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深夜時分，王師傅坐在奔馳S級的駕駛座上，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鈴聲。

"王建國！你又在外面鬼混到這么晚！"

王師傅壓低聲音："我在工作。"

"大半夜的工作？你當我是傻子？"劉美華的聲音透著絕望，"兩年了，你變成了另一個人。"

"你不懂。"王師傅透過車窗看向不遠處昏暗的某療養(yǎng)院大門。

"我不懂什么？不懂你為什么總是神神秘秘？不懂你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她的聲音開始顫抖，"王建國，你到底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有些事你別問。"

"連老婆都不能問？"電話那頭傳來哭泣聲，"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王建國嗎？"

嘟嘟聲響起，劉美華掛斷了電話。王師傅握緊方向盤，望著李總和幾個陌生人在院門口低聲交談的身影，回想起兩年前那個改變命運的電話。

01

我叫王建國，今年54歲，在某市開了整整20年的出租車。

兩年前的某個下午，我正趴在方向盤上休息，腰椎間盤突出又犯了，疼得我直不起腰來。車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沒人會注意到一個中年出租車司機的痛苦。我看著計價器上可憐的數(shù)字，心里一陣絕望。這一天跑了十個小時，才賺了120塊錢，除去油費和份錢，到手的連80塊都不到。

手機鈴聲響起，是老同學(xué)張華。我們是技校的同學(xué)，畢業(yè)后雖然各奔東西，但一直保持聯(lián)系，逢年過節(jié)都會通個電話。

"建國，最近混得怎么樣？"

我苦笑："還能怎么樣，腰快廢了，這破車也開不了幾年了。"

說完這話，我心里涌起一陣酸楚。54歲的年紀，已經(jīng)不算年輕了，但又沒到退休的時候。我這輩子除了開車，什么都不會。腰椎間盤突出越來越嚴重，有時候疼得我半夜都睡不著覺?？墒遣婚_車，我還能做什么呢？

張華停頓了一下："對了，我朋友的朋友正好在找私人司機，月薪兩萬。你開了這么多年車，應(yīng)該合適，要不要試試？"

我愣住了，手機差點掉到地上。兩萬？我開出租車最好的時候，一個月也就六千多塊錢?，F(xiàn)在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一個月能賺五千就不錯了。

"老張，你沒開玩笑吧？"我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千真萬確。我那朋友說這個退休干部比較挑剔，你得過他那關(guān)才行。"張華的聲音有些興奮，"我覺得你條件挺合適的，可以試試看。"

掛了電話，我坐在車里發(fā)呆。外面的世界依然喧囂，但我的心已經(jīng)飛到了那個未知的機會上。兩萬塊錢，對我來說就像是天文數(shù)字。我想起了家里的情況：妻子劉美華三年前下崗了，在菜市場擺攤賣菜，風(fēng)吹日曬，一個月收入還不到兩千塊。兒子王磊剛結(jié)婚，背著巨額房貸，每個月光是房貸就要還4000多。兒媳婦懷孕了，馬上要生孩子，又是一大筆開銷。

我算了算，家里每個月的開支至少要8000塊，而我和劉美華加起來的收入還不到7000。這個缺口讓我們的生活越來越緊張，有時候到了月底，連買菜的錢都要仔細計算。

回到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劉美華。她正在廚房里洗菜，聽到我的話，手里的菜葉子掉了一地。

"建國，你說真的？"她轉(zhuǎn)過身，眼里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張華說的，應(yīng)該不會騙我。"

劉美華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抱著我，身體在顫抖："建國，如果是真的，咱們家就有救了。王磊他們也不用再為錢發(fā)愁了。"

我撫摸著她花白的頭發(fā)，心里五味雜陳。結(jié)婚30年了，我從來沒有讓她過過一天好日子。年輕的時候，我們什么都沒有，租住在一間10平米的小屋里。好不容易攢錢買了房子，又要供兒子上學(xué)。兒子長大了，要結(jié)婚買房，我們又掏空了所有的積蓄?，F(xiàn)在到了這個年紀，本來應(yīng)該是享福的時候，卻還要為錢發(fā)愁。

