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荔枝》上映，讓人們領(lǐng)略“一騎紅塵妃子笑”大唐物流的高效和嶺南荔枝的美味。但觀眾鮮為人知，劇中講述唐朝時候的嶺南是一個罪犯的流放之地。但作者馬伯庸通過李善德的流放結(jié)局所隱喻，蠻荒的嶺南是體制外的“理想國”，擺脫世俗紛爭勾心斗角的桃花源。

筆者柳妹查閱大量的歷史文獻，看到唐朝的嶺南人不僅有楊貴妃忠愛的荔枝，當(dāng)時嶺南人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用野味海鮮把溫?zé)嵴梧l(xiāng)吃出美食天堂。

唐嶺南的蠻荒

大量文獻資料證明，唐朝時候的嶺南的確是夷蠻之地、瘴氣濕熱之鄉(xiāng)。史書記載，唐太宗時候有一位叫盧祖尚的大臣，當(dāng)他聽到皇帝要叫他嶺南的交州，也就是今天越南一帶上任時候。就上奏折說：“嶺南是瘴癘之地，自己有疾病，到了那里之后，要想避免瘴毒的侵害，每天必須喝酒祛毒?？勺约罕旧聿簧骑嬀?，無法去赴任?！?/strong>

唐太宗聽了很不爽看，這不是抗旨嗎？但盧祖尚說寧愿被斬首都不去！唐太宗于是勃然大怒，果真就把他斬首了。

從這個故事可看到，唐朝時候嶺南的可怕，盧祖尚寧愿死在京城，也不愿意死在嶺南。

古代，嶺南由于距離北方的政治經(jīng)濟中心，再加上科技落后山區(qū)眾多交通不便，在農(nóng)業(yè)社會開發(fā)程度低。根據(jù)史學(xué)家考證，唐朝時候的氣候比今天暖和，嶺南一帶如今天的東南亞炎熱，有野象活動。

當(dāng)時覆蓋在嶺南一帶都是如南美洲亞馬遜河一帶的熱帶雨林，環(huán)境基本都是潮濕、悶熱、多雨、暗無天日，濕熱的氣候使動植物尸體發(fā)酵，瘴氣流行，以及蚊蟲一類登革熱病流行，在醫(yī)學(xué)技術(shù)落后的古代，這些疾病如同今天非典或者新冠疫情一樣可怕，令人突然死亡。

同時，在嶺南居住百越、俚、僚等眾多少數(shù)民族，語言、風(fēng)俗、生活方式與中原漢族差異大，被中原人視為未受禮教熏陶，如同野獸一樣的 蠻夷”。再加上山區(qū)密林毒蛇猛獸的出沒，分分鐘能剝奪人的性命。

由于嶺南的窮苦和危險，乃是唐朝懲罰官員和罪犯的理想場所。許多因政治斗爭失敗、觸犯律法的官員和罪犯都被貶至此，唐朝律法也把流放嶺南作為刑法內(nèi)容。如韓愈因諫迎佛骨被貶廣東的潮州，柳宗元和劉禹錫因政治斗爭的“二王八司馬”事件被貶到嶺南，柳宗元最后在柳州郁郁而死，劉禹錫好在比較樂觀挺過來了。

嶺南的海鮮

雖然唐朝嶺南是官員談之色變的可怕之地，可是在這蠻荒之地，嶺南的老百姓卻開發(fā)當(dāng)?shù)刎S富的資源，探索了獨特的嶺南美食。

如嶺南雖然山多密林多，但靠近大海，海鮮資源豐富得超乎想象。如曾經(jīng)被貶到廣東潮州的韓愈在《初南食貽元十八協(xié)律》中，提到了七種讓他大開眼界的食物：鱉、生蠔、青蛙（牛蛙）、蒲魚、章魚、干貝以及蛇。這些在北方難得一見的食材，在嶺南的市場上卻極為常見。韓愈一直久居北方，自然認為嶺南這些神秘生物長相奇特，令人驚嘆不已。

當(dāng)時，海洋魚類多得百姓不用漁網(wǎng)，只要在海里抓就能滿載而歸。有記載當(dāng)時嶺南有一種魚兒，名叫石頭魚兒，百姓把這一種魚兒買回來，掏出魚腦中的小石子玩耍，可以證明嶺南魚兒價格的便宜。史書記載嶺南海邊的生蠔，在海島邊，大的能有一兩丈高，每次潮水一來，蠔殼就 “啪嗒” 打開，見人又趕緊合上，可謂海鮮資源豐富。

