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福氣的,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了!”
王大軍的媽又在跟鄰居抱怨兒媳婦李娟。
當(dāng)初產(chǎn)檢五次,次次都說是雙胞胎,十里八鄉(xiāng)誰不羨慕王家有福氣?
可誰能想到,進了產(chǎn)房,生下來的卻只有一個小子。
這一下,王家的天塌了一半。
想當(dāng)初,王大軍為了娶回城里姑娘李娟,是怎樣拍著胸脯向老丈人保證,說要讓遠嫁過來的媳婦過上神仙日子。
可這“好日子”,似乎就隨著那個沒出生的孩子,一塊兒消失了。
家里冷冰冰地過了兩年,直到那天在飯桌上,李娟看著兩歲的兒子,心里咯噔一下,越看越心驚。
這孩子的眼睛、鼻子,怎么跟自己和丈夫王大軍,沒有半點相像?
一個可怕的念頭讓她手里的飯碗“哐當(dāng)”一聲摔得粉碎。
這一聲脆響,揭開的恐怕不只是失望,而是一個埋藏了兩年,足以讓這個家徹底翻個底朝天的驚天秘密……
01
王大軍第一次在工地的食堂里見到李娟的時候,眼睛就直了。
那天食堂的燈壞了一個,忽明忽暗的,照得人臉上一道亮一道暗。
李娟就坐在那片昏暗里,安安靜靜地扒拉著碗里的米飯,一小口一小口的,像只小貓。
她不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挪不開眼的美女,但就是干凈。
那種干凈,在汗臭和泥土味混雜的工地上,顯得特別扎眼。
王大軍那天特意多打了一份紅燒肉,端著餐盤,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敢坐過去。
他只是遠遠地找了個角落,一邊大口吃飯,一邊用余光偷偷地瞧。
從那天起,王大軍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以前下了工,他總是第一個沖回宿舍,要么打牌要么躺著刷視頻。
現(xiàn)在,他總愛在工地上多磨蹭一會兒,找各種理由,其實就是想多看李娟幾眼。
李娟是跟著她表哥來工地做飯的,話不多,見誰都只是淺淺地笑一下。
王大軍覺得,那笑容比工地上夏天的冰鎮(zhèn)啤酒還解渴。
他開始想辦法接近李娟。
比如,他會故意在李娟打飯的時候,擠到最前面,然后大聲說一句“師傅,今天這菜炒得真香”。
眼睛卻瞟著旁邊的李娟。
李娟只是低著頭,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有時候,他會買一瓶汽水,擰開蓋子,假裝路過廚房門口,遞過去說,“天太熱了,解解暑”。
李娟總是擺擺手,小聲說“不用不用”。
王大軍也不硬塞,就把汽水放在廚房的窗臺上,自己嘿嘿笑著走開。
一來二去,工地上的人都看出了門道,開始起哄。
“大軍,有想法就直接上啊,磨磨唧唧的像個啥?!?/p>
王大軍只是憨笑,心里卻在盤算著更大的事。
他知道自己條件一般,就是個賣力氣的,老家在山溝里,沒什么家底。
而李娟雖然也在工地,但聽說是城里長大的,只是家里出了點事,才出來幫襯親戚。
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但他又不甘心。
那天晚上,王大大喝了點酒,借著酒勁,他跑去找李娟的表哥,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全說了。
“哥,我知道我配不上娟兒,但我是真心的?!?/p>
“我這輩子沒對誰這么上心過?!?/p>
“你放心,只要她愿意跟我,我王大軍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得讓她過上好日子?!?/p>
他話說得實在,臉漲得通紅,眼睛里全是血絲,也全是真誠。
李娟的表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說這事得問李娟自己。
王大軍沒敢直接去問李娟。
他開始用行動表示。
他干活更賣力了,每個月發(fā)的工錢,除了留下一點吃飯的,全都存起來。
他不再打牌,不再喝酒,宿舍里的人都說他像是要出家當(dāng)和尚。
他把攢下來的錢,托人從城里給李娟帶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
一條不貴的絲巾,一瓶雪花膏,或者幾本言情小說。
東西不貴重,但每次李娟收到的時候,眼睛里都有光。
終于有一天,李娟在王大軍又一次把汽水放在窗臺上時,沒有拒絕。
她接了過去,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王大軍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他知道,有戲了。
他們的關(guān)系,就像工地上慢慢壘起來的墻,一天比一天更牢固。
沒有花前月下,沒有甜言蜜語。
他們的交流,就是食堂里多看的那一眼,窗臺上沒被拒絕的那瓶汽水,還有工友們善意的哄笑聲。
一年后,王大軍攢夠了一筆錢。
他跟工頭請了假,說要回家一趟。
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回家探親。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要去辦一件天大的事。
他要去李娟的老家,上門提親。
坐了三十多個小時的綠皮火車,王大軍終于到了李娟家所在的那個南方小城。
他提前打聽好了地址,手里提著從老家?guī)淼耐撂禺a(chǎn),心里像揣了十幾只兔子,怦怦亂跳。
李娟的家在一個老舊的小區(qū)里,樓道里堆滿了雜物,空氣中有一股潮濕的霉味。
這和他想象中城里的樣子,不太一樣。
開門的是李娟的父親,一個瘦小而沉默的男人,看到王大軍,眼神里充滿了審視和警惕。
“你就是王大軍?”
