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陳玉芬?死人堆里哪個是你?我記著村里給你立了塊碑,就在村東頭那片亂葬崗上!」
村霸張猛嗑著瓜子,把皮「噗」地吐在我腳邊,他山莊里看熱鬧的狗腿子發(fā)出一陣哄笑。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八年在城里當保姆伺候人的血汗錢,換來的卻是老家被占,人還被活活咒死!
「你再不滾,信不信我讓你真住進那塊碑底下?」
他貼近我,聲音像毒蛇吐信。
我被逼到絕路,所有人都以為我死定了。
可他們誰也想不到,我這個被他們當成「死人」的老實保姆,只用一個電話,就能讓他為自己提前掘好了墳?zāi)梗?/p>
我叫陳玉芬,今年五十。
這歲數(shù),就像地里的老玉米,看著干巴,其實掰開來,粒粒都是故事。
我坐在回老家的破中巴上,車窗外的太陽毒得很,晃得人眼暈。
我沒心情看外頭,兩只手死死抱著一個洗得發(fā)白的布包。
里頭是我在城里當了八年保姆,攢下的全部家當。
手腕上那塊亮閃閃的新手表,是臨走前東家林夫人硬塞給我的,跟手背上那些被消毒水泡得發(fā)皺的老皮一比,看著特別刺眼。
一邊是人上人的體面,一邊是我八年伺候人的烙印。
這八年,我天天在縣首富林建國家里忙活。
他們家的小孫子,從喝奶到拉屎,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大的。孩子半夜一哭,我比他親媽醒得都快。
林總生意忙,應(yīng)酬多,每天喝得醉醺醺回家。
我就得給他備好不涼不燙的醒酒湯,讓他喝下去正好順口。
說不累是假的。
但每一分錢,都是我拿汗水換的,干凈,踏實。
走那天,林夫人拉著我的手,非要塞個大紅包。
我死活沒要。
我說:「夫人,您給的工錢一分沒少,我不能多拿。」
林夫人眼圈都紅了,說:「玉芬姐,這是我們家的心意,你必須拿著?!?/p>
我還是把紅包推了回去。
我這人,就認一個死理:掙本分錢,心里踏實。
正推著,林總從書房出來了。
他看著我,點了點頭,臉上是那種有錢人少有的贊許。
他對夫人說:「就按玉芬姐說的辦,她是個實在人?!?/p>
然后,他轉(zhuǎn)身拿來紙筆,刷刷寫下一串號碼,遞給我。
「玉芬姐,這是我的私人電話?!?/p>
「你一個人回去,人生地不熟的。以后有任何自己擺不平的麻煩事,記住,一定打這個電話?!?/p>
我當時慌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一個勁兒地擺手。
我一個鄉(xiāng)下老婆子,哪敢去麻煩縣里最有錢的大老板。
可他很堅持,親手把紙條折好,放進了我的貼身口袋。
我把紙條收得很好,但心里清楚,這輩子,恐怕都用不上了。
大老板的客氣話,我聽了,心領(lǐng)了,就行了。
「到站了!后邊那個!到站了!」
司機的吼聲把我喊回了神。
我趕緊提起布包,沖司機憨憨地笑了笑,下了車。
一股混著泥土和草腥味兒的空氣,猛地鉆進我鼻子。
這味兒,比城里那股汽車尾氣好聞多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感覺八年的累都散了一半。
回村的路,還是那條坑坑洼洼的土路。
我沒舍得花錢坐三輪,就這么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路邊的野花,跟記憶里一樣,瞎開著。
拐過最后一個山坳,村子的輪廓終于出現(xiàn)在眼前。
我的心,一下子就「怦怦」跳得厲害。
八年前,我就是從這兒走的,現(xiàn)在,我終于回來了。
我那破房子,我爹媽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應(yīng)該還在村東頭等我。
我盤算著,用這幾年的錢,先把房子修修。
再把院子里的荒地翻出來,種上青菜、辣椒。
自給自足,安安穩(wěn)穩(wěn)地,把下半輩子過完。
想到這,我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村口的大槐樹還是老樣子,就是樹底下乘涼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了。
腳下的土路,變成了水泥路,路兩邊蓋起了幾棟貼著白瓷磚的小樓,在太陽底下晃眼。
村子變了,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但我沒多想,心里就一個念頭:回家。
我的步子越來越快,幾乎是小跑。
穿過村中心那口老井,再往前走幾十米,就該是我家了。
我好像已經(jīng)看見了那圈熟悉的土墻,聞到了院里那棵老槐樹的花香。
可當我轉(zhuǎn)過那個拐角,我整個人,像被雷劈了,定在了原地。
沒有土墻,沒有老槐樹,更沒有我那座破土房。
眼前的,是一棟刷著黃漆的兩層小樓。
門口掛著一塊大牌匾,上頭是三個燙金大字——
猛哥山莊。
「猛哥」這兩個字,像兩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眼睛里。
張猛!