三天后，張華給我打電話，約好了時間，讓我去某高檔小區(qū)見那位李總。我特地去理了發(fā)，穿上了最好的衣服——那是兒子結(jié)婚時買的，平時都舍不得穿。照鏡子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頭發(fā)花白、眼角有皺紋的中年男人。歲月在我臉上刻下了太多痕跡，但今天，我要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某高檔小區(qū)位于市中心的黃金地段，環(huán)境優(yōu)雅得讓我這樣的人感到拘束。小區(qū)的保安多看了我?guī)籽郏欠N審視的目光讓我很不自在。我按照門牌號找到了李總的別墅——一棟三層的獨棟洋房，花園里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綠植顯示著主人的品味。

按響門鈴后，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請進。"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院子，一個六十出頭的男人迎了出來。他中等身材，戴著金絲眼鏡，穿著簡單但質(zhì)地上乘的衣服。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神——銳利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王師傅？我是李志華。"他主動伸出手，握手的力度很有分寸。

"李總您好，我是王建國。"我的手心有些出汗，聲音也有些緊張。

李總把我請進客廳，那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客廳。真皮沙發(fā)，實木茶幾，墻上掛著幾幅字畫，書架上擺滿了厚重的書籍?？諝庵袕浡牟柘?，一切都顯示著主人的文化修養(yǎng)。我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fā)邊緣，生怕弄臟了什么。

"聽張華說你是開出租車的，經(jīng)驗應(yīng)該不錯。"李總給我倒了茶，眼神始終在觀察著我。

"是的，李總，我從九十年代就開始開車，沒出過什么大事故。"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專業(yè)一些。

李總點點頭，然后開始詳細詢問："有沒有違章記錄？"

"偶爾有點小違章，但都及時處理了，絕對沒有酒駕什么的。"

"身體怎么樣？會不會暈車？年紀大了開長途有沒有問題？"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腰有點問題，不過不影響開車。長途也沒問題，以前經(jīng)常跑機場。"

"那你能適應(yīng)不定時的工作安排嗎？有時候可能會比較晚。"

"沒問題，開出租車什么時候都有活兒，我習(xí)慣了。"

"我最討厭兩種司機。"李總突然開口，聲音變得嚴肅，"話多的，和手腳不干凈的。"

我心里一緊，趕緊表態(tài)："李總放心，我這人嘴嚴，手腳也干凈。"

"很好。"他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那么，試試我的車吧。"

李總帶我走向車庫，當車庫門緩緩升起的時候，我的呼吸幾乎停止了。一輛黑色的奔馳S級靜靜地停在那里，在燈光下閃閃發(fā)光。這車的氣派是我從未見過的，僅僅是看著，就能感受到它的價值。

"上去試試。"李總遞給我鑰匙。

我的手在顫抖。這輛車的價值可能比我家房子還貴，李總居然讓我開。我小心翼翼地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真皮座椅包裹著我的身體，那種舒適感是我的破出租車永遠無法比擬的。方向盤的手感，儀表盤的精致，連空調(diào)的聲音都是那么輕微。

我輕踩油門，車子如絲般順滑地啟動了。沒有我的出租車那種突兀的震動，也沒有刺耳的發(fā)動機聲。我開著這輛車在小區(qū)里慢慢轉(zhuǎn)了一圈，每一個轉(zhuǎn)彎都小心翼翼，生怕刮擦到任何東西。

"技術(shù)不錯。"回到車庫后，李總滿意地點頭。

我把鑰匙還給他，心里忐忑不安。我知道這是個機會，但也知道可能只是個夢。

"每月兩萬，但有個條件。"李總直視著我的眼睛。

"您說。"我的心跳加速。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他的聲音突然變冷，"我雇的是司機，不是朋友。明白嗎？"

