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腫臉竟藏致命危機！

撰文 |碧瑤

兒童臉上的腫脹，常被輕易歸為蚊蟲叮咬、過敏或是磕碰。但有一種很特殊：只出現(xiàn)在額頭和眼瞼，按壓后有緩慢平復的凹陷，醫(yī)學上極罕見，連資深醫(yī)生都很少碰到。這種腫脹常被誤認為普通小問題，卻可能關聯(lián)血液系統(tǒng)的嚴重病變。目前醫(yī)學記錄里，兒童病例中僅見零星記載。7歲的朵朵（化名）凌晨出現(xiàn)的眉心腫脹，就是這種罕見情況。它像個未知信號，藏著身體深處的秘密，而人們對它的了解才剛剛開始。

全球罕見！眉心突現(xiàn)神秘腫脹，竟是白血病求救信號

詭異浮腫：找不到病因的怪病

凌晨五點，李靜（化名）被女兒臥室的輕響驚醒。朵朵正坐在床邊揉眼睛，嘟囔著說額頭有點癢。月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孩子臉上，李靜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女兒的眉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咬了一下，輕輕鼓起來了一塊，連帶眼皮也有些發(fā)腫。

“是不是蚊子咬了？”她伸手按了按那片皮膚，指腹離開時竟留下一個淺淺的凹陷，幾秒鐘后才慢慢平復。這個細節(jié)讓李靜心里咯噔一下。朵朵從小體質極好，連感冒都少見，更別提這種奇怪的腫脹了。

第二天清晨，腫脹蔓延到了鼻梁和眼瞼。李靜用冰袋給女兒敷了十分鐘，毫無效果。更奇怪的是，孩子除了說有點頭疼，精神好得不像話，還坐在餐桌前消滅了一整碗餛飩?！皨寢專裉煳璧刚n要彩排，我能去嗎？”朵朵晃著羊角辮問，眼睛因為腫脹瞇成了月牙。

社區(qū)醫(yī)院的醫(yī)生看著化驗單皺眉：“血常規(guī)有點問題，血紅蛋白和中性粒細胞都偏低?！?/strong>他抬頭看了眼活潑的朵朵，又補充道，“可能是過敏，先吃點抗過敏藥觀察一下。”

傍晚時分，朵朵的臉腫得更厲害了。原本圓潤的臉頰變得緊繃發(fā)亮，連睫毛都被推得翹了起來。李靜抱著女兒沖進急診室時，分診臺護士嚇了一跳：“這是被蜜蜂蟄了嗎？”

值班醫(yī)生按壓腫脹部位的動作很輕，卻足夠讓李靜看清那個緩慢恢復的凹陷。醫(yī)生語氣凝重起來，“是凹陷性水腫，做個CT吧?！?/p>

檢查室的燈光慘白，朵朵攥著李靜的手咯咯笑：“媽媽，機器好吵哦?！崩铎o卻笑不出來，她盯著屏幕上女兒頭部的影像，那些灰白色的陰影里仿佛藏著無數(shù)秘密。CT結果出來了：除了皮下軟組織腫脹，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既沒有蟲子叮咬的痕跡，也沒有外傷跡象，更沒有醫(yī)生擔心的鼻竇感染。

“查個血吧，”醫(yī)生的筆在化驗單上停頓片刻，“排除一下血液問題?！?/p>

夜幕降臨時，檢驗結果讓急診室的氣氛驟然緊張。Hb 87g/L，中性粒細胞0.5×1012/L，PLT 191×1012/L——典型的“兩系減少”。更令人不安的是血涂片報告：可見少量異常淋巴細胞，胞質呈藍色。

“孩子以前得過中耳炎嗎？”醫(yī)生翻看著朵朵的既往史?！笆烨皠偝酝臧⒛髁郑崩铎o忽然想起什么，“當時醫(yī)生說是急性中耳炎?！边@個信息讓醫(yī)生陷入沉思：感染可能解釋白細胞異常，但無法解釋面部水腫。

住院第二天，朵朵的臉腫得幾乎睜不開眼。但這個小姑娘依然精力旺盛，趁護士不注意就跳下床，拖著輸液管在病房里轉圈。

圖1：入院48小時后的面部表現(xiàn)

一系列檢查如同撒網捕魚，卻始終一無所獲。生化指標顯示肝腎功能正常，白蛋白45g/L（完全正常），排除了腎病綜合征；尿樣檢查陰性，沒有蛋白尿；補體水平正常，不支持過敏性疾?。恍夭縓線和腹部B超除了輕度脾大，未見異常。

最讓人困惑的是增強CT結果：顱內靜脈、面部靜脈、上腔靜脈均顯影正常，完全沒有血栓或壓迫跡象。“這就奇怪了，如果是靜脈回流受阻，水腫不會只集中在額頭和眼瞼。”放射科醫(yī)生指著片子解釋。

血液科王醫(yī)生每天都來查房，他總會仔細按壓朵朵的額頭，觀察水腫消退的速度?！斑@種局限性水腫太罕見了，兒童水腫常見原因無非那幾種：心源性、腎源性、肝源性、營養(yǎng)不良性、過敏性?，F(xiàn)在這些都排除了，就得考慮特殊情況?！?/p>

