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了,離婚吧。”
當林晚通紅著眼,對我吼出這句話時,我整個人都懵了。
我手里還攥著那個剛從洗衣籃里翻出來的,讓我心驚肉跳的證物。
而我那個一向溫柔賢惠的妻子,卻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用最傷人的話,在我們看似完美的婚姻上,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01
我叫陳默,出生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北方小城。
我的父母是國營工廠的雙職工,一輩子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他們那代人,似乎都有一種共性,就是對單位有著近乎信仰般的忠誠,對生活則抱著一種樸素的樂觀。
記憶里,我們家住的筒子樓,走廊里永遠彌漫著各種飯菜混合的香氣,還有鄰居家孩子的哭鬧聲和收音機里咿咿呀呀的戲曲聲。
我的童年,就像那條長長的、昏暗的走廊,雖然不那么敞亮,但充滿了人間煙火氣,走在其中,你永遠不會覺得孤單。
父親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愛抽煙,愛看報紙,手指因為常年和機器零件打交道,變得粗糙且布滿老繭。
他很少對我講什么大道理,但他會用他那雙粗糙的手,為我糊風箏,修玩具,夏天的時候,他下班總會帶回來一根冰棍,看著我吃,他就嘿嘿地笑。
母親則是個嗓門有點大的熱心腸,愛嘮叨,也愛笑。
她是我們那一片兒有名的“活字典”,誰家有點家長里短的矛盾,都愛找她說道說道。
她總能用她那套樸素的生活智慧,把擰巴的事兒給理順了。
她對我最大的期望,就是好好讀書,將來能離開這座小城,去大城市見見世面,不要像他們一樣,一輩子守著一個工廠。
“默啊,你爸和我,這輩子就這樣了?!?/p>
她一邊給我織毛衣,一邊念叨。
“你得有出息,得考出去,知道不?”
我知道,這是他們對我最深沉的愛。
在這種家庭環(huán)境下長大,我養(yǎng)成了踏實、穩(wěn)重,甚至有點過于內(nèi)斂的性格。
我不擅長言辭,卻很會觀察。
我懂得生活的不易,也格外珍惜每一個微小的幸福。
高考那年,我拼盡了全力,總算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還不錯的大學。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那個不善表達的父親,破天荒地喝多了,拉著我的手,翻來覆去就那么一句話。
“我兒子,有出息了?!?/p>
母親則在一旁,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大學四年,我過得中規(guī)中矩。
認真上課,泡圖書館,拿獎學金,成了老師眼里的好學生,同學眼里的“學霸”。
但我自己清楚,我只是在用一種最笨拙的方式,去回應父母的期待,去為自己的未來鋪路。
我渴望在大城市扎下根來,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一個溫暖的、安穩(wěn)的、可以讓我卸下所有防備的港灣。
畢業(yè)后,我順利進入了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做起了程序員。
這份工作很辛苦,加班是家常便飯,頭發(fā)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疏。
但我很滿足。
我終于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這個城市里立足了。
我把每個月工資的一半寄回家,剩下的錢,除去房租和生活費,一點點地攢起來。
我在為我那個模糊卻堅定的夢想,添磚加瓦。
那時的我,對愛情并沒有太多幻想。
身邊的同事,大多和我一樣,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年輕人,大家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偶爾的聯(lián)誼和聚會,我也總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著別人熱鬧。
我以為我的生活,會一直這樣,在代碼和鍵盤聲中,平淡地繼續(xù)下去。
直到我遇見了林晚。
她的出現(xiàn),像一束光,毫無征兆地照進了我有些灰暗的世界里。
讓我的生活,從此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02
林晚是我們公司的行政。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一個忙碌的周一下午。
那天,線上出了個緊急的bug,整個項目組的人都焦頭爛額。
我對著電腦屏幕,眼睛都快看花了,感覺大腦已經(jīng)成了一團漿糊。
就在這時,一杯溫熱的咖啡,輕輕地放在了我的桌角。
我抬起頭,看到了林晚。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淺藍色連衣裙,微笑著對我說。
“陳默,看你很辛苦,提提神吧?!?/p>
她的聲音很輕柔,像春天的風。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我當時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傻傻地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她笑了笑,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又去給別的同事送咖啡和點心了。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記住了她的樣子。
她不算那種第一眼就讓人驚艷的大美女,但特別耐看。
皮膚很白,眼睛很大,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看起來特別甜。
從那天起,我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追隨著她。
她每天都很有活力,像個小太陽,穿梭在辦公室的各個角落。
打印機卡紙了,她會耐心地處理。
誰的電腦出問題了,她會第一時間跑過去幫忙看看。
下午茶時間,她會推著小車,把零食和水果分發(fā)到每個人的工位上。
她的身上,有一種讓人感到舒服和安心的氣質(zhì)。
為了能和她有更多的接觸,我開始“制造”各種機會。
比如,故意把一些簡單的電腦問題說得復雜一點,然后去請教她。
“林晚,我這個軟件好像裝不上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她每次都很熱心,俯下身來,認真地幫我檢查。
她的頭發(fā)上有一股淡淡的洗發(fā)水香味,很好聞。
有時候,我會借著去行政部領(lǐng)辦公用品的機會,和她多聊幾句。
“今天天氣不錯啊。”
“你這盆綠蘿長得真好?!?/p>
諸如此類,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廢話。
但能看到她的笑容,聽到她的聲音,我就覺得很開心。
我們的關(guān)系,是在一次公司團建中,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那次團建,公司組織去郊區(qū)爬山。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林晚不小心崴了腳。
當時她疼得臉都白了,一個人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眼眶紅紅的。
同事們有的在前面走遠了,有的在后面還沒跟上來。
我看到后,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立刻跑了過去。
“林晚,你怎么樣?嚴重嗎?”