雖然這話有些刺耳，但我連忙點頭："明白，絕對明白。"

接下來，李總讓我開著他的車試了試。當我坐進那輛黑色奔馳S級的駕駛座時，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這車的內(nèi)飾豪華得讓我不敢相信，真皮座椅，實木裝飾，還有各種我叫不出名字的高科技配置。

我小心翼翼地發(fā)動車子，在小區(qū)里轉(zhuǎn)了一圈。車子開起來非常平穩(wěn)，方向盤輕巧，完全不像我的破出租車那樣顛簸。

"技術(shù)不錯。"李總坐在副駕駛位上點評道。

回到別墅后，李總說："這樣吧，我需要考慮幾天，也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合適的話，讓張華給你回復(fù)。"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至少試車的環(huán)節(jié)過了，這讓我稍微有了點信心。

三天后，張華興奮地給我打電話："建國，成了！李總說你各方面都符合要求，讓你準備上班。不過有個試用期，先干一個月看看，雙方都滿意再簽長期合同。"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天下午，我去李總那里簽了試用合同，他給了我第一周的工資，整整五千塊錢。

"這是第一周的工資，以后每周結(jié)算，試用期滿了再改成月結(jié)。"李總解釋道。

那天晚上回到家，劉美華看到那五千塊錢，當場就哭了。雖然不多，但這代表著希望。

"建國，如果試用期能過，咱們家就真的有救了。"她緊緊抱著我，"30年了，我終于看到希望了。"

"為什么選擇我？"我忍不住問李總。

李總想了想說："你的駕駛技術(shù)不錯，而且看起來很穩(wěn)重踏實。最重要的是，你開了二十年車，經(jīng)驗豐富，應(yīng)該能勝任這份工作。當然，具體合不合適，還要看這個月的表現(xiàn)。"

兒子王磊和兒媳婦也特別高興。他們之前總是小心翼翼地跟我們要生活費，生怕增加我們的負擔?，F(xiàn)在聽說我找到了這樣的工作，兩個人都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爸，您這是時來運轉(zhuǎn)了。"王磊拍著我的肩膀，眼里閃著淚光，"以后我們一家人的日子都會好起來的。"

兒媳婦摸著肚子，也笑著說："孩子以后不用愁了。"

試用期的第一個月，我格外小心，生怕出任何差錯。李總也在觀察我，有時會問一些關(guān)于工作的問題，看我的反應(yīng)和態(tài)度。

一個月后，李總對我的表現(xiàn)很滿意："王師傅，你這個月干得不錯，我們可以簽正式合同了。"

那一刻，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從此以后，我就是月薪兩萬的正式司機了。第一個月的完整工資到手時，我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睡不著。我想象著明天開著奔馳去接李總的情形，想象著拿到第一個月工資時的喜悅，想象著家人臉上的笑容。這個晚上，我做了很多年都沒有做過的美夢。

02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我比約定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李總的別墅。

我穿著兒子結(jié)婚時買的那套西裝，雖然款式有些過時，但至少看起來正式一些。路上我照了好幾次鏡子，整理著自己的發(fā)型和領(lǐng)帶。54歲了，我要重新開始一份全新的工作，心情既緊張又興奮。

李總已經(jīng)在等我了，他穿著一套深藍色的中山裝，看起來很精神?？吹轿业难b扮，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以后不用來這么早，我作息很規(guī)律，一般八點半出門就行。"他的聲音溫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

車庫里停著那輛奔馳S級，在晨光中閃閃發(fā)光。李總遞給我鑰匙："從今天開始，這車就交給你了。平時注意保養(yǎng)，有什么問題及時跟我說。"

我接過鑰匙，那種沉甸甸的重量讓我意識到這不是夢。這輛價值百萬的豪車，現(xiàn)在由我來駕駛。我想起了我那輛破舊的出租車，車門都關(guān)不嚴，空調(diào)也壞了，跟這輛奔馳簡直是天壤之別。

