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建軍，你兒子還在家里啃老嗎？”包廂里傳來刺耳的笑聲，李建軍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我們家可沒那個條件讓他啃?！彼銖姅D出一絲笑容，心里卻像被刀扎了一樣疼。

坐在對面的陳志華輕咳了一聲，打圓場道：“思語剛從英國回來，準備接手家里的分公司。孩子們的事，急不得?！?/strong>

同桌的人立刻露出羨慕的神情：“哇，陳總的女兒要繼承家業(yè)了，真是前途無量??！”

李建軍低頭喝酒，苦澀在心中蔓延。同樣是孩子回家依靠父母，為什么說法差這么多？

這個疑問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直到那天在銀行偶遇陳志華的父親，一切真相才浮出水面...

01

2024年2月8日，大年初一的晚上，省城金輝大酒店十二樓包廂里燈火通明。李建軍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已經(jīng)晚上七點半了，他開著那輛開了八年的國產(chǎn)車，在酒店門口轉了三圈才找到停車位。

下車時，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這套三年前買的西裝，深吸一口氣走進酒店大廳。華麗的水晶燈照得他有些刺眼，想起二十五年前剛畢業(yè)時的意氣風發(fā)，李建軍心中五味雜陳。

“建軍！”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李建軍回頭一看，陳志華正從一輛黑色奔馳旁走過來，身上的西裝一看就是高檔貨，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志華！”李建軍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上前和老同學擁抱。

“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标愔救A拍拍李建軍的肩膀，“走，同學們都在樓上等著呢?！?/p>

電梯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李建軍偷偷打量著陳志華，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成功人士的派頭。想起自己剛才停車時看到的那些豪車，心里不由得有些發(fā)虛。

包廂門一推開，里面已經(jīng)坐了十幾個人，都是當年的老同學。大家見到李建軍進來，紛紛起身打招呼。

“建軍，好久不見！” “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孩子多大了？”

一連串的問候聲中，李建軍逐漸放松下來。畢竟都是老同學，沒必要太緊張。

酒過三巡，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孩子身上。這個年紀的男人，聊得最多的就是事業(yè)和孩子。

“我兒子去年剛升初中，成績還不錯?！?“我女兒在上海工作，年薪二十多萬?！?“我家那小子讓我頭疼，天天就知道打游戲?！?/p>

輪到陳志華時，他淡淡地說：“思語去年從倫敦大學畢業(yè)，現(xiàn)在回國了，我正在安排她熟悉公司的業(yè)務?！?/p>

“哇，留學生??！陳總就是有錢，孩子都送到英國去了?！迸赃叺耐瑢W滿臉羨慕。

“現(xiàn)在準備讓她接手哪一塊？”另一個同學好奇地問。

“先從投資部開始吧，讓她慢慢學?！标愔救A語氣輕松，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平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李建軍，他感到臉頰發(fā)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開口說：“陽陽大學畢業(yè)半年了，還在找工作?，F(xiàn)在的年輕人嘛，眼高手低，慢慢來。”

“找了半年還沒找到？現(xiàn)在工作這么難找嗎？”有人疑惑地問。

“是啊，投了幾十份簡歷，要么沒回音，要么去面試了就沒下文?！崩罱ㄜ娍嘈χf。

“那他現(xiàn)在在家做什么？”

“就在家待著唄，偶爾幫我打理一下廣告公司?！崩罱ㄜ姷穆曇粼絹碓叫?。

這時，坐在角落里的張偉突然開口：“建軍，你兒子可別回家啃老啊！現(xiàn)在這種孩子太多了，大學畢業(yè)了還要父母養(yǎng)著?！?/p>

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李建軍。他的臉刷地紅了，手緊緊握著酒杯，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

“我們家可沒那個條件讓他啃?！崩罱ㄜ娒銖姅D出一絲笑容，聲音有些發(fā)顫。

陳志華感覺到氣氛不對，連忙說：“孩子們的事急不得，現(xiàn)在就業(yè)環(huán)境確實不太好?！?/p>

“那能一樣嗎？”張偉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話里的尖銳，繼續(xù)說：“人家陳總的女兒回家是繼承家業(yè)，那叫培養(yǎng)接班人。咱們普通人家的孩子回家，那就是...”