我蹲下身,看著她微微腫起的腳踝,心里一陣發(fā)緊。
她搖了搖頭,逞強地說:“沒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休息會兒就好了?!?/p>
我看著她額頭上滲出的細汗,知道她肯定很疼。
我說:“不行,這樣會越來越腫的,我背你下山吧?!?/p>
她愣住了,臉一下子就紅了,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太麻煩你了,我自己可以的?!?/p>
我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轉(zhuǎn)過身,半蹲在她面前。
“別逞強了,快上來吧,不然天黑了就不好下山了。”
我的語氣很堅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這可能是我二十多年來,做得最大膽的一件事。
她猶豫了幾秒鐘,最后還是輕輕地趴在了我的背上。
她的身體很輕,隔著薄薄的衣衫,我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熱和微微的顫抖。
下山的路很長,我的額頭上全是汗,腳步也有些虛浮。
但我的心里,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填滿了。
一路上,我們都沒怎么說話。
但我能感覺到,趴在我背上的她,呼吸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
快到山腳的時候,她在我耳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
“陳默,謝謝你。”
“不客氣?!蔽一卮鸬?,聲音因為勞累而有些沙啞。
那次之后,我們的關(guān)系明顯親近了很多。
我們會一起吃午飯,會在下班的路上,繞遠走一段路,聊聊天。
我了解到了她的更多事情。
她也來自一個小城市,和我一樣,也是為了夢想,獨自一人在這個繁華的都市里打拼。
她喜歡看電影,喜歡養(yǎng)一些花花草草,喜歡吃甜食。
她也有脆弱的時候,工作上受了委屈,也會偷偷地掉眼淚。
我越了解她,就越心疼她,也越喜歡她。
我確定,我愛上她了。
在一個飄著小雨的夜晚,我送她到她租住的公寓樓下。
昏黃的路燈下,雨絲斜斜地織著。
我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向她表白了。
“林晚,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她看著我,眼睛在路燈的映照下,亮晶晶的。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
就在我以為要被拒絕,心里涼了半截的時候,她輕輕地點了下頭。
“好?!?/p>
那一個字,對我來說,如同天籟。
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03
和林晚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我們的戀愛,沒有太多轟轟烈烈的情節(jié),更多的是細水長流的溫馨和甜蜜。
我們像所有普通的情侶一樣,會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電影。
我記得我們看的第一場電影,是一部愛情喜劇。
看到搞笑的情節(jié),她會靠在我的肩膀上,笑得花枝亂顫。
看到感人的部分,她會偷偷地抹眼淚。
我會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我們會一起去逛超市,為我們那個不大的出租屋添置各種生活用品。
她會很認真地比較不同品牌洗發(fā)水的價格和功效。
我會推著購物車,跟在她身后,看著她為我們的小家精打細算的樣子,心里就充滿了暖意。
“陳默,你看這個盤子好不好看?”
