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創(chuàng)聲明: 本文系真實新聞案件;部分內(nèi)容來源官方媒體,因涉及隱私,人名部分為化名,圖片均源自網(wǎng)絡(luò);法制周刊《北京一月嫂隱藏在別墅10年...》)
李瑞飛站在自家別墅門口,目光穿過庭院花草,望向二樓嬰兒房透出的暖黃色燈光。
“也不知道鵬鵬睡了沒。”
“有宋阿姨在,你還不放心?”
三個月前林鵬鵬啼哭著來到這個世界。
初為人父母的喜悅還未消散,照顧難題便洶涌而至。
李瑞飛翻遍京城家政公司資料,辦公桌上堆滿資料,她一頁頁仔細翻看,只為給兒子找個專業(yè)貼心的月嫂。
最終一家“京城第一”的高端家政公司將宋青茹帶到他們面前。
宋青茹樸素干凈,笑容溫和,眼神沉穩(wěn),交談后李瑞飛夫婦決定讓她照顧兒子。
李瑞飛轉(zhuǎn)動鑰匙,玄關(guān)感應(yīng)燈亮起。
她脫高跟鞋時動作放輕,珍珠耳墜輕輕搖晃。
穿過波斯地毯走廊,嬰兒房傳來哼唱聲,李瑞飛加快腳步推開門。
只見宋青茹半跪在嬰兒床前,專注溫柔地看著林鵬鵬,褪色碎花圍裙下露出洗得發(fā)白的干凈布鞋,雙手搭在欄桿上。
聽見腳步聲,宋青茹迅速起身,做噤聲手勢,壓低聲音說小少爺剛睡著,出去談。
走廊壁燈拉長三人影子,李瑞飛望著宋青茹背影,挽住丈夫胳膊,說宋阿姨比親媽還細心,滿是感激信任。
林爭生解開領(lǐng)帶,露出汗?jié)耦I(lǐng)口,覺得錢花得值,能安心忙事業(yè)。
然而他們不知,這場看似幸運的相遇,正悄然改變一家人的軌跡,命運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平靜表面下,秘密與危機如暗流涌動……
01
宋青茹,看著約莫四十歲的模樣,長相極為普通,甚至隱隱透著幾分土氣。
她身上那件深色外套,洗得都有些發(fā)白了,顏色也變得黯淡無光。
頭發(fā)只是簡單地用一根舊皮筋扎著,松松垮垮的,幾縷碎發(fā)隨意地垂落在臉頰旁,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樸素的氣息。
李瑞飛初次見到她時,心中并未泛起多大的波瀾,只覺得這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家政人員罷了。
當(dāng)宋青茹從那只洗得有些泛白的帆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兩本證書時,李瑞飛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一本是燙著金字的“高級育嬰師資格證”,那金色的字體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另一本是“兒童心理輔導(dǎo)師”證書,封皮雖然已經(jīng)有些磨損,邊角處也有了微微的卷起,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出。
面試的時候,宋青茹安靜地坐在沙發(fā)的邊緣,脊背挺得筆直,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膝蓋上,眼神專注而又帶著一絲緊張。
李瑞飛開始詢問嬰兒常見疾病的護理知識,宋青茹深吸一口氣,開始一樁樁、一件件地細細道來。
她的聲音平穩(wěn)而又溫和,沒有絲毫的慌亂,每一個字都像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才說出來的。
“濕疹有很多種類型,比如干燥型濕疹,孩子的皮膚會變得特別干燥,還會有脫屑的情況,這時候就得注意給孩子多涂抹一些保濕霜,而且要選擇那種成分簡單、沒有刺激性的?!?/p>
宋青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仿佛眼前就有一個患有濕疹的嬰兒,“還有滲出型濕疹,孩子的皮膚上會有滲出液,這時候就得保持皮膚的清潔和干燥,可以用一些醫(yī)生開的藥水進行濕敷?!?/p>
