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借5萬10年不還，我從不催債。

直到他兒子上軍校政審那天，我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她慌了。

01

10年前的夏天，老家屬院的梧桐葉被曬得發(fā)蔫，空氣里飄著煤爐味。

大姑攥著我的手，指節(jié)泛白，指甲幾乎嵌進我胳膊肉里。

“曉曉，你可得救你姨父，他欠了高利貸，說要從樓頂跳下去?！?/p>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鬢角的碎發(fā)黏在汗?jié)竦哪橆a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衫皺巴巴的。

我剛在設(shè)計院轉(zhuǎn)正三年，工資卡上的 5萬是省吃儉用攢下的。

每天帶咸菜饅頭當午飯，加班到凌晨就趴在辦公桌上睡，就為了早點攢夠首付。

可看著大姨紅腫的眼睛，想起小時候她總偷偷塞給我糖吃，心一下子軟了。

“阿姨，這錢是我攢下來的……”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

“半年，就半年，等你姨父工程款結(jié)了，連本帶利還你6萬?！?/p>

她拽著我往銀行走，路上還買了張借條紙，趴在小賣部柜臺上寫。

鋼筆水洇了紙，她又描了一遍，按手印時特意蘸了紅印泥，拍著胸脯：“你是我的親外甥女，我還能騙你？”

我看著轉(zhuǎn)賬成功的短信，心里竟還替她松了口氣。

可這一借，就石沉大海。

去年我看中城西的學區(qū)房，差30萬首付，在家庭聚會上旁敲側(cè)擊提過。

大姑正給小宇夾排骨，聞言笑著打岔：“你現(xiàn)在掙得多，還缺這點？小宇明年要考研呢?！?/p>

桌上的親戚跟著附和，我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今天二姨突然打電話，聲音里帶著羨慕：“曉曉，小宇考上國防科大了，下周政審。”

我拉開書桌最底層的抽屜，翻出那張泛黃的借條。

紙邊都卷了毛，“半年歸還” 四個字被水浸過卻依舊清晰。

指尖劃過墨跡，心里那根憋了10年的刺，終于扎得生疼。

02

清晨六點手機屏幕亮了，大姑的朋友圈更新得比鬧鐘還準時。

九宮格配圖，最中間是燙金的軍校錄取通知書，邊角還別著朵小紅花。

文案寫得格外張揚：“十年寒窗沒白熬，我家小宇以后就是軍官了，光宗耀祖。”

下面的評論區(qū)炸了鍋，二姨夸 “虎母無犬子”，大伯說 “林家要出大人物”。

大姑挨個回復(fù)，每一條都帶著得意：“都是孩子爭氣，以后可得讓他多孝敬長輩?！?/p>

我盯著屏幕，想起昨天房東催房租的信息，指尖在屏幕上懸了半天，終究沒點贊。

我的手機還是三年前買的舊款，屏幕裂了道縫，至今沒舍得換。

中午十二點，大姑的電話準時打進來，語氣熱絡(luò)得像昨天剛見過面。

“曉曉啊，你看朋友圈了吧？小宇政審要鄰里證明，你幫阿姨去社區(qū)開一個唄?！?/p>

背景里傳來碗碟碰撞的脆響，還有小宇的笑聲，他們顯然正在慶祝。

“行啊，” 我端起桌上的涼白開喝了一口，“不過阿姨，有件事得先說?！?/p>

她卻急著打斷，聲音拔高了些：“啥事先放放，政審的人后天就來，耽誤不得?！?/p>

“這證明必須你開，咱們是至親，說話最管用?！?她又補了句，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電話掛斷的忙音刺得我耳朵疼，我點開她上個月的朋友圈，是輛嶄新的黑色 SUV。

配文是 “小宇以后上學方便了”，評論里有人問價格，她回復(fù) “不貴，也就二十多萬”。

我翻出銀行流水，十年前的轉(zhuǎn)賬記錄還在，備注寫著 “借款”。

心里冷笑，她的兒子上學方便，我的房子首付卻還沒湊齊，這理去哪說？

03

晚上老公趙磊下班回來，脫下沾著灰的工裝，看見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又想那筆錢了？” 他嘆口氣，遞過來瓶冰鎮(zhèn)可樂，“當初我就說別借，她那人不靠譜?！?/p>

