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去年,為了疏通我那半死不活的生意,我堵上了全部身家。
市長千金大婚,我一咬牙,賣掉了住了半輩子的房子,湊了八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吉利數(shù)”當(dāng)賀禮。
婚宴上,我把紅包禮袋遞過去時低聲說:“李市長,一點心意,祝千金新婚快樂?!?/strong>
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整整一年,這筆錢如石沉大海。
今年,我兒子結(jié)婚,家道中落,只能簡單操辦。
婚宴那天,市長秘書果然只捎來一包廉價的喜糖。
賓客散盡,我獨自坐在冷清的客廳里。
我自嘲地撕開那包喜糖,準(zhǔn)備吞下這最后的苦果。
可當(dāng)我把糖倒在手心,看清里面的東西時,我整個人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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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的公司,叫建國建筑。
名字聽著挺大,其實就是個小承包商,手底下養(yǎng)著幾十號等著吃飯的工人兄弟。
那年,我把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加上從親戚朋友那里借來的錢,全部投進(jìn)了城郊的一個小樓盤項目。
圖紙、規(guī)劃、前期的活兒,我都弄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眼看著只要最后的審批文件一拿到手,就能動工了。
到那時候,別說還清債務(wù),我王建國也算是在這個城市里,真正扎下根了。
可偏偏,這最后一步,卡住了。
負(fù)責(zé)審批的,是主管城建的張副市長。
我前前后后跑了不下二十趟,每次他的秘書都用同一套話術(shù)打發(fā)我:“王總,別急,文件我們已經(jīng)收到了,張市長很忙,等有空了會看的。”
我不是傻子,這話里的意思我懂。
我開始托關(guān)系,請吃飯,送禮品。
一開始是煙酒茶,后來是購物卡,可送去的東西,都像是泥牛入海,一點回音都沒有。
直到一個飯局上,一個跟張副市長走得近的朋友,喝多了,才對我吐了真言。
“老王,你這事兒,有點難辦。”他壓低聲音說,“張市長的胃口,你還沒喂飽啊。而且,這事兒吧,光喂飽他一個,怕是還不夠?!?/p>
他用眼神朝天花板指了指。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間就涼了半截。
我明白他指的是誰了,李市長。
在這個城市里,能讓張副市長這么有恃無恐的,只有他。
那段時間,我整個人都快垮了。
公司賬上已經(jīng)沒錢了,工地上幾十個工人兄弟的工資還拖欠著,天天都有人來我辦公室門口堵我。
他們不吵不鬧,就那么看著你,眼神里有失望,有焦慮,還有一絲懇求。
那種眼神,比拿刀子剜我的心還難受。
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消息傳來了:李市長家有喜事,他的獨生女兒要結(jié)婚了。
我一晚上沒睡。天亮的時候,我眼里布滿了血絲,心里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我回到家,對我老婆說:“把房子賣了吧?!?/p>
我老婆當(dāng)時正在給我做早飯,聽到這話,手里的鍋鏟“哐當(dāng)”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愣了半天,眼淚就下來了。
“建國,你瘋了?這房子……這房子可是咱們結(jié)婚時買的,小軍就是在這里長大的,你忘了?墻上還有他小時候畫的身高線呢!”
我怎么可能忘。
那房子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刻著我們一家人二十多年的回憶??晌覜]有別的辦法了。
我蹲在她面前,握著她冰涼的手,聲音沙啞地說:“我知道,我都知道??晒疽堑沽?,這個家,也保不住了。工地上幾十口子人,都等著我吃飯呢。這是咱們最后的機(jī)會了,就賭這一次,行嗎?”
