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師傅,您必須跟我走一趟。"
年輕人的話讓我手中的鞋子掉在地上,我震驚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人。
"你誰???我不認識你。"我慌忙否認,彎腰去撿鞋子。
"您認不認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識您。"他的聲音很堅定,"林志遠師傅,對吧?"
我猛然抬頭,心臟狂跳起來。我從不跟陌生人說自己的全名,他怎么會知道?而且眼前這個穿著體面、氣質不凡的年輕人,我確信從未見過。
"先生,您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努力保持鎮(zhèn)靜,"我只是個普通的修鞋匠,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深深地看著我,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師傅,您不用緊張。我這次來,是要改變您的人生的。"
"改變我的人生?"我覺得這話聽起來很荒謬,"先生,您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年輕人搖搖頭,指了指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您看到那輛車了嗎?那是縣政府的車。我是專程來接您的。"
我望向那輛車,司機正恭敬地站在車門旁。這一刻,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人家,請您跟我走吧,有些話我必須單獨跟您說。"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01
我叫林志遠,今年45歲,在縣城最繁華的街道邊擺了個修鞋攤。
這樣說可能有些夸張,繁華是相對的,畢竟我們這個小縣城能有多繁華呢?
對我來說,這個位置已經(jīng)算是黃金地段了。
每天天不亮我就出來占位置,推著那輛破舊的手推車,上面放著我的全部家當:一張小板凳、一個工具箱、幾卷膠水、各種顏色的線團,還有那臺跟了我三年的縫紉機。
說是縫紉機,其實就是個老式的手動縫鞋機,買的時候就是二手的,現(xiàn)在更是銹跡斑斑。
但它是我的寶貝,我的飯碗。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街道上還很安靜,只有清潔工的掃帚聲和偶爾路過的早班車。我會在自己的固定位置鋪開那塊藍色的塑料布,把工具一樣樣擺放整齊。這個時候,心里總是很踏實,覺得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等太陽升起來,街道就熱鬧起來了。賣早點的大媽會跟我打招呼:"志遠,生意怎么樣?"我總是笑著回應:"還行,夠吃飯的。"她會遞給我一個熱乎乎的包子:"剛出鍋的,嘗嘗。"
這樣的溫暖在我最初擺攤的時候給了我很大的鼓勵。說實話,一開始我是不好意思的。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坐在街邊給人修鞋,總感覺抬不起頭來。特別是遇到認識的人,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但生活不允許我有這種矯情。妻子秀芳的病不等人,兒子小虎的學費不等人,家里的房租水電費也不等人。所以我必須放下所謂的面子,用自己的雙手養(yǎng)家糊口。
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其實沒有什么可羞恥的。每一份正當?shù)墓ぷ鞫贾档米鹬?,包括修鞋。而且我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在這方面有天賦,無論多破舊的鞋子,在我手里都能"起死回生"。
有一次,一個小伙子拿著一雙Nike運動鞋來修,鞋底已經(jīng)完全開膠了,鞋面也有好幾個洞。他自己都覺得沒救了,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來找我。我仔細研究了鞋子的結構,用了整整半天時間,不僅把開膠的地方重新粘好,還巧妙地修補了鞋面的破洞。
當我把修好的鞋子遞給他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師傅,這真的是我那雙鞋嗎?"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了一種說不出的自豪感。我意識到,修鞋不只是簡單的體力勞動,它需要技巧,需要耐心,需要對材料和工藝的理解。我在做一件有價值的事情。
從那以后,我開始認真研究各種修鞋技術。我買了很多相關的書籍,上網(wǎng)查找各種教程視頻,甚至專門去拜訪了幾個老師傅。我要把這門手藝學到家,做到最好。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的修鞋技術越來越好,名聲也漸漸傳開了。很多人專門跑很遠的路來找我修鞋,有的甚至是從鄰近的鄉(xiāng)鎮(zhèn)過來的。
"志遠師傅,這鞋只有你能修好。"這樣的話我聽過很多次,每次聽到都讓我心里暖暖的。
我的修鞋攤也從最初的簡陋變得相對正規(guī)了一些。我買了一個小太陽能燈,晚上也能工作。又買了一個防雨的遮陽傘,下雨天也不用停業(yè)。還有一個小收音機,工作的時候可以聽聽音樂或者新聞,讓單調的工作變得有趣一些。
秀芳有時候會擔心我:"志遠,你每天這么辛苦,身體受得了嗎?"