我擰開瓶蓋氣泡涌上來，嗆得我眼睛發(fā)酸。

是啊，當初老公就勸我：“她借錢時說姨父要跳樓，真要跳早跳了?！?/p>

可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大姑跪在我家地板上，額頭都磕紅了。

前年冬天，我媽突發(fā)心梗住院，手術(shù)費差5萬押金。

我實在沒辦法，第一次主動給大姑打電話，聲音都帶著顫。

她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開始哭窮：“哎呀曉曉，你不知道我多難！”

“小宇報了雅思班，一年三萬多，你姨父又查出腰間盤突出，藥費都快付不起了。”

掛了電話，我跟老公到處找同事借錢才湊夠押金。

結(jié)果一周后，小宇發(fā)朋友圈，曬著最新款的蘋果手機，配文 “謝謝老媽”。

手機殼是限量版的，我前幾天在商場見過，要一千多塊。

我媽躺在病床上，看著我熬紅的眼睛，虛弱地勸我：“算了，錢要不回來了，別置氣。”

她床頭柜上的保溫杯還是十年前單位發(fā)的，蓋子都蓋不嚴實，總漏水。

家里的冰箱用了八年，門早就關(guān)不嚴，夏天放進去的菜隔天就壞。

我跟老公提過換冰箱，他說：“再等等，等那筆錢要回來再說?！?/p>

可這一等又是兩年，這5萬，不是大風刮來的，是我畫圖紙熬瞎的眼，是老公跑工地磨破的鞋。

04

第二天早上八點，大姨的電話又打來了，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曉曉，證明弄好了沒？政審的王干事說上午要核實情況，你抓緊點?！?/p>

我正對著電腦改圖紙，鼠標在 “保存” 鍵上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大姨，證明我能去開，但你還記得 10年前借我的5萬嗎？”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只剩電流的滋滋聲，過了足足五秒才傳來她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

“哎呀，那事啊，我還以為早還你了呢，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像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等小宇政審過了，我立馬取現(xiàn)金給你送過去，不差這幾天。”

“不差這幾天？” 我重復(fù)著這句話，喉嚨發(fā)緊，“大姨，這都十年了?！?/p>

“我買房差首付的時候找你，你說沒錢；我媽住院找你，你說沒錢?！?/p>

“可你上個月買了新車，小宇用著最新款的手機，怎么就有錢了？”

大姨的聲音瞬間變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林曉，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p>

“小宇考軍校多不容易啊，耽誤了他前途，你負得起責嗎？”

“這錢我遲早會還，你非要在這節(jié)骨眼上逼我，良心被狗吃了？”

我攥緊手機，指節(jié)泛白：“我只知道，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今天要么還錢，要么證明我沒法出?！?/p>

“你！” 她氣得說不出話，重重摔了電話，忙音震得我耳膜疼。

05

沒等我緩過神，手機又響了，還是大姨。

這次她的語氣像吃了槍藥，劈頭蓋臉就罵：“林曉，好你個白眼狼，當初要不是我，你能進設(shè)計院？”

我都氣笑了，靠在椅背上冷笑：“大姨，那工作是我考了三次才考上的。”

“你就托人遞了份簡歷，轉(zhuǎn)頭跟我要了 2000 塊感謝費，這事你忘了？”

她噎了一下，隨即又開始哭，聲音里帶著刻意的哽咽：“我容易嗎我？”

“你姨父常年吃藥，小宇讀書要花錢，家里柴米油鹽哪樣不要錢？你就不能體諒下？”

“體諒？” 我提高聲音，翻出手機里存的照片，“你去年在海南旅游，曬的海鮮大餐是假的？”

“你脖子上那條金項鏈，少說也得三萬塊，是大風刮來的？”

她被問得說不出話，沉默幾秒后突然吼道：“那是我娘家給的，跟你沒關(guān)系。”

“我娘家給的錢，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輪得到你管？”

“你現(xiàn)在過得好，有房有工作，還差我這點錢？非要逼死我們母子是不是？”

我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我過得好，是我自己掙的。”

“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借了就得還。這跟我過得好不好沒關(guān)系?！?/p>

她見撒潑沒用，語氣又軟下來，帶著哀求：“曉曉，算大姨求你了，就等這幾天?！?/p>

“小宇要是政審不過，這輩子就毀了。你小時候大姨多疼你，你忘了？”

