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爸在19樓去世。
鄰居們嫌晦氣,堵著電梯不讓運尸。
我一氣之下,背著我爸的遺體走樓梯,從19樓走到1樓。
從那天起,我好像就和死人有了聯(lián)系,誰敢對尸身不敬,就會被死者的怨氣纏身。
那些堵門的鄰居,家里不是水管爆裂就是燃氣泄漏。
在我爸頭七那天提分手的前男友,第二天就被他最愛的那輛跑車撞斷了腿。
后來,一個開發(fā)商找到我,他指著一棟釘子戶的樓,開價五百萬,只求我去那家人門口坐一坐,哭一哭我爸的喪。
我看著銀行卡,第一次覺得,我爸的死,或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一筆生意。
1
殯儀館的人來了。
他們站在門口,看著屋里,面露難色。
“岑小姐,這……怕是不太方便。”
我爸的遺體還躺在床上,蓋著白布。
我聲音很平。
“進來吧?!?/p>
兩個人交換了眼神,還是抬著擔架進了屋。
他們動作很專業(yè),很快將我爸裝進了運尸袋。
拉鏈拉上的聲音很刺耳。
我跟在他們身后,準備去按電梯。
電梯門剛打開,一群人就堵在了那里。
是樓下的鄰居。
為首的是住在18樓的王姨。
她雙手叉腰,擋在電梯正中央。
“尸體不準上電梯!想都別想!”
她聲音很大,震得樓道里有回聲。
“這是金貴的學區(qū)房!多少孩子要高考!你爸尸體一坐,晦氣沖天!”
另一個鄰居跟著喊。
“就是!晦氣到家了!要走就滾去走樓梯!別污染了我們的電梯!”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很為難。
“大家行個方便,我們做完就走。”
王姨不依不饒。
“不行!誰知道你們這些抬尸的,會不會把晦氣粘在電梯里?
“我們孩子下個月高考,沖撞了你負責?!”
我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從人群里擠出來。
是許清瑤,住我對門,我曾經(jīng)的朋友。
她拉著我的手,臉上全是擔憂。
“小寂,你別往心里去,王姨她們也是為了孩子,一片苦心啊?!?/p>
“你看,要不讓你爸走樓梯?我們年輕人,爬個十九樓,就當鍛煉身體嘛。”
她話說得輕巧。
我爸躺在袋子里。
我看著她。
她被我看得有點發(fā)毛,松開了手。
“小寂,你這眼神嚇到我了。我也是為你著想,怕你被大家孤立啊?!?/p>
我轉(zhuǎn)頭對殯儀館的人說。
“你們把擔架留下,先走吧?!?/p>
工作人員愣住了。
“岑小姐,這不合規(guī)矩?!?/p>
“錢我會照付,你們走?!?/p>
他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lián)?,離開了。
鄰居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王姨撇著嘴。
“看啊,連收尸的都嫌晦氣,跑得比兔子還快!活該你被孤立!”
我沒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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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屋,關(guān)上門。
再出來時,我爸已經(jīng)在我的背上。
比我想象的要沉,沉得像一塊巨石,
壓得我骨頭都在響。
我用床單把他牢牢固定在我的背上。
樓道里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
許清瑤張大了嘴,想說什么又沒說出來。
我背著我爸,一步一步走向樓梯間。
“電梯你們用。”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里響起。
“我走樓梯。”
我走得很慢。
19樓。
我先在我家門口停了停。
然后是許清瑤家門口。
我靠著她家的門,喘了口氣。
她家的門很貴,是密碼指紋鎖。
我爸的身體壓著我,我的骨頭都在響。
我得歇會兒,
不然我真的會,連著我爸一起,倒在這里。
2
許清瑤家的門開了。
她爸爸探出頭,滿臉厭惡。
“你干什么!你個晦氣玩意兒,滾開我家門!別把死氣過到我家來!”
我沒力氣回答。
突然,他家屋里傳來一聲尖叫。
是許清瑤媽媽的聲音。
“??!著火了!插座著火了!”
一股焦糊味飄了出來。
許爸爸臉色大變,趕緊縮回頭關(guān)上了門。
我直起身,繼續(xù)往下走。
樓梯間的聲控燈應聲而亮,照著我慘白的臉。
我背上的重量,是我爸的一生。
到了18樓。
王姨家門口。
我再次停下,靠著她家的防盜門。
門立刻被拉開。
王姨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個掃把星!喪門星!滾得離我家遠點!再靠近一步,我撕爛你這張臉!”
“我告訴你!我家孩子要是高考落榜,我就跟你同歸于盡!”
她聲音尖利,像一把刀子。
我只是看著她,大口喘氣。
突然,一股濃烈的味道從她家飄出來。
是煤氣。
王姨的丈夫在屋里大喊。
“老婆!燃氣泄漏了!快跑!”
王姨的咒罵卡在喉嚨里,她驚慌地沖回家。
整棟樓都開始騷動起來。
我繼續(xù)往下走。
17樓,張叔家。
他們家養(yǎng)的狗突然發(fā)了瘋一樣狂吠,然后撞墻死了。
16樓,李嬸家。
她家剛買的魚缸整個炸裂,水和魚流了一地。
每一層,我都停下歇腳。
每一層,都傳出尖叫和混亂。
我背著我爸,像一個移動的災厄。
手機響了。
是顧淮,我男朋友。
電話一接通,就是他的咆哮。
“岑寂,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
“全小區(qū)都看你笑話!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知不知道我那些朋友,都把我當笑話看?!”
