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老一輩人也講:“娶對一房妻,旺三代;嫁錯一個郎,毀一生?!?/p>
男女結(jié)合,氣運相通,這無形的氣運究竟是相互滋養(yǎng)(互旺),還是彼此消耗(相克)?在杏河鎮(zhèn),一對新婚夫妻的離奇經(jīng)歷,竟引動了姻緣之神月下老人。
月老解密:世間姻緣,夫婦一體,有三種氣運最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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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杏河鎮(zhèn),是個靠著渠江水過活的小地方。鎮(zhèn)上有個叫陳明的木匠,手藝是祖上傳下來的,尤其擅雕“活物”。可惜,邪門的是,他雕的鳥雀走獸,形神兼?zhèn)?,偏偏點不上那“睛”。
“缺了口‘生氣’?!辨?zhèn)上的老人都這么說。
陳明今年二十有四,人老實,手藝好,但家底薄。眼看同齡人都抱上了娃,他還是光棍一條。這不,他那點木匠鋪的生意,近一年來更是慘淡,雕好的東西堆在角落里落灰,連養(yǎng)活自己都難。
他感覺自己的氣運,就像一塊被抽干了水分的旱木,眼看就要枯死了。
就在陳明快要認命的時候,鎮(zhèn)西頭的王媒婆上門了。
“明子,給你尋了門好親事!”王媒婆嗓門大,人也熱情,“城南茶鋪的林家閨女,林秀。人長得水靈,就是身子骨弱了點,常年帶著三分病氣?!?/p>
陳明一愣。林秀他是知道的,那姑娘的茶鋪就在他隔壁街。人是好人,溫溫柔柔,但那張臉常年不見血色,走兩步路都要喘三喘。
王媒婆拍著大腿:“嗨呀!你氣運不佳,她體弱多病,你倆這叫‘旱木逢春雨’,指不定互相沖一沖,就都好了呢!再說了,人家林秀不圖你彩禮,就圖你人老實,能搭伙過日子?!?/p>
陳明一琢磨,自己都快揭不開鍋了,哪還有挑揀的余地?
“成。”他點了頭。
婚事辦得極簡,沒請什么賓客,就是兩家人吃了頓飯。
洞房花燭夜。
陳明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這塊“旱木”能不能給人家林秀當依靠。
林秀更是緊張,她端著合巹酒,手腕都在抖。她怕自己這身病氣,過了門,反倒拖累了陳明。
“喝……喝酒吧。”林秀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
兩人依著規(guī)矩,交臂飲酒。
酒剛下肚,陳明還沒來得B及說話,只覺得眼前一花!
“哎喲!”他叫了一聲。
“怎么了?”林秀嚇了一跳。
陳明死死盯著自己的手腕,又猛地抬頭看向林秀的手腕。
“你……你看見沒?”陳明的聲音都在發(fā)顫。
林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一根細若蛛絲的紅線,不知從何處鉆了出來,一頭系在了陳明的手腕上,另一頭,赫然系在了林秀的手腕上!
這紅線,不是傳說中喜慶的大紅色,而是一種暗淡、渾濁,甚至帶著點灰敗的顏色。
“這……這是啥?”林H秀嚇得快哭了。
陳明也是滿頭大汗。他聽過月老牽紅線的傳說,可沒聽說過紅線會真的顯露出來,而且還是這么個晦氣的顏色!
兩人試著去扯那紅線,可手一穿而過,根本碰不到。
“邪門了……”陳明喃喃自語,“今晚這親,成的有點奇詭。”
02.
第二天天不亮,陳明就醒了。
往常他總要賴一會兒床,因為總覺得渾身乏力,提不起勁??山裉臁粚?。
他不是乏力,他是感覺身體被掏空了!
陳明猛地坐起來,只覺得頭暈眼花,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酸軟。他那雙握慣了刻刀的手,此刻竟有些微微發(fā)抖。
“怎么回事……”
他看向睡在身側(cè)的林秀,準備叫醒她。可這一看,陳明又愣住了。
林秀睡得很沉,臉上……竟然有血色了!