她會舉著一個印著小碎花的盤子問我。
“好看,你喜歡的都好看?!?/p>
我會笑著回答。
她就會嗔怪地看我一眼,說我敷衍。
其實我是說真的,只要是她挑選的,我都覺得是最好的。
林晚很會照顧人,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因為我工作忙,經(jīng)常加班,吃飯不規(guī)律,她就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飯。
知道我腸胃不好,她就學著煲各種養(yǎng)胃的湯。
每天下班,不管多晚,回到家總有一盞燈為我亮著,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在等我。
她會催我快點去洗手吃飯,然后坐在我對面,笑瞇瞇地看著我狼吞虎咽。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p>
她總是這么說。
而我,也用我自己的方式,努力地對她好。
我知道她喜歡驚喜,就會在一些不經(jīng)意的日子里,給她買一束花,或者一個小禮物。
看到她收到禮物時,那種眼睛一亮,又驚又喜的表情,我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我知道她手腳容易冰涼,就給她買了很多可愛的暖水袋和厚襪子。
冬天的時候,我會把她的手放進我的口袋里焐熱。
我知道她工作上也有壓力,有時候也會受委屈。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當她最忠實的聽眾。
我會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聽她吐槽那些不講理的客戶和奇葩的同事。
我不會講什么大道理,我只會告訴她。
“沒關(guān)系,有我呢。”
我們一起攢錢,一起規(guī)劃未來。
我們會在周末的時候,去逛家具城,雖然暫時還買不起,但我們會興致勃勃地討論以后要把我們的家布置成什么樣子。
“我想要一個大大的落地窗,窗邊放一張舒服的搖椅?!彼f。
“好,那我就在搖椅旁邊,放一個大書架,裝滿你喜歡看的書?!蔽艺f。
我們暢想著未來,眼里都閃爍著光芒。
在那個陌生的城市里,我們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和慰藉。
我們的感情,就在這樣一天天的平淡相處中,變得越來越深厚。
談了兩年戀愛后,我向她求婚了。
沒有盛大的儀式,也沒有昂貴的鉆戒。
就在我們那個小小的出租屋里。
我提前買好了她最喜歡的百合花,做了一桌她愛吃的菜。
等她下班回來,我單膝跪地,拿出了我用好幾個月工資買的戒指。
“林晚,嫁給我吧。”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無比鄭重。
她當時就哭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她一邊哭,一邊點頭。
“我愿意,我愿意?!?/p>
我們雙方的父母都對我們的婚事很滿意。
我的父母特別喜歡林晚,覺得她是個溫柔賢惠的好姑娘。
林晚的父母也覺得我踏實可靠,能給他們的女兒幸福。
我們的婚禮辦得很簡單,就是在老家請了親戚朋友,吃了頓飯。
雖然簡單,但很溫馨。
婚禮上,看著穿著潔白婚紗的林晚,挽著我的手,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
這輩子,我一定要好好對她,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絕不會辜負她。
04
婚后的生活,比戀愛時更加甜蜜和安穩(wěn)。
我們用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加上雙方父母的一些資助,在這個城市付了首付,買了一套屬于我們自己的小房子。
雖然面積不大,但那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家。
交房那天,我們拿著鑰匙,站在空蕩蕩的毛坯房里,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無限的憧憬。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們一頭扎進了裝修的大工程里。
從設計圖紙,到挑選建材,再到監(jiān)工,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親力親為。
雖然很累,但我們樂在其中。
我們?yōu)榱艘粔K瓷磚的顏色,可以爭論半天。
也會為了一個滿意的設計細節(jié),而開心得像個孩子。
我們把之前暢想過的東西,一點點變成了現(xiàn)實。
大大的落地窗,舒服的搖椅,還有那個裝滿書的書架。
搬進新家的那天,林晚靠在我的懷里,輕聲說。
“陳默,我們有家了。”
“是啊,我們有家了?!蔽覔Ьo了她。
有了自己的家,我們的生活仿佛也翻開了新的篇章。
一切都步入了正軌,幸福得有些不真實。
我的工作依然很忙,但不再像以前那樣,是為了生存而打拼。
我現(xiàn)在感覺,我的每一次加班,每一次努力,都是在為我們這個小家的未來添磚加瓦,心里充滿了干勁。
林晚也把我們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好像有種魔力,能把平淡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她會在陽臺上種滿各種各樣的花草,春天的時候,陽臺上一片姹紫嫣紅,漂亮極了。
她會研究各種美食,我們家的餐桌,總能出現(xiàn)各種新奇又美味的菜肴。
她甚至學會了做烘焙,周末的時候,家里總是飄著蛋糕和餅干的香氣。
我們家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她的氣息,溫馨而美好。
我們幾乎從不吵架。
偶爾有點小矛盾,也總是我先服軟。
其實也算不上什么矛盾,無非就是今天誰洗碗,或者遙控器在哪兒之類的小事。
我覺得,在一個家里,男人讓著老婆是天經(jīng)地義的。
更何況,林晚那么好,我怎么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
她也總是很體諒我。
知道我工作壓力大,她從來不會因為我加班晚歸而抱怨。
她會等我回來,給我端上一碗熱湯,聽我講講工作上的煩心事。
她是我最堅實的后盾,也是我最溫暖的港灣。
身邊的朋友和同事,都特別羨慕我們。
他們總說,我們倆是他們見過的最恩愛的夫妻。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心里都美滋滋的。