我總是安慰她:"沒事的,我這個人就是閑不住。而且修鞋這活兒雖然累,但不算太重的體力活,我還能干很多年呢。"
其實我心里明白,這不是我最終的目標,但現(xiàn)在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它讓我能夠自食其力,能夠照顧家人,這就夠了。
小虎有時候會問我:"爸,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吧?"
我知道他想問什么,但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以前的我確實不是這樣的,但那些都過去了?,F(xiàn)在的我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修鞋匠,為了家庭而努力生活著。
02
這樣的日子我過了整整三年。三年來,我見證了這條街道的變化,也見證了形形色色的人生。
每天早上第一個客人通常是附近工廠的工人,他們的安全鞋總是磨損得很快。
我理解他們的辛苦,價格總是開得很公道。有時候遇到特別困難的,我還會少收一些,或者干脆免費。
"師傅,你這樣做生意怎么賺錢啊?"隔壁賣菜的大媽經(jīng)常這樣問我。
"夠用就行,大家都不容易。"我總是這樣回答。
確實,我從來不是為了賺大錢才做這個生意的。我的目標很簡單:養(yǎng)家糊口,讓秀芳能夠安心治病,讓小虎能夠專心讀書。
說到秀芳的病,那真是我們家的一個重擔。慢性腎病,需要每周三次透析,每個月的醫(yī)療費用就要三千多元。這還不包括各種營養(yǎng)品和輔助藥物,加起來每個月至少要四千元。
對于一個普通家庭來說,這是個天文數(shù)字。我修鞋攤的收入雖然穩(wěn)定,但也就是每天幾十元的樣子,好的時候能上百元,差的時候可能只有二三十元。一個月算下來,也就是兩千元左右。
這意味著,光是秀芳的醫(yī)療費用就要超出我們的收入一倍。其他的生活費用怎么辦?小虎的學費怎么辦?
我只能想各種辦法。白天擺修鞋攤,晚上我還會接一些皮具加工的活兒。有個做皮包的小作坊,經(jīng)常把一些簡單的縫制工作外包給我。雖然單價不高,但積少成多,一個月也能多收入幾百元。
周末的時候,我還會去附近的集市擺攤,那里人流量大,生意會好一些。有時候一天能賺一百多元,這讓我很有成就感。
即便如此,我們家的經(jīng)濟狀況還是很緊張。秀芳經(jīng)常為此自責:"都是我拖累了你們。"
我總是安慰她:"說什么胡話,夫妻本來就是要同甘共苦的。你安心治病,其他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但說不擔心是假的。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一個人坐在修鞋攤旁邊,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心里五味雜陳。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是不是應該去工廠打工?但工廠的工作時間固定,我就沒法靈活安排時間照顧秀芳。是不是應該學點其他技術?但學技術需要時間和金錢,這兩樣我都沒有余裕。
最終我還是選擇堅持下去。修鞋雖然收入不高,但至少是穩(wěn)定的,而且時間相對自由。秀芳透析的時候我可以陪她去,小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時候我也能及時趕到。
小虎很懂事,從來不跟我要什么額外的東西。他知道家里的情況,學習很努力,成績一直保持在班級前幾名。老師們都夸他是個好孩子。
"爸,我一定會好好讀書,將來賺大錢給媽媽治病。"他經(jīng)常這樣跟我說。
每次聽到這話,我心里都很復雜。一方面為有這樣懂事的兒子而自豪,另一方面又為他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樣的壓力而心疼。
我經(jīng)常跟他說:"小虎,你只要專心讀書就行了,其他的事情爸爸來操心。"
但我知道,他心里還是有壓力的。班里的同學都有最新款的手機,穿著名牌衣服,而他只能穿著我從地攤上買的便宜貨。他從來不抱怨,但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落差。
有一次,他的同學來家里玩,看到我們家簡陋的裝修和老舊的家具,臉上露出了異樣的表情。那一刻,我看到小虎臉紅了,雖然他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天晚上,我跟秀芳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改善一下家里的條件?至少不能讓小虎在同學面前太沒面子。"
秀芳嘆了口氣:"志遠,你已經(jīng)很辛苦了。我們先把眼前的困難度過去,以后會好起來的。"