我想起小時候她給我的糖，心里像被針扎了下，可隨即又想起媽住院時的窘境。

“疼我不是你欠錢不還的理由?！?我掛了電話，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

06

下午兩點，有陌生號碼打了進來，接通后是小宇的聲音帶著一些委屈。

“表姐，我是小宇，我媽跟我說了錢的事，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像極了小時候跟在我身后的樣子。

“我知道我媽欠你錢不對，但我考軍校真的不容易?！?/p>

“備考那半年，我每天只睡五個小時，刷題刷到手指起繭，體檢也復(fù)查了三次?！?/p>

我握著手機，想起他小時候總黏著我，讓我給她講題，心里軟了一下。

“表姐，能不能等政審過了再談錢？” 他帶著懇求，“我畢業(yè)工作了，第一個月工資就給你?！?/p>

“我跟你寫欠條，按手印，保證不會像我媽那樣，求你了表姐?！?/p>

我沉默著，手指劃過手機殼上的裂痕。

十年前他還是個小學生，如今都要上軍校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這十年我等得多辛苦。買房時因為差首付，錯過心儀的樓盤；

媽住院時因為押金不夠，差點耽誤手術(shù)，這些苦，誰又體諒過我？

“小宇，” 我語氣平靜，“你｜媽去年買新房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還我錢呢？”

“她給你買一萬多的電腦時，怎么沒想過我還在租房子??？”

“十年了，我給過她無數(shù)次機會，是她自己不珍惜。”

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他帶著哭腔的聲音：“表姐，你太絕情了?！?/p>

“就因為這點錢，你要毀了我的前途？小時候你明明最疼我了?！?/p>

“我以后再也不會認你這個表姐了！” 他說完狠狠掛了電話，聽筒里傳來忙音。

我看著手機，心里五味雜陳。絕情的到底是誰？是我逼他們還錢，還是他們欠我太久？

07

傍晚六點，爸媽的電話打了過來，我媽一開口就嘆了口氣。

“曉啊，你大姨剛才來家里了，哭得肝腸寸斷，說你不肯給小宇出證明?！?/p>

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媽，她欠我5萬，十年沒還?！?/p>

“我知道，” 我媽又嘆口氣，“可小宇考軍校不容易，政審不過就全白費了?！?/p>

“你就先把證明給出了，錢的事以后再說，畢竟是親戚，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

我急了，提高聲音：“媽，當初我借她錢的時候，你就說她不靠譜，不讓我借。”

“前年你住院，差5萬押金，我找她借，她哭窮說沒錢，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給小宇買了最新款的手機，難道你忘了？你那冰箱門都關(guān)不嚴，她怎么不想想？”

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會兒，我爸接過電話，語氣沉重：“我知道你委屈?！?/p>

“可親戚之間別把事做絕了，以后過年過節(jié)的見面多尷尬。”

“她畢竟是你大姑，小宇是你表弟，真要是毀了前途，咱們心里也不安?！?/p>

我眼眶紅了，眼淚忍不住掉下來：“爸，我不是要做絕，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錢?！?/p>

“那是我熬了多少夜，吃了多少苦攢下來的，十年了，我憋得難受?！?/p>

“當初她借錢時說得多好聽，半年就還，結(jié)果呢？她把我當傻子耍！”

我爸沒說話，只聽見他輕輕嘆氣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媽也心疼你，可你大姨剛才跪在地上求我們，說要是小宇政審不過，她就不活了。”

我擦了擦眼淚，心里又氣又疼，氣大姑的無賴，疼爸媽夾在中間為難。

08

第二天一早家族群就炸了鍋，紅點一直跳個不停。

二姨先發(fā)了條長消息：“曉曉，你大姨跟我說了，小宇政審就差你那證明?！?/p>

“都是一家人，別太較真了，錢可以慢慢要，孩子前途不能耽誤啊?！?/p>

大伯緊接著附和：“曉曉，親情比錢重要，小宇以后有出息了，他還能忘了你？”

