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公元前550年的秋天,齊國的都城臨淄籠罩在一片勝利的喜悅中。齊莊公率軍攻伐晉國,大獲全勝,班師凱旋。百姓們夾道歡呼,將士們高舉戰(zhàn)旗,馬蹄踏過青石板路的聲響震耳欲聾。莊公端坐于戰(zhàn)車之上,身披玄色戰(zhàn)袍,腰間佩劍寒光凜冽,眉宇間盡是桀驁與得意。他仰頭飲盡將士遞來的酒壺,酒水順著下頜流淌,浸濕了戰(zhàn)袍,卻更添了幾分豪邁之氣。
“此戰(zhàn),寡人終雪平陰之恥!”他高聲宣告,聲音如雷霆般滾過街巷。百姓們山呼萬歲,卻無人知曉,這位剛勇的君主心中,正悄然滋生出另一股欲念——那欲念如暗火,終將焚毀他親手建立的功業(yè),乃至性命。
崔杼立于城樓之上,望著凱旋的隊伍,心中五味雜陳。作為輔佐莊公登基的股肱之臣,他深知這位君主的脾性:尚武嗜殺,桀驁難馴。此次伐晉,崔杼曾屢次諫言需謹慎行事,莊公卻嗤笑道:“寡人欲成霸業(yè),豈懼晉軍?”如今雖勝,但崔杼望著莊公眼中那抹愈發(fā)熾烈的驕狂,隱隱感到不安。
臨淄城內,百姓們歡呼雀躍,孩童們舉著用柳枝編成的圓環(huán),追逐著凱旋將士的馬蹄。街邊酒肆的掌柜們紛紛搬出酒壇,將醇香的美酒傾倒于路旁,供將士們暢飲。莊公的戰(zhàn)車駛過時,一位老婦顫巍巍地捧著一碗清水,跪伏于道旁,哽咽道:“君上勇武,佑我齊國安寧……”莊公大笑,俯身接過碗盞一飲而盡,卻未注意到崔杼眉間深鎖的憂慮。崔杼的目光掠過莊公腰間那柄名為“龍淵”的寶劍,劍鞘上鑲嵌的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血光之災。
宴慶大捷的夜宴上,莊公命人設下“勇爵”,以金爵斟滿美酒,賜給最勇猛的將士。當州綽等欒盈黨羽受封時,莊公大笑:“此等勇士,當配此等美酒!”崔杼瞥見莊公眼中閃爍的亢奮,那亢奮中似藏著某種難以名狀的躁動。宴至半酣,莊公忽然舉杯轉向崔杼:“崔卿,寡人今日之功,亦有卿輔佐之勞?!贝掼堂ζ鹕硇卸Y:“臣不敢居功,皆賴君上英明?!?/p>
莊公卻擺手笑道:“崔卿客氣了。聽聞卿新娶了棠公遺孀棠姜,寡人倒想一睹其容。”此言一出,滿堂寂靜。崔杼心頭一震,袖中雙手緊握成拳。他知曉莊公素性好色,卻未料其竟將心思動至自己妻室。他勉強笑道:“棠姜乃臣之妻,恐不便面君?!鼻f公眉梢一挑,似有慍色,卻終未再言。
席間,樂師們奏起了激昂的軍樂,舞姬們身著緋色紗衣,在燭光搖曳中翩然起舞。莊公的目光卻似被無形的繩索牽引,頻頻投向崔杼的方向。一位侍從悄聲提醒:“君上,崔相國臉色不佳,恐有他慮?!鼻f公冷笑一聲:“崔杼乃寡人肱骨,豈敢違逆?”他忽地擲下酒爵,金玉相擊之聲驚得眾人心頭一顫,“傳令!命崔杼明日攜其妻入宮,寡人要親自賜酒!”此言一出,崔杼手中玉箸“咔”地一聲折斷,碎片扎入手掌,滲出血珠,他卻渾然不覺。
自此,崔杼心中如懸巨石。他知莊公脾性,若此事處理不當,恐生禍端。他命人嚴加看管府宅,不許莊公踏入半步。然而,莊公對棠姜的執(zhí)念卻如野草般瘋長。一日,他借口商議國事召崔杼入宮,待其離去后,竟獨自駕臨崔府。
崔杼得知消息時,莊公已踏入府門。棠姜盛裝迎出,莊公一見,頓時如遭雷擊。但見那女子眉如遠山黛,眸似秋水波,身姿裊裊如風中弱柳,卻又透著一股清冷傲然之氣。莊公喉頭滾動,竟不顧禮法,上前欲執(zhí)其手。棠姜驚退,厲聲斥道:“國君請自重!妾身乃崔相國妻,非戲弄之物!”