我老婆趴在桌子上,哭了整整一個上午。
最后,她擦干眼淚,從抽屜里拿出了房產(chǎn)證,拍在我手里,只說了一句話:“王建國,你要是賭輸了,我跟你沒完。”
房子賣得很急,價格比市價低了不少。
拿到錢的那天,我沒有半點喜悅,心里空落落的。
我留下了一小部分用來安撫工人和還掉最急的幾筆債,剩下的,湊了個八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吉利數(shù),全部換成了嶄新的現(xiàn)金,裝進(jìn)了一個特大號的紅包里。
市長女兒的婚禮,在市里最豪華的酒店舉行。
我穿著向朋友借來的、大了一號的西裝,站在那金碧輝煌、賓客如云的大廳里,感覺自己像個小偷。
這里的空氣,都跟我平時呼吸的不一樣。
我沒有資格坐主桌,被安排在了一個角落。
我沒動筷子,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主桌的方向。終于,市長和新人開始過來敬酒了。
當(dāng)他走到我們這桌時,我心臟“怦怦”狂跳。
我端著酒杯,哆哆嗦嗦地站起來,瞅準(zhǔn)一個空當(dāng),雙手把那個沉甸甸的紅包袋子遞了過去。
我緊張得聲音都在發(fā)抖,低聲說:“李市長,我,我是建國建筑的王建國。一點點心意,祝千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p>
市長接過袋子時,手腕明顯沉了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平靜,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有心了”,然后就端著酒杯,走向了下一桌。
自始至終,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看著他的背影,我那顆懸著的心,直直地沉入了谷底。
02
那場婚禮之后,我的人生,就剩下兩個字:等待。
賣掉房子后,我們一家三口,搬進(jìn)了一個老小區(qū)的兩居室里。
房子又小又暗,樓道里堆滿了雜物,鄰居吵架的聲音,隔著墻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老婆每次打掃衛(wèi)生,都會偷偷地抹眼淚。
兒子小軍,也變得沉默寡言,以前那個陽光開朗的大小伙子,現(xiàn)在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
這個家,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安靜得讓人害怕。
我每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jī),生怕錯過了什么重要的電話。可我的手機(jī),除了催債的,再也沒有響起過。
我不敢閑著,只要一閑下來,腦子里就胡思亂想。
我一遍一遍地去市里相關(guān)部門打聽消息,可每次得到的回復(fù),都像是復(fù)印出來的一樣:“王總,您的材料我們收著呢,正在走流程,再等等吧?!?/p>
“再等等”,這三個字,像三把鈍刀子,一刀一刀地磨著我的耐心和希望。
我的項目,就像被施了定身法,停在那里,一動不動。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的心,也一點點地涼下去。
家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老婆的抱怨,從一開始的小聲啜泣,變成了后來的大聲爭吵。
“王建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把家都給賭沒了!你那個市長,根本就沒把你當(dāng)回事!”“你讓我怎么辦?我不去賭一把,公司早就倒了,我們一家人睡馬路去嗎?”“睡馬路也比現(xiàn)在這樣強(qiáng)!至少那個家還在!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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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吵完,都是長時間的冷戰(zhàn)。
我一個大男人,里外不是人。在公司,要面對工人兄弟們失望的眼神;回到家,要面對妻子的眼淚和兒子的沉默。
悔恨、焦慮、無助,這些情緒像一條條毒蛇,每天都在啃噬著我的內(nèi)心。
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頭發(fā)大把大把地掉。
有時候,我會在半夜驚醒,坐在黑暗里,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我到底是不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也許,那個紅包,李市長轉(zhuǎn)身就扔進(jìn)了垃圾桶。
也許,他根本就沒打開過,隨手交給了手下。
也許,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把我當(dāng)成一個想攀附權(quán)貴的傻子,一個笑話。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一年,整整一年過去了。
我的項目審批,還是沒有任何進(jìn)展。
更讓我絕望的是,我聽說,那個一直卡著我的張副市長,因為“工作出色”,反而又升了半級。
這個消息,成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徹底絕望了。
我意識到,我的那八十多萬,可能真的就這么打了水漂。
我不僅沒能打通關(guān)系,反而可能因為這種愚蠢的行為,讓市長更加看不起我。
我,王建國,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一個為了巴結(jié)上級,賣掉房子、毀了家庭的可憐蟲。
03
就在我的人生跌入谷底的時候,一件本該是喜事的事情,卻像一把鹽,狠狠地撒在了我的傷口上。
我兒子小軍,要結(jié)婚了。
女方是個好姑娘,叫小雅,人長得文靜,也懂事。
她家里的條件,比我們現(xiàn)在好得多。
小雅的父母,看中的是小軍這個人的踏實和上進(jìn),對于我們家的變故,他們雖然有些顧慮,但最終還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他們唯一的條件是,可以不要彩禮,但婚禮,必須辦得體面一點,不能讓女兒受了委屈。
“體面”,這兩個字,像兩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翻遍了所有的銀行卡,把公司賬上僅剩的一點流動資金也抽了出來,東拼西湊,才勉強(qiáng)湊夠了在一家普通酒店擺十桌酒席的錢。
我看著兒子,他比以前瘦了很多,眼神里帶著一絲內(nèi)疚和不安。
我知道,他心里難受。別的年輕人結(jié)婚,都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可他,連一套像樣的新房都沒有。
我對他說:“兒子,是爸沒本事,委屈你了?!?/p>
小軍搖了搖頭,眼睛紅了:“爸,你別這么說。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強(qiáng)?!?/p>
他越是這么懂事,我心里就越是難受。
按照我們這兒的規(guī)矩,家里有喜事,得給所有沾親帶故、有過來往的領(lǐng)導(dǎo)和朋友送請柬。
這就意味著,我必須得給李市長送一張請柬。
這件事,對我來說,簡直是一種酷刑。
去送,不就等于把我這一年來的失敗和狼狽,親手送到人家面前,讓人家看笑話嗎?他會怎么想?“哦,那個賣房子的王建國,現(xiàn)在混到要給他兒子辦婚禮了?”
