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現(xiàn)在信息發(fā)達,怎么還有人會被騙去緬北?
很多人以為,被騙的都是那些沒腦子、貪心不足的傻子??赡阆胂?,一個從小吃穿不愁、家里有錢有勢的富二代,騙子想騙他,能那么容易嗎?人家爹媽一個電話,黑白兩道都能給他找回來。
騙子最喜歡騙的,就是那些窮人家的孩子。特別是那種家里條件不好,爹媽生了重病,急等著用錢救命的。對她們來說,一個月能掙三五萬的工作,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救命稻草,哪怕知道有危險,也得伸手去夠。因為不去夠,家里的人可能就沒命了。
“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媽還等著我寄錢做手術(shù)……”
“放你回去?可以啊。把你騙過來花的機票錢、車費、住宿費,再加上我們公司的賠償金,總共50萬。錢一到賬,立馬放人。拿不出錢?那就老老實實給我干活!再敢跑,腿給你打斷!”
01
林悅,一個光聽名字就覺得文靜美好的姑娘。
她今年24歲,是省城一所普通大學大四的學生。一米六八的個子,身材高挑勻稱,不像那些瘦得跟竹竿一樣的女孩,她是那種多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的恰到好處。皮膚白得像牛奶,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看人的時候總是帶著點怯生生的感覺,讓人看了就心生保護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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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大學校園里,林悅絕對是回頭率最高的那一類女孩。不少富二代開著跑車到她們宿舍樓下,捧著鮮花向她表白,但都被她微笑著拒絕了。
她不是不想談戀愛,而是沒時間,也沒資格。
林悅出生在南方一個偏遠的小山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靠著幾畝薄田和外出打零工,辛辛苦苦把她和弟弟拉扯大。她是全村飛出的第一只“金鳳凰”,是父母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從上大學的第一天起,林悅就沒向家里要過一分錢。她學習刻苦,年年都能拿到最高等的獎學金。課余時間,她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一天打三份工。早上六點去食堂幫忙,中午在校外的餐廳做服務員,晚上還去給小學生做家教。
宿舍的姐妹們都心疼她,說她活得太累了。
“悅悅,你這么漂亮,干嘛活得這么辛苦?只要你點點頭,追你的那些男生哪個不能讓你輕松一點?”室友張萌不止一次這樣勸她。
張萌是城里長大的姑娘,不懂林悅的苦。對林悅來說,那些富二代的追求,不過是一場用錢砸出來的游戲。她很清楚,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想要的,是靠自己的雙手掙來的踏實生活,是一份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利益的感情。
她也想過,等畢了業(yè),找一份安穩(wěn)的工作,再談一個真心愛自己的男朋友,兩人一起奮斗,把父母接到城里來享福。
那時候的她,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幻想,卻不知道,一場精心策劃的噩夢,已經(jīng)悄然向她逼近。
那天晚上,林悅剛做完家教回到宿舍,累得連話都不想說。她剛準備洗漱睡覺,手機就響了,是她媽打來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了焦慮和哭腔:“悅悅啊,你爸……你爸他今天在工地上干活,從架子上摔下來了,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搶修……醫(yī)生說,情況很嚴重,手術(shù)費……手術(shù)費至少要三十萬……”
三十萬!
這三個字像一顆炸彈,在林悅的腦子里轟然炸開。她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手里的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02
三十萬,對于林悅的家庭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shù)字。
家里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也不過兩三萬塊錢。村里的親戚朋友,家家戶戶都不富裕,東拼西湊,也才借到了五萬塊。剩下的二十多萬,上哪兒去湊?
