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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川！你給我滾出去！"

柯院長猛地拍桌而起，指著面前的手術報告咆哮道。

"一臺簡單的肺葉切除，你竟然讓病人大出血！現(xiàn)在家屬要告到衛(wèi)生局，你知道會給醫(yī)院帶來多大損失嗎？"

寧遠川緊握雙拳，臉色鐵青："那是因為病人隱瞞了凝血功能障礙！我已經(jīng)盡力了！"

"盡力？十五年主任醫(yī)師的盡力就是這樣？"

柯院長冷笑，"收拾東西，明天去云嶺縣衛(wèi)生院報到！"

寧遠川愣住了...

01

2020年3月15日上午9點，省人民醫(yī)院胸外科手術室內一片緊張。

寧遠川站在洗手臺前，認真清洗著雙手。十五年的從醫(yī)經(jīng)驗告訴他，今天這臺手術并不簡單。

患者趙建民，52歲，建筑工人。左肺下葉腫瘤，需要進行肺葉切除術。

"寧主任，病人家屬說他身體一直很好，就是最近咳嗽厲害。"護士小李匯報著術前情況。

寧遠川皺了皺眉。他在術前檢查時發(fā)現(xiàn)，患者面色蒼白，但家屬堅持說這只是貧血。

"血常規(guī)結果怎么樣？"

"血紅蛋白89g/L，其他指標基本正常。"

寧遠川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從醫(yī)十五年，他見過太多家屬隱瞞病史的情況。

但手術已經(jīng)安排，患者家屬也簽了字，只能繼續(xù)。

手術開始得很順利。

寧遠川憑借豐富的經(jīng)驗，精準地分離著血管和支氣管。

"血管鉗。"

"止血鉗。"

"電刀。"

每一個步驟都按照標準流程進行。助手配合默契，護士遞械及時。

腫瘤已經(jīng)完全游離，即將切除。

就在這時，意外發(fā)生了。

"主任！血壓急劇下降！"麻醉師急促地喊道。

"什么？"寧遠川抬起頭，看向監(jiān)護儀。

血壓從術前的120/80mmHg瞬間降至60/40mmHg。

"大出血！"

鮮血如泉涌般從切口處噴出。整個手術臺瞬間被染紅。

"快！輸血！通知血庫準備AB型血！"寧遠川一邊大聲指揮，一邊用紗布壓迫止血。

"主任，血止不??！"助手的聲音都在顫抖。

寧遠川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這種出血速度明顯不正常。

"通知血液科會診！懷疑凝血功能異常！"

四個小時。

整整四個小時的搶救。

寧遠川動用了全科的力量，終于將患者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但代價是巨大的。

患者因失血過多，造成了輕微的腦缺氧，可能會有后遺癥。

"醫(yī)生！我爸怎么樣了？"手術室外，患者女兒焦急地等待著。

寧遠川脫下手術衣，疲憊地走出手術室。

"手術很成功，腫瘤已經(jīng)切除。但是..."

"但是什么？"

"患者術中大出血，我們懷疑他有凝血功能障礙。這個情況你們之前知道嗎？"

女兒愣了一下："凝血功能障礙？我爸從來沒說過有這種病啊。"

寧遠川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又是家屬隱瞞病史。

"現(xiàn)在患者生命體征平穩(wěn)，但可能會有輕微的后遺癥。"

"后遺癥？什么后遺癥？"患者妻子急切地問。

"可能會有輕微的記憶力下降和反應遲緩。"

"什么？好好的人怎么變成這樣！"患者妻子瞬間情緒激動，"你們醫(yī)院要負責！"

寧遠川耐心地解釋："這是因為患者隱瞞了凝血功能障礙的病史，導致術中大出血。我們已經(jīng)盡了最大努力..."