不再是昨天那種病態(tài)的蒼白,而是一種淡淡的、健康的紅暈,就像雨后的桃花。
陳明正發(fā)愣,林秀悠悠轉(zhuǎn)醒。她睜開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咦?”林秀自己也愣住了。
她捂著胸口,往常早上醒來,喉嚨里必定又干又癢,非得咳上半天不可。可今天,她只覺得呼吸順暢,胸口那股常年堵著的悶氣,竟然散了!
“陳明……”林秀驚喜地坐起來,“我……我好像……好了?”
陳明看著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抖個不停的手。
兩人同時看向手腕。
那根詭異的紅線還在!而且,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靠近林秀的那一端,顏色變得鮮紅、透亮了許多;而靠近陳明這一端,則變得更加灰暗,幾乎快成了黑色。
仿佛林秀的“生氣”,是從陳明這邊“吸”過去的!
“你……你把我……”陳明指著那紅線,又指指自己,話說不出口。
林秀臉上的喜悅瞬間凝固,轉(zhuǎn)為驚恐:“我沒有!陳明,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陳明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強壓下心中的恐慌,擺擺手:“我不是怪你。我……我去干活了?!?/p>
他掙扎著爬起來,走到院子里的工棚。拿起刻刀,想繼續(xù)昨天沒雕完的那只喜鵲。
“當!”
刻刀脫手,掉在地上。
他再去撿,手抖得更厲害了,連木頭都握不穩(wěn)。
“完了……”陳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是個木匠,手就是他的命。現(xiàn)在手抖成這樣,還怎么養(yǎng)家糊口?
而另一邊,林秀在屋里梳洗。她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氣色紅潤,精神飽滿,連多年的頑疾(咳嗽)都消失了。她本該高興,可一想到陳明那灰敗的臉色和顫抖的手,她心里就像被大石堵住。
她試著把早飯端給陳明。
“陳明,吃飯吧。我……我今天感覺很有力氣。”
陳明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復雜極了。他沒接飯碗,只是死死盯著那根紅線。
“林秀?!彼硢〉亻_口,“咱倆這氣運……是不是……相克?”
“相克”二字一出,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這不是普通的吵架,這是命運層面的沖撞。林秀只覺得手腳冰涼。
她吸走了丈夫的“生氣”和“手藝”,換來了自己的“健康”。
這不是成親,這是在……“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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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接下來的日子,對陳明而言,是地獄。而對林秀,則是五味雜陳。
那根紅線,成了兩人之間最可怕的詛咒。
變化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極端。
先是陳明。
他徹底握不了刻刀了。他那雙本該精雕細琢的手,如今抖得連端碗水都費勁。他的木匠鋪徹底關(guān)了門。
不僅如此,他的“氣運”似乎全面崩塌。
他試著去碼頭扛包,第一天就砸了腳。試著去幫人算賬,卻頭暈眼花,錯漏百出,被掌柜罵了出來。
他整個人迅速地消瘦下去,眼窩深陷,臉色蠟黃,仿佛那塊“旱木”真的在迅速枯萎,連帶著他的精氣神,一起被抽干了。
鎮(zhèn)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看陳明那樣,是不是娶了那個‘病秧子’,被克了?”
“噓!不好說,那林秀以前病得快死了,嫁過去才幾天,現(xiàn)在紅光滿面,比誰都精神!”
“嘖嘖,這哪是娶妻,這是娶了個討債鬼!”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扎在陳明和林秀心里。
再說林秀。
她的身體好得出奇。以前扛不動一壺水,現(xiàn)在能挑著兩擔水健步如飛。
她的茶鋪,本是小本經(jīng)營,勉強糊口。可自從她身體好了,那茶水似乎也變得不一樣了。
“林秀這茶,喝了提神!”