林悅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她瘋狂地給所有認識的人打電話,低聲下氣地求他們借錢,可得到的答復大多是婉言拒絕。
那幾天,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出路。網(wǎng)上那些“無抵押、秒下款”的貸款廣告,她一個一個點進去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利息高得嚇人,就是個無底洞。
就在林悅快要絕望的時候,她想到了一個人——她的同鄉(xiāng),也是她的初中同學,王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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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麗比林悅大兩歲,初中畢業(yè)就沒再讀書了,早早地就出去闖社會。聽說這幾年在外面混得不錯,朋友圈里曬的都是名牌包包、高檔餐廳,還有在世界各地旅游的照片。
林悅跟王麗的關(guān)系算不上多好,但畢竟是老鄉(xiāng)。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給王麗發(fā)了條微信,問她能不能借點錢。
沒想到,王麗很快就回復了,而且非常熱情。
“悅悅啊,你家里的事我聽說了,叔叔沒事吧?錢的事你別急,我?guī)湍阆朕k法?!?/p>
王麗的關(guān)心,讓處在寒冬里的林悅感到了一絲溫暖。
緊接著,王麗就給她打來了語音電話:“悅悅,光靠借錢也不是辦法啊,你得想辦法掙錢。我正好有個路子,來錢快,一個月最少能掙三四萬,做得好了,十萬都有可能。就是得出一趟國,你敢不敢來?”
一個月三四萬?甚至十萬?
林悅的心猛地一跳。她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急忙問道:“是什么工作?。坎粫欠阜ǖ陌??”
王麗在電話那頭笑了:“你想什么呢,姐還能害你嗎?是正規(guī)的跨境電商公司,在國外做客服,就是跟客戶打打字、聊聊天,很輕松的。主要是國外這行剛起步,工資高。我們老板看我業(yè)績好,讓我?guī)兔υ趪鴥?nèi)招幾個人,我第一個就想到你了。你長得這么漂亮,普通話又好,肯定能做好?!?/p>
“可是……我還要上學,而且我也沒有護照?!绷謵傆行┆q豫。
“學業(yè)重要還是你爸的命重要?你自己掂量。護照的事你不用擔心,公司給你辦加急的,機票也全包。你只要人過來就行。你想想,一個月就算掙三萬,干上大半年,你爸的手術(shù)費不就全出來了嗎?”王麗循循善誘。
林悅的心動搖了。父親躺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樣子,醫(yī)生說再不交錢就要停藥的警告,像兩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太需要錢了!
最終,對父親的擔憂戰(zhàn)勝了內(nèi)心的一絲不安。她咬了咬牙,答應了王麗。
掛了電話,王麗讓她把身份證照片發(fā)過去,說馬上給她辦護照和簽證。效率出奇地高,不到三天,王麗就告訴她,所有手續(xù)都辦好了,還給她發(fā)來一張從她所在城市飛往廈門的機票。
“為什么是去廈門?”林悅有些不解。
“傻丫頭,我們這是出國,肯定要從口岸城市統(tǒng)一安排啊。你先到廈門,我在這邊接你,然后我們一起飛泰國。公司總部在泰國,是個旅游勝地,環(huán)境可好了!”王麗的語氣聽起來無比真誠。
林悅打消了最后一絲疑慮。她跟學校請了長假,簡單收拾了行李,告訴母親自己找到了一個薪水很高的實習工作,讓她不要擔心錢的事。
踏上飛機的那一刻,她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她以為自己是去掙錢救父親的,卻沒想到,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03
飛機降落在廈門高崎機場,林悅第一次看到大海,心情有些激動。王麗果然像說的那樣,早早地就在出站口等她。
幾年不見,王麗的變化很大。一身名牌,妝容精致,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成熟和自信。看到林悅,她親熱地跑過來,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
“悅悅,你可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么清純漂亮。我們公司就需要你這樣的美女!”王麗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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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麗開著一輛紅色的寶馬,帶著林悅在廈門市區(qū)轉(zhuǎn)了一圈,還請她吃了一頓豐盛的海鮮大餐。席間,她不停地給林悅描繪著國外工作的美好前景,說公司都是年輕女孩,大家相處得像姐妹一樣,每天工作八小時,下班了就去逛街、做SPA,日子過得比神仙還快活。
林悅被她說得心馳神往,對即將到來的“新工作”充滿了期待。
在廈門待了兩天,王麗就帶著她飛往了泰國曼谷。
一出機場,一股濕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周圍是看不懂的泰文和聽不懂的語言,林悅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絲陌生和緊張。
接她們的是兩個男人,皮膚黝黑,身材精壯,手臂上紋著奇怪的圖案,眼神看起來有些兇狠。
“麗姐,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新來的?”其中一個男人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問道,眼睛肆無忌憚地在林悅身上掃來掃去。
“是啊,阿虎,這是我老鄉(xiāng),林悅。悅悅,這是虎哥?!蓖觖愋χ榻B。
林悅禮貌地點了點頭,心里卻有些發(fā)毛。這兩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規(guī)公司的員工。
上了車,車子沒有開往曼谷市中心,反而越開越偏。林悅看著窗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象,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麗姐,我們這是去哪兒???公司不是在市中心嗎?”