談到紅屁股的預(yù)防方法時,她更是說得頭頭是道:“每次給孩子換尿布的時候,都要用溫水把小屁股洗干凈,然后用柔軟的毛巾輕輕擦干,再涂上一層護臀膏。尿布一定要及時更換,不能讓孩子的小屁股長時間泡在尿液里,不然很容易就紅屁股了?!?/p>
說起奶粉沖泡的水溫控制,她更是嚴(yán)謹(jǐn):“奶粉沖泡的水溫最好控制在37.5度左右,這個溫度就像母親的體溫一樣,孩子喝起來會覺得很舒服。水溫太高會破壞奶粉里的營養(yǎng)成分,水溫太低又沖不開奶粉,所以一定要用溫度計仔細測量?!?/p>
至于尿布更換的正確手法,她更是詳細地描述著:“換尿布的時候,要先輕輕抬起孩子的雙腿,把臟尿布抽出來,然后用濕紙巾把小屁股擦干凈,注意要從前向后擦,避免細菌感染。再把干凈的尿布墊在孩子屁股下面,調(diào)整好位置,粘好魔術(shù)貼,動作一定要輕柔,就像捧著易碎的珍寶一樣。”
李瑞飛聽著她條理清晰的回答,心中不禁暗暗贊嘆,這個看似樸素的女人,在育兒方面竟然有著如此豐富的知識和經(jīng)驗。
家政公司的負責(zé)人站在一旁,賠著笑臉,不住地夸贊道:“林總,李董,孫姐在我們這兒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鹋圃律D鷦e看她看著樸實,帶過的孩子那可都是大戶人家的寶貝疙瘩,經(jīng)驗豐富得很吶!而且孫姐這人實在,干活兒認(rèn)真,人品絕對沒話說,您二位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宋青茹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不像別的家政人員那樣,滿臉堆笑、熱情過頭,給人一種刻意討好的感覺;也不會顯得唯唯諾諾、卑微討好,讓人覺得她沒有自己的主見。
她的言行舉止總是恰到好處,讓林爭生夫婦覺得她“有分寸,見過世面”。
很快宋青茹就在李家安頓了下來。
她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金牌月嫂”的名號絕非虛傳。
每天沖調(diào)奶粉的時候,她都會從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溫度計,仔細地測量水溫,眼睛緊緊地盯著溫度計上的數(shù)字,直到調(diào)到37.5度才肯罷休。
那溫度就像母親的體溫一樣,讓小少爺林鵬鵬喝得格外安心,小家伙每次喝奶的時候,都會滿足地瞇起眼睛,小嘴用力地吮吸著奶嘴。
換尿布時她的手法輕柔極了,比醫(yī)院里經(jīng)驗豐富的護士還要細致。
她會先輕輕地解開尿布的魔術(shù)貼,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林鵬鵬的小屁股,把臟尿布抽出來,再用溫?zé)岬臐窦埥磔p輕地擦拭著林鵬鵬的小屁股。
每當(dāng)發(fā)現(xiàn)林鵬鵬的小屁股上有一點點發(fā)紅,或是臉上冒出一顆小濕疹,她總能第一時間拿出一個暗紅色的鐵皮盒,那鐵皮盒看起來有些陳舊,邊角處已經(jīng)有了不少的磕碰痕跡,但宋青茹卻把它當(dāng)成寶貝一樣珍藏著。
她輕輕地打開鐵皮盒,里面裝著自制的草藥膏,那藥膏帶著淡淡的草藥香,她用手指輕輕蘸取一點藥膏,然后輕輕地涂在患處,動作輕柔得就像在撫摸一件珍貴的藝術(shù)品。
不出兩天小紅點就消退了,林鵬鵬的小臉蛋又變得白白嫩嫩的。
平日里宋青茹話不多,但總能在關(guān)鍵時候給出實用的建議。
有天晚上李瑞飛準(zhǔn)備給孩子剪指甲,她手里拿著指甲剪,正要下手,宋青茹連忙輕聲提醒:“李董,小少爺?shù)闹讣滋?,得用專用的圓頭剪刀。等他睡著了再剪,孩子動得少,不容易傷著。”李瑞飛聽了,點了點頭,感激地看了宋青茹一眼。
又有一回,林爭生給兒子買了幾件花色鮮艷的褲子,他興奮地把褲子拿給宋青茹看,說道:“宋阿姨,你看我給鵬鵬買的褲子,好看吧?”