這個名字,我就是化成灰都忘不了。
他是我家老鄰居,從小就是村里有名的混子,偷雞摸狗,打架斗毆。
我爹還在世的時候,就因為他偷我家的雞,跟他打過一架。
怎么會是他?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我踉蹌著沖過去,一把推開山莊的玻璃門。
里頭有幾桌客人在吃飯,一個服務(wù)員模樣的年輕姑娘看見我,立馬迎了上來。
「大嬸,吃飯還是住店?」
我像沒聽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嘴唇哆嗦著問:
「這……這是誰的家?這地方原來是誰的家?」
那姑娘被我嚇了一跳,使勁往回抽胳膊。
「你干啥呀!松手!」
她見甩不開我,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用力一推。
「去去去,哪來的瘋婆子,搗什么亂!」
「這是我們村霸張猛家開的山莊!」
「村霸」……
「張猛家」……
這兩個詞,像兩道炸雷,在我耳朵里轟然炸開。
我被她推得撞在門框上,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那一瞬間,我身上所有的血,好像一下子都涼透了。
我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我八年沒回家,張猛這個混子,不僅成了村霸,還把我的家,變成了他的家。
屋里的吵嚷,驚動了里頭的人。
門簾一挑,一個粗壯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挺著個啤酒肚,脖子上掛著條能拴狗的粗金鏈子,嘴里松松地叼著煙,正是張猛。
幾年不見,他胖得像頭豬,臉上橫肉亂顫,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他上下打量著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條跑錯地方的野狗,全是瞧不起和不耐煩。
「嚷嚷什么?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他那個當服務(wù)員的親戚,立馬跑到他身邊告狀。
「猛哥,這個老婆子非說這房子是她的,在這兒耍賴。」
張猛瞇起眼,把煙頭從嘴里取下來,對著我的臉,仔仔細細地看。
「陳玉芬?」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咧開一個嘲諷的笑。
「哦……我想起來了。哪個墳頭的?我記著村里給你立了塊碑,就在村東頭那片亂葬崗上。」
他嗑著瓜子,把皮「噗」地一聲吐在我腳邊。
「去年下大雨,給你立的那塊碑好像沖歪了,回頭我讓人給你扶扶正?!?/p>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血全都涌了上來。
他……他竟然咒我死!還給我立了碑!
我指著他,嘴唇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張猛看我這副窩囊樣,笑得更張狂了。
他從兜里掏出幾張爛票子,扔在地上。
「識相的,拿著滾。再在這兒多說一句廢話……」
他的聲音猛地一沉,眼神變得陰狠。
「信不信我讓你,真住進那塊碑底下?」
這話,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捅進了我的心。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擠出幾個字:「張猛,你這是搶劫!我要去告你!」
「告我?」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震得胸口的肥肉一顫一顫。
他猛地收住笑,一步上前,幾乎是貼著我的臉,壓低了聲音,那聲音又冷又粘,像毒蛇。
「陳玉芬,我告訴你,在這兒,我張猛就是天!我讓你死,閻王爺都不敢留你!」
「想告我?這里是我的地盤,就算你認識天王老子也沒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