是的,以后會好起來的。我一直這樣相信著,也一直這樣堅持著。
03
在我的修鞋攤客人中,有一個人讓我印象特別深刻,那是一位退休的老教師。他大概六十多歲,頭發(fā)花白,總是穿著一套深藍色的中山裝,看起來很有書卷氣。
他第一次來我這里修鞋是在一個秋天的下午。
拿著一雙老式的皮鞋,款式很老,但皮質很好,一看就知道是多年前的好貨。鞋子的問題不大,就是鞋底有些磨損,鞋帶孔的地方有點開裂。
"師傅,這雙鞋還能修嗎?"他的聲音很溫和,帶著讀書人特有的斯文。
我仔細檢查了一下鞋子:"可以修,而且修好了還能穿很久。這鞋子的底子很好,就是需要換個鞋底,鞋面補一下就行了。"
"那就麻煩師傅了。"他很有禮貌地說道,"這雙鞋我穿了二十年了,舍不得扔。"
"我理解,好鞋子確實值得珍惜。"我開始認真地修補起來。
那雙鞋的修復工作比我預想的要復雜一些。為了保持鞋子的原有風格,我特意選了相同顏色和質地的材料。鞋底的更換需要很仔細,不能破壞鞋子的整體結構。鞋面的修補更需要技巧,既要牢固,又要美觀。
我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把鞋子修好。當我把成品遞給老教師時,他的眼中露出了驚喜的光芒。
"師傅,你這手藝真是太好了!"他拿著鞋子仔細端詳,"幾乎看不出修過的痕跡,比新買的還要好。"
"您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從那以后,老教師就成了我的老客戶。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來找我修鞋,有時候是鞋底磨損了,有時候是鞋帶斷了,有時候就是簡單的保養(yǎng)。
更重要的是,每次修鞋的時候,他都會跟我聊天。開始是一些生活上的話題,后來漸漸地聊到了人生感悟。
"師傅,你這門手藝很了不起。"有一次他這樣跟我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不懂得珍惜東西,壞了就扔,再買新的。他們不明白,有些東西是有感情的,有歷史的。"
"您說得對。"我深有同感,"我覺得修好一樣東西,比扔掉重新買更有意義。"
"不僅僅是有意義,更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老教師繼續(xù)說道,"勤儉節(jié)約是我們的傳統(tǒng)美德,可惜現(xiàn)在很多人都忘記了。"
他告訴我,他年輕的時候家里很窮,一雙鞋要穿好幾年。那時候的人都很珍惜自己的東西,壞了一定要想辦法修好,絕對不會輕易扔掉。
"那個年代的人,懂得什么叫惜物。"他感慨地說,"現(xiàn)在的人太浮躁了,總想著追求新的東西,卻不知道守護好現(xiàn)有的東西更重要。"
我很喜歡聽他講這些道理。雖然我讀書不多,但我能理解他說的意思。確實,在我接觸的客人中,年紀大的人更愿意修鞋,年輕人大多數(shù)都是直接買新的。
"師傅,你做的這件事很有價值。"老教師有一次這樣對我說,"你不只是在修鞋,你是在延續(xù)一種傳統(tǒng),一種精神。"
這話讓我心里很溫暖。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做的事情有這么深的意義,但聽他這么說,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工作變得高尚起來。
老教師還經(jīng)常跟我聊一些人生道理。他說,一個人不管做什么工作,最重要的是要有匠人精神,要認真對待自己手上的每一件事。
"你看你修鞋的時候,那種專注的神情,那種對細節(jié)的追求,這就是匠人精神。"他說,"這種精神現(xiàn)在很少見了,很珍貴。"
我聽了很受鼓舞。原來我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在做一份普通的工作,但在老教師眼中,我是在傳承一種精神。
有一次,他帶著一個年輕人來修鞋。那個年輕人是他的侄子,剛剛大學畢業(yè),找工作屢屢碰壁,有些迷茫。
"你看看這位師傅,"老教師指著我對年輕人說,"他用自己的手藝養(yǎng)家糊口,踏踏實實地生活著。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有認真與不認真的區(qū)別。"
年輕人開始有些不以為然,但看到我認真修鞋的樣子,聽了我們的交談,漸漸地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叔叔,你說得對。"他最后說道,"我確實應該端正自己的態(tài)度,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應該認真對待。"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我不僅修好了鞋子,也許還影響了一個年輕人的人生觀。