宋青茹接過褲子,仔細地摸了摸布料,然后認(rèn)真地說:“林總,男孩子穿的褲子不能太緊,影響發(fā)育。這些衣服看著好看,可這料子有點硬,小少爺皮膚嫩,還是穿純棉的舒服?!?/p>
林爭生聽了,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便把褲子收了起來,打算再去買幾件純棉的。
李瑞飛原本對育兒知識了解不多,聽著宋青茹這些頭頭是道的建議,心里越來越踏實,也越來越依賴她。
漸漸地家里關(guān)于孩子的大小事兒,都由宋青茹說了算。
林爭生本就不擅長照顧孩子,見宋青茹把一切都打理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樂得做個“甩手掌柜”。
他每月都會給宋青茹的賬戶打上一筆遠高于市場價的工資,逢年過節(jié),紅包和禮物更是從不吝嗇。
可宋青茹對金錢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每次收到紅包,她只是淡淡地道一聲“謝謝先生太太”,便安靜地收下,從不追問金額多少,也不會露出驚喜或是貪婪的神色。
比起金錢,她更在意“規(guī)矩”和孩子的健康。
她不準(zhǔn)家里的其他保姆踏進嬰兒房半步,每次有保姆想要進去打掃衛(wèi)生或者拿東西,她都會嚴(yán)肅地攔住,認(rèn)真地說道:“你們手腳粗,萬一不小心碰著小少爺怎么辦?再說了,外面跑一圈,身上帶的細菌多,小少爺?shù)挚沽θ?,可?jīng)不起折騰?!?/p>
那些保姆聽了,雖然心里有些不滿,但也知道她說得在理,只好悻悻地離開。
她甚至建議李瑞飛減少親喂的次數(shù),一天晚上她看著李瑞飛疲憊地坐在沙發(fā)上,懷里抱著林鵬鵬,便輕聲說道:“李董,您每天忙里忙外的,休息不好,母乳質(zhì)量也受影響。不如多給小少爺喝配方奶,營養(yǎng)均衡,喂養(yǎng)量也容易掌握。”
李瑞飛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想到自己最近確實累得夠嗆,再加上宋青茹說得在理,便答應(yīng)了。
慢慢地林鵬鵬和父母之間,好像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孩子醒著的時候,大多在宋青茹懷里咯咯地笑。
宋青茹會輕輕地搖晃著林鵬鵬,嘴里哼著溫柔的兒歌,林鵬鵬的小眼睛緊緊地盯著宋青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睡著的時候,宋青茹就坐在床邊,輕輕搖著搖籃,那有節(jié)奏的搖晃聲就像一首催眠曲,讓林鵬鵬睡得格外香甜。
李瑞飛想抱抱兒子,宋青茹會說:“太太,您剛從外面回來,身上涼,別凍著小少爺。”
李瑞飛聽了,只好無奈地收回手,看著兒子在宋青茹懷里,心里既有些失落,又有些安慰。
林爭生想逗逗孩子,宋青茹又說:“先生,您剛抽過煙,煙味對小少爺呼吸道不好?!?/p>
林爭生聽了,尷尬地笑了笑,只好把手里的煙掐滅,然后遠遠地看著兒子。
這些理由合情合理,夫婦倆找不出反駁的話,反而覺得宋青茹考慮得周到。
他們看著兒子在宋青茹的照顧下白白胖胖的,很少生病,便覺得一切都值了。
宋青茹在李家有了自己獨立的房間,就在嬰兒房隔壁,方便隨時照顧孩子。
房間雖然不大,但布置得很溫馨,一張簡單的單人床,一個破舊的衣柜,還有一張小小的書桌。
林爭生夫婦還把家里的備用鑰匙和車鑰匙都交給她保管:“宋阿姨,您拿著方便些,省得來回麻煩?!?/p>
宋青茹從未辜負這份信任,她總是準(zhǔn)時上下班,家里的東西從不亂動,每一筆賬目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的房間永遠整整齊齊,除了幾件洗得發(fā)白的衣物和一個上了鎖的舊木箱,幾乎沒有什么私人物品。
有一次李瑞飛看著那個掉了漆的木箱,心中充滿了好奇,她忍不住問道:“宋阿姨,這個木箱里裝的是什么呀?”
