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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三十年,原霍邱縣知縣溫如璋,因政績卓越,得于該年二月提拔為廣西道監(jiān)察御史,隨后即奉命巡視中城兵馬指揮等地方。
在京城巡視期間,溫如璋發(fā)掘并提報了一件轟動朝野的“孝行”,引起了明神宗和百官的關(guān)注和熱議。
萬歷三十一年,禮科給事中張鳳翔犯病岌岌可危。其女張壽姑,年方十五,隨父上任,見父病痛,按時喂食湯藥,屢不見效,每日以淚洗面,默默祈禱:“愿以身代”。某日,張壽姑不知從何處獲得“刲肉療病”的偏方,竟狠下心割自己的左臂肉五塊,和于藥中,煎湯奉父。說來也奇怪,張鳳翔食過藥湯后,精神竟得復(fù)蘇,“口念活佛在此”,“人謂其孝心之感”。然而,張壽姑卻因割肉染病,于次日香消玉損,其父不久也隨之去世。父女雙雙殞命,豈不可惜?御史溫如璋探聽其詳后,深受感動,即疏請旌表,題曰“孝女張壽姑割股旌獎疏”。
明神宗閱覽后,也為張壽姑的孝行所感動,即準(zhǔn)溫如璋所請,轉(zhuǎn)付禮部討論旌獎細(xì)節(jié)。同時,將該事跡于朝會中宣導(dǎo),“舉朝嘖嘖,以為奇”,之后更是大篇幅刊登于邸報中,為天下人所傳頌。蔣以化曾在閱讀邸報后,寫下《紀(jì)張孝女》一文,感慨道:“給諫君當(dāng)轉(zhuǎn)危為安,乃其父子同畫,豈其數(shù)遭陽九鬼箓不宥,即天神莫可誰何乎?嗟乎,此只論其常也,必子孝可以存父,則大舜曾參閔損之父,可勿死矣。此女惟知不有其身以存父,而只烏能必其父之必存,然只豈待割刲時不有其身哉?當(dāng)父病革時,不知其親湯藥、理穢溲者幾晝夜?候寒燠、勤醫(yī)禱者幾晝夜?知父不保或刲肉可療,而漣漣慟哭者又幾晝夜?當(dāng)其操刀下割時,父危是痛斷肉不痛,父壽是祈身壽不祈父命,是危身死不危汲汲乎?計策無所之,以為非此無以療父也。賢哉!孝哉!奇哉!卓哉!彼閭巷庸劣之女,將笄而懷枕簟計資妝,卑之無論矣。即不然,而父病心惻,父死哀毀者,只足稱賢孝,詎能如元壽之不有其身以救父哉?此不惟庸女睹此可愧,賢女睹此可范,彼名丈夫而忍享父羹、忍絕母裾者,視此女可掩衾長媿矣。”
禮部在接到溫如璋“舉揚地方孝行以勵風(fēng)化事”案件后,即由禮部郎中、溫如璋同科進(jìn)士、同安人蔡獻(xiàn)臣負(fù)責(zé)審閱。蔡獻(xiàn)臣即于《覆孝女張壽姑割股旌獎疏》中提出,按《大明會典》,洪武年間即強調(diào)凡割股或致傷、生臥冰或致凍死等孝行案例,一律禁止且不許旌表,以免有人采用極端方式仿效造成不良影響。按此,張壽姑之事本不應(yīng)旌表,然考慮到“此其事在丈夫子固已難之,而在沖齡未?之女尤為希睹”,且蒙皇帝特許,蔡獻(xiàn)臣選擇了折中的處理方式:“移咨都察院轉(zhuǎn)行江西巡按御史,量行破格旌獎,庶世之人子知女子有不難危身以救其父,如壽姑者,而壽姑一念之精誠,亦因以不泯泯于世,未必非勸孝之一助也?!庇谑?,張壽姑的旌表便改由其原籍江西省自行進(jìn)行。
該事件中,除張壽姑感人事跡外,最大的影響者,或者說是受益者,即提報者御史溫如璋。第二年,大學(xué)士沈一貫即提報推薦溫如璋為兩浙巡鹽御史,為其仕途增加了新的看點和機會。
參考資料:蔡獻(xiàn)臣《清白堂稿·覆孝女張壽姑割股旌獎疏》、蔣以化《西臺漫紀(jì)·紀(jì)張孝女》、康熙《西江志·卷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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