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男人,能娶到林晚這樣的好妻子。
我們開始計劃著要一個孩子。
我們想象著,這個家里,如果再多一個小生命,那該是多么熱鬧和幸福。
我們會一起討論,孩子叫什么名字,是男孩像我,還是女孩像她。
林晚甚至已經(jīng)開始看各種育兒書籍,還買了一些可愛的小衣服和小鞋子。
看著她撫摸著那些小衣服時,臉上露出的那種溫柔又母性的光輝,我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那段日子,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夢里的一切都那么完美。
陽光是暖的,風是柔的,連空氣里都彌漫著幸福的味道。
我以為,我們的生活會一直這樣,幸福美滿地繼續(xù)下去。
直到那天。
直到我發(fā)現(xiàn)了那件讓我如墜冰窟的事情。
那個完美的夢,毫無征兆地,碎了。
05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周六。
陽光很好,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晚說她約了朋友去逛街,讓我自己在家解決午飯。
我笑著答應了,叮囑她早點回來。
送走她之后,我一個人在家里,覺得有些無聊。
想著平時都是林晚做家務,今天她不在,我正好可以表現(xiàn)一下。
我決定把積攢了幾天的臟衣服都洗了。
我哼著歌,把臥室和衛(wèi)生間里的臟衣服都收進了洗衣籃里。
有我的襯衫,T恤,也有林晚的連衣裙,睡衣。
一切都和平時沒什么兩樣。
我把衣服一件件地放進洗衣機里,按照顏色深淺分開。
就在我拿起林晚換下的一條淺色內(nèi)褲時,我的動作停住了。
我看到,在那條內(nèi)褲的襠部,附著著一些奇怪的東西。
是一些非常細小的,白色的,顆粒狀的東西。
它們密集地聚集在一起,像一小撮白色的芝麻。
我的第一反應,是覺得可能是什么沒洗干凈的污漬,或者是紙巾碎屑。
我湊近了些,想用手把它拈掉。
可當我看得更清楚時,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那根本不是什么污漬或者紙屑。
那分明是一顆顆,形態(tài)規(guī)則的,橢圓形的小顆粒。
它們晶瑩剔,在光線下甚至有一點點反光。
像……像某種白色蟲卵。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感到一陣生理性的惡心。
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林晚平時是最愛干凈的,甚至可以說有點潔癖。
她的衣物,尤其是貼身衣物,總是洗得干干凈凈,掛在陽光下暴曬。
我們的家,也被她打掃得一塵不染。
這種東西,怎么會出現(xiàn)在她的內(nèi)褲上?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起來。
是洗衣機不干凈嗎?
不可能,我們家的洗衣機,林晚每個月都會用專用清洗劑消毒。
是晾曬的時候沾上的嗎?
也不太可能,我們家的陽臺是封閉的,窗戶都裝了紗窗。
難道是……她生了什么???
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
我立刻想到了婦科方面的疾病,比如某些寄生蟲感染。
我的心揪得緊緊的,充滿了擔憂。
如果她真的生病了,那一定要趕緊去醫(yī)院檢查。
可是,這種事情,我該怎么開口問她?
直接問她,會不會讓她覺得難堪和尷尬?
我拿著那條內(nèi)褲,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我的腦子里一片混亂。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
我應該先拍張照片,然后去網(wǎng)上查一下,或者咨詢一下在線醫(yī)生。
這樣至少可以有一個初步的判斷,也好知道該怎么和林晚說。
對,就這么辦。
我立刻拿出手機,解鎖,打開了相機。
我把那條內(nèi)褲,平鋪在洗衣機的蓋子上,調(diào)整好角度,對準了那片白色的蟲卵。
就在我準備按下快門的那一剎那。
“咔噠”一聲,房門開了。
我嚇了一跳,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我回過頭,看見林晚站在門口。
她好像是忘了帶什么東西,又折返回來的。
她的臉上,還帶著在外面逛街時的輕松笑意。
但當她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手機,和洗衣機蓋子上的那條內(nèi)褲時。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們兩個人,就這么對視著。
我能看到,她眼里的血色,在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極致的恐慌和絕望。
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很長。
下一秒,她像一頭發(fā)了瘋的母獅,猛地朝我沖了過來。
她一把搶過我手中的內(nèi)褲,死死地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罪證。
她的動作是那么快,力氣是那么大,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你在干什么!”
她的聲音,尖利,嘶啞,帶著破碎的顫音。
我被她的反應嚇懵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
“我……我看到上面有東西,我擔心你是不是生病了,想拍個照……”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
她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涌了出來,大顆大顆地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滾落。
她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決絕。
她哭著,對我說了句足以將我打入地獄的話。
“別問了,離婚吧?!?/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