“趕緊把證明給出了，別讓親戚們笑話咱們家不和睦?！?/p>

三舅也跟著說：“是啊曉曉，聽長輩一句勸別鉆牛角尖?！?/p>

群里的親戚們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勸我先出證明，沒人提大姨欠錢的事。

我沒急著辯解，先把10年前的借條拍照發(fā)群里，照片特意拍了特寫，

“借款5萬，半年歸還” 的字跡和大姑的簽名清晰可見，紅手印也沒褪色。

接著發(fā)了大姨去年買新房的購房合同截圖，面積 120 平，總價 150 萬。

又發(fā)了她朋友圈的新車照片、海南旅游的定位，還有小宇的名牌手機自拍。

最后我打字：“5萬借了10年，我沒主動催過一次?！?/p>

“她買新房、買新車、去旅游，都有錢，就是沒錢還我?！?/p>

“現(xiàn)在她兒子要政審了，想起我是親戚了，各位長輩評評理，到底是誰不講理？”

群里瞬間安靜了，剛才活躍的親戚們都沒了聲音，只有消息已讀的提示在跳。

過了足足十分鐘，三姨才發(fā)消息：“這事確實是你大姨不對，欠人錢就得還?！?/p>

緊接著，大姨突然在群里炸了：“林曉，你居然敢發(fā)這些東西，跟你沒完，你就是嫉妒小宇有出息，故意害他，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她連著發(fā)了十幾條語音，每條都帶著罵聲，最后直接退了群。

我看著空蕩蕩的聊天框，心里終于松了口氣，像卸下了千斤重擔。

09

上午十點陌生座機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 “社區(qū)政審辦公室”。

“請問是林曉同志嗎？我是負責林宇政審的王干事?！?/p>

男人的聲音很沉穩(wěn)，帶著公事公辦的嚴肅：“想向你核實下，你與林美蘭同志是親屬關(guān)系嗎？”

“是的，她是我大姨?！?我握著手機，心跳快了幾分。

“請問你對林美蘭同志的鄰里評價怎么樣？她是否存在經(jīng)濟糾紛？”

我深吸一口氣，如實說道：“王干事，林美蘭 1年前借了我 5 萬?！?/p>

“當時說半年歸還，至今未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不良記錄?！?/p>

王干事頓了頓，問道：“你有相關(guān)憑證嗎？我們需要核實情況。”

“有，借條和轉(zhuǎn)賬記錄都在，隨時可以提供?！?我連忙回答。

“好的，我們會進一步核實，感謝你的配合。” 王干事說完掛了電話。

下午四點，我正在廚房燉排骨湯，突然聽見樓下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林曉，你給我出來，好你個白眼狼，故意毀我兒子前途！”

是大姨的聲音，還夾雜著小宇的抽泣，我走到窗邊往下看，

大姑穿著紅色外套，站在單元樓門口，手里舉著張紙不知道寫的什么。

小宇站在她身邊低著頭抹眼淚，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鄰居。

“大家快來看啊，這就是我那沒良心的親外甥女，借她點錢記恨了十年?！?/p>

“現(xiàn)在我兒子要上軍校了，她故意說我們有經(jīng)濟糾紛要毀了我兒子?！?/p>

鄰居們交頭接耳，有人指指點點，我氣得手都抖了，直接打了 110。

十分鐘后警察來了，問清楚情況，對著大姨嚴肅地說：“經(jīng)濟糾紛可以協(xié)商或起訴?！?/p>

“在公共場合鬧事，涉嫌擾亂秩序，再鬧就拘留你！”

大姑看著警察的執(zhí)法記錄儀，又看了看圍觀鄰居的眼神，終于閉了嘴。

她狠狠瞪了我家窗戶一眼，拉著小宇罵罵咧咧地走了，嘴里還嘟囔著 “走著瞧”。

我站在窗邊看著她們的背影，心里沒有痛快，只有無盡的疲憊。

10

晚上八點大姨的電話又打來了，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

“曉曉，算阿姨求你了，5萬我可以還，但我現(xiàn)在只有 2 萬，剩下的 3 萬下個月再還?！?/p>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有壓抑的哽咽：“你跟王干事說下，別影響小宇?！?/p>

“他要是去不了軍校，這輩子就毀了，我也不想活了?！?/p>

我靠在墻上，想起下午她鬧事的樣子，心里沒了一絲同情：“大姨，2萬今天必須到賬?！?/p>

“剩下的 3 萬我給你一周時間，要是到期不還，我就去法院起訴。”

“起訴？” 她聲音拔高，“你真要做得這么絕？就不怕親戚們罵你？”