從那以后,我更加認真地對待自己的工作了。每一雙送到我手上的鞋子,我都會當作藝術品一樣精心修復。我要對得起客人的信任,也要對得起老教師對我的評價。
04
除了老教師,我的客人中還有各種各樣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雙鞋子也都有自己的歷史。
有一個中年婦女,經(jīng)常拿著她兒子的運動鞋來修。
她的兒子正在讀初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鞋子總是很快就磨壞了。但她舍不得經(jīng)常買新鞋,總是能修就修。
"師傅,又麻煩你了。"她每次都很不好意思地說,"家里條件不好,只能省著點花。"
"沒關系的,應該的。"我總是很耐心地幫她修鞋,"孩子正在長身體,鞋子要穿著舒服才行。"
有時候她的鞋子實在修不了了,我會建議她去買新的。但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舍不得花那個錢。
后來我想了個辦法。我留意那些客人不要的舊鞋,如果有合適的尺碼和款式,我就會簡單修整一下,然后以很低的價格賣給她。
"師傅,這鞋看起來挺新的,怎么這么便宜?"她有些疑惑。
"是個客人不要的,我稍微修了一下,你看合適就拿去吧。"我沒有說太多。
她很感激,每次都會多給我一些錢,哪怕只是幾毛錢。我知道,那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很大的心意了。
還有一個老大爺,每次來修鞋都會帶著他的老伴。老大爺?shù)耐饶_不太好,走路需要拐杖,但他堅持自己來。
"師傅,我這鞋底又磨薄了。"他每次都是這樣開頭。
我發(fā)現(xiàn)他的鞋子磨損得特別厲害,而且總是同一個部位。觀察了幾次后,我意識到這是因為他走路姿勢的問題,可能跟他的腿疾有關。
"大爺,你的鞋子我可以在底部加一個墊片,這樣能減少磨損,走路也會更舒服一些。"我主動建議。
"那得多花多少錢?"老大爺有些擔心。
"不用多花錢,就是多一道工序而已。"我擺擺手。
從那以后,老大爺?shù)男哟_實耐穿了很多,而且他走路的時候看起來也沒那么吃力了。
他的老伴很感激:"師傅,你真是個好人。不光手藝好,心眼也好。"
這樣的話聽多了,我心里總是暖暖的。我覺得我做的不只是生意,更像是在幫助鄰居朋友。
但也不是所有的客人都這么好相處。有些人很挑剔,修得稍微不滿意就要重做。有些人愛占小便宜,總是想砍價。還有些人很沒禮貌,把我當作下人一樣對待。
記得有一次,一個穿著光鮮的年輕女子拿著一雙高檔皮鞋來修。鞋子的問題很簡單,就是鞋跟有點松動。但她的態(tài)度很傲慢。
"你能修好嗎?這鞋很貴的,要是修壞了你賠得起嗎?"她一開口就是質疑的語氣。
"您放心,我會小心處理的。"我盡量保持耐心。
修好后,她仔細檢查了半天,挑了很多毛?。?這里不平,那里顏色不對。"
我耐心地給她解釋,并且重新調整了幾次,直到她勉強滿意為止。
"算了,就這樣吧,下次我不會來了。"她最后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這樣的客人雖然不多,但每遇到一個都會讓我心情低落一陣子。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是不是能力不夠。
但更多的時候,我遇到的是善良和理解的人。他們不僅給了我生意,更給了我尊重和鼓勵。
有一個小學老師,經(jīng)常帶著全班同學路過我的修鞋攤。有一次,她停下來跟孩子們說:"看到了嗎?這位師傅用自己的手藝為大家服務,每一份正當?shù)墓ぷ鞫贾档米鹬亍?
孩子們好奇地圍觀我修鞋,問這問那。我耐心地給他們解釋各種工具的用途,演示修鞋的過程。
"師傅真厲害!"孩子們的贊嘆讓我很開心。
從那以后,那個老師經(jīng)常帶著需要修補的學習用品來找我。雖然不是修鞋,但我也盡力幫忙。
"師傅,謝謝您給孩子們上了一堂生動的職業(yè)教育課。"她這樣感謝我。
我意識到,我的存在不僅僅是為了賺錢養(yǎng)家,也是這個社會的一個組成部分,是孩子們了解社會的一個窗口。
05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的修鞋攤也從最初的簡陋變得越來越完善。
我添置了更多的工具,學會了更多的技術,積累了更多的客人。
但生活的壓力依然沒有減輕。秀芳的病情雖然穩(wěn)定,但治療費用依然高昂。
小虎升入高三,學習壓力更大,補課費和各種資料費也增加了不少。
有時候我會計算一下家庭的收支情況,總是入不敷出。我只能靠之前的一點積蓄來填補缺口,但這樣下去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我開始考慮其他的可能性。是不是應該擴大業(yè)務范圍?除了修鞋,還能做些什么?