莊公卻大笑:“寡人看上之物,何論可否?”他仗著酒意,強欲拉棠姜入懷。棠姜掙扎間,莊公竟拔劍威脅:“若不從,寡人滅你崔氏滿門!”崔杼幼子尚在襁褓,棠姜無奈,終含淚從之。莊公得逞,揚長而去時,滿臉得意,竟將崔杼的冠冕摘下,隨手擲予侍從:“此冠,賞與更有功之人!”
崔杼趕回府中,見妻子淚流滿面,幼子啼哭不止,胸中怒火如巖漿翻涌。他攥緊雙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此仇,必報!”
崔杼抱起襁褓中的幼子,孩子的小臉因驚嚇漲得通紅,小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襟。棠姜伏在案幾上痛哭,發(fā)間金釵散落,青絲如瀑垂落,映著燭光,宛如一幅破碎的畫卷。崔杼凝視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忽地起身,從密室中取出一柄青銅短劍,劍柄上刻著“忠義”二字。他緩緩撫過劍身,寒芒映出他眼中森冷的殺意,“莊公,你既不顧君臣之義,休怪崔杼不念擁立之恩!”他轉身對棠姜道:“夫人,明日我便設宴請君上,你且暫避密室,待事成后,我必為你討回公道?!碧慕獪I眼朦朧地點頭,指尖顫抖著將幼子裹入錦被,仿佛要將這亂世中僅存的溫暖緊緊護住。
五月,莒國國君來訪,莊公設宴款待。崔杼借病未赴,暗中籌謀復仇。他命心腹賈舉率死士埋伏于府中,只待莊公前來。乙亥日,莊公果如所料,以探病為由至崔府。崔杼佯臥病榻,暗中窺視。莊公入府后,直奔內室,又欲糾纏棠姜。崔杼忍無可忍,拍案而起,厲聲喝道:“國君!此乃臣家,非你狎戲之地!”
莊公卻挑眉冷笑:“崔卿,寡人乃天子,何地不可往?何人不配享?”他竟上前欲再次拉扯棠姜,崔杼怒不可遏,大喝一聲:“賈舉!動手!”霎時,賈舉率數(shù)十死士破門而入,刀光劍影籠罩庭院。莊公大驚,欲逃無路,登庭臺求和解,眾人不允;求盟誓,眾人不允;求至祖廟自盡,眾人仍不允。
“崔杼病重,我等唯擒淫徒,不問其他!”賈舉厲聲喝道。莊公跳墻欲逃,卻被箭射中大腿,慘叫墜地。死士們一擁而上,刀劍齊下,一代梟雄,終血濺當場。
崔杼立于庭中,望著莊公的尸體,心中五味雜陳。他知,此弒君之舉,必遭后世唾罵,但胸中那口惡氣,終得以宣泄。他長嘆一聲,命人將莊公尸身斂于棺中,隨后入宮,面見群臣,宣告莊公“病逝”,另立新君。
莊公的鮮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匯成一條猩紅的小溪。賈舉揮劍斬下莊公的首級,提在手中,血珠順著劍尖滴落,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崔杼緩步走近,凝視著莊公死不瞑目的雙眼,忽覺一陣眩暈。他扶住廊柱,指尖觸到柱上雕花的紋路,那紋路竟與當年他輔佐莊公登基時,親手監(jiān)造的宮柱一模一樣?;秀遍g,他仿佛又見莊公初登君位時,那意氣風發(fā)的模樣,與眼前這具猙獰的尸身重疊交錯,令他胸口窒息般疼痛。
臨淄的夜空,驟雨傾盆而下。崔杼獨坐書房,燭光搖曳,映著他蒼白的臉。棠姜抱著幼子立于身后,輕聲泣道:“相國,此禍皆因妾而起……”崔杼轉身,撫其肩嘆道:“非你之過,是那昏君自取滅亡?!彼虼巴庥昴唬溃骸皺嗌豢?,終成深淵……”
崔杼弒君的消息如驚雷般震徹齊國朝堂。慶封,這位素來與崔杼勾結的權臣,此刻正立于府中密室,與心腹密謀。他捻著頜下短須,眼中閃爍著毒蛇般的寒芒:“崔杼此獠,竟敢弒君自立!不過,這倒給了我絕佳的機會……”他轉身對心腹盧蒲癸道:“你速去聯(lián)絡欒氏、高氏、鮑氏三家,就說崔杼殘暴,我等當聯(lián)手清君側!”盧蒲癸領命而去,慶封的嘴角勾起一抹陰笑,仿佛已看見自己獨掌大權的景象。