"什么隱瞞不隱瞞的！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患者女兒也開始大聲質疑，"你們就是想推卸責任！"

圍觀的其他患者家屬開始竊竊私語。

"聽說這個醫(yī)生出醫(yī)療事故了。"

"胸外科主任都能出這種錯，技術不行啊。"

"我看還是換個醫(yī)生吧。"

寧遠川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02

三天后，醫(yī)務科。

"寧遠川，病人家屬要告到衛(wèi)生局。院領導很重視這件事。"醫(yī)務科長余建華面色凝重。

"調查結果出來了嗎？"寧遠川問。

"血液科的會診意見已經(jīng)出來了?；颊叽_實有先天性凝血因子缺陷，但家屬堅持說之前不知道。"

寧遠川長舒一口氣："那就說明手術沒有問題。"

"話是這么說，但..."余建華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柯院長推門而入。

"寧遠川，你跟我來一下。"

院長辦公室內，柯院長臉色陰沉。

"這次的事情影響很惡劣?；颊呒覍僖呀?jīng)找了媒體，說要曝光我們醫(yī)院的醫(yī)療事故。"

"院長，調查結果已經(jīng)證明手術沒有問題。是患者隱瞞病史導致的意外。"寧遠川據(jù)理力爭。

"意外？"柯院長冷笑，"十五年的主任醫(yī)師，連這種情況都預料不到？"

寧遠川心里涌起一陣怒火。他知道，柯院長這是在故意找茬。

三個月前的那件事，讓兩人的關系降到了冰點。

那是一個雨夜，柯院長的外甥車禍重傷，被送到急診科。

胸外科同時還有一個農(nóng)民工，高空墜落，傷情更加危重。

按照醫(yī)療規(guī)范，應該先救治病情更嚴重的患者。

但柯院長堅持要求先救他的外甥。

"寧遠川，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外甥可是公務員，前途無量！"

"院長，醫(yī)療面前人人平等。我必須按照醫(yī)療規(guī)范來。"

"你...你給我記住！"

從那以后，柯院長就一直在找機會整治寧遠川。

現(xiàn)在，機會來了。

"院長，您這樣做是不是有失公允？"寧遠川忍不住說道。

"公允？"柯院長拍桌而起，"你知道這次事件給醫(yī)院造成多大損失嗎？病人家屬要求賠償50萬！"

"那是他們漫天要價！"

"不管怎么說，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為了醫(yī)院的聲譽，必須有人承擔責任。"

寧遠川明白了。這是要讓他當替罪羊。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柯院長冷笑，"那你就準備收拾東西，明天去云嶺縣衛(wèi)生院報到吧！"

"什么？"寧遠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人事調令已經(jīng)下了。去基層鍛煉鍛煉，也許能讓你明白什么叫聽話。"

寧遠川感到一陣眩暈。

云嶺縣，那是距離省城200多公里的偏遠山區(qū)。

那里的衛(wèi)生院條件簡陋，連基本的醫(yī)療設備都不齊全。

這不是調動，這是流放。

03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胸外科。

"聽說了嗎？寧主任要被調走了。"

"真的假的？他可是我們科的頂梁柱啊。"

"院長下的命令，誰敢違抗？"

科室里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

副主任余建華找到寧遠川："老寧，這次的事情我也很無奈。你知道，我們都是打工的，得罪不起院長。"

"我理解。"寧遠川苦笑。

"要不你主動向院長道個歉？說不定還有回旋余地。"

"道歉？我做錯了什么？"寧遠川的聲音有些激動。

"唉..."余建華嘆了口氣，"有時候，為了科室的大局，個人委屈一點也是值得的。"

寧遠川看著這個曾經(jīng)的老同事，心里涌起一陣悲涼。

年輕醫(yī)生李小雯偷偷找到寧遠川："主任，這不公平！我們都知道你沒有錯。"

"小雯，謝謝你。但有些事情，不是對錯那么簡單。"

"那您真的要去云嶺縣嗎？"李小雯眼圈紅了。

"看來沒有選擇了。"

回到家，妻子方靜正在廚房做飯。

聽到開門聲，她探出頭來："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寧遠川坐在沙發(fā)上，半天沒有說話。

"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方靜走過來坐下。

"我要被調走了。"

"調走？調到哪里？"

"云嶺縣。"

方靜愣住了："云嶺縣？那個窮山溝？"

"嗯。"

"為什么？"

寧遠川把事情的經(jīng)過詳細說了一遍。

方靜聽完后，沉默了很久。

"你為什么總是這么死板？稍微變通一下會死嗎？"

"方靜..."