嶺南人烹飪海鮮

海鮮多，嶺南人就對其進行烤、煲、炸、煎、蒸、煮為主的烹飪。如生蠔多，肉厚肥美的就腌了烤著吃，肉小的直接炒，肥美的蠔肉蘸醬下酒，做下酒菜非常美味！甚至唐嶺南人發(fā)明“活烤生蠔”，認為未死的蠔肉更鮮甜，其狂野吃法讓現(xiàn)代燒烤相形見絀。吃完的蠔殼被砌成墻，兼具防盜、降溫功能，廣州黃埔古村的“蠔殼屋”，如同今天的天然空調(diào)，可看到古人智慧。

唐嶺南人還有豐富多樣的海鮮食用方法。如把鱸魚切薄片稱“切鲙”，此技經(jīng)過海盜傳入日本之后。演變?yōu)榻裉烊毡静舜躺怼?/strong>

“蝦生”是唐嶺南流行的名菜，類似今天粵菜的基圍蝦，但吃法更加講究。柳妹看資料，就是選用較細長的蝦，先用醬、醋將活蝦“熗”著，再以生菜蓋其上，然后以熱炊復(fù)蓋其上，活蝦被熗得似死尚活，當(dāng)端至桌上食用時，還不時如活著一樣從盤中跳岀，故名“蝦生”。這是一道標準的生猛海鮮，很有現(xiàn)代粵菜的強勁動感。

唐朝烏賊魚比較多，肉厚豐滿，非常容易捕捉，唐嶺南人就喜歡用烏賊魚腌制的魚肉干。在嶺南的入?？诩昔~比較多，嶺南人喜歡用芭蕉葉隔火烤嘉魚。同時，還喜歡用芭蕉葉燒毛蚶、海螺、蟹黃、炙黃臘魚等。

更令人稱奇的是，唐代嶺南人已經(jīng)掌握了海鮮保鮮技術(shù)，使得海鮮如現(xiàn)代冰箱一樣被保鮮。《北戶錄》記載，當(dāng)?shù)厝擞妹垭?、酒漬等方法保存海味，“雖經(jīng)月余，其鮮如初”。廣州唐代碼頭遺址出土的陶罐中，就發(fā)現(xiàn)了這類腌制海產(chǎn)品的痕跡。

嶺南河流眾多，民眾也喜歡食用河鮮，如柳宗元到柳州當(dāng)刺史，就與當(dāng)?shù)孛癖娛秤昧颂锫?，食用最早的螺螄粉?/strong>

嶺南人食用山珍海味

嶺南山多密林，食用山里的飛禽走獸這也是嶺南百姓為了填飽肚子重要的食材，烹飪?yōu)樯秸湟拔丁?/strong>

在野味這塊，嶺南人直接 “封神”！貓頭鷹在當(dāng)時被叫做 “鸮”，雖然叫聲不吉利，但嶺南人喜歡烤貓頭鷹，直接吃肉。同時，把孔雀羽毛能做扇子，還把孔雀肉腌成臘肉；

唐嶺南民眾非常流行食用老鼠，喜歡把剛剛出生的，眼睛沒開毛的小老鼠用蜂蜜泡制來吃，把菜名命為“蜜唧”。還喜歡把剛出生的小老鼠泡藥酒，還喜歡把老鼠肉作為鼠脯，作為高檔宴席中一道必備菜。在嶺南人看來，老鼠雖臟，但鼠肉還有暖胃、驅(qū)寒、護發(fā)等功效，很好一道食補菜。

唐代嶺南少數(shù)民族酋長請上賓的高級食物，就是“蟻子醬”，乃是用山上茅草根下的螞蟻或蟻卵制作而成的名貴食品。

唐嶺南盛產(chǎn)野象，百姓喜歡捕野象，割其鼻肉燒烤作炙，乃是一道美味，味道與野豬味一樣。可惜今天野象消失，人們無法品嘗。

蟻子餐

嶺南人也喜歡食用蛤蟆，青蛙與蟾蜍（“癩蛤蟆”）的統(tǒng)稱。嶺南山嶺眾多，在山中小溪、池塘、田里都有“蛤蟆”。民眾喜歡把蛤蟆加工為肉醬；或者是把鮮活的青蛙不殺掉，丟到鍋中烹飪，這樣一來把青蛙的腸胃糞便都熬成一鍋湯，湯名叫芋羹，乃是古代嶺南人的美味佳肴。

嶺南獠民還有一道菜，名曰“賣燈心者”，就是提前在熱水鍋中放上竹筍條，然后把活青蛙放進熱水鍋中，青蛙突然遇熱四肢亂抓，一個個懷抱竹筍條，瞪目張口而坐，嶺南人戲稱“賣燈心者”?，F(xiàn)在嶺南許多地方保持這一種做菜方法，湘菜中的“豆腐燉泥鰍”這么來。

“烤猩唇”是唐嶺南飲食中的八珍之一，“熊白”是熊背上的肥肉，味道肥美，也是唐人喜愛的高級美食。

嶺南人的煲湯

唐嶺南人學(xué)會今天粵菜最常用的烹飪方法—煲，就是微火慢煮，史書記載嶺南人取牛頭，加酒、豉、蔥、姜煮之，調(diào)以 膏、椒、桔之類，如同今天的煲湯，味道只是比熊掌略遜色一些。