次日,慶封率四家聯(lián)軍直撲崔府。崔杼聞訊,驚怒交加,方知慶封早有反意。他披甲執(zhí)劍,率府中死士迎戰(zhàn),然寡不敵眾。混戰(zhàn)中,賈舉為護崔杼,被亂箭射中胸口,鮮血染紅了鎧甲。他強撐最后一口氣,將崔杼推向密室:“相國快走!留得青山……”話音未落,便頹然倒地。崔杼踉蹌逃入密室,卻見棠姜正抱著幼子瑟瑟發(fā)抖。他長嘆一聲,將妻兒藏于暗格,轉身欲返戰(zhàn)場,卻已聞慶封的狂笑自外院傳來。
“崔杼!你弒君之罪,天人共憤!還不速速受死!”慶封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崔杼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忽覺喉頭腥甜,一口鮮血噴濺而出。他知大勢已去,閉目仰天,喃喃道:“莊公,崔杼終隨你而去了……”言罷,揮劍自刎,血濺密室,與莊公之死遙相呼應。
慶封踏入密室,見崔杼尸身,冷笑不已。他命人將崔氏滿門屠戮殆盡,唯棠姜與幼子因藏于暗格而幸免。慶封本以為從此獨攬大權,卻未料自己驕奢無度,終日飲酒作樂,將政務盡付其子慶舍。朝臣們對其怨聲載道,暗中勾結,終致四家再度聯(lián)手,攻滅慶氏。慶封倉皇逃往吳國,七年后被楚軍所殺,終落得與崔杼、莊公同樣的下場。
二十年后,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立于臨淄城頭,望著城下熙攘的人流,感慨萬千。他正是當年棠姜所護的幼子——崔明。他腰間佩著崔杼留下的青銅短劍,劍柄上的“忠義”二字已被歲月磨得斑駁。他輕撫劍身,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教誨:“權色之禍,足以傾覆社稷。你父雖有過,卻亦為忠義所困……”崔明仰天長嘆,忽見一群孩童嬉鬧著跑過,手中舉著用柳枝編成的圓環(huán),一如當年莊公凱旋時的景象。他閉目凝神,仿佛聽見歷史的洪流在耳邊奔涌,那洪流中,夾雜著莊公的驕笑、崔杼的嘆息、慶封的狂言,最終都化作一聲悠長的警鐘,在歲月中回蕩不息。
次日,齊宮傳出新君即位的詔令,崔杼依舊穩(wěn)坐相位。然每當夜深人靜,他總能聽見莊公臨死前的慘叫在耳邊回蕩。那聲音如鬼魅般糾纏,提醒他——弒君之罪,終將化作懸頂之劍,不知何時落下。
一、權欲交織的深淵
齊莊公的驕狂,始于那場對晉國的勝利。太行山巔,他揮劍斬下最后一個晉軍頭顱,鮮血濺滿戰(zhàn)袍,他卻仰天大笑:“晉軍不過如此!寡人霸業(yè),指日可待!”將士們歡呼聲中,他命人堆砌晉軍尸骨為“京觀”,以銘功績?;貛熗局?,他更命樂師奏起凱旋之樂,馬蹄踏過尸骸的聲響,竟成了他心中最激昂的鼓點。
太行山巔的“京觀”高聳入云,累累白骨在烈日下泛著慘白的幽光。莊公命工匠在京觀頂端豎起青銅銘文,上書“齊莊公伐晉大捷于此”。當?shù)匕傩胀@血腥的“功勛”,卻私下議論:“此乃以他人骸骨筑己之虛名,恐遭天譴?!鼻f公聞之,竟怒斬數(shù)名言者,從此朝野噤若寒蟬。他每日于宮中設宴,命舞姬身著戰(zhàn)甲起舞,更將晉國俘虜充作奴役,日夜鞭笞取樂。其暴戾之行,漸失民心。
然凱旋的榮耀,未能填滿他內心的空虛。朝堂之上,他厭棄文臣的迂腐諫言,獨愛武士的勇悍。設“勇爵”以激賞勇者,卻日漸沉溺于酒色之樂。崔杼曾諫道:“君上,治國當文武并重,若耽于享樂,恐根基不穩(wěn)。”莊公卻嗤笑:“寡人連晉國都敢戰(zhàn),何懼內憂?崔卿多慮了?!?/p>
一日,莊公于宮中召見崔杼,屏退左右,忽道:“崔卿,寡人聞晉國新得美人,名曰‘玉姬’,姿色冠絕天下。寡人欲遣使求之,卿以為如何?”崔杼心頭一驚,諫道:“君上,晉國新敗,若再索其美人,恐激其反心。且治國當以德服人,非色欲可成?!鼻f公不悅,拂袖道:“崔卿老了,竟不及寡人知曉人間之樂!”自此,崔杼深知莊公已沉溺欲海,難以自拔。
崔杼望著莊公眼中愈發(fā)熾烈的驕狂,如見烈火焚屋,卻無力撲滅。他深知,這位君主的野心,早已從疆場轉向了權色交織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