骨穿揭曉：罕見白血病浮出水面

特殊情況三個字像重錘敲在李靜心上。她整夜睡不著，在網上搜索“兒童、面部水腫、血液異?！保聊簧咸龅慕Y果讓她渾身發(fā)冷——白血病、淋巴瘤、噬血細胞綜合征......這些曾經只在電視劇里見過的病名，此刻都化作猙獰的面孔盯著她。

住院第三天清晨，王醫(yī)生帶來一個決定：做骨穿?！氨仨毭鞔_診斷，”他看著李靜通紅的眼睛，“骨穿是金標準?！?/p>

朵朵躺在操作臺上，麻藥注射時疼得哼了一聲，卻懂事地沒哭。“媽媽，我是不是很勇敢？”她咬著牙問。李靜背過身去，眼淚無聲滑落。那個瞬間，她忽然想起昨天給女兒梳頭時，發(fā)現(xiàn)枕頭上有幾根頭發(fā)；想起上周家長會，老師說朵朵體育課總是第一個跑完200米；想起這個孩子從小到大，連打針都很少哭......這些零碎的記憶此刻都變成了刺。

骨穿結果出來那天，烏云壓得很低。王醫(yī)生拿著報告單走進病房時，走廊里的燈光恰好照在他臉上，一半明一半暗。他聲音很輕，“確診了，是急性B細胞淋巴細胞白血?。˙-ALL）。”

李靜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耳邊嗡嗡作響。她下意識地看向朵朵，小姑娘正用沒輸液的手畫圖畫，腫脹的臉上還帶著笑容?！鞍籽?？”李靜重復著這三個字，仿佛在念一個陌生的咒語，“可是......她只是臉腫啊?！?/p>

王醫(yī)生調出文獻給她看：“兒童ALL通常表現(xiàn)為發(fā)熱、乏力、出血，但確實有極少數(shù)病例以特殊癥狀起病。比如眼眶周圍腫脹，但那些病例都能找到局部腫塊或浸潤灶?！彼钢聊簧系奈墨I截圖，“像朵朵這樣單純上臉部水腫的，目前國內外報道都極其罕見。”

治療方案很快確定：誘導化療。當護士準備給朵朵扎留置針時，孩子忽然問：“媽媽，我是不是要變成光頭了？”李靜摟住女兒，強忍著淚意說：“等病好了，我們就能長出更漂亮的頭發(fā)?！?/p>

化療開始后，一個奇妙的變化發(fā)生了：朵朵臉上的水腫竟然慢慢消退了。第七天早上，李靜給女兒洗臉時驚喜地發(fā)現(xiàn)，額頭和眼瞼的腫脹基本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青色痕跡。她在日記里寫道，“醫(yī)生說可能跟白血病細胞被抑制有關，雖然還不知道水腫的具體原因，但看到孩子眼睛能睜開了，真好?！?/p>

圖2：第7天的面部表現(xiàn)

從怪病到治愈：一個罕見病例的醫(yī)學啟示

半年后，朵朵的病情得到了完全緩解。她重新回到學校，只是體育課改在了教室畫畫。李靜偶爾還會翻看當初的檢查報告，那個關于水腫的謎題始終沒有答案。

王醫(yī)生在病例討論會上提出了幾種假說：可能是白血病細胞分泌的細胞因子導致局部血管通透性增加；或者是異常淋巴細胞堵塞了微小淋巴管；甚至可能是一種特殊的自身抗體攻擊面部組織。他坦言，“但這些都缺乏證據，醫(yī)學總有解釋不了的現(xiàn)象。”

朵朵有時候會指著照片里腫脹的自己問：“媽媽，我當時是不是像個外星人？”李靜笑著點頭，心里卻明白，正是那個詭異的腫脹，像一個警示燈，及時照亮了隱藏在血液里的危機。

這個案例后來發(fā)表在醫(yī)學期刊上，成為一個特殊的注腳。它并非簡單強調“不輕易下結論”的模糊原則，而是為臨床實踐提供了具體的警示方向：當兒童出現(xiàn)局限性、非典型部位的凹陷性水腫，且伴隨血液學異常（如兩系減少、血涂片見異常細胞），即使缺乏發(fā)熱、乏力等典型癥狀，也需將血液系統(tǒng)惡性疾病納入鑒別清單。

這種警示的嚴謹性在于，它并非否定常規(guī)診斷邏輯——多數(shù)面部水腫確實由過敏、感染或心腎疾病引發(fā)，但對于“常規(guī)檢查全陰性卻存在血液指標異常”的特例，需突破“癥狀與疾病一一對應”的慣性思維。就像朵朵的案例，若僅因“精神狀態(tài)好”“無全身癥狀”就排除重癥可能，便會錯過最佳干預時機。

醫(yī)學的進步，正是在無數(shù)這樣的“特例”中不斷完善診斷體系。這個案例最終被收錄，不是因為它解答了所有疑問（比如水腫的具體機制仍待研究），而是它清晰地標記出一個“診斷盲區(qū)”：在兒童面部水腫的鑒別診斷中，血液學檢查應成為“常規(guī)排查無效時”的必要選項，哪怕這種關聯(lián)在過往經驗中極為罕見。畢竟，對于危及生命的疾病而言，“過度警惕”遠勝于“因經驗主義而遺漏”。

[1]. Anderson D, et al. Acute onset facial oedema: an unusual presentation of acute lymphoblastic leukaemia in a child. BMJ Case Rep. 2023;16(11):bcr2023257705.

編輯：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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