“是,叔叔好。”王大軍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李娟的父親沒讓他進門,就讓他站在門口。
“我聽娟兒她表哥說了你的事?!?/p>
“小伙子,我只問你一句話?!?/p>
男人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清晰。
“你能給我女兒什么?”
王大軍挺直了腰板,看著未來岳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叔,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
“但我有兩只手,有力氣。”
“我能保證,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有娟兒一口熱的?!?/p>
“我不會讓她再跟我回工地吃苦,我們會在老家縣城買房子,做點小生意?!?/p>
“我保證,我會對她好,一輩子對她好?!?/p>
他的話,就像砸在地上的石頭,擲地有聲。
李娟的父親沉默了很久。
樓道里,鄰居家的炒菜聲,小孩的哭鬧聲,都傳了過來。
最后,男人嘆了口氣,側(cè)身讓開了一條路。
“進來吧?!?/p>
那一天,王大軍在李娟家,吃了一頓飯。
飯桌上,李娟的母親一直在掉眼淚,拉著李娟的手不放。
李娟的父親則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句話也沒說。
王大軍知道,他們是舍不得女兒遠嫁。
他站起來,給岳父岳母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媽,你們放心,我王大軍今天說的話,用一輩子來兌現(xiàn)。”
“要是有一天我對李娟不好了,不用你們說,我自己天打雷劈?!?/p>
李娟就坐在旁邊,眼睛紅紅的,但她看著王大軍的眼神,充滿了信任和堅定。
她相信這個男人。
相信他能給她一個想要的家。
02
李娟最終還是跟著王大軍,嫁到了那個離家?guī)浊Ч镞h的山區(qū)縣城。
婚禮辦得不隆重,但很熱鬧。
王大軍確實兌現(xiàn)了他的承諾,用他所有的積蓄,在縣城邊上買了一套小兩居的二手房。
房子不大,裝修也很陳舊,但李娟親手把它打掃得一塵不染。
她給窗臺擺上了綠蘿,給沙發(fā)蓋上了碎花的罩子,整個家一下子就有了溫馨的氣息。
王大軍的母親,一個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精明又強勢,從王大軍把李娟領(lǐng)回家的第一天起,那雙眼睛就沒離開過李娟的肚子。
飯桌上,婆婆總是有意無意地說起村東頭誰家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村西頭誰家又添了一對龍鳳胎。
話里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王大軍總是打岔,“媽,急什么,我們這不還年輕嘛?!?/p>
婆婆便會瞪他一眼,“年輕?你都快三十了,再不生就老了!”