“好了好了，咱們喝酒?！卑嚅L連忙打斷張偉的話，給大家重新倒酒。

李建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去，卻澆不滅心中的火。

同樣是孩子依靠父母，為什么說法差這么多？

從聚會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李建軍輕手輕腳地開門，客廳里還亮著燈。兒子李陽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聽到開門聲抬起頭。

“爸，回來了？聚會怎么樣？”李陽二十五歲，長得和李建軍年輕時很像，就是眼神里少了些銳氣。

“挺好的，都是老同學?！崩罱ㄜ姄Q了鞋，在兒子身邊坐下，“你媽呢？”

“睡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崩铌柗畔率謾C，“爸，我想和你商量個事?！?/p>

李建軍心里一緊，最近兒子每次這么說，都沒什么好消息。

“什么事？”

“我想報個公務員考試的培訓班?！崩铌栍行┎缓靡馑?，“聽說現(xiàn)在公務員競爭激烈，不培訓很難考上?！?/p>

“培訓班多少錢？”

“兩萬?！崩铌柕穆曇艉苄?。

02

李建軍沉默了。兩萬塊，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廣告公司這幾年生意越來越難做，網(wǎng)絡廣告沖擊太大，他那種傳統(tǒng)的小公司已經(jīng)很難接到像樣的單子了。每個月除了房貸、生活費，剩不下多少錢。

“爸，我知道家里不容易。如果實在困難，我就自己想辦法?！崩铌柨闯隽烁赣H的為難。

“沒事，培訓就培訓，公務員確實是個好出路。”李建軍拍拍兒子的肩膀，“明天我去銀行看看，能不能貸點款?！?/p>

李陽眼眶有些紅：“爸，對不起，讓您為難了?！?/p>

“說什么傻話，你是我兒子?！崩罱ㄜ娦奶鄣乜粗鴥鹤?，“早點睡吧，明天我去打聽一下哪家培訓機構比較好?！?/p>

第二天上午，李建軍來到公司，心情沉重。三十平米的辦公室里，只有他和一個設計師小劉。墻上貼著幾張過期的廣告設計稿，桌上堆著一摞摞的宣傳冊。

小劉正在電腦前忙活著，見李建軍進來，抬頭說：“李總，昨天那個客戶又壓價了，說別的公司報價比我們低三千?！?/p>

李建軍嘆了口氣，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這種事太常見了，為了搶客戶，同行之間惡性競爭，利潤越來越薄。

“那就再降三千吧，總比沒單子強?！?/p>

正說著，李建軍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您好，請問是李建軍李總嗎？我是華泰建設的采購部經(jīng)理王總。”電話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李建軍精神一振，華泰建設是市里的大公司，如果能接到他們的單子，那就發(fā)了。

“王總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為您服務的？”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要做一個大型項目的宣傳推廣，預算在二百萬左右。聽朋友介紹說您這邊做得不錯，想約個時間詳細聊聊。”

李建軍激動得差點站起來：“當然可以，您看什么時間方便？”

“明天下午三點，我們公司會議室，可以嗎？”

“沒問題，我一定準時到?！?/p>

掛了電話，李建軍興奮地搓著手。二百萬的項目，就算利潤只有百分之十，那也是二十萬??！足夠給兒子交培訓費，還能緩解一下家里的經(jīng)濟壓力。

第二天下午，李建軍穿上最好的西裝，提著公文包來到華泰建設。王總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說話很直爽。

“李總，項目情況就是這樣?！蓖蹩傊钢郎系馁Y料說，“工期三個月，需要制作戶外廣告、宣傳冊、網(wǎng)絡推廣等全套宣傳材料?！?/p>

李建軍仔細看著資料，心中暗喜。這個項目雖然工作量大，但技術含量不高，完全在他們的能力范圍內(nèi)。

“王總，我們完全有能力做好這個項目。”李建軍自信地說。

“那就好。不過有一點需要說明，因為工期緊，我們需要供應商先墊資采購材料，項目完成后再結算?！蓖蹩偪粗罱ㄜ姡斑@個沒問題吧？”

李建軍心里咯噔一下：“需要墊多少資金？”

“大概五十萬左右?！?/p>

五十萬！李建軍的心沉到了谷底。別說五十萬，就是五萬他現(xiàn)在都拿不出來。

“這個...能不能分期墊資？”李建軍試探性地問。

王總搖搖頭：“李總，實不相瞞，這個項目有好幾家公司在競爭。能墊資的優(yōu)先考慮，這是我們的規(guī)定。”

李建軍沉默了。機會就在眼前，但他抓不住。

“王總，能給我?guī)滋鞎r間籌資嗎？”

“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后給我答復?！蓖蹩傉酒鹕恚袄羁?，這是個很好的合作機會，希望您能把握住?！?/p>

走出華泰建設的大樓，李建軍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五十萬，對他來說就是一座大山。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妻子王梅被他的翻身聲吵醒了。

“怎么了？有心事？”王梅輕聲問。

李建軍把白天的事告訴了妻子。王梅聽完，也陷入了沉默。

“要不，我們把房子抵押貸款？”王梅試探性地說。

“房子已經(jīng)抵押了，當初買房的時候貸的款還沒還完?！崩罱ㄜ娍酀卣f。

“那找親戚朋友借？”