宋青茹只是輕輕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情:“都是些老家?guī)淼呐f東西,不值啥錢,留著當(dāng)個念想。”
李瑞飛沒再追問,在她心里,宋青茹是個近乎完美的人——專業(yè)、負責(zé)、低調(diào)、懂分寸,甚至比親姐妹還要可靠。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間到了2015年,林鵬鵬三歲了,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紀(jì)。
按照最初的約定,宋青茹的月嫂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
可李瑞飛卻猶豫了,她看著兒子每天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找李媽媽”,心里就像被什么東西揪住了一樣,一陣陣地疼。
而且宋青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洗衣做飯、收拾屋子,樣樣都不用她操心。
一天晚上李瑞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輕輕推了推身邊的林爭生:“正遠,要不……讓宋阿姨留下來吧?鵬鵬離不開她,家里也需要這么個靠譜的人。”
林爭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聽了李瑞飛的話,想了想:“行啊,給她漲漲工資,讓她當(dāng)生活保姆,專門負責(zé)鵬鵬和家里的事兒。”
當(dāng)李瑞飛把這個決定告訴宋青茹時,一向沉穩(wěn)的宋青茹臉上第一次露出明顯的激動,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也微微顫抖著,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
但很快她又恢復(fù)了平靜,輕聲說:“謝謝先生太太信任。只要小少爺需要我,我就一直留在這兒?!?/p>
就這樣宋青茹留了下來。
從月嫂到生活保姆,她成了這個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也是從那時起,一些細微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變化,開始慢慢發(fā)生。
李瑞飛發(fā)現(xiàn)兒子好像只認(rèn)宋青茹一個人。
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李瑞飛想帶兒子去公園玩,她早早地就準(zhǔn)備好了野餐的食物和玩具,興奮地對林鵬鵬說:“鵬鵬,媽媽帶你去公園玩好不好?公園里有好多好玩的,還有好多漂亮的花花?!?/p>
林鵬鵬卻哭鬧著喊“要李媽媽”,小臉漲得通紅,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
李瑞飛好說歹說,林鵬鵬就是不肯跟她去,最后還是宋青茹過來哄了半天,林鵬鵬才勉強答應(yīng),但一路上都緊緊地拉著宋青茹的手,不肯松開。
林爭生想教兒子踢球,一天下午他拿著一個嶄新的足球,走到林鵬鵬面前,笑著說:“鵬鵬,爸爸教你踢球好不好?踢球可好玩啦!”