唐嶺南人喜歡食用不乃羮，乃是用羊、鹿、雞、豬肉連同骨頭一起放入一大鍋內(nèi)煲，至湯汁變濃時，撈岀肉與骨，加入蔥姜，調(diào)以五味，盛入盆中而成的菜。有趣的是，嶺南人食用不乃羮方法非常奇特，不是用嘴喝，而是以鼻吸汁，就是將一個細管子的一端插入盛羹的銀勺內(nèi)，另一端插入鼻孔，仰面用鼻子慢慢的吸入飲下。當(dāng)時嶺南人往往還用此羹來舉行宴會，并因此將這種宴會稱為“不乃會”。

唐嶺南人食用猴頭，這不是猴頭菇，卻選用猴子的頭肉烹制的羹湯。唐時嶺南盛產(chǎn)鯔魚，民眾喜歡用鯔魚做成的魚醬，在食用時滴入少量香醋，滋味鮮美，最宜佐酒，美曰“跳廷”。

在容州（今廣西容縣）少數(shù)民族嗜食水牛肉，吃過水牛肉之后還必須吃“圣齏”，也就是從水牛胃里掏岀的細草。食用方法就是將掏出的細草用鹽、桂、椒調(diào)制后，上桌供食。據(jù)說吃過水牛肉后若不吃“圣齏”不容易患腹脹痛等疾病。

嶺南人野味花樣多

嶺南自古流行蛇，唐代的嶺南，食蛇肉的方法已很多，在集市上都可以買到蛇肉、蛇羹。民眾喜歡把蛇肉當(dāng)作上等的美味佳，但這一種食蛇的風(fēng)氣是北方中原人很難接受的。如唐代韓愈被貶至潮州時，起初對吃蛇怎么也接受不了，雖然后來鼓足勇氣親嘗蛇味，但還是發(fā)岀了“腥臊始發(fā)越，咀呑面汗骍”，也就是難以下咽的感嘆。

唐嶺南居住在山林中的土著民族，在饑餓時候，饑餓，草木與蟲豸都敢吃。廣西土著民族喜歡食用的食譜中有蟲氐醢，也就是螞蟻卵做成的醬、蝸牛膾（蝸牛肉）、藥醬(用某些野菜之類腌制的醬 )、無頭鮮（就是蠶蛹）等等。此外，土著民族喜歡食用生菜、苦瓜、蕹菜等，還認為吃這些苦菜，鍛煉出了吃苦耐勞的本領(lǐng)。

嶺南人發(fā)明抵御疾病的野味食療方法

唐嶺南地瘴氣疾病、瘟疫流行，為了抵御疾病對人體的侵害，嶺南民眾在飲食上探索不少防疾病的營養(yǎng)保健食品。如嶺南人喜歡食用蝙蝠，是相信蝙蝠能延年益壽。同時，喜歡食用蛤蚧，就是因為相信蛤蚧“能治肺疾”。民眾也發(fā)現(xiàn)蛇膽在蛇膽對小兒肺炎、百日咳、支氣管炎、咳嗽痰喘、痰熱驚厥、急性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炎都有比較明顯的療效，自然流行吃蛇膽，還出現(xiàn)專門養(yǎng)蛇取膽的人家。

當(dāng)時，嶺南地區(qū)還有一種保健食品，名曰“團油飯”，具體作法是“以煎猿、魚炙、雞、鵝、煮豬羊、雞子羹、餅、灌腸、蒸菜、粉鲞、 、蕉子、桂、姜、鹽、豉之屬裝而食之”，專用于孕婦及胎兒的補養(yǎng)，這說明唐嶺南人探索出多種食物的營養(yǎng)成分對人體發(fā)育的重要性。

廣州出土的唐代藥方木牘上，記載了一道“祛瘴湯”的配方：“取穿山甲肉二兩，配薏苡仁、茯苓，慢火燉煮”。當(dāng)時嶺南人也知道食用荔枝容易上火，發(fā)明了“以鹽水浸之，佐以綠茶”的食用方法，“既可保其甘，又能去其燥”，展現(xiàn)了高超的飲食智慧。

嶺南人飲食吸收北方飲食

主食方面，嶺南人一開始食用稻米。但伴隨北方人的南遷，也帶來了北方的面食，這也使嶺南飲食出現(xiàn)南北融合之特征。唐嶺南僅餅類食物就有十幾種之多，如米餅、蒸餅、胡餅、麻餅、夾餅、曼頭餅、薄液餅、湯餅、雀喘餅、渾沌餅一應(yīng)俱全。