我嘗試過修理皮包、皮帶等皮具,發(fā)現(xiàn)這些業(yè)務的利潤更高一些。我又學會了簡單的皮具制作,可以根據(jù)客人的要求定制一些小物件。
慢慢地,我的攤位上不僅有修鞋的工具,還有各種皮具制作的材料和樣品。生意確實比以前好了一些,但依然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整理工具準備收攤,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師傅,這么晚還不回家?"
我回頭一看,是那個老教師。他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手里拿著一個公文包。
"剛準備收攤呢。"我站起身跟他打招呼,"您這么晚還在外面?"
"剛從老朋友家里回來,路過這里看到你還在,就想跟你說說話。"他走過來,看了看我攤位上的東西,"生意還好吧?"
"還行,能維持生計。"我如實回答。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師傅,有個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您說。"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在職業(yè)技術學校當校長,他們學校想開設一個皮具制作專業(yè),正在找有實踐經(jīng)驗的老師。我想推薦你去試試。"
這個建議讓我很意外。"老師?我哪有那個文化水平?"
"文化水平可以慢慢提高,但實踐經(jīng)驗是最寶貴的。"老教師認真地說,"你的手藝和人品我都看在眼里,完全可以勝任這個工作。"
我心里很激動,但也很忐忑。當老師確實是個不錯的出路,工作穩(wěn)定,收入也比修鞋攤要好。但我真的能勝任嗎?
"您讓我想想好嗎?這事有點突然。"我說。
"當然可以,不用急著決定。"老教師拍拍我的肩膀,"但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你現(xiàn)在這樣雖然也能生活,但發(fā)展空間有限。如果能當老師,不僅收入會增加,社會地位也會提高,對你兒子的成長也有好處。"
他說得很有道理。我確實需要一個更好的出路,不僅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我的家人。
"我會認真考慮的,謝謝您。"我真誠地感謝他。
"不用客氣,這是你應得的機會。"他說完就準備離開,"對了,如果你決定了,隨時聯(lián)系我。"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秀芳。她聽了很高興。
"志遠,這是個好機會,你應該試試。"她鼓勵我說,"你的技術這么好,一定能當好老師的。"
"但我擔心自己的文化水平不夠。"我坦白地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文化水平可以提高,但你的經(jīng)驗和技術是別人學不來的。"秀芳安慰我,"而且你人品好,學生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小虎也支持我去嘗試:"爸,你去當老師吧,這樣我在同學面前也有面子了。"
聽了家人的話,我心里的天平開始傾斜了。也許這真的是一個改變生活的機會。
但就在我準備答應老教師的建議時,那個神秘的年輕人出現(xiàn)了。他的出現(xiàn),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
06
那是一個普通的周三下午,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我正在給一位大媽修補她老伴的布鞋,這雙鞋已經(jīng)穿了很多年,鞋面上有好幾個補丁,但老人家舍不得扔。
"師傅,你說這鞋還能穿多久?"大媽一邊等著,一邊跟我聊天。
"保養(yǎng)得好的話,還能穿個一兩年沒問題。"我一邊縫補一邊回答,"關鍵是要愛惜。"
"那就好,我家老頭子就認這雙鞋,說穿著舒服。新買的鞋他都不愿意穿。"大媽笑著說。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了路邊。這種車在我們這條街上并不常見,我不禁抬頭看了一眼。
車門打開,先是一個穿著制服的司機下來,然后是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大概三十歲出頭,穿著一身深色的西裝,看起來很有氣質。他的目光在街道上掃視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我的修鞋攤上。
我繼續(xù)低頭工作,以為他只是路過。但是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有人站在我面前。抬頭一看,正是剛才那個年輕人。
他靜靜地看著我工作,眼中有種我看不懂的情緒。
"先生,需要修鞋嗎?"我主動問道。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地打量著我,好像在確認什么。
"您是林志遠師傅嗎?"他終于開口了。
聽到他叫出我的全名,我心里一驚。我雖然在這里擺攤三年了,但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全名。一般客人都是叫我"師傅"或者"老板",只有很熟悉的鄰居才知道我叫志遠。
"您認識我?"我疑惑地問。
"我找的就是您。"他的語氣很堅定,"林志遠師傅,45歲,在這里擺修鞋攤三年,對吧?"
這下我更加驚訝了。他不僅知道我的姓名,連年齡和工作經(jīng)歷都一清二楚。這個人到底是誰?