李娟只是低頭吃飯,不說話。
她知道,在這個家里,傳宗接代是頭等大事。
結(jié)婚后的王大軍,似乎和戀愛時有些不一樣了。
他依然對李娟很好,會記得她的生日,會把工資卡交給她保管。
但他身上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虛偽感。
就像他明明不喜歡吃辣,卻會在李娟做了辣菜后,一邊被辣得吸氣,一邊夸贊“好吃,我老婆做的就是好吃”。
又比如,他會在婆婆數(shù)落李娟的時候,站出來維護她,“媽,你少說兩句,娟兒一個人嫁到我們家不容易”。
可那維護的話,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表演,一種為了維持家庭和睦而走的過場。
李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但她總覺得,王大軍的關(guān)心和愛護,隔著一層透明的膜,看得見,卻摸不著真實的熱度。
好在,沒過多久,李娟就懷孕了。
這個消息讓整個王家都沸騰了。
婆婆的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天天燉雞湯、熬魚湯,把李娟當(dāng)成家里的功臣一樣供著。
第一次去醫(yī)院產(chǎn)檢,當(dāng)醫(yī)生指著B超屏幕上的兩個小點,笑著說“恭喜,是雙胞胎”的時候,王大軍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他一把搶過單子,翻來覆去地看,臉上的笑容像是焊在上面一樣,怎么都收不回去。
婆婆更是高興得逢人就說,“我兒媳婦有福氣,一懷就懷了倆!”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就在小縣城里傳開了。
所有人都羨慕王大軍有福氣,娶了個好媳婦。
王大軍也覺得倍有面子,走路都帶風(fēng)。
他給兩個未出世的孩子準(zhǔn)備了兩張一模一樣的嬰兒床,買了雙份的奶瓶、雙份的衣服,所有東西都是最好的。
接下來的每一次產(chǎn)檢,結(jié)果都一樣。
“兩個胎心都很好,很健康。”
“發(fā)育得不錯,看樣子是兩個小子?!?/p>
醫(yī)生的話,一次次地給這個家庭注入強心劑。
婆婆甚至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等孫子出生了,一個跟她睡,一個跟李娟睡,這樣帶起來方便。
王大軍也開始暢想未來。
“等孩子們長大了,一個當(dāng)科學(xué)家,一個當(dāng)解放軍,多威風(fēng)?!彼陲堊郎虾攘它c酒,意氣風(fēng)發(fā)地規(guī)劃著。
李娟看著他,也跟著笑。
可笑著笑著,她心里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她發(fā)現(xiàn)王大軍的興奮,帶著一種強烈的目的性。
他不是單純地為即將成為父親而高興,更像是在為一個即將完成的偉大項目而激動。
他會對著李娟的肚子說話。
“兒子們,你們可得好好長,以后給爹爭光啊?!?/p>
那語氣,不像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呢喃,更像是一個老板對員工的期許。
李娟試著跟王大軍溝通過。
“大軍,我總覺得你……好像太看重孩子是男是女,是單是雙了。”
王大軍當(dāng)時正在給嬰兒床擰螺絲,聞言頭也沒抬。
“這說的什么話,自己的孩子,我能不看重嗎?再說,雙胞胎兒子,說出去多有面子,你不懂?!?/p>
他的回答,輕描淡寫地就把李娟心里的疑慮給堵了回去。
是啊,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有兒子,哪個家庭不希望多子多福呢。
李娟這樣安慰自己。
她努力地忽略掉心底那絲不舒服,全心全意地期待著孩子們的降臨。
整個孕期,李娟一共做了五次產(chǎn)檢。
每一次,B超單上都清清楚楚地顯示著,是雙胞胎。
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l也沒有懷疑過。
03
預(yù)產(chǎn)期那天,李娟被推進了產(chǎn)房。
王大軍和婆婆守在外面,臉上的表情既緊張又興奮。
婆婆在走廊里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著“菩薩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兩個大胖孫子”。
王大軍則靠在墻上,一個勁地抽煙,腳下很快就堆了一地?zé)燁^。
產(chǎn)房里的呼喊聲,一陣陣地傳出來,揪著外面兩個人的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于,產(chǎn)房的門開了。
一個護士抱著一個襁褓走了出來,滿臉笑容。
“恭喜,是個男孩,七斤二兩,很健康?!?/p>
王大軍和婆婆立刻圍了上去。
婆婆一把就想把孩子接過去,嘴里還念著,“我的大孫子,快讓奶奶抱抱。”
王大軍則急切地朝產(chǎn)房里望。
“護士,還有一個呢?我媳婦懷的是雙胞胎?!?/p>
護士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變得有些困惑。
“雙胞胎?沒有啊,就這一個?!?/p>
王大軍的臉色瞬間變了,“不可能!我們做了五次產(chǎn)檢,每次都說是雙胞胎!”
他的聲音很大,引得走廊里其他家屬都看了過來。
婆婆也愣住了,抱著孩子的手都忘了收回來。
“是啊,醫(yī)生,你是不是搞錯了?里面還有一個吧?”
護士被他們問得有些懵,但還是肯定地搖了搖頭。
“真的沒有,產(chǎn)婦的子宮已經(jīng)排空了,確實只有一個孩子?!?/p>
這時候,主刀的醫(yī)生也從產(chǎn)房里走了出來,摘下口罩,一臉疲憊。
王大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沖了上去。
“醫(yī)生,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另一個孩子呢?”
