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我希望你們從來沒有生過我。"
十二歲的陳默對著父母說出這句話時,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方雨的手顫抖著放下茶杯,陳立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
他們用了八年時間渴望一個孩子,用了三次試管嬰兒的痛苦換來了這個生命,卻在十二年后聽到兒子說出最殘忍的話語。
"你知道我們?yōu)榱四愀冻隽耸裁磫幔?陳立的聲音在顫抖。
"我又沒有求你們生我。"陳默的回答冷得像冰。
這個夜晚,當三口之家各自躺在自己的房間里,他們都在想同一個問題:當初的選擇是對是錯?而十二年前那個在手術臺上承諾給他們希望的醫(yī)生,此刻是否還記得這個家庭?
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再也無法挽回。有些后悔,深到連當事人都不敢承認。
01
陳立第一次走進生殖醫(yī)學中心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十歲的男人了。他穿著剛從干洗店取回的深藍色西裝,手里拎著公文包,看起來像是要去談一筆生意。事實上,他確實是來談生意的,只不過這筆生意的標的物是一個孩子。
方雨跟在他身后,步履有些踉蹌。她的臉色蒼白,眼圈微紅,顯然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結(jié)婚八年,她的身體就像一臺出了故障的機器,無論如何都無法完成那個最基本的功能。每個月的失望已經(jīng)成為一種習慣,就像潮汐一樣準時而無情。
"您就是顧明華醫(yī)生吧?"陳立握手的力度很大,像是在跟對方確認什么重要的契約。
顧醫(yī)生五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說話慢條斯理:"坐吧,把檢查報告給我看看。"
方雨從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化驗單,那些數(shù)字和英文縮寫對她來說就像密碼一樣晦澀難懂。但她知道,這些密碼里藏著她無法成為母親的秘密。
"情況我大致了解了。"顧醫(yī)生翻閱著報告,表情專注而嚴肅,"試管嬰兒是你們最好的選擇,但我必須告訴你們,這個過程會很艱難。"
陳立點了點頭:"我們有心理準備。多少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顧醫(yī)生摘下眼鏡,看著這對夫妻,"是你們真的想要一個孩子嗎?"
這個問題讓陳立愣了一下。想要孩子?當然想要。他需要一個繼承人,需要有人叫他爸爸,需要在朋友聚會時不再因為沒有孩子的話題而尷尬地沉默。方雨也想要孩子,她需要證明自己是個完整的女人,需要填補內(nèi)心那個越來越大的空洞。
"我們想要。"方雨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第一次取卵失敗了。方雨躺在手術臺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無影燈,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解剖的標本。那些藥物讓她的身體腫脹,情緒波動得像過山車。她開始做噩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雞,被關在籠子里任人觀察。
"沒關系,我們再試一次。"陳立安慰她,但他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太有底氣。
第二次依然失敗。這一次方雨沒有哭,她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梧桐葉一片片飄落。陳立坐在椅子上抽煙,房間里煙霧繚繞,像是在為什么東西守靈。
"要不我們算了吧?"方雨突然說。
"不行。"陳立掐滅煙頭,"我們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不能放棄。"
第三次的時候,顧醫(yī)生建議他們換一種方案。方雨的身體已經(jīng)被折騰得不成樣子,她瘦了將近二十斤,頭發(fā)大把大把地掉,但她的眼神卻變得異常堅定,就像一個被逼到懸崖邊的人。
"這次一定要成功。"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
兩周后,驗孕棒上出現(xiàn)了兩道紅線。方雨拿著那根小小的塑料棒,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她在衛(wèi)生間里站了十分鐘,才敢打開門告訴陳立這個消息。
陳立接過驗孕棒,仔細地看了又看,然后突然抱住了方雨。這是他們結(jié)婚以來第一次這樣緊緊擁抱,就像兩個劫后余生的人。
"我們要有孩子了。"方雨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是的,我們要有孩子了。"
那一刻,他們以為幸福就要來了。
02
陳默出生在一個春雨綿綿的下午。方雨躺在產(chǎn)床上,聽著那一聲嘹亮的啼哭,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解脫。八年的等待,三次失敗,無數(shù)個失眠的夜晚,終于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是個男孩。"護士把嬰兒抱到她面前。