可要是不去,又怕被人說不懂規(guī)矩,徹底把人得罪死了。
萬一,萬一他心里還記著我這個人呢?
我糾結(jié)了好幾天,最后還是一咬牙,決定去送。
就當(dāng)是,給自己這一年來的荒唐,畫上一個句號吧。
我不敢親自去,只是把請柬工工整整地寫好,送到了市委大院的門衛(wèi)室,請他們幫忙轉(zhuǎn)交。
做完這件事,我心里反而踏實了。
我不指望他能來,甚至不指望他能有任何回應(yīng)。就這樣吧,結(jié)束了。
婚宴那天,終于到了。
酒店的宴會廳不大,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七八桌客人,來的都是些沾著血緣的親戚和幾個關(guān)系特別鐵的老朋友。
現(xiàn)場看起來,冷冷清清,跟我一年前參加的那場婚禮,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正當(dāng)司儀準(zhǔn)備宣布婚禮儀式開始的時候,宴會廳的門口,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的年輕人。
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他是李市長的秘書,姓劉。
他一出現(xiàn),整個宴會廳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又從他身上,轉(zhuǎn)移到了我的臉上。
劉秘書沒有進(jìn)來,就站在門口,臉上帶著一種職業(yè)化的、客氣的微笑。
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心里一緊,趕緊走了過去。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用最普通不過的紅色塑料袋裝著的東西,遞給我。
“王總,恭喜恭喜。”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大廳里,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李市長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實在抽不開身。他讓我代表他,給新人送上一份薄禮,祝兩位新人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p>
我機(jī)械地伸出手,接過了那個輕飄飄的袋子。我捏了捏,里面是幾顆硬硬的糖果。
一包喜糖。
劉秘書說完,朝我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快步離去了,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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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攥著那包廉價的喜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當(dāng)眾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全場一片死寂。
我能感覺到,所有賓客的目光,都像針一樣,扎在我的背上。那目光里,有同情,有疑惑,有嘲笑,更有毫不掩飾的鄙夷。
八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最終,就換來了這么一包喜糖。
我的臉,火辣辣地?zé)薏坏玫厣嫌袟l縫,能讓我鉆進(jìn)去。
04
婚宴是怎么結(jié)束的,我都記不清了。
我只記得,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不管誰來敬酒,我都一口悶掉。酒是便宜的白酒,喝到嘴里,又苦又辣,就像我當(dāng)時的心情。
賓客們陸陸續(xù)續(xù)地散了。
兒子和小雅要去他們租的小屋,我老婆不放心,跟著一起去了。偌大的宴會廳,最后只剩下我和一桌子的殘羹冷炙。
我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回到了那個讓我感到陌生的出租屋。
屋子里冷冷清清,沒有開燈。我沒有力氣去開燈,就那么摸著黑,一屁股癱坐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我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包喜糖。
在黑暗中,那紅色的塑料包裝,仿佛帶著一絲血色,顯得格外刺眼。
我看著它,感覺那不是一包糖,而是我這一年來所有屈辱和失敗的濃縮。
是我賣掉房子的悔恨,是妻子爭吵時的眼淚,是兒子沉默的背影,是工人們失望的眼神,是婚禮上所有賓客的嘲笑。
所有的這一切,都濃縮在了這包輕飄飄的、廉價的喜糖里。
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怒和悲涼,從我的心底涌了上來。
我抓起那包喜糖,本想用盡全身力氣,把它狠狠地扔進(jìn)垃圾桶,再踩上幾腳。
可就在我揚起手的那一刻,一個自虐般的、瘋狂的念頭,突然竄進(jìn)了我的腦海。
我要吃了它。
對,我要把它吃掉。
我要把這份屈辱,這份難堪,連同這幾顆廉價的糖果一起,一顆一顆地,全都咽進(jìn)肚子里。
我要記住這個味道,記住我王建國這輩子最失敗、最像個笑話的這一天。
我?guī)е环N病態(tài)的快意,粗暴地,“嘶啦”一聲,撕開了塑料包裝。
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昏暗的路燈光,我把里面的糖,一股腦地全都倒在了面前的茶幾上。
五六顆用普通玻璃糖紙包著的硬糖,滾落出來,在桌面上發(fā)出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清脆響聲。
可就在這一片清脆的響聲中,卻夾雜著一聲,與眾不同的、沉悶的聲響。
“嗒。”
那聲音很輕,卻像一聲驚雷,在我的耳邊炸開。
那不是糖果落在木頭桌子上的聲音。
那聲音,更像是……一小塊石頭。
我的酒,瞬間醒了一半。
我僵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桌上的那幾顆糖。
借著微弱的光,我看到,其中一顆糖,滾動的軌跡,明顯比別的糖要短,停得也更快。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我的手指,因為緊張和酒精的作用,抖得厲害。我小心翼翼地,把那顆看起來沒什么不一樣的糖,拈了起來。
入手的感覺,不對。
它比別的糖,要重一些,也更硬。
而且,包裹著它的那層透明的糖紙,摸起來的手感,也有些許的異樣,似乎更厚,更光滑。
我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一下一下,重重地撞擊著我的胸膛。
我咽了口唾沫,用顫抖的指尖,一點一點地,用力地,捏開了那層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糖紙。
糖紙剝落。
里面包裹著的,根本不是半透明的、帶著果香的糖塊。
而是一枚冰冷的、閃著金屬光澤的、帶著一串細(xì)小編號的……鑰匙!