我聲音很平靜。
“我在送我爸下樓?!?/p>
“送你爸?有你這么送死人的嗎?”
我沉默了。
“岑寂,我警告你,馬上把那具尸體弄走!否則,你就等著哭吧!”
我掛了電話。
沒力氣聽他廢話。
很快,許清瑤發(fā)來微信。
“小寂,你別這樣鬧了,顧淮也是為了你好。你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把你當瘟神!”
“他最近生意不順,壓力山大啊。你就不能體諒一下他,別再給他添亂了嗎?”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我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一直都在你身邊?!?/p>
我看著那行字,刪掉了對話框。
終于,到了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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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殯儀館的靈車還停在樓下。
兩個工作人員看到我,眼睛里全是震驚。
他們跑過來,想幫我。
我搖搖頭,自己一步一步,把我爸送上了車。
關(guān)上車門的那一刻,我癱倒在地。
3
我爸的頭七。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
桌上擺著簡單的飯菜。
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幻覺。
門鈴固執(zhí)地響著。
我打開門,是顧淮。
他身后還站著許清瑤。
顧淮穿著一身名牌,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他看著我,眉頭緊鎖,眼神里全是嫌棄。
“岑寂,我們分手吧?!?/p>
他說得干脆利落。
“我受不了你這個喪門星,跟你在一起,我倒了八輩子血霉!”
“自從跟你在一起,我沒一天順心!現(xiàn)在你爸死了,你更是個活瘟神!”
他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許清瑤拉了拉他的胳膊,假意勸阻。
“顧淮,你怎么能說這種話?小寂現(xiàn)在多可憐??!”
她轉(zhuǎn)向我,一臉“我為你著想”的表情。
“小寂,你別怪顧淮,他家里最近出了大事,壓力太大了?!?/p>
“而且……他媽媽找大師算了,說你八字太硬,會克死他!”
“分手對你們兩個,都是解脫?!?/p>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像在看一出滑稽戲。
我爸的頭七,他們一起來提分手。
還真是體貼。
我只說了一個字。
“滾。”
顧淮臉色鐵青。
“岑寂,你別給臉不要臉!我跟你分手,是給你留了面子!”
“你就是個活災星,誰沾上你誰倒八輩子霉!沒人要的掃把星!”
許清瑤還在旁邊煽風點火。
“小寂,顧淮是氣糊涂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p>
“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們走了。
我關(guān)上門,背靠著門板滑落在地。
我沒有哭。
只是覺得心像被冰凍了,徹骨的冷。
沒過多久,門又被敲響。
這次是王姨,帶著一群鄰居。
他們個個義憤填膺,像是來討債的。
“岑寂!你這個喪門星,給我滾出來!”
王姨一馬當先。
“就是你!你這個天殺的災星!禍害精!”
“你個禍害!背著你那死鬼老爸,從我家門口過,害得我家燃氣泄漏!”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我家水管爆了,地板全泡了!你這個喪門星,賠錢!”
“我家那條名貴狗,好幾萬買的,被你這掃把星克死了!賠錢!”
他們把我圍在中間,唾沫星子橫飛。
物業(yè)經(jīng)理也來了,一臉為難。
“岑小姐,鄰里鄰居的,要不你服個軟,賠點錢把這事了了?”
我問他。
“我做錯了什么?”
物業(yè)經(jīng)理卡殼了。
王姨又叫囂起來。
“你沒錯?你就是個活生生的禍害!小區(qū)業(yè)主群里都傳遍了!說你是個巫婆,會下咒!”
“說你是個妖女,會下咒,會吃人!”
許清瑤在群里發(fā)了一句。
“大家別說了,小寂也很可憐的,她爸剛走,別再刺激她了。”
下面立刻有人回復。
“可憐?我看她就是個歹毒的女人,故意報復我們!”
“這種喪門星,就不該住我們小區(qū),趕緊滾蛋!”
物業(yè)經(jīng)理擦了擦汗。
“岑小姐,要不……您還是考慮一下,換個地方住吧?”
我笑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新聞推送。
我看了一眼,笑了。
新聞上說:
“今晨,一輛紅色跑車在盤山公路失控墜崖,
車主雙腿被方向盤擠壓,造成粉碎性骨折?!?/p>
配圖里,那輛跑車我很熟悉。
是顧淮最愛的那一輛。
我抬頭,看著面前這群丑陋的嘴臉。
“好啊。”
“我搬?!?/p>
顧淮出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瞬間傳遍了整個小區(qū)。
鄰居們看我的眼神徹底變了。
從厭惡,變成了恐懼。
他們不敢再上門找我麻煩,但在背地里的議論卻更加不堪。
“肯定是她干的!她會妖法!”
“太可怕了,顧淮那么有錢,說出事就出事?!?/p>
“我們還是離她遠點吧,別被沾上?!?/p>
許清瑤哭著來找我。
她化著精致的妝,但眼淚沖花了她的眼線。
“岑寂,顧淮出事了!是不是你這個掃把星干的?!”
她抓著我的胳膊,手指冰冷。
我看著她。
“他嫌我晦氣?!?/p>
我的平靜讓她崩潰。
“可他罪不至死啊!他的腿斷了!他最愛的就是賽車!你毀了他一生!”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毀了他!你就是個魔鬼!”
她好像忘了,是她陪著顧淮,在我爸頭七這天,來跟我提的分手。
現(xiàn)在倒成了我的錯。
我甩開她的手。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