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民國版的"權力的游戲"，只不過比電視劇更狗血，更荒誕，也更殘酷。

1932年9月3日，濟南火車站的一聲槍響，不僅打爛了"狗肉將軍"張宗昌的腦袋，也把那個只講江湖義氣不講政治腦子的舊軍閥時代，徹底送進了墳墓。

這事兒吧，得從那個要命的葷段子說起。

那是1932年的北平，那會兒世道亂得像鍋粥。

吉祥戲院里倒是熱鬧非凡，京劇名角正在臺上咿咿呀呀地唱著，臺底下坐著的，全是當時在北平"賦閑"的大軍閥。

這幫人要么是被蔣介石打跑的，要么是在東北丟了地盤的，反正都聚在一塊兒抱團取暖。

前任"山東王"張宗昌那天心情不錯。

這位身高一米九的巨漢，那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他看見現(xiàn)任山東省主席韓復榘正跟別人寒暄，眼神一瞟，看見韓復榘那個漂亮的愛妾紀甘青旁邊有個空座。

這老兄腦子可能短路了，也許是平時囂張慣了，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坐就坐吧，他還要嘴賤。

當著滿場達官顯貴的面，張宗昌扯著那個大嗓門，對著韓復榘嘿嘿一笑，崩出了那句把他送上絕路的金句："老弟，你在山東頂了我的缺，今天我也頂了你太太的缺，咱倆算是扯平了！

你說這氣不氣人？

全場瞬間安靜了，那氣氛尷尬得能摳出三室一廳。

在場的誰不知道，韓復榘那是馮玉祥手底下的"十三太保"出身，雖然現(xiàn)在看著跟張宗昌稱兄道弟，但這兩人其實就是"前任"和"現(xiàn)任"的關系。

你在人家的地盤上被趕跑了，現(xiàn)在還當眾調戲人家老婆，這不僅僅是侮辱，這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韓復榘當時啥反應？

這人城府極深。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硬是擠出一絲笑，沒當場發(fā)作。

但懂行的人都知道，這就叫"咬人的狗不叫"。

在成年人的游戲規(guī)則里，當面不翻臉，背后就是要命。

其實吧，韓復榘早就想弄死張宗昌了。

為啥？

因為張宗昌雖然丟了山東，但在那經(jīng)營了好幾年，那是真正的"地頭蛇"。

他在山東還有一大幫舊部下，手里還有槍有錢。

現(xiàn)在張宗昌天天在北平嚷嚷著要"重返山東"，這對韓復榘來說，簡直就是睡在枕頭邊的定時炸彈。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那個葷段子，不過是給了韓復榘一個動手的借口，或者是讓他下定了最后的決心。

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殺局"開始了。

韓復榘這招玩得那是相當陰損。

他回到濟南后，不但沒翻臉，反而給張宗昌發(fā)了一封電報，那是言辭懇切啊，一口一個"大哥"，說什么"山東局面復雜，小弟搞不定，還得大哥回來主持大局"。

這不就是典型的"請君入甕"嗎？

可張宗昌這人，哪怕混到了這份上，還是太迷信那一套過時的"江湖義氣"。

他居然真信了！

他覺得自己是老前輩，韓復榘是拜把子兄弟，肯定不敢把他怎么樣。

他甚至還做著回山東當"太上皇"的美夢。

當時張宗昌身邊的人都急眼了。

他的老部下金壽昌、徐曉樓，那是真的忠心，差點跪下來求他別去。

最神的是張宗昌他那個老娘祝氏，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昨晚夢見兒子一身是血，這是兇兆?。?/strong>

連當時的少帥張學良都看不過去了，特意跑來勸他："老哥，那韓復榘心狠手辣，你這一去就是送死。

結果呢？

這就是典型的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張宗昌一揮手："怕個球！

俺老張在江湖上混了一輩子，他韓復榘敢動我一根汗毛？

他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帶著幾個親信，坐上了開往濟南的火車。

這哪是去當官啊，這分明是去趕著投胎。

到了濟南，韓復榘的戲演得那是滴水不漏。

天天大魚大肉伺候著，前呼后擁，給足了面子。

張宗昌被捧得云里霧里，徹底放松了警惕。

他那幾天估計心里還在想：看吧，老弟還是敬重我的。

但他不知道，就在他花天酒地的時候，韓復榘已經(jīng)把殺手安排好了。

最有意思的是，這個殺手不是韓復榘自己的人。

韓復榘找來了鄭繼成。

這鄭繼成是誰？

他是鄭金聲的兒子。

當年鄭金聲被張宗昌下令槍斃了，這可是殺父之仇?。?/strong>

韓復榘這一手"借刀殺人"，簡直是高到了大氣層。

讓仇人的兒子去殺張宗昌，事后還能把鍋甩得一干二凈，說這是"私人恩怨"，跟政治無關。

時間來到了1932年9月3日。

張宗昌在濟南待了一陣子，發(fā)現(xiàn)韓復榘只是陪他吃喝，根本不談交權的事兒，心里也有點犯嘀咕，準備回北平。

韓復榘那是相當熱情，帶著一幫高官親自到火車站送行。

站臺上人山人海，韓復榘拉著張宗昌的手，那是依依不舍，好像親兄弟分別一樣。

張宗昌穿著一身筆挺的呢子大衣，站在車門口，還在那揮手致意呢。

就在火車汽笛剛剛拉響的一瞬間，韓復榘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緊接著，人群里沖出兩個人，抬手就是幾槍。

"砰！

砰！

槍聲在那個嘈雜的火車站里顯得格外刺耳。

張宗昌身中數(shù)彈，那個像鐵塔一樣的身軀晃了兩下，轟然倒地。

他在倒地前估計想拔槍，可惜太晚了。

那個開槍的年輕人并沒有跑，而是站在高處大喊："我是鄭繼成！

我殺張宗昌是為父報仇！

好家伙，這一喊，性質全變了。

本來是一場政治謀殺，瞬間變成了"孝子復仇記"。

在場的警察就像沒看見一樣，半天才圍過去。

而此時的韓復榘，早就坐著汽車溜之大吉了。

張宗昌死得那叫一個慘，可以說是被打成了篩子。

這一代梟雄，寫過"大炮開兮轟他娘"的奇葩詩人，擁有數(shù)不清姨太太的"三不知"將軍，就這么結束了他荒誕的一生。

事后呢？

果然不出韓復榘所料，輿論一邊倒地同情鄭繼成。

畢竟"為父報仇"在那個年代那是占著道德制高點的。

再加上馮玉祥等大佬出面求情，鄭繼成沒坐幾年牢就被特赦了。

而韓復榘呢？

他除了背個"保護大哥不力"的罵名，毫發(fā)無損，依然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鏊纳綎|省主席。

回過頭來看這事兒，張宗昌死得冤嗎？

也不冤。

他錯就錯在，拿著舊社會的通行證，想在新世界的客船上找位置。

那個年代，早就不是梁山泊那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江湖了。

那是你死我活的政治絞肉機。

韓復榘看懂了，所以他活著；張宗昌沒看懂，還以為一句"頂了你老婆的缺"是個幽默，結果把命搭進去了。

這故事告訴我們啥？

別總拿以前的資歷說事兒，也別亂開不合時宜的玩笑。

尤其是面對那些手里有權、心里有鬼的人，管住嘴，真的能保命。

1932年的那個秋天，隨著張宗昌的倒下，北洋軍閥那股子草莽氣，也算是徹底斷了根。

參考資料：

蘇全有，《張宗昌全傳》，河南人民出版社，2014年。

董守義，《韓復榘大傳》，團結出版社，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