"先生,您是..."我站起身來,想要看清楚他的樣子。
"您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緊張,"我叫陳文博,有些話想跟您單獨談談。"
旁邊修鞋的大媽也好奇地看著這一幕,顯然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年輕人很感興趣。
"師傅,這是誰啊?看起來挺有來頭的。"她小聲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如實回答。
陳文博聽了我們的對話,主動解釋:"大媽,您別擔心,我是來找林師傅談點正事的。"
"談什么正事?"我問道。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您能跟我去個安靜點的地方嗎?"他指了指停在路邊的車子,"我們找個茶館坐下來慢慢說。"
我有些猶豫。雖然這個人看起來不像壞人,但畢竟是陌生人,而且對我了解得這么詳細,讓我感到不安。
"先生,您能先告訴我,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嗎?"我試探著問。
陳文博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那位還在等著取鞋的大媽,顯然覺得這里確實不適合詳談。
"這樣吧,我先給您看個東西。"他從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我,"您看了這個就明白了。"
我接過文件,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這是一份政府部門的公函,上面有正式的印章和簽名。雖然有些專業(yè)術語我看不太懂,但我清楚地看到了幾個關鍵信息:我的姓名、身份證號碼,還有"特殊貢獻人員調查"幾個字。
"這是什么意思?"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具體的情況比較復雜,這里不方便詳細說明。"陳文博收回了文件,"林師傅,我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工作,跟我去一趟縣政府。"
縣政府?這三個字讓我的心跳加速了。我一個普通的修鞋匠,怎么會跟縣政府扯上關系?
"我沒做什么違法的事情。"我下意識地辯護。
"當然,您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陳文博的語氣很溫和,"相反,我們是來感謝您的。"
感謝?感謝什么?我更加糊涂了。
這時候,那位大媽看不下去了:"師傅,你這鞋我改天再來取吧,你先忙你的事。"說完,她就匆匆離開了。
街上其他攤販也開始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我感到很不自在。
"陳先生,我能不能先收拾一下攤子?"我說,"如果真的要去縣政府,我需要安排一下。"
"當然可以。"陳文博很有耐心,"我等您。"
我開始收拾工具,心里卻在飛快地思考。這個陳文博到底是什么人?他為什么要找我?那份文件上提到的"特殊貢獻"是什么意思?
我想起了老教師提到的職業(yè)學校的事情,會不會跟這個有關?但如果只是工作機會,為什么要這么正式,還要去縣政府?
還是說,我真的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自己不記得了?
我努力回想著這三年來的生活,除了老老實實修鞋,照顧家人,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政府部門關注的事情。
收拾完攤子,我跟陳文博上了車。車子很新,內飾也很豪華,一看就是政府部門的公務車。司機很有禮貌地為我開門,這讓我更加緊張了。
坐在車里,陳文博沒有急著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窗外。我也不敢主動開口,生怕說錯什么話。
車子在縣政府大樓前停下,陳文博帶著我走進了一間寬敞的會客室。房間里擺設簡單,但很正式,墻上掛著領導人的畫像和一些獎狀。
"林師傅,請坐。"陳文博示意我坐下,然后給我倒了一杯茶,"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陳先生,您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我終于忍不住問道。
陳文博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放在茶桌上。
"林師傅,在我說明來意之前,我想先問您一個問題。"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您還記得十四年前的事情嗎?"
十四年前?我仔細回想著,那是2004年,我當時31歲,那時候我還在村里...
突然,一些模糊的記憶片段開始在我腦海中閃現(xiàn)。那一年確實發(fā)生了一些特別的事情,一些我一直不愿意多想的事情。
"您想到了什么?"陳文博仔細觀察著我的表情。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就在我準備答應老教師建議的第二天,那個年輕人出現(xiàn)了。
"師傅,您必須跟我走一趟。"他的話讓我手中的鞋子掉在地上。
無論我怎么推脫,他都堅持要帶我去縣政府。最終,我只能跟著他上了那輛黑色轎車。
車子停在縣政府大樓前,年輕人帶著我走進了一間會客室。他自我介紹說叫陳文博,是縣里的副縣長。
"林師傅,我找您來,是因為有人舉報了您。"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說您冒充英雄,騙取榮譽。"
我接過材料一看,上面寫著我在1990年謊稱救人的事情,我整個人都傻了。
"陳縣長,我從來沒有撒過謊!"我激動地辯解。
"我相信您沒有撒謊。"陳文博點點頭,然后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因為我對那晚的事情很清楚。"
他從桌子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緩緩打開。我定睛一看,里面放著的東西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