"你看看別人，哪個不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瓏？就你，什么事都要較真！"方靜的聲音越來越高，"現(xiàn)在好了，把自己的前途都搭進去了！"

"我是醫(yī)生，我有我的原則。"寧遠川淡淡地說。

"原則？原則能當飯吃嗎？原則能給兒子交學費嗎？"

十六歲的兒子寧志豪從房間里走出來："媽，你們吵什么？"

方靜一把抱住兒子："兒子，媽媽對不起你，你爸爸要被調到山溝里去了。"

寧志豪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爸，是因為那個手術嗎？"

"你知道？"

"學校里同學都在傳。他們說..."寧志豪欲言又止。

"說什么？"

"說你是庸醫(yī)。"

寧遠川心如刀絞。

04

一周后，寧遠川開始收拾辦公室。

十五年的從醫(yī)生涯，積累了太多的榮譽證書和獎狀。

"優(yōu)秀醫(yī)師"、"先進工作者"、"技術能手"...

滿滿三大箱。

"主任，這些都要帶走嗎？"李小雯幫忙整理。

"帶著吧，說不定以后還用得著。"寧遠川苦笑。

同事們陸續(xù)過來告別。

但大部分人都是敷衍了事，只有李小雯真正舍不得。

"主任，您一定會回來的！"李小雯哽咽道。

"也許吧。"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寧遠川回頭看了一眼胸外科的牌子。

這里曾經(jīng)是他揮灑青春和汗水的地方。

現(xiàn)在，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

05

從省城到云嶺縣，開車需要三個多小時。

一路上都是山路，崎嶇不平。

手機信號時有時無。

寧遠川看著窗外連綿的群山，心情復雜。

"到了，到了！"司機師傅指著前方的一排建筑。

寧遠川順著方向看去。

云嶺縣衛(wèi)生院，一排50年代的磚瓦房。

墻皮脫落，門窗老舊。

這就是他未來要工作的地方。

院長孫德勝早已在門口等候。

"寧醫(yī)生，路上辛苦了！"孫德勝熱情地握手。

"孫院長客氣了。"

"條件簡陋，您多擔待。我們這里不比省城，什么都缺。"

孫德勝帶著寧遠川參觀醫(yī)院。

外科只有一臺80年代的手術臺，沒有層流凈化系統(tǒng)。

X光機還是膠片型的，經(jīng)常出故障。

麻醉機老化嚴重，只能做局部麻醉。

藥房里常用藥品經(jīng)常斷貨。

"我們這里主要看些感冒發(fā)燒，外傷縫合。復雜的病人都轉到市里去了。"孫德勝有些不好意思。

寧遠川點點頭，心里五味雜陳。

從省級三甲醫(yī)院到縣級衛(wèi)生院，這落差實在太大了。

06

第一天上班，寧遠川連續(xù)接診了20個病人。

清一色的感冒發(fā)燒。

"醫(yī)生，我嗓子疼。"

"醫(yī)生，我頭暈。"

"醫(yī)生，我肚子不舒服。"

這些在省城醫(yī)院根本不用專家看的小病，在這里卻是寧遠川的主要工作。

中午休息時，寧遠川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窗外的群山出神。

"這哪里是醫(yī)院，簡直是衛(wèi)生所！"他在心里咆哮。

但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

他必須適應。

下午，來了一個特殊的病人。

65歲的村民老張，腹痛難忍，面色蒼白。

寧遠川仔細檢查后，懷疑是胃穿孔。

"需要立即手術，但我們這里條件有限。建議轉到市里。"