那個小小的生命皺巴巴的,像個紅薯,但在方雨眼里卻是世界上最美的存在。她伸出手指輕撫嬰兒的臉頰,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讓她戰(zhàn)栗。
陳立站在一旁,表情復雜。他應該高興的,畢竟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兒子。但看著那個陌生的小東西,他卻感到一種奇怪的距離感。這真的是我的孩子嗎?他想。
"給他起個名字吧。"方雨說。
"陳默。"陳立幾乎沒有猶豫,"希望他安靜一些。"
這個名字后來被證明是個巨大的諷刺。
陳默確實很安靜,安靜得有些不正常。別的嬰兒會哭鬧,會撒嬌,會用各種方式表達需求。但陳默不會,他總是靜靜地躺著,用那雙黑色的眼睛觀察這個世界,就像一個成年人被困在了嬰兒的身體里。
"他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方雨有些擔心。
"沒事,男孩子本來就比較安靜。"陳立這樣安慰她,但他心里也有同樣的疑惑。
陳默一歲的時候開始說話,第一個詞不是"爸爸"或"媽媽",而是"不"。他指著奶瓶說"不",指著玩具說"不",指著電視里的動畫片也說"不"。仿佛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不符合他的心意。
"這孩子真有性格。"陳立的朋友們這樣評價,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方雨開始變得神經(jīng)質(zhì)。她24小時守著陳默,觀察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生怕錯過什么重要的信號。她買了大量的育兒書籍,上網(wǎng)查找各種信息,試圖理解這個從自己身體里誕生的陌生生命。
三歲的時候,陳默表現(xiàn)出了超出年齡的智力。他能背出整本唐詩三百首,能做簡單的數(shù)學題,甚至能用英語進行基礎對話。親戚朋友們都說這是天才兒童,陳立和方雨也一度為此自豪。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麻煩。陳默開始表現(xiàn)出強烈的叛逆性格,他不愿意按照大人的意思做任何事情。讓他往東,他偏要往西;讓他安靜,他偏要吵鬧;讓他睡覺,他偏要熬夜。
"你不能這樣對待媽媽。"陳立試圖建立權威。
"為什么不能?"陳默反問,"你們憑什么管我?"
這句話讓陳立愣住了。憑什么?因為我們是你的父母,因為我們生了你,因為我們養(yǎng)育你。但面對兒子那雙清澈而冷漠的眼睛,這些理由突然顯得蒼白無力。
五歲的時候,陳默做了一件讓全家震驚的事情。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用彩色筆在墻上畫滿了各種奇怪的圖案。那些圖案扭曲而抽象,就像一個成年人的噩夢。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方雨看著被毀掉的墻壁,幾乎要哭出來。
"因為好玩。"陳默的回答簡單而直接。
"可是這樣做是不對的。"
"為什么不對?這是我的房間。"
方雨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反駁。這確實是陳默的房間,他有權決定墻壁的顏色。但作為母親,她又不能容忍這種行為。這種矛盾讓她感到深深的困惑。
陳立決定采取更嚴厲的措施。他制定了一系列規(guī)則,貼在冰箱上,要求陳默嚴格遵守。但陳默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撕掉了那張紙。
"你不能這樣做。"陳立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又沒有簽過合同。"陳默說,"我為什么要遵守你們的規(guī)則?"
那天晚上,陳立和方雨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
"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方雨問。
"我不知道。"陳立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我真的不知道。"
03
陳默上小學的第一天,就給老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是因為他特別聰明,而是因為他特別不合群。
劉老師是個有著二十年教學經(jīng)驗的資深教師,她見過各種類型的學生,但像陳默這樣的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個七歲的孩子總是獨自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不參與任何集體活動,也不和其他孩子交流。
"陳默,你為什么不和同學們一起玩?"劉老師問。
"我不喜歡他們。"陳默的回答直接而殘酷。
"為什么不喜歡?"
"他們很蠢。"
劉老師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著搖了搖頭。她見過很多早熟的孩子,但從沒見過如此冷漠的。
陳默的成績確實很好,數(shù)學、語文、英語都是滿分,但他從不舉手回答問題,也不參加任何課外活動。上課的時候他總是望著窗外,仿佛教室里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孩子有些特殊。"劉老師在家長會上對陳立和方雨說,"智力沒有問題,甚至超出了同齡人很多,但是..."
"但是什么?"方雨緊張地問。
"但是他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包括學習。"
這讓陳立很困惑。如果對學習不感興趣,為什么成績這么好?