"李總，這車這么貴重..."我想表達我的緊張。

"沒什么貴重不貴重的，車就是用來開的。"李總打斷了我，"走吧，先送我去某老干部活動中心。"

我小心翼翼地發(fā)動車子，每一個動作都格外謹慎。我能感覺到李總在后排觀察著我，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我知道這是個考驗。車子駛出小區(qū)，我的心跳才稍微平穩(wěn)了一些。

駕駛這輛奔馳的感覺真的太不一樣了。方向盤輕得像羽毛，但又很精準。發(fā)動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完全不像我的出租車那樣吵鬧。最讓我驚喜的是，我的腰椎間盤突出的疼痛感竟然減輕了很多——這座椅的設(shè)計真的很符合人體工程學(xué)。

路上的行人和其他司機都會多看我們幾眼。我知道他們看的不是我，而是這輛車。但坐在駕駛座上，我還是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豪感。30年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有身份的人。

某老干部活動中心位于市中心一個安靜的院落里，環(huán)境很好。當我把車停在門口的時候，里面的老人們都向這邊看來。不是那種好奇的目光，而是一種理解和認同——他們知道能開這樣車的人，應(yīng)該是什么身份。

"兩個小時后來接我。"李總下車時說道，語氣不容商量。

我看著李總走進大門，和幾個老人打招呼。他們的談笑很自然，顯然都是老相識。我坐在車里，看著這些優(yōu)雅的老人，心里涌起一種復(fù)雜的情緒。這就是上層社會的生活嗎？從容、優(yōu)雅、有品味。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逐漸摸透了李總的生活規(guī)律和脾氣。上午一般是去老干部活動中心，下午有時去醫(yī)院體檢，有時去拜訪老朋友，傍晚偶爾去高檔超市購物或者到公園散步。

李總是個很有學(xué)問的人，雖然話不多，但每句話都很有分量。在路上，他偶爾會跟我聊聊時事，發(fā)表一些對社會現(xiàn)象的看法。他的觀點總是很尖銳，角度也很獨特，讓我這個只有高中文化的人大開眼界。

"王師傅，你覺得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樣？"有一次堵車的時候，李總突然問我。

"不容易，房價高，壓力大。就像我兒子，每天為了房貸累得半死。"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困難。"李總透過車窗看著外面匆忙的行人，"關(guān)鍵是要學(xué)會適應(yīng)，學(xué)會...生存。"

他的話里有種意味深長的東西，讓我不自覺地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李總的表情很平靜，但眼神里似乎隱藏著什么深層的東西。

"李總您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好奇地問。

"某國有企業(yè)，干了一輩子。"他的回答很簡短，顯然不愿意多說，"從基層做起，一步步爬到副總的位置。"

我心里暗暗佩服。能從基層做到副總，李總一定很有能力。難怪他這么有氣質(zhì)，說話也這么有底氣。

李總對我最重要的要求就是保密。他不止一次強調(diào)這一點，而且每次都很嚴肅。

"王師傅，做私人司機有個基本要求，就是守口如瓶。不管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能向外人透露。"

"我明白，李總。"

"我希望你真的明白。"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以前有個司機話太多，到處跟人說我的私事，影響了我的聲譽，所以只好換人了。"

這話讓我明白了保密的重要性。李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希望私生活被人議論。我向他保證，絕對不會亂說話。

有一次在加油站，我遇到了以前一起開出租的老王。他看到這輛奔馳，眼睛都直了。

"建國？這車不錯啊，給什么人開的？"

我正要詳細回答，突然想起李總的叮囑，趕緊改口："就是個普通客戶，長期包車。"

"這車得值多少錢？"老王圍著車轉(zhuǎn)了一圈。

"不清楚，反正挺貴的。"我盡量顯得不在意。

回到車上，我發(fā)現(xiàn)李總一直在觀察我。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我知道他看到了剛才的對話。

"王師傅，記住一點，你的嘴就是你的飯碗。"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帶著警告的意味。