"醫(yī)生，求求您！我們家拿不出轉院的錢！"老張的女兒跪在地上哭求。

寧遠川看著眼前的情景，內心斗爭激烈。

如果在省城，這種手術他閉著眼睛都能做。

但在這里，沒有腹腔鏡，沒有先進的麻醉設備，風險太大了。

"請您救救我爸！我們相信您！"女兒的哭聲撕心裂肺。

寧遠川深深地嘆了口氣："準備手術。"

07

手術室里，寧遠川第一次感受到了設備簡陋帶來的困擾。

沒有腹腔鏡，只能開腹手術。

麻醉師是當?shù)氐男l(wèi)校畢業(yè)生，技術有限。

寧遠川只能邊手術邊指導："麻醉深度要控制好，血壓不能太低。"

"好的，寧醫(yī)生。"

打開腹腔后，情況比預想的嚴重。

胃穿孔的洞口有2厘米大小，周圍組織嚴重感染。

如果在省城，這種情況可以用先進的器械和材料進行修補。

但現(xiàn)在，只能用最基礎的器械和技術。

"止血鉗。"

"縫合針。"

"生理鹽水沖洗。"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三個小時后，手術終于結束。

寧遠川累得滿頭大汗。

這種原本很簡單的手術，在這種條件下變得異常困難。

08

術后第二天，老張出現(xiàn)了感染癥狀。

體溫升到39度，傷口紅腫。

在省城，這種情況可以用最新的抗生素控制。

但縣醫(yī)院的藥房里，只有最基礎的青霉素和頭孢。

寧遠川每天觀察病情變化，及時調整用藥方案。

他甚至連續(xù)一周沒有回宿舍，就睡在病房走廊的椅子上。

"寧醫(yī)生，您去休息吧，我們來照看。"護士小王勸道。

"沒事，我再觀察一下。"

第七天，老張的體溫終于降到正常。

傷口愈合良好。

"寧醫(yī)生，您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老張的女兒激動地握著寧遠川的手。

"應該的。"寧遠川淡淡一笑。

消息很快傳開了。

"聽說那個城里來的醫(yī)生真有兩下子。"

"是啊，老張那么重的病都治好了。"

"看來人家確實是專家。"

村民們開始改變對寧遠川的看法。

09

半年后，寧遠川在云嶺縣已經(jīng)小有名氣。

他成功完成了多例復雜手術。

車禍導致的胸部外傷，多根肋骨骨折。

急性闌尾炎穿孔。

膽結石并發(fā)感染。

每一例手術都是對他技術的考驗。

縣醫(yī)院從來沒有做過如此復雜的手術。

寧遠川用簡陋的設備，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

"這就是傳說中的胸外科主任的水平！"孫院長驚嘆不已。

為了適應當?shù)貤l件，寧遠川開始改良手術器械。

用本地能找到的材料，制作特殊的醫(yī)療器具。

簡化手術步驟，但效果不減。

他還開始培訓當?shù)氐尼t(yī)護人員，建立標準化的診療流程。

"大家要記住，無菌操作是手術成功的關鍵。"

"術前準備一定要充分，不能有任何疏漏。"

年輕的醫(yī)生們聽得專心致志。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受如此專業(yè)的培訓。

10

治愈的病人越來越多，寧遠川的聲名也越傳越遠。

"寧醫(yī)生醫(yī)術高超，人還特別好！"

"我家老頭子的病，市里的醫(yī)院都說治不了，結果寧醫(yī)生幾天就治好了。"

"聽說寧醫(yī)生以前在省城的大醫(yī)院當主任呢。"

周邊鄉(xiāng)鎮(zhèn)的病人開始慕名而來。

縣里其他科室的醫(yī)生也開始向寧遠川請教。

"寧醫(yī)生，這個病人您看看怎么處理？"

"寧醫(yī)生，能不能給我們講講這種手術的要點？"

