下這個月的養(yǎng)老金1900，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