"我明白。"

"我希望你真的明白。"

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隨意跟人談?wù)撐业墓ぷ鳌＜词故羌胰藛柶?，我也只是簡單地說"給人當司機"，絕不多說一個字。

李總還經(jīng)常教育我一些做人的道理，但這些道理聽起來總有些...不同尋常。

有一次路過車禍現(xiàn)場，看到兩個司機在爭吵，李總指著他們說："王師傅，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誠實？"我想了想回答。

"也對，但更重要的是要低調(diào)。"他搖搖頭，"不要到處張揚，不要惹是生非，這樣才能平平安安過日子。"

這話讓我覺得很有道理。李總是有學(xué)問的人，說的話總是很有深度。

工作幾個月后，我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直觀的就是經(jīng)濟上的改善。我給劉美華買了一件新羽絨服，那是她十年來第一件新衣服。給自己換了個智能手機，還買了一雙好一點的皮鞋。家里的餐桌上也開始出現(xiàn)肉類，不再是以前那種青菜蘿卜。

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變化。開了20年出租車，我習(xí)慣了被人忽視，被人看不起。乘客上車后，大多把我當成透明人，很少有人會跟我聊天。即使聊天，也是那種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現(xiàn)在不一樣了，雖然我還是司機，但開著奔馳，穿著整潔，走到哪里都感覺腰桿挺得更直了。

有一次去超市，收銀員看到我的衣著和氣質(zhì)，主動跟我聊天："先生看起來很有涵養(yǎng)，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機。"我簡單地回答。

"私人司機吧？能開得起好車的雇主，一定很不簡單。"

那種被人尊重的感覺真好。我想起了以前開出租車時的種種屈辱：被乘客呼來喝去，被交警隨意盤查，被路人當成沒有文化的粗人?，F(xiàn)在，同樣是司機，但別人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同了。

家人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兒子王磊和兒媳婦對我越來越恭敬，說話也更加客氣。以前他們跟我要生活費時，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讓我為難?，F(xiàn)在不一樣了，我主動給他們錢，讓他們好好生活，好好養(yǎng)孩子。

"爸，您這工作真不錯。"王磊經(jīng)常這樣夸我，"跟著這樣的雇主，肯定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

鄰居們也對我刮目相看。以前他們見到我，頂多點個頭?，F(xiàn)在看到我開著奔馳回家，都會主動跟我打招呼，問這問那。有些人甚至請我?guī)兔榻B工作，仿佛我一下子成了什么重要人物。

李總也經(jīng)常夸我："王師傅，你這人做事很細心，開車也穩(wěn)，我很放心。"

聽到這樣的夸獎，我心里比吃了蜜還甜。54歲了，終于得到了別人的認可和尊重。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辜負李總的信任，更不能辜負家人的期望。

唯一讓我有些困擾的是劉美華的擔心。她總是覺得這錢來得太容易，太不真實。

"建國，我總覺得這錢來得不踏實。"她經(jīng)常這樣跟我說，"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你想什么？李總是正經(jīng)的退休干部，能有什么問題？"我有些不耐煩。

"可是你看人家的生活，那房子，那車子，退休金能有那么多嗎？"

"人家可能有別的收入，做過生意什么的。"我隨口解釋，"而且人家是企業(yè)副總，退休金肯定比普通人高。"

"我就是覺得不踏實。"劉美華還是放不下心，"你要小心一點，不要被人利用了。"

"利用什么？我就是個司機，有什么好利用的？"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劉美華的話還是在我心里種下了一顆疑慮的種子。不過，高薪和優(yōu)越的生活很快就讓我把這些疑慮拋到了腦后。我想，可能是我們窮怕了，突然過上好日子，反而不適應(yīng)了。

那段時間，我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54歲的年紀，找到了這樣的好工作，讓全家人都過上了好日子。我甚至開始憧憬未來：如果能一直干下去，幾年后我們就能攢下一筆可觀的積蓄。到時候王磊的孩子上學(xué)不用愁，我和劉美華的養(yǎng)老也有了保障。

我以為這樣的好日子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直到...