寧遠川總是耐心地指導。

他發(fā)現(xiàn)，在這里工作雖然條件艱苦，但卻讓他重新找到了行醫(yī)的初心。

每一個病人的康復，都讓他感到由衷的滿足。

這種滿足感，是在省城的時候從未有過的。

縣電視臺的記者聽說了寧遠川的事跡，專程來采訪。

"寧醫(yī)生，您從省城來到我們縣里，有什么感想？"

"我覺得基層更需要醫(yī)生。這里的病人更樸實，也更信任醫(yī)生。"寧遠川對著鏡頭說道。

"您有想過回省城嗎？"

"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我在這里工作得很開心。"

"神醫(yī)下鄉(xiāng)，造福百姓"，這期節(jié)目在縣電視臺播出后，引起了很大反響。

市里的報紙也派記者來采訪寧遠川的先進事跡。

"我只是做了一個醫(yī)生應該做的事。"面對記者的贊譽，寧遠川總是淡然回應。

11

一年后，寧遠川已經(jīng)完全適應了云嶺縣的生活。

他在這里創(chuàng)造了太多的"第一次"。

第一例胸腔閉式引流術。

第一例復雜骨折內固定術。

第一例急性心梗的搶救成功。

縣衛(wèi)生院的醫(yī)療水平因為他的到來，有了質的提升。

市衛(wèi)生局局長親自到云嶺縣視察。

"沒想到我們基層還有這樣的人才！"局長對寧遠川贊不絕口。

"寧醫(yī)生為我們云嶺縣的醫(yī)療事業(yè)做出了巨大貢獻。"孫院長在一旁介紹。

"這樣的典型要大力宣傳！"局長當即決定，"我要向省廳匯報，推廣云嶺縣的經(jīng)驗。"

寧遠川沒想到，自己在這個偏遠山區(qū)的工作，竟然引起了上級部門的關注。

與此同時，遠在省城的柯院長，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聽說寧遠川在云嶺縣干得不錯？"有人在辦公室里議論。

"是啊，聽說成了當?shù)氐拿t(yī)。"

"唉，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把他調走。"

柯院長聽在耳里，心情復雜。

他沒想到，本來是想整治寧遠川，結果卻成就了對方。

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12

省衛(wèi)生廳會議室內，廳長正在聽取市衛(wèi)生局的匯報。

"云嶺縣的醫(yī)療改革工作確實值得關注。"廳長說道，"我們應該深入了解一下他們的具體做法。"

醫(yī)政處處長林教授建議："可以組織專家組下去調研，總結經(jīng)驗。"

"好主意。就由你來牽頭，組建調研組。"廳長當即拍板。

"聽說云嶺縣有個醫(yī)生很有名氣，叫什么來著..."副廳長王處長翻著材料。

"寧遠川。據(jù)說醫(yī)術高超，被當?shù)厝朔Q為神醫(yī)。"林教授說道。

"神醫(yī)？"廳長笑了，"現(xiàn)在還有神醫(yī)？"

"確實，我們也覺得夸張。但據(jù)反映，這個醫(yī)生確實創(chuàng)造了不少醫(yī)療奇跡。"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廳長決定，"你們組織調研，我倒要看看，什么樣的醫(yī)生能被稱為神醫(yī)。"

林教授接受了任務。

他開始組建調研小組，準備深入云嶺縣了解情況。

"聽說這里有個神醫(yī)，用最簡陋的設備就能做復雜手術。"林教授對同行的專家說道。

年輕的心外科專家張醫(yī)生不以為然："真的假的？鄉(xiāng)村衛(wèi)生院能有什么高水平醫(yī)生？"

"走著看吧。"林教授說，"也許會有驚喜。"

調研組定在下周前往云嶺縣。

而此時的寧遠川，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

他依然每天早上6點起床查房，晚上經(jīng)常工作到深夜。

在這個偏遠的山村里，他找到了作為醫(yī)生的真正價值。

雖然條件艱苦，但病人的信任和康復的喜悅，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妻子方靜偶爾來電話："你在那邊還好嗎？"

聲音已經(jīng)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挺好的。這里的工作很有意義。"寧遠川總是這樣回答。