“是啊,我這幾日腰酸背痛,喝了她的茶,都感覺輕快了!”
她的茶鋪生意莫名其妙地火爆起來,人們都說她的茶水里帶著一股“生氣”,喝了舒坦。
林秀賺的錢多了,可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把賺來的錢,全拿去給陳明買最好的藥材,燉最補的湯。
“陳明,你喝點吧,這是上好的人參。”
陳明躺在床上,虛弱地擺擺手。
他看著林秀越發(fā)紅潤的臉龐,和自己枯瘦如柴的手,慘然一笑:“沒用的。我喝再多,這‘氣’……也會順著這根線,流到你那邊去。”
這才是最絕望的。
他們的“氣運”變成了一個單向的通道。陳明在枯萎,林秀在繁盛。
那根紅線,如今已是涇渭分明。陳明那邊,黑如死灰;林秀那邊,艷若滴血。
“這不公平!”林秀終于崩潰了,她抓著那根碰不到的紅線,哭喊道:“我不要這什么‘生氣’!我不要什么健康!陳明,你把它拿回去!拿回去?。 ?/p>
她用盡辦法,試著把“氣”還給陳明。
她握著他的手睡覺,她試著把自己的血滴在他的手上,她甚至去找了鎮(zhèn)上的“神婆”跳大神。
都沒用。
陳明一天比一天虛弱。他已經(jīng)下不了床了。
“秀兒?!标惷骼氖?,氣若游絲,“我們……和離吧?!?/p>
林秀猛地搖頭:“不!我死也不和離!”
“你糊涂!”陳明用盡力氣喊道,“再不走,我就要被你‘吸’死了!你這是在要我的命!”
“我不!”林秀哭著道,“要死,我陪你一起死!我倒要看看,你死了,這線會把我怎么樣!”
04.
陳明看著林秀決絕的樣子,知道她是鐵了心。
“不能死。”陳明喘著氣,“這事實在太奇詭。這不是病,這是……這是命?!?/p>
“那怎么辦?怎么辦!”林秀六神無主。
“杏河鎮(zhèn)往東三十里,有個三元觀?!标惷鞯吐暤溃拔倚r候聽爺爺說過,那觀里的道長,能通曉‘天地人’三元,能解世間奇詭之事?!?/p>
“我去!”林秀猛地站起來,“我背著你去!”
林秀如今力氣大得出奇。她真的找來一個背簍,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陳明背在身后,鎖了門,直奔三元觀。
三十里山路,她一個弱女子,硬是咬著牙,天黑之前趕到了。
三元觀,破敗不堪。
觀里只有一個老道士,瞎了一只眼,正拿著掃帚掃著滿地的落葉。
“道長!救命!”林秀“撲通”一聲跪下,把陳明放了下來。
獨眼道長停下掃帚,那只獨眼在兩人身上掃過,最后,停在了他們手腕的紅線上。
他竟然……看得見!
“呵?!崩系篱L冷笑一聲,“我還當是什么。原來是‘枯榮相抵,生死同心’的姻緣線。”
“道長,您知道這是什么?”陳明大喜過望,掙扎著磕頭,“求您大發(fā)慈悲,救救我們!她快把我的‘氣’吸干了!”
“救?”老道長搖搖頭,“我救不了。”
“為什么?”林秀急道。
“因為這根線,不是我系的。”老道長淡淡地說,“此線名為‘姻緣’,乃命數(shù)所定。能系上此線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位?!?/p>
“誰?”兩人異口同聲。
“執(zhí)掌天下姻緣,手握鴛鴦譜。你們說,是誰?”
陳明和林秀對視一眼,脫口而出:“月下老人?!”
“然也?!?/p>
“可……可月老為何要這樣害我們?”林秀不甘心地問,“他不是成人之美嗎?為何給我們系一根‘相克’的線?”