03

大概在工作了半年之后，李總開始有一些深夜的安排。

第一次是某個周四的晚上，我剛吃完晚飯，正在看電視，李總突然給我打電話："王師傅，馬上過來，有急事。"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的語調(diào)。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了。

"好的，李總，我馬上到。"我連忙換衣服。

劉美華在旁邊皺眉："這么晚了還要出去？"

"工作嘛，李總有急事。"我匆忙穿好衣服，"你先睡，不用等我。"

我開車趕到別墅，李總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他換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手里拿著那個平時很少帶的黑色公文包。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凝重，完全不像平時那種從容的樣子。

"去某郊區(qū)，我指路。"他上車后簡短地說道。

我發(fā)動車子，心里有些疑惑。李總平時的社交圈都在市中心，朋友也大多住在高檔小區(qū)，為什么大半夜要去郊區(qū)？而且他的神色這么緊張，到底出了什么事？

車子駛出市區(qū)，路燈越來越少，周圍變得漆黑一片。我從后視鏡看到李總一直在看手機，眉頭緊鎖。偶爾有電話打進來，他都是簡短地說幾句就掛斷，聲音壓得很低，我聽不清楚在說什么。

大概開了一個小時，我們到了一個看起來很破舊的小區(qū)門口。這里的環(huán)境跟李總平時去的地方形成了鮮明對比：老式的樓房，昏暗的路燈，到處都顯得蕭條破敗。

"在車里等我。"李總下車前丟下這句話，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想問他去多久，但看到他的表情，硬是把話咽了回去。李總拿著公文包走向其中一棟樓，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我坐在車里，周圍一片寂靜，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個時間，這個地方，總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我想起了李總剛才緊張的神色，心里涌起一陣莫名的不安。

時間過得很慢，我不停地看表。十一點，十一點半，十二點...李總還沒有出來。我開始擔心起來，這么晚了，他去見誰？為什么要在這樣的地方見面？

將近兩個小時后，李總終于出現(xiàn)了。他從那棟樓里走出來，步伐比進去時要快一些，不時回頭看看。當他坐進車里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額頭上有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

"李總，您沒事吧？"我關(guān)心地問。

"沒事。"他簡短地回答，然后閉上眼睛，"回家吧。"

回程的路上，李總一直沉默不語，偶爾深深地嘆息。我想問他去見了誰，但又不敢開口。李總之前就說過，不該問的別問，我不能越界。

從那以后，這樣的深夜外出變得越來越頻繁。有時是某個廢棄的工廠，有時是某個偏僻的村莊，有時是某個我從未去過的工業(yè)區(qū)。地點都很偏僻，而且李總每次都是一個人進去，讓我在車里等。

每次深夜外出，李總都會帶著那個黑色公文包。我注意到這個包很重，李總拿著的時候很小心，仿佛里面裝著什么貴重或者易碎的東西。有一次，我想幫他拿包，被他嚴厲地拒絕了。

"不用，我自己來。"他的語氣很堅決，讓我不敢再多說什么。

這些深夜外出開始嚴重影響我的家庭生活。劉美華的抱怨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激烈。

"王建國，你到底在干什么？"某天凌晨兩點我回到家，劉美華直接堵在門口，眼睛紅紅的，顯然已經(jīng)哭過。

"工作。"我疲憊地回答。

"什么工作需要大半夜的？"她的聲音在顫抖，"王建國，你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

我看了看墻上的鐘，確實很晚了。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也不能解釋。

"李總有事情要處理，我不能問太多。"我試圖搪塞過去。

"處理什么事情？"劉美華的聲音越來越高，"什么事情要到半夜三更去處理？王建國，你當我是傻子嗎？"

我避開她的目光，走向臥室："你別胡思亂想，李總是正經(jīng)人。"