“哦,總部在市中心,我們先去員工宿舍。宿舍在郊區(qū),環(huán)境好,安靜?!蓖觖愲S口解釋道,但眼神有些閃躲。
這時,林悅突然想起網(wǎng)上看到的那些新聞,關(guān)于高薪招聘騙人去緬北搞電信詐騙的報道。她的心咯噔一下,難道自己被騙了?
她悄悄拿出手機,想給家人發(fā)個信息,卻被旁邊的阿虎一把搶了過去。
“小妹妹,到了新環(huán)境,就要守新規(guī)矩。手機暫時由我們保管,等安頓好了再還給你?!卑⒒⒌哪樕下冻鲆唤z猙獰的笑容。
林悅徹底慌了。她看向王麗,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王麗卻避開了她的目光,低聲說:“悅悅,你別怕,聽話就行?!?/p>
林悅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上當了。
車子最終在一個看起來像工廠的院子里停了下來。院墻很高,上面拉著電網(wǎng),門口有幾個持槍的男人在站崗。這里,根本不是什么員工宿舍,分明就是一個監(jiān)獄!
她被帶進了一個房間,王麗和阿虎也跟了進來。
“王麗,你為什么要騙我?這里到底是哪里?”林悅帶著哭腔質(zhì)問道。
王麗嘆了口氣,臉上的熱情和親切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和冷漠:“悅悅,我也是沒辦法。實話告訴你吧,這里不是泰國,我們只是從泰國轉(zhuǎn)機。至于這是哪里,你很快就知道了?!?/p>
說完,她就和阿虎一起走了出去,房門“哐當”一聲被從外面鎖上了。
林悅徹底崩潰了,她拍打著鐵門,大聲哭喊,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04
接下來的日子,對林悅來說,就是一場活生生的噩夢。
她并不是直接被帶到了緬北,而是經(jīng)歷了一場她想都不敢想的“環(huán)東南亞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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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工廠”里被關(guān)了兩天后,她和另外幾個被騙來的女孩一起,被帶上了一艘船。她們被告知,要去新加坡的公司總部進行培訓。在海上漂了不知道多久,她們在一個陌生的港口下了船。這里確實比之前的地方繁華,看起來像是新加坡,但她們的行動受到了嚴格的控制,護照和手機全被收走,每天都有人看著。
所謂的“培訓”,就是學習各種各樣的詐騙話術(shù)。
“我們是大型跨國投資公司的理財顧問,現(xiàn)在有一個內(nèi)部項目,回報率高達30%,請問您有興趣了解一下嗎?”
“大哥你好,我是XX直播平臺的主播,今天是我生日,能給我刷個小禮物支持一下嗎?”