小家伙卻躲在宋青茹身后,怯生生地看著父親,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怎么都不肯過去。
宋青茹連忙解釋道:“小少爺膽子小,認(rèn)生。慢慢就好了?!?/p>
夫婦倆忙著拓展事業(yè),每天早出晚歸,根本沒時間去想這些細微的變化,只是覺得孩子還小,等長大些就好了。
他們不知道自己早已親手把兒子推向了一個他們一無所知的“守護者”懷中,而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常,早已埋下了不為人知的伏筆。
02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中,林鵬鵬已經(jīng)上了小學(xué)。
曾經(jīng)那個在襁褓里蹬腿哭鬧的小嬰兒,如今已長成了眉清目秀的男孩。
只是他的性子有些沉默寡言,不像其他孩子那般活潑好動。
在學(xué)校里林鵬鵬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他對老師恭恭敬敬,對同學(xué)也客客氣氣的,可很少主動和別的孩子湊在一起玩。
課間休息時,別的孩子都像歡快的小鳥,在操場上嬉笑打鬧,而林鵬鵬常常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看書。
他的眼神專注而平靜,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在他心里最親近、最依賴的人,依然是宋青茹。
宋青茹的眼角添了幾道細紋,鬢角也冒出了幾根白發(fā),但眼神還是那么溫和,做事依舊細致認(rèn)真。
她在李家的角色早已不只是保姆,更像是林鵬鵬的“影子監(jiān)護人”。
每天清晨,天還沒完全亮透,宋青茹就會輕手輕腳地起床。
她先到廚房,熟練地打開爐灶,開始為一家人準(zhǔn)備早餐。
等早餐做得差不多了,她便準(zhǔn)時站在玄關(guān)處,眼睛緊緊盯著樓梯口。
不一會兒,林鵬鵬背著小書包,迷迷糊糊地走下樓來。
宋青茹立刻迎上去,笑著說:“鵬鵬,早上好呀。來,看看紅領(lǐng)巾系好沒?!?/p>
說著她伸手輕輕整理了一下林鵬鵬的紅領(lǐng)巾,又仔細檢查書包里的課本和作業(yè)本,嘴里還念叨著:“作業(yè)本都帶齊了吧,可別落下什么?!?/p>
林鵬鵬微微點頭,輕聲說:“孫媽媽,都帶齊了?!?/p>
放學(xué)時太陽還高高地掛在天空。宋青茹又早早地等在學(xué)校門口,眼睛在人群中不停地搜尋著林鵬鵬的身影。
看到林鵬鵬后,她立刻快步走上前,接過孩子的書包,輕聲詢問當(dāng)天在學(xué)校的情況:“鵬鵬,今天在學(xué)校開心不?老師講的內(nèi)容都聽懂了嗎?”
林鵬鵬一邊走,一邊簡單地說著學(xué)校里的事兒。
晚上陪林鵬鵬寫作業(yè)時,宋青茹會坐在旁邊安靜地擇菜或是縫補衣物。
她的動作很熟練,擇菜的速度很快,眼睛卻時不時地看向林鵬鵬。
只要孩子輕輕叫一聲“孫媽媽”,她就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兒,耐心地解答問題。
她微微俯下身,眼睛和林鵬鵬平視,聲音溫和地說:“鵬鵬,哪里不懂呀,孫媽媽給你講講?!?/p>
如果遇到林爭生夫婦實在脫不開身的家長會,宋青茹便會穿上那件洗得平整的藏青色外套。她站在鏡子前,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和袖口,然后拿著筆記本端坐在教室里。
老師在上面講話時,她聽得格外認(rèn)真,眼睛緊緊盯著老師,手中的筆不停地記錄著,連老師都忍不住夸她:“比有些親家長還上心呢?!?/p>
宋青茹聽到夸獎,只是靦腆地笑了笑:“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鵬鵬這孩子懂事,我得好好照顧他?!?/p>
可隨著時間推移,李瑞飛心里漸漸有了些說不出的不安。
她發(fā)現(xiàn)兒子好像越來越不愿意和他們親近了。
有天晚上外面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李瑞飛擔(dān)心兒子踢被子著涼,輕輕推開房門。
門“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響亮。
她還沒走到床邊,就看到宋青茹正坐在床尾,手里拿著一本育兒雜志,眼睛專注地看著雜志上的內(nèi)容。
聽見動靜,宋青茹便抬頭輕聲說:“太太,您去睡吧,鵬鵬最近睡覺輕,我盯著呢?!?/p>
李瑞飛站在門口,看著宋青茹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輕輕關(guān)上門,回到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里想著:“這宋阿姨,怎么天天晚上都守在鵬鵬房間,鵬鵬都這么大了,難道還不能自己睡嗎?”