“相克?”老道長聞言,忽然大笑起來,“無知小兒!你們當真以為,這是‘相克’嗎?”
兩人愣住了。
陳明急道:“難道不是嗎?我日漸枯萎,她日益強盛,這不是‘克’是什么?”
老道長收起笑容,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們只看到氣運在流動,卻不知為何流動。”
他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天色。
“罷了。今夜十五,月圓之時。你們?nèi)粽嬗姓\心,就去觀后的‘映月橋’上等著。若有緣,自會見到系鈴人?!?/p>
“他……月老會來?”
“去吧。記住,”老道長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見了他,莫要求‘解’線,當求‘解’惑。若線斷,你們二人的氣運,都會在瞬間崩塌,灰飛湮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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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夜色如水,圓月高懸。
映月橋,是一座古老的石橋,橋下是干涸的河道。
林秀扶著幾乎站立不住的陳明,站在橋中央。陳明已經(jīng)開始神志不清了,嘴里喃喃地念著:“冷……好冷……”
他的氣運,即將耗盡。
林秀心急如焚,望著空蕩蕩的橋面,幾乎要絕望。那老道士,是不是在騙他們?
子時將至。
就在陳明身體一軟,即將倒下的瞬間。
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桂花香傳來。
橋的那一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那是個穿著紅袍,背著一個布袋的老者。他面色紅潤,胡須雪白,手里拄著一根龍頭拐杖,拐杖上還掛著一個紅彤彤的姻緣簿。
他笑瞇瞇地走過來,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神光。
“呵呵,總算趕在最后一刻見到了。旱木陳明,春雨林秀?!?/p>
正是月下老人!
陳明一見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推開林秀,跪倒在地:“月老!神仙!”
林秀也趕緊跪下,泣不成聲:“求月老開恩!救救我相公!”
月老看著他們,捋了捋胡須,目光落在那根紅黑分明的線上。
“開恩?你們可知,你們求的是什么恩?”
陳明急了,他指著那根線:“月老!您為何要系這根‘死結(jié)’?您看,她把我吸干了!您這是牽線,還是索命?。俊?/p>
“是啊月老!”林秀哭道,“我寧愿自己病死,也不想他這樣!求您把我的氣運還給他!求您了!”
月老看著兩人激動的樣子,非但不惱,反而笑了。
“糊涂,真是糊涂!”
月老用拐杖輕輕一點地面,陳明和林秀瞬間感覺一股暖流涌入,暫時穩(wěn)住了心神。
“你們凡人,只看得到表面?!痹吕系穆曇艉鋈蛔兊猛榔饋恚澳銈兛吹綒膺\流動,一個枯,一個榮,就大喊‘相克’!你們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氣運相通’!”
陳明一愣:“這還不是相克?”
“當然不是!”月老搖搖頭。
林秀急切地問:“那……那這到底是什么?”
月老看著他們,嘆了口氣:“你們的氣運線,在成婚那日就已經(jīng)顯形,這是大兇之兆,也是大吉之兆。兇,在于你們?nèi)艨床煌福惷鞅貙⒃谌諆?nèi)油盡燈枯?!?/p>
陳明渾身一顫。
“吉,”月老話鋒一轉(zhuǎn),“在于你們是世間少有,能將‘氣運’真正連通的夫妻。只是……你們連錯了。”
“連錯了?”陳明不解。
月老收起笑容,神情嚴肅地看著他們,伸出了三根手指。
“你們以為,男女結(jié)合,就是一根紅線這么簡單嗎?”
月老的聲音在夜空中回響:“你們只知‘氣運’二字,卻不知這世間夫妻,真正相通相連的,有三種最重要的氣運!”
他看向陳明,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之所以會這樣,一個被吸干,一個被撐爆,就是因為你們這三種氣運,連根基都沒有對上!”
陳明急道:“哪三種?月老!究竟是哪三種氣運?!”
月老搖了搖頭:“這第一種,也是最要命的一種,你們就徹底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