李建軍想了想，能借錢的親戚朋友他都想過了，東拼西湊最多也就能弄到十萬八萬，離五十萬差得太遠。

03

突然，他想起了陳志華。

以陳志華現(xiàn)在的身家，五十萬應該不算什么大數(shù)目?？墒?，開口借錢這種事，李建軍從來沒做過，尤其是向同學借這么大一筆錢。

“建軍，咱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王梅握著丈夫的手，“你不是說陳志華現(xiàn)在生意做得很大嗎？實在不行，向他借借？”

李建軍知道妻子說得對，可是張口向人借錢，尤其是向同學借錢，他真的開不了口。

第二天一整天，李建軍都在猶豫要不要給陳志華打電話。他拿起手機無數(shù)次，又放下無數(shù)次。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陽興沖沖地回來了。

“爸，我今天去了解了公務員培訓的事，老師說我的基礎還不錯，考上的希望很大?！崩铌栄壑虚W著光芒，這是李建軍很久沒見過的。

看著兒子滿懷希望的樣子，李建軍下定了決心。

飯后，他走到陽臺上，撥通了陳志華的電話。

“建軍！”陳志華的聲音很開朗，“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

“志華，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喝杯茶?！崩罱ㄜ娕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碜匀?。

“當然有時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陳志華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p>

“好，明天下午三點，世貿(mào)中心樓下的星巴克，怎么樣？”

“行，明天見?！?/p>

掛了電話，李建軍長出一口氣。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了。

第二天下午，李建軍提前十分鐘到了星巴克。這是一家裝修精致的咖啡廳，客人不多，環(huán)境很安靜。

陳志華準時到達，看起來心情不錯。

“來，嘗嘗這里的咖啡，味道還不錯。”陳志華給李建軍點了一杯咖啡。

兩人聊了一會兒家常，李建軍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陳志華看出了他的心思。

“建軍，咱們是老同學，有什么事直說吧。”

李建軍深吸一口氣，把華泰建設的項目詳細說了一遍。

“就是資金方面有點困難，需要墊資五十萬?！崩罱ㄜ娬f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

陳志華皺起了眉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建軍，你知道的，我最近也在給思語準備創(chuàng)業(yè)資金。五十萬對我來說也不是小數(shù)目...”

李建軍心里涼了半截，連忙說：“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你別為難?！?/p>

“這樣吧，我回去想想，看能不能想到其他的解決方案?！标愔救A的語氣有些勉強。

“真的不用，我再想想其他辦法?！崩罱ㄜ娬酒鹕?，“今天的咖啡我請?！?/p>

走出咖啡廳，李建軍心情沉重。他明白陳志華的話已經(jīng)很明白了，不愿意借這筆錢。

回到家，王梅看到丈夫的表情就知道結果了。

“沒關系，咱們再想想其他辦法?！蓖趺钒参恐煞颉?/p>

“還能有什么辦法？”李建軍頹然地坐在沙發(fā)上，“五十萬，不是五千五萬?！?/p>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都沒怎么說話。李陽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也感覺到了家里的壓抑氣氛。

第三天上午，李建軍去銀行想申請信用貸款，結果被告知他的信用額度不夠，最多只能貸到十萬元。

走出銀行的時候，李建軍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眼看著機會就要溜走，他卻無能為力。

星期五上午，李建軍去銀行轉賬，給小劉發(fā)工資。在等待叫號的時候，他聽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小李！是小李吧？”

04

李建軍回頭一看，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頭發(fā)花白，但精神很好，穿著一身灰色的中山裝。

“您是...”李建軍有些疑惑。

“我是志華的父親，陳建國。上次在志華家見過你，還記得嗎？”老人笑著說。

李建軍恍然大悟，連忙起身：“陳叔叔好！我想起來了，那次聚餐。”

“對對對，你們幾個年輕人玩得很開心?！标惤▏罱ㄜ娮拢爸救A經(jīng)常提到你，說你是他大學時最好的朋友?！?/p>

“陳叔叔過獎了?！崩罱ㄜ娪行┎缓靡馑?。

“現(xiàn)在在做什么工作？”陳建國問。

“開了個小廣告公司，勉強維持。”李建軍如實回答。

“創(chuàng)業(yè)不容易，需要幫助盡管說話。我們做長輩的，能幫就幫?！标惤▏Z氣很真誠。

李建軍心中一動，試探性地說：“陳叔叔，我最近確實遇到點困難。有個不錯的項目，但需要墊資五十萬，資金有些緊張?！?/p>

陳建國聽了，毫不猶豫地說：“五十萬算什么，小錢！這樣，我給你寫個條子，你拿著去我們公司財務那里支取就行?！?/p>

李建軍愣住了，這么輕松？五十萬在陳建國眼里就是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