"正經(jīng)人？"劉美華跟在我后面，"正經(jīng)人會大半夜跑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去？"

"你怎么知道是亂七八糟的地方？"我轉(zhuǎn)身看著她。

"因為你回來的時候，鞋子上都是泥！"劉美華指著我的腳，"你以前從來不會去那種地方！"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確實沾了不少泥土。那些地方的環(huán)境確實不好，道路也不平整。但我不能告訴她具體去了哪里，那是李總的隱私。

"有些事你不懂。"我無力地說道。

"我不懂什么？"她的眼淚開始往下掉，"我不懂你為什么變成這樣？以前的你從來不會對我撒謊！王建國，你還記得我們結(jié)婚時你對我說過什么嗎？你說這輩子不會瞞著我任何事情！"

我感到一陣愧疚，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李總的警告還在耳邊響起：你的嘴就是你的飯碗。我不能為了安撫妻子就泄露雇主的隱私，那樣我就會失去這份工作，失去這來之不易的好生活。

"劉美華，你要相信我。"我盡量讓聲音顯得平靜，"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那你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她突然沖過來，抓住我的胳膊，"王建國，你到底在瞞著我什么？"

我想看她，但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很愧疚。不是因為做了什么虧心事，而是因為這份工作確實讓我經(jīng)常不在家，讓她擔心。我知道她是愛我的，所以才會這么擔憂。

類似的爭吵越來越頻繁。有時候是在深夜，有時候是在白天。劉美華變得疑神疑鬼，總是懷疑我在外面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而我，也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愿意跟她交流。

有一次深夜外出，我們?nèi)チ艘粋€更偏僻的地方——某工業(yè)園區(qū)的廢棄廠房。那里在夜晚看起來特別陰森，到處都是殘破的建筑和生銹的設(shè)備。我把車停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看著李總消失在黑暗中。

這一次，李總進去了將近三個小時。我坐在車里，聽著周圍奇怪的聲音：風(fēng)吹過破損建筑的呼嘯聲，遠處野狗的叫聲，還有一些我分辨不出來源的響動。我的神經(jīng)繃得很緊，不斷地向四周張望。

當李總終于出現(xiàn)的時候，我?guī)缀跛闪艘豢跉?。他從那片廢墟中走出來，但狀態(tài)明顯不對。他的衣服有些凌亂，額頭上滿頭大汗，眼神有些恍惚。最讓我擔心的是，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李總，您沒事吧？"我趕緊下車幫他開門。

"沒事。"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但聲音聽起來很虛弱，"王師傅，有些事...比我們想象的復(fù)雜。"

"什么事？"我忍不住問道。

李總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他搖搖頭："算了，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專心開車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自己處理。"

我點點頭。李總說得對，我只是個司機，確實不需要過問太多雇主的私事。

回程路上，李總的手機響了好幾次，但他都選擇掛斷。我通過后視鏡觀察他，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很蒼白，而且一直在深呼吸，仿佛在努力平復(fù)什么情緒。

又一個深夜，我們從某個鄉(xiāng)鎮(zhèn)回來，李總在車上喝了酒。他的狀態(tài)很不好，眼神有些渙散，說話也不太清楚。

"王師傅，你說人為了家人，會做到什么程度？"他突然問我，聲音有些飄忽。

"應(yīng)該...什么都愿意做吧。"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對，什么都愿意做。"他苦笑著點頭，"這些年的努力，也不知道夠不夠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李總，您是個好人，家人一定理解您的。"我試圖安慰他。

"好人？"李總突然笑了，但那笑聲有些苦澀，"王師傅，人老了就容易感傷，總是想起很多往事。年輕時候做的一些決定，現(xiàn)在想想也許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這話讓我有些感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都有一些后悔的事情，李總也不例外。

"人這一輩子，總是在為家人奔波。"李總繼續(xù)說道，聲音變得溫和，"希望能給他們最好的生活，有時候就會很累。"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只能專心開車。李總的話讓我想起了自己的人生，確實也有很多遺憾和無奈。可能成功人士也有他們的煩惱吧。