"因為太簡單了。"陳默自己給出了答案,"那些題目我閉著眼睛都能做對。"
陳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開始給陳默報各種補習班,奧數(shù)、英語、鋼琴、圍棋,希望能找到兒子真正感興趣的東西。但陳默對這一切都表現(xiàn)出了同樣的冷漠。
"我不想去。"陳默說。
"你必須去。"陳立的語氣變得強硬,"這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陳默冷笑,"還是為了你好?"
這句話像一根針一樣刺進了陳立的心里。是的,也許他確實是為了自己。他希望有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希望在別人面前炫耀,希望證明自己的基因沒有問題。
但他不會承認這一點。
"總之你必須去。"他堅持。
于是每個周末,陳默都被拖著去各種培訓班。他坐在教室里,表情木然,像一個被關在動物園里的野獸。老師們都說這孩子很聰明,學什么都很快,但就是缺乏熱情。
"也許他需要時間找到自己的興趣。"方雨這樣安慰自己。
但時間過去了兩年,陳默依然沒有找到任何興趣。他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孤僻,就像一個提前進入青春期的少年。
九歲的時候,陳默做了一件讓全校震驚的事情。在一次全市的奧數(shù)競賽中,他故意交了白卷。
"為什么?"陳立在回家的路上質(zhì)問他,"你明明都會做。"
"因為我不想做。"
"你不想做?你知道這次比賽有多重要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yún)⒓訂幔?
"我知道。"陳默平靜地說,"但我不在乎。"
那天晚上,陳立第一次打了陳默。巴掌落在孩子臉上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但已經(jīng)太晚了,陳默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從那以后,父子之間的關系徹底惡化了。陳默開始故意和父親作對,故意考砸成績,故意在客人面前說出一些讓人尷尬的話。
"他是故意的。"陳立對方雨說,"他是故意要氣死我。"
"也許我們可以找心理醫(yī)生看看?"方雨提議。
"不行。"陳立斷然拒絕,"我不允許別人說我兒子有心理問題。"
但問題是顯而易見的。陳默變得越來越難以控制,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而陳立和方雨,則像兩個業(yè)余的拆彈專家,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
十歲生日那天,陳默許了一個愿望。
"你許的什么愿?"方雨問。
"希望你們從來沒有生過我。"陳默認真地說。
這句話讓方雨的心瞬間碎了。她看著這個從自己身體里誕生的孩子,突然感到一種巨大的陌生感。這真的是我的兒子嗎?她想。
04
陳默十一歲的時候開始逃學。
第一次是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周二上午,劉老師打電話告訴方雨,陳默沒有來上課。方雨慌了,打遍了所有可能的電話,最后在小區(qū)附近的網(wǎng)吧找到了他。
陳默坐在一臺破舊的電腦前,正在玩一個暴力游戲。屏幕上血腥的畫面讓方雨感到惡心,但陳默的表情卻很專注,甚至帶著一絲久違的興奮。
"你為什么不去上學?"方雨問。
"學校很無聊。"陳默頭也不回。
"你不能這樣做,你必須接受教育。"
"為什么?"陳默終于轉(zhuǎn)過頭看著她,"教育能給我什么?"
方雨發(fā)現(xiàn)自己回答不出這個問題。教育能給他什么?一張文憑?一份工作?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人生?但這些對于陳默來說,似乎都沒有意義。
從那以后,逃學成了陳默的家常便飯。他變得越來越狡猾,學會了各種逃避的方法。有時候是假裝生病,有時候是趁父母不注意偷偷溜出去,有時候干脆就是公然反抗。
陳立的耐心終于耗盡了。在一次激烈的爭吵后,他把陳默鎖在了房間里。
"你不去上學,就別想出來。"他對著房門大喊。
但第二天早上,他們發(fā)現(xiàn)陳默不見了。窗戶開著,繩子從窗臺垂了下去。這個十一歲的孩子竟然從三樓的窗戶爬了下去。
他們找了整整一天,最后在火車站找到了他。陳默正坐在候車廳里,面前放著一張去往遠方的車票。
"你想去哪里?"陳立問。
"離你們越遠越好。"陳默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中有一種讓人心寒的決絕。
回家的路上,一家三口都沒有說話。車廂里的沉默壓抑得讓人窒息,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那天晚上,方雨做了一個噩夢。她夢見陳默變成了一只黑色的鳥,從窗戶飛走了,再也沒有回來。她在夢中哭泣,呼喊著兒子的名字,但只聽到風聲的回應。
醒來后,她發(fā)現(xiàn)枕頭濕透了。陳立坐在床邊抽煙,煙頭在黑暗中一明一滅,像一只疲憊的眼睛。
"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方雨又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陳立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
"什么意思?"