“是你先做得絕?！?我語氣平靜，“10 年了，我給過你無數(shù)次機會。”

“今天晚上 10 點前，2萬還不到賬，明天我就帶著借條去政審辦公室。”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掛了電話，才聽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行，我現(xiàn)在就去找你姨父的戰(zhàn)友借錢，你等著！”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fā)上盯著手機銀行的界面，老公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別擔心，她要是真不還，咱們就走法律程序?！?/p>

晚上九點五十分，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銀行短信彈了出來：“收款 25000元。”

緊接著大姨發(fā)來微信：“錢轉(zhuǎn)了，你趕緊跟王干事說清楚，別耽誤小宇了。”

我回復(fù) “知道了”，然后把轉(zhuǎn)賬記錄和借條截圖存在了云端，心里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只是這石頭壓了十年，落下時砸得我心口隱隱作痛。

11

一周后的早上，手機又收到了 25 000元轉(zhuǎn)賬，附言是 “欠款還清”。

我盯著短信看了半天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 5 萬塊錢我足足等了整整十年，今天終于回來了。

下午我請假去了家電城，給爸媽買了臺雙開門冰箱，還選了套真皮沙發(fā)。

送到家后，我媽摸著冰箱冰涼的門，眼圈紅了：“終于能好好放菜了，以前那臺總壞?！?/p>

我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媽，以后咱們想要啥就買啥，別委屈自己?！?/p>

晚上二姨來家里串門，偷偷跟我說：“你大姨到處跟人說你逼她還錢?！?/p>

“說你拿著3萬去買奢侈品，把她家逼得快破產(chǎn)了，還說你心眼壞?！?/p>

我端著水杯的手頓了頓，笑著說：“她愛怎么說怎么說，錢拿回來就行?！?/p>

“還有小宇，” 二姨又說，“跟他同學說你嫉妒他考軍校，故意找茬。”

“說以后再也不認你這個表姐了，聽得我都生氣?！?/p>

我想起小宇小時候的樣子，心里有些唏噓，卻不后悔。

周末去小區(qū)超市買菜，正好碰到二姨，她悄悄塞給我袋蘋果：“別往心里去?！?/p>

小區(qū)里誰不知道她欠你錢不還？上次她鬧事，大家都看清她為人了?！?/p>

“前幾天張阿姨還問我，怎么有這么無賴的親戚呢?！?/p>

我接過蘋果，心里暖暖的：“我知道，謝謝二姨?！?/p>

錢拿回來了爸媽開心了，其他的閑話又算得了什么呢？

12

過了一個多月，二姨打電話告訴我，小宇的政審?fù)ㄟ^了，已經(jīng)去軍校報到了。

“聽說政審的人核實了情況，說只是普通經(jīng)濟糾紛，沒啥影響?！?二姨的聲音里帶著欣慰。

我點點頭，心里沒什么波瀾。

他的前途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我沒理由毀，也沒資格。

后來聽三姨說，大姨本來想辦升學宴，提前半個月就開始通知親戚。

結(jié)果到了那天，除了他們姨父家?guī)讉€人外，我們這邊的親戚沒一個去的。

菜點了滿滿一大桌，最后只能打包帶回家，聽說她氣得好幾天沒出門。

有次我去超市買牛奶，遠遠就看見大姑推著購物車過來。

她也看見了我，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即把頭扭向一邊假裝沒看見。

推著車快步走了，甚至還撞到了貨架上的方便面也沒回頭。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里很平靜，沒有恨，也沒有怨，只剩釋然。

小宇也沒再跟我聯(lián)系過，他的朋友圈早就把我屏蔽了，

偶爾從親戚嘴里聽到他的消息，說他在軍校表現(xiàn)不錯，得了獎學金。

老公晚上躺在床上問我：“后悔嗎？把親戚關(guān)系鬧僵了?！?/p>

我靠在他懷里，看著窗外的月亮：“不后悔?！?/p>

“親情不是無底洞，不能一味遷就。我沒錯，為什么要后悔？”

現(xiàn)在我的房貸壓力小了很多，爸媽換了新家電，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周末我們會一起去公園散步，或者在家做頓好吃的，日子過得越來越順。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大姨能按時還錢，我們也許還是和睦的親戚。

但沒有如果，路是她自己選的，后果也得自己承擔。

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至于大姨和小宇，就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