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兩點，李叔準(zhǔn)會把他的修車攤支在社區(qū)門口的老槐樹下，工具箱上總壓著本泛黃的硬殼本 —— 封面還沾著點機(jī)油，頁角折得皺巴巴的。這天他給張大爺修自行車，擰著螺絲隨口問：“張哥，上次換內(nèi)胎 25 塊，這次咋漲了 3 塊？” 攤主笑著遞過新內(nèi)胎：“李叔，這是加厚的，耐扎！” 他掂了掂，還是選了普通款：“我這老車，普通的就行，省點錢給孫子買雪糕?！?/p>

收攤回家，李叔坐在客廳的舊沙發(fā)上，掏出圓珠筆在本子上記：“5 月 12 日，自行車內(nèi)胎 25 元（沒買加厚款，省 3 塊），醬油 8 元（超市促銷，多囤了瓶）。” 本子里密密麻麻全是這樣的小字，有的地方還用藍(lán)筆標(biāo)著：“4 月 28 日，水費 42 元（比上月少 8 元，洗衣機(jī)少開兩次）”“5 月 3 日，西瓜 15 元（超了 3 塊，下月少買半個）”。

“別嫌記賬麻煩，” 他常跟來修車的鄰居說，“咱退休工資就 4200 塊，不記著花，月底準(zhǔn)空?！?去年秋天李叔的老母親生病住院，花了 5000 多，他沒慌，從衣柜頂上拖下個鐵盒子，鑰匙在鎖孔里轉(zhuǎn)得咔嗒響：“這里面是每月攢的‘應(yīng)急錢’，平時不動，就怕家里人有急事。” 后來才知道，他每月都把工資分成三堆：1800 塊放抽屜（買菜、交物業(yè)費），1400 塊存銀行定期（一年期利率 2.05%，說是 “給孫子交小學(xué)學(xué)費”），剩下 1000 塊塞鐵盒子，一分都不亂動。

春天，李叔的兒子換了工作，第一個月拿了 7500 塊工資，愁著不知道咋花。李叔沒講大道理，拿過兒子的工資條，在小賬本上畫了三道線：“第一道杠 3000 塊，是你房租和吃飯的錢，這部分得留夠，別餓肚子；第二道杠 1500 塊，放微信零錢通里，平時買煙、交話費，還能賺點買酒錢；第三道杠 3000 塊，分兩半，一半存定期（給你以后買房攢的），一半放支付寶（萬一加班晚了，能叫個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