醫(yī)生看著情緒激動的王大軍,耐心地解釋道。
“先生您先別激動,產(chǎn)婦很平安?!?/p>
“關(guān)于雙胞胎的問題,B超檢查有時候會出現(xiàn)誤判,比如影像重疊,或者某些角度看起來像兩個胎囊?!?/p>
“還有一種可能,是‘雙胎消失綜合征’,就是說早期確實是兩個胚胎,但在發(fā)育過程中,其中一個被母體吸收或者停止發(fā)育了,只是B超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p>
醫(yī)生說得很專業(yè),但王大軍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說好的兩個兒子,怎么就變成一個了?
婆婆的臉,已經(jīng)拉得老長,剛才的喜悅和興奮,蕩然無存。
她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孫子,又看了一眼產(chǎn)房的門,眼神里全是失望和不解。
“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這樣呢……”她喃喃自語。
王大軍一拳砸在墻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想到了之前跟所有親戚朋友炫耀雙胞胎兒子的情景。
想到了那些羨慕和恭維的話。
現(xiàn)在,這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
他感覺自己像個小丑。
李娟被推出產(chǎn)房的時候,人還很虛弱。
她看到王大軍和婆婆的臉色,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孩子……孩子呢?”
王大軍沒說話,只是把臉轉(zhuǎn)向了一邊。
還是護士把孩子抱到了李娟的枕邊。
“你看,多漂亮的兒子?!?/p>
李娟看著那個皺巴巴的小臉,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是喜悅的淚水,也是疑惑的淚水。
“另一個呢?”她虛弱地問。
沒有人回答她。
病房里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
婆婆把孩子放下后,就找了個借口出去了,再也沒回來。
王大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整個病房里烏煙瘴氣。
他沒有看李娟,也沒有看孩子。
他的沉默,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李娟的心上。
李娟不明白。
不就是少了一個孩子嗎?
為什么他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
難道這一個,就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了嗎?
她想問,但她沒有力氣。
她只能抱著身邊這個溫?zé)岬男∩亓鳒I。
出院回家后,家里的氣氛更加詭異。
那張早就準(zhǔn)備好的、空著的嬰兒床,像一個無聲的嘲諷,立在房間的角落。
婆婆不再給李娟熬雞湯了。
她每天都長吁短嘆,看李娟的眼神,也從之前的熱情變成了挑剔和冷漠。
“真是沒福氣的,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了?!彼龝?dāng)著李娟的面,這樣跟鄰居抱怨。
王大軍也變了。
他不再夸贊李娟,不再對她噓寒問暖。
他每天下班回家,吃完飯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玩手機,和李娟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
這個家,因為少了一個預(yù)想中的孩子,變得比冬天還冷。
李娟抱著兒子小寶,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發(fā)呆。
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個當(dāng)初充滿愛和承諾的家,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她看著王大軍,總覺得他的虛偽,在那層溫和的表皮被撕開后,露出了底下冷冰冰的、讓她陌生的東西。
她開始后悔。
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會相信一個男人的幾句保證,就義無反顧地嫁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
04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也是最鈍的刀。
兩年過去了,日子在一種壓抑而平靜的氛圍中慢慢流淌。
小寶已經(jīng)會跑會跳,咿咿呀呀地能說一些簡單的詞了。
孩子的到來,多多少少緩和了家里的氣氛。
05
碎裂的瓷片在地板上濺開,像一朵慘白的花。
尖銳的碎裂聲打破了飯桌上死一樣的寂靜。
王大軍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筷子上的紅燒肉都掉回了碗里。
他抬起頭,皺著眉頭看著臉色慘白的李娟,語氣里充滿了不耐煩。
“你發(fā)什么瘋?”
他沒有問她怎么了,沒有關(guān)心她有沒有被嚇到。
第一反應(yīng),是責(zé)備。
小寶也被嚇得“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屋子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混亂。
李娟沒有理會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也沒有理會丈夫的質(zhì)問。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仿佛要在那幾行字里看出一個洞來。
然后,她慢慢地抬起頭,目光空洞地望向王大軍。
她的嘴唇哆嗦著,好半天才發(fā)出破碎的聲音。
“王大軍……”
“報告說……”
她的聲音那么輕,那么飄,好像隨時會被小寶的哭聲蓋過去。
“報告說,孩子是你的。”
“是你的!”
最后三個字,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來的,帶著一種絕望的、荒謬的哭腔。
王大軍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