培訓老師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斯斯文文,但手段卻極其殘忍。誰要是背不會話術(shù),或者業(yè)績不達標,就會被拖出去毒打。
林悅親眼看到一個女孩因為不肯騙人,被幾個男人用電棍電得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她怕極了,但她別無選擇。為了活下去,她只能逼著自己把那些惡心的話術(shù)背得滾瓜爛熟。她長得漂亮,聲音又甜美,學東西也快,很快就在這批新人里“脫穎而出”。
負責管理她們的一個小頭目叫龍哥,是個三十多歲的光頭男人,肚子挺得老高,脖子上戴著一條手指粗的金鏈子。他從第一眼看到林悅,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這個妞不錯,是個好苗子。”龍哥拍著林-悅的臉蛋,對旁邊的手下說,“好好調(diào)教,將來肯定能給公司掙大錢。”
那 greasy 的觸感讓林悅一陣惡心,但她不敢反抗,只能強忍著。
在新加坡待了大概半個月,她們又被告知,要去柬埔寨的分公司實踐。于是,又是一段漫長的、不見天日的旅程。等到了柬埔寨,她們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環(huán)境比之前更差,管理也更嚴格,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電腦前,對著話術(shù)單,不停地給陌生人打電話、發(fā)信息。公司給她們每個人都定了高額的業(yè)績目標,完不成就沒有飯吃,還要挨打。
林悅因為長相出眾,經(jīng)常被安排去做“殺豬盤”。讓她在各種社交軟件上注冊美女賬號,去跟那些有錢的男人聊天,培養(yǎng)感情,然后一步步誘導他們投資、賭博。
林悅的良心備受煎熬。她騙的第一個“客戶”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程序員,對方對她一見鐘情,每天噓寒問暖,還說要來找她,娶她回家。林悅看著他發(fā)來的照片,那是一個看起來很老實的男人。她實在不忍心下手,故意找借口拖延。
結(jié)果可想而知,她因為沒有完成業(yè)績,被龍哥用皮帶抽得皮開肉綻。
“媽的,給你臉了是不是?讓你騙個人跟要你命一樣!老子告訴你,在這里,你要么當騙子,要么當爛肉!自己選!”龍哥一邊抽,一邊破口大罵。
林悅趴在地上,渾身火辣辣地疼,眼淚和血混在一起。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最終,在又一次偷渡后,她們被帶到了一個更加混亂、更加無法無天的地方。這里到處都是武裝人員,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絕望和罪惡的味道。
她知道,這里就是傳說中的緬北。
在這里,她們這些被騙來的人,就像是會走路的鈔票,沒有任何尊嚴和人權(quán)。而那個一直對她“青睞有加”的龍哥,也終于露出了他真正的獠牙。他是這個詐騙園區(qū)的一個大頭目,手下管著上百號人。
他看林悅的眼神,越來越露骨,越來越貪婪,仿佛一頭饑餓的狼,隨時準備將她生吞活剝。
05
來到緬北的第三天,林悅因為連續(xù)兩天沒有開單,被罰不準吃飯。
晚上,她又餓又怕,縮在骯臟的宿舍角落里瑟瑟發(fā)抖。這時,龍哥滿身酒氣地走了進來,徑直來到她面前。
“小美人,餓了吧?”他捏著林悅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想吃飯嗎?陪我喝幾杯,我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也不用再挨打,怎么樣?”
林悅聞著他身上刺鼻的酒味和煙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用力地搖了搖頭,眼里滿是恐懼和抗拒。
“不識抬舉!”龍哥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林悅的耳朵嗡的一聲,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
“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他媽給臉不要臉!”龍哥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抵在墻上,“我再問你一遍,陪不陪?”
脖子被掐得快要窒息,但林悅依然倔強地搖著頭。她可以忍受饑餓,可以忍受毒打,但她無法出賣自己的身體和尊嚴。這是她最后的底線。
“好,很好!有骨氣!”龍哥怒極反笑,他松開手,陰冷地說道:“既然你這么不聽話,那就得給你點懲罰,讓你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是誰定的?!?/p>
他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個男人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樣把林悅拖出了宿舍,關(guān)進了一個狹小、密不透風的黑屋子里。
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和血腥味。林悅怕得渾身發(fā)抖,她不知道他們會怎么對付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鐵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道光線照了進來,有些刺眼。一個人影慢慢地走了進來。
林悅蜷縮在角落,驚恐地看著來人。
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幾歲,但是眼神卻異常的冰冷和麻木,像一潭死水。
林悅認得他,他是園區(qū)里出了名的“打手”,下手最狠,據(jù)說曾經(jīng)把一個逃跑的人活活打死。平時他總是沉默寡言,沒想到龍哥會派他來。
男人一步步向她走近,林悅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看到,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當她看清男人手里拿著的東西時,她的瞳孔猛然收縮,臉上血色盡失。
那是一根長長的、頂端帶著倒刺的鐵棍,上面還沾著暗紅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跡。
恐懼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她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那個東西碰到自己。她的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語無倫次地尖叫起來:
“不要!不要過來!你讓我干什么都可以!求求你!陪酒,我陪!我什么都做!不要用那個東西!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