家里的矛盾越來越激烈。劉美華開始失眠，經(jīng)常半夜坐在客廳里等我回來。有好幾次，我看到她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那種擔憂的樣子讓我心疼。

"建國，我總覺得不安心。"有一天她突然對我說，聲音小得像蚊子。

"不安心什么？"

"你變得這么神神秘秘的，總感覺你在瞞著我什么事情。"她看著我，眼里滿是擔憂，"你這份工作...真的像你說的那么簡單嗎？"

"你胡說什么？"我有些惱火，但心里也開始不安，"李總是退休干部，能有什么問題？"

"那為什么你變得這么神秘？為什么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她的聲音在顫抖，"王建國，我們結(jié)婚30年了，我太了解你了。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不像是在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我想反駁，但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不敢看她的眼睛。主要是因為愧疚——這份工作讓我經(jīng)常深夜外出，確實影響了家庭生活，讓她擔心受怕。

兒子王磊也開始注意到我的變化。有一次他專門找我談話：

"爸，您最近怎么了？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的。"

"沒什么，就是工作有點累。"

"是工作上有什么問題嗎？"王磊關(guān)心地問，"如果那份工作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咱們不干也行。雖然錢少點，但至少心里踏實。"

聽到兒子這樣說，我心里很感動，但也很矛盾。這份工作確實改變了我們?nèi)业纳?，如果失去了，我們又要回到以前那種捉襟見肘的日子。而且，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問題，只是感覺有些不對勁而已。

"沒事，你別瞎想。"我拍拍他的肩膀，"爸爸能處理好的。"

但實際上，我知道家庭和工作都需要平衡。我陷入了一種兩難的狀態(tài)：一方面這份工作確實讓全家過上了好日子，另一方面深夜工作確實影響了家庭和睦。我想跟李總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減少一些深夜的安排，但又擔心提出要求會讓他不滿意。

我就這樣在糾結(jié)中度過著每一天，努力在工作和家庭之間找到平衡，直到那個改變一切的上午...

就在我以為這份工作會讓我安穩(wěn)到老的時候，一個意外徹底擊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那天上午，李總臨時接到電話有急事，匆忙下車時，平時小心翼翼保管的黑色公文包從手中滑落，散落出一地文件。

"李總，您的東西！"我趕緊下車幫忙收拾。

就在我彎腰撿拾的瞬間，無意中看到了幾張紙上的內(nèi)容。那些數(shù)字，那些名字，那些完全超出我理解范圍的東西，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王師傅..."

李總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語調(diào)低沉得像是從地獄里傳來的。我猛地回頭，看到他正站在不遠處，臉上的表情我從未見過—那種冷漠，那種算計，那種...危險。

他慢慢走向我，從我手中接過那些文件，動作輕得仿佛在處理什么炸彈。然后，他定定地盯著我，嘴角揚起一個讓我渾身發(fā)抖的笑容。

"王師傅，這兩年相處得還愉快吧？"

我結(jié)結(jié)巴巴："當...當然愉快，李總..."

"那就好。"他轉(zhuǎn)身朝別墅走去，"進屋吧，我有樣?xùn)|西想給你看看。"

我跟著他走進客廳，心里七上八下。李總走到書桌前，打開最下面的抽屜，取出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檔案袋。

他慢慢地將檔案袋放在茶幾上，然后坐在我對面，用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盯著我。

"王建國，你覺得這世上有巧合嗎？"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比如說..."他的手指輕撫著檔案袋，"一個退休干部，恰好需要私人司機，而恰好有個叫王建國的人，開了二十年車，家里正缺錢..."

我的喉嚨發(fā)干："李總，您...您什么意思？"

李總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打開了檔案袋，從里面抽出幾張發(fā)黃的紙，緩緩?fù)频轿颐媲啊?/strong>

當我低頭看清楚那些紙上的內(nèi)容時，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