"兒子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告訴他，爸爸在這里做著很重要的工作。"

秋天的山村，層林盡染。

寧遠川走在去醫(yī)院的山路上，心情平靜而充實。

他不知道，一場意外的相遇即將改變一切。

一年半后的秋日，省衛(wèi)生廳三位專家驅車前往云嶺縣調研基層醫(yī)療狀況。

"聽說這里有個神醫(yī)，用最簡陋的設備就能做復雜手術。"調研組長林教授邊翻資料邊說，"村民們都說他妙手回春，連省城大醫(yī)院都治不好的病，他都能治。"

"真的假的？鄉(xiāng)村衛(wèi)生院能有什么高水平醫(yī)生？"年輕的張醫(yī)生不以為然。

"據(jù)說這位醫(yī)生一年內完成各類手術200余例，成功率高達98%。"坐在副駕駛的王副廳長翻看著調研材料，"還有很多在大醫(yī)院都難以處理的疑難病例。"

"98%的成功率？在縣醫(yī)院？"張醫(yī)生明顯不信，"這數(shù)據(jù)太夸張了吧。"

"所以我們才要親自去看看。"林教授說道，"如果是真的，這個經(jīng)驗值得推廣。"

車子在山路上顛簸前行。

兩個多小時后，終于到達云嶺縣。

"就是這里了。"司機指著前方的建筑群。

幾位專家下車，看著眼前破舊的縣醫(yī)院，張醫(yī)生暗自搖頭。

孫院長早已在門口等候："歡迎各位專家指導工作！"

"孫院長客氣了。我們這次主要是來調研基層醫(yī)療改革情況的。"林教授握手說道。

"太好了！我們這里確實有很多經(jīng)驗想向上級匯報。"孫院長興奮不已。

就在這時，急診科傳來一陣喧嘩。

"快！快！有病人！"

一輛三輪車急匆匆地停在急診科門口。

幾個農(nóng)民工抬著一個滿身血污的工友往里沖。

"醫(yī)生！醫(yī)生！快救救他！"

孫院長連忙迎上去："怎么回事？"

"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胸部和腰部都受傷了！"工友焦急地說。

林教授等人也跟了過去。

只見患者意識模糊，胸部有明顯的外傷，呼吸急促。

"這種情況必須立即轉到市醫(yī)院！"張醫(yī)生看了一眼傷情，斷然說道。

"轉院要兩個小時，患者可能撐不住。"孫院長焦急地說，"而且家屬也拿不出轉院費用。"

"那怎么辦？這里的條件..."張醫(yī)生搖頭。

"我們寧醫(yī)生能處理。"孫院長堅定地說。

"寧醫(yī)生？"林教授問道。

"就是我們縣里的神醫(yī)。您們稍等，我去叫他。"

幾分鐘后，急診科的門被推開。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

"患者什么情況？"那人一邊走一邊問。

"高空墜落，胸腰椎骨折，可能有內出血。"孫院長快速匯報。

專家們注意到，這個醫(yī)生的聲音很熟悉。

那人蹲下身仔細檢查患者，動作專業(yè)而迅速。

"準備手術室，通知麻醉科和手術室護士。"他條理清晰地安排著。

"胸腔穿刺包準備好，還有..."

說著，那人站起身來，轉向專家組："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這個患者情況緊急，需要立即手術。"

當那張臉完全暴露在眾人面前時，林教授手中的文件夾瞬間掉在了地上。

整個人如遭雷擊，呆呆地站在原地。

急診科內瞬間陷入詭異的寧靜，只有患者痛苦的呻吟聲在空氣中回蕩。

林教授的瞳孔急劇收縮，嘴唇微微顫抖，仿佛見到了不該存在的幻影。

手中的文件夾"啪"的一聲砸在地面上，白色的紙張散落一地。

他的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大腦一片空白。

"這...這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聲音細得像蚊蠅，"遠川...真的是你嗎？"

張醫(yī)生和王副廳長也呆若木雞，三人就像被定格在時空中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