那枚小小的金屬鑰匙,靜靜地躺在我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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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冰,那股涼意,順著我的掌心,一直鉆進(jìn)了我的心里,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我坐在黑暗中,足足有十分鐘,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是什么意思?
一個陷阱?一個圈套?還是……別的什么?
05
我猛地站起來,打開了客廳的燈。
刺眼的燈光,讓我有些不適應(yīng),我瞇了瞇眼。
我把那枚鑰匙,和那張被我捏得皺巴巴的糖紙,放在燈下,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著。
鑰匙很普通,就是那種老式保險箱用的鑰匙,上面刻著一串字母和數(shù)字的組合:BXG-073。
關(guān)鍵在線索,在那張?zhí)羌埳稀?/p>
我小心翼翼地把糖紙展開,在它內(nèi)側(cè)的一角,我發(fā)現(xiàn)了一行用針尖大小的字體印出來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文字。
地址——“濱江路七十二號,濱江聯(lián)合銀行”。
我的心,狂跳得更加厲害了。
濱江聯(lián)合銀行,是這個城市里最老的一家銀行,據(jù)說背景很深,專門為一些大客戶提供私密的保管箱服務(wù)。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市長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給我一把銀行保險箱的鑰匙?
我一夜沒睡。
我的腦子里,有兩個小人,在瘋狂地打架。
一個說:“王建國,你可別犯傻!這明顯就是個圈套!你那八十多萬,就是行賄!現(xiàn)在人家把證據(jù)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你只要拿著這把鑰匙一去銀行,立馬就人贓并獲,下半輩子就等著在牢里過吧!”
另一個說:“不對!如果真是陷阱,他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把你弄進(jìn)去,何必用這種拐彎抹角、還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的方式?那包喜糖,是他的秘書親手送來的,眾目睽睽。他一個市長,不可能這么明目張膽地給你下套,這不合常理。”
我一會兒覺得是陷阱,嚇得渾身冷汗;一會兒又覺得另有隱情,心里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我就這樣,在恐懼和猜測中,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做出了決定。
不管是什么,我都要去看一看。我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我沒有告訴老婆和兒子,一個人,揣著那把鑰匙,坐上了去濱江路的公交車。
濱江聯(lián)合銀行的大樓,看起來有些陳舊,但門口站著的保安,卻個個精神抖擻,眼神銳利。我走進(jìn)大門,感覺這里的空氣,都比別的地方要凝重一些。
我走到了貴賓服務(wù)臺,聲音有些發(fā)干地對工作人員說:“你好,我……我想取點東西?!?/p>
我把那枚鑰匙,和我的身份證,一起遞了過去。
工作人員看了看鑰匙上的編號,又在電腦上查驗了我的身份信息,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復(fù)了職業(yè)化的微笑。她說:“王先生,請您跟我來?!?/p>
她把我領(lǐng)進(jìn)了一道厚重的金屬門,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間戒備森嚴(yán)的房間。房間的四壁,全都是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金屬柜子。
她指著其中一個半米見方、積滿了灰塵的柜子說:“王先生,就是這個了?!?/p>
說完,她便退了出去,并關(guān)上了門。
06
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和我的心跳聲。
我顫抖著,把鑰匙插進(jìn)了鎖孔。
鑰匙,嚴(yán)絲合縫。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轉(zhuǎn)動了鑰匙。
“咔噠”一聲輕響,保險箱的門,彈開了。
里面,沒有我想象中的金銀財寶,也沒有什么可怕的罪證。
只有一個厚厚的、用牛皮紙封著的檔案箱。
檔案箱上,沒有寫一個字。
我的手,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
我把那個沉甸甸的檔案箱,從保險箱里取了出來。
它很重,里面裝的東西,應(yīng)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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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當(dāng)場打開。
我抱著它,像抱著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快步離開了銀行。
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去公司,我找了一個離家很遠(yuǎn)的、最破舊的小網(wǎng)吧,要了一個最角落的包間。
拉上簾子,我才敢把檔案箱放在那張油膩膩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撕開了封口。
我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掏了出來。
第一件東西,就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