"也許我們根本就不該要這個孩子。"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連陳立自己都嚇了一跳。但他沒有收回,因為這確實是他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他們花了這么多年,付出了這么多努力,得到的卻是一個完全不聽話的孩子。
方雨沒有說話,但她心里也有同樣的想法。有時候她會想,如果當初沒有做試管嬰兒會怎么樣?如果他們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會怎么樣?也許會孤獨一些,但至少不會有這么多痛苦。
十二歲生日前夕,陳默又一次失蹤了。這次他們找了三天都沒有找到,報了警,發(fā)動了所有的親戚朋友,甚至上了電視臺的尋人啟事。
第四天的凌晨,陳默自己回來了。他站在家門口,衣服臟兮兮的,頭發(fā)亂糟糟的,但眼神依然冷漠。
"你去哪里了?"方雨抱著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到處走走。"陳默的回答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去了一趟超市。
"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這句話讓方雨徹底崩潰了。她放開了陳默,歇斯底里地哭泣起來:"我們毀了這個孩子,也毀了自己!為什么要生下你?為什么?"
陳默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然后他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房間,留下陳立和方雨面面相覷。
那天晚上,夫妻倆坐在客廳里,看著墻上陳默從小到大的照片。那些照片里的孩子笑容燦爛,看起來是那么可愛,那么正常。但現(xiàn)在這個孩子在哪里?他什么時候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想起顧醫(yī)生了。"方雨突然說。
"什么?"
"那個給我們做試管嬰兒的顧醫(yī)生。也許他能幫助我們。"
陳立看著她,眼神中有一種絕望:"你想讓他做什么?"
方雨沒有回答,但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一個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想法。
第2天, 他們踏上了尋找顧明華醫(yī)生的路。
05
尋找顧明華醫(yī)生比想象中要困難。十二年過去了,那家生殖醫(yī)學中心已經(jīng)搬遷了兩次,顧醫(yī)生也早已退休。陳立和方雨像兩個迷路的旅人,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尋找著那個曾經(jīng)給他們希望的人。
終于,在一個下雨的午后,他們在一家私人診所里找到了他。顧醫(yī)生老了很多,頭發(fā)花白,但眼神依然清澈。他看到陳立和方雨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是你們啊。"他說,"那個孩子還好嗎?"
這個問題讓夫妻倆同時沉默了。還好嗎?怎么算好?
"坐吧。"顧醫(yī)生指了指椅子,"看起來你們有事情要說。"
診所里很安靜,只能聽到雨滴敲打窗戶的聲音。陳立和方雨坐在那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十二年的故事,如何在短時間內(nèi)講完?十二年的痛苦,如何用語言表達?
"孩子有問題。"陳立終于開口,"很大的問題。"
顧醫(yī)生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于是陳立開始講述,從陳默出生時的安靜開始,到現(xiàn)在的叛逆和逃學。方雨在一旁補充細節(jié),她的聲音越來越哽咽,最后幾乎說不出話來。
顧醫(yī)生靜靜地聽著,偶爾點頭,偶爾皺眉,但沒有打斷他們。當他們講完的時候,診所里又陷入了沉默。
"你們想要我做什么?"顧醫(yī)生最終問道。
這個問題讓方雨顫抖起來。她看了看陳立,又看了看顧醫(yī)生,然后用顫抖的聲音問出了那句話:
"醫(yī)生,您當年幫我們生下這個孩子...現(xiàn)在他把我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您說...孩子能塞回嗎?"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整個診所都靜止了。雨滴停止了敲打,時鐘停止了滴答,連空氣都凝固了。方雨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的,但她確實說了。
顧醫(yī)生摘下了眼鏡,用手帕仔細地擦拭著鏡片。這個動作持續(xù)了很長時間,長得讓人以為他沒有聽到這個問題。
"孩子能塞回嗎?"他重復了一遍這句話,隨后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