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間,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們前行。從黃浦江到瀾滄江,閔行援滇干部陳超寫下援滇時的溫暖日常與協作點滴?!敖袢臻h行”選登這些文字,帶你感受閔行干部“把他鄉(xiāng)當故鄉(xiāng)”的堅守,讀懂滬滇千里情緣。
車輪碾過最后一段碎石路面,停在楊家山村口時,我看見了那雙眼睛。
那是去年八月底的一個午后,滇西的太陽明晃晃地照在楊家山的山梁上。駐村干部老段站在村口的榕樹下,古銅色的臉上刻滿了風霜,雙手不自覺地搓著,眼神里有一種我至今難忘的期盼——那是一種渴望改變而又力不從心的焦灼。
“終于把你們盼來了。”老段的聲音有些沙啞,握著我的手卻格外有力。他的手心很粗糙,那是長年累月與大山打交道留下的印記。
我跟在老段身后,沿著蜿蜒的村路往村里走。這條路不過三米寬,會個車都比較難,前幾天剛下過雨,低洼處還積著渾濁的水。幾頭牛懶散的走著,偶爾遇到幾個孩子見到生人,怯生生地躲到樹后,又忍不住探出頭來張望。
“村里唯一的衛(wèi)生室就在老村委會的邊上?!崩隙沃钢贿h處一棟白色的小樓,“鄉(xiāng)村醫(yī)生,看不了什么大病。缺醫(yī)少藥,技術也跟不上。”
推開衛(wèi)生室的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中藥的氣息撲面而來。藥架上稀稀拉拉地放著一些常用藥,穿著白大褂的村醫(yī)正在給一位老人量血壓。
那位老人今年七十多歲了。他撩起褲腿,給我看那雙因常年勞作而變形的膝蓋:“老毛病了,疼起來真要命。去鎮(zhèn)上看病得走三個多小時山路,我這把老骨頭實在折騰不起。”他說,村里像他這樣的老人不少,都是“大病靠抗,小病靠忍”。
在留在村里的村民們家里,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藥盒子”。有的已經臨期,有的已經受潮?!吧洗稳ユ?zhèn)上衛(wèi)生院還是半年前?!崩隙尾缓靡馑嫉卮曛?,“有的村民吃剩的藥沒舍得扔,萬一有個急事呢?”
中午時分,村委小會議室內,老段給我泡了杯本地茶,茶葉有些苦,不太喝的慣?!拔覀儣罴疑胶0螐?560米到2600米,落差太大。”老段望著遠處層疊的山巒,“種啥都難成規(guī)模。老百姓就指望著那點烤煙和花椒,可一年忙到頭,也剩不下幾個錢?!?/p>
他的話很快就在走訪中得到了印證。楊家山的野山花椒味正濃厚,但產量不高,銷路不通。“產量跟不上,銷路打不通。”老段嘆了口氣,“一年辛苦采下來,賣不上幾個錢?!?/p>
吃過飯后,和幾個村干部聊家常。聽村干部說,有一次,也是通過滬滇協作項目,組織的農業(yè)技術培訓走進楊家山。原本通知了三十人,結果來了七十多人。村民們擠在村小的教室里,雨水從屋檐滴落成簾,教室里卻熱氣騰騰。
專家講得仔細,村民們聽得認真。“專家,我家煙葉老是得黑脛病咋整?”“老師,新型生物農藥哪里能買到?”問題一個接一個,散會后還有人圍著專家不讓走。
在楊家山,無論是村委會黨員干部,還是普通群眾,期盼產業(yè)發(fā)展的想法是一致的。
蜿蜒的山路,綿延的大山,楊家山的路彎彎繞繞,就像是產業(yè)發(fā)展的路徑找不到好的通道。
最近一次去楊家山,是組織掛職醫(yī)生進村義診。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們帶著設備和藥品,在村衛(wèi)生室為老人們做檢查。一些老人手里拿著新開的降壓藥,樂呵呵底地說:“現在醫(yī)生送到家門口了,再也不用囤藥啦!”
回程路上,老段指著遠處硬化的路面說:“這條路是局里掛職干部想盡辦法才修通,如今有了這條路,下山就方便多了。”
車窗外,一株株煙苗在雨后顯得格外青翠。
山還是那些山,但山里人的生活正在悄然改變。那條蜿蜒的山路,終究會通向更遠的地方。期盼滬滇協作就像是一條紐帶,連接起東海之濱與滇西群山,期盼有一天讓楊家山村走出大山的夢想,變得不再遙遠。
夕陽西下,給楊家山的山巒鍍上了一層金邊。老段站在村口向我們揮手告別,那雙曾經寫滿焦慮的眼睛里,如今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山路彎彎,每一步都通向更美好的明天。
作者:陳超
編輯:張瑾欣(實習)
初審:陳依婷
復審:何婷婷
終審:劉墾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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