米餅就是現(xiàn)在南方人食用的米粉，胡餅是用羊肉、蔥、鹽、豉和面粉制作的，也叫麻餅，芝麻燒餅。夾餅是燒餅夾肉，類似肉夾饃。薄液餅是雞肉餡餅，曼頭餅、渾沌餅即饅頭和餛飩。湯餅就是是類似熱湯面的一種煮面片。特別引人注目的是嶺南高州人制作的麻餅，乃是用山藥制成的胡麻燒餅，不僅借鑒了北方制餅的方法，在原料構(gòu)成上已出現(xiàn)明顯的南方特色。

廣州的蟹饆饠更是一絕，用赤蟹的蟹黃和肉，裹上細麥。還有用桄榔樹淀粉做的桄榔面，搭配牛奶，乃是唐朝穩(wěn)妥的 “網(wǎng)紅美食”。

考古發(fā)現(xiàn)，唐代后期嶺南烤制豬肉開始普遍使用飴糖上色——這正是北方“蜜炙”烹飪的應(yīng)用。一位晚唐詩人這樣描述廣州的飲食盛況：“胡餅與蝦餃同案，羊羹共蛇羹齊香?！边@一種南北飲食的大融合，也奠定了今日粵菜“博采眾長”的基礎(chǔ)。

嶺南美食受外國飲食影響

唐朝時候的廣州，乃是嶺南道治所所在地，也是唐朝對外開放的南方門戶。當(dāng)時如《長安的荔枝》中胡商一樣的胡人蕃客往來頻繁，各國美食畢集廣州。當(dāng)時嶺南一道名菜，名曰韓肉，說明是從朝鮮半島傳進來的。北方少數(shù)民族又叫胡人喜食的蔬菜，如香菜、佛土菜、醋菜都也出現(xiàn)在嶺南人的餐桌之上。

嶺南婦女喜歡雕刻水果，把水果加工成花鳥、瓶罐結(jié)帶之類的藝術(shù)造形，可能是在外國人的作法啟示下創(chuàng)造出來的。在唐朝京師長安，王公貴族家每當(dāng)舉行宴會時，都要擺放嶺南女工制作的水果拼，原因在于嶺南女工的水果拼盤清香撲鼻、味道甜美、造形獨特。

嶺南的釀酒和水果

從釀造業(yè)來看，嶺南地區(qū)的釀造水平與北方中原一帶一樣。嶺南所謂的美酒實質(zhì)上是甜醪，與現(xiàn)代的酒在制造工藝上還有很大差距。為了增加酒的刺激性，嶺南人在酒中加入了胡蔓草。嶺南人的“靈 博羅”酒，躋身于唐朝十二種著名美酒之列，嶺南的新州（今廣東省新興縣）是著名的美酒之鄉(xiāng)。

嶺南的水果除了荔枝之外，還有菠蘿、芒果在唐朝時候也很有名。如新州出變柑，皮薄如洞庭之桔，令人贊許。

文化影響

可以看到，唐朝時候嶺南雖然地方偏遠落后，但土著民眾探索了豐富多樣的美食。這也是因為嶺南地區(qū)氣候炎熱，光著脊梁可以過三個季節(jié)，人們的興趣也主要集中在飲食方面，吃好喝好成為民眾普遍關(guān)注的問題。民眾也教自家女兒烹飪，女子出嫁時不看女孩的針線活做得怎么樣，卻要以烹調(diào)水平高低來衡量少女的賢慧與否，能制作酸菜、肉醬之類的食物稱為最優(yōu)秀的少女，這一種獨特的民俗民風(fēng)對嶺南飲食發(fā)展有不可輕視的作用。

柳妹總結(jié)，唐朝嶺南的民眾，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土里埋的，只要能動的，都去吃，也基本形成了今天粵菜的苗頭。嶺南民眾就是用自己的智慧，在令北方官員談之色變和被人嫌棄的土地上，開啟一場飲食上的奇妙探索，把蠻夷的嶺南打造成一個獨特的美食天堂。

結(jié)語

文末，柳妹總結(jié)唐朝嶺南的濕熱和蠻荒，但嶺南民眾智慧和創(chuàng)意，將這片“煙瘴之地”變成了令人向往的美食天堂，用生活苦難釀成了甜美的生活史詩。今天，當(dāng)我們品嘗廣式燒臘、潮汕海鮮時，舌尖上躍動的，正是唐朝沿襲下來的嶺南美食滋味。

我們可以想象，馬伯庸筆下的小人物李善德，最終被仗打流放到嶺南，不僅可以安史之亂中保全自己，也可以在嶺南品嘗燒烤水果生猛海鮮山珍野味，享受舌尖上味蕾地快樂，過著陶淵明一樣詩意田園生活。讀者們，你愿意穿越在唐朝的嶺南，吃著嶺南人的山珍海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