還有一次陽光明媚的周末,李瑞飛想帶林鵬鵬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來到林鵬鵬房間,笑著對林鵬鵬說:“鵬鵬,媽媽今天帶你去參加一個生日聚會,那里有很多小朋友,你可以和他們一起玩。”
剛提起這事,宋青茹就皺著眉頭從廚房走出來:“太太,那種場合人太多太雜了,萬一有不懷好意的人盯上小少爺怎么辦?還是讓他在家待著安全?!?/p>
李瑞飛聽了,有些著急地說:“宋阿姨,這能有什么危險呀,就是小朋友的聚會,大家都認(rèn)識?!?/p>
宋青茹卻堅持道:“太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鵬鵬還小,不能出任何差錯?!?/p>
林鵬鵬站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
李瑞飛看著兒子那副模樣,心里又氣又急,可又不想和宋青茹起沖突,只好無奈地說:“那好吧,不去就不去了?!?/p>
這些話聽起來都是為了孩子好,可李瑞飛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悄悄隔開她和兒子。
帶著這份疑慮,李瑞飛開始有意留意宋青茹的舉動。
李家住在高檔別墅區(qū),原本的安保措施已經(jīng)很完善。
小區(qū)有24小時巡邏的保安,門口還有嚴(yán)格的門禁系統(tǒng)。
可宋青茹有天突然提出要在陽臺加裝防盜網(wǎng)。
那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廳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宋青茹坐在沙發(fā)上,一本正經(jīng)地對林爭生和李瑞飛說:“林總,太太,我覺得咱們陽臺得加裝防盜網(wǎng),現(xiàn)在外面不安全,萬一有小偷爬進來怎么辦?”
李瑞飛看著那粗粗的鐵欄桿,皺著眉頭說:“宋阿姨,現(xiàn)在都流行隱形防盜網(wǎng)了,這種太難看了,跟監(jiān)獄似的。咱們這小區(qū)治安這么好,哪會有什么小偷呀?!?/p>
宋青茹卻堅持道:“太太,隱形的不結(jié)實,小孩子調(diào)皮,萬一爬上去晃悠,說不定就出事了。還是這種實心的讓人放心?!?/p>
林爭生坐在一旁,想了想:“宋阿姨說得也有道理,多一層防護總是好的?!北阃饬?。
沒過幾天,工人就把防盜網(wǎng)裝好了。
原本通透的陽臺一下子變得密不透風(fēng),陽光透過欄桿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生硬的影子。
李瑞飛站在陽臺上,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鐵欄桿,心里有些堵得慌。
她想:“這好好的陽臺,現(xiàn)在變得這么壓抑,也不知道宋阿姨怎么想的?!?/p>
后來隨著智能家居的流行,林爭生想把家里的門鎖換成智能鎖,既能用手機遠程控制,還能查看進出記錄。
那天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吃飯,林爭生說:“現(xiàn)在智能鎖挺方便的,咱們也換一個吧,這樣以后進出也方便?!?/p>
可宋青茹一聽就搖頭:“林總,那些高科技的東西看著方便,其實不靠譜。萬一被黑客破解了,家里進了賊怎么辦?還是傳統(tǒng)鑰匙穩(wěn)妥,再說鑰匙都在我這兒收著,不會出問題的?!绷譅幧粗吻嗳隳钦J(rèn)真的樣子,想想自己平時也不怎么研究這些電子設(shè)備,便又依了她。李瑞飛在一旁,心里有些不滿,可又不好說什么,只好默默地吃飯。
更讓李瑞飛覺得奇怪的是,宋青茹竟然以“保護孩子隱私”為由,勸他們注銷了林鵬鵬剛注冊不久的社交媒體賬號。
那天宋青茹拿著手機,急匆匆地來到客廳,指給他們看一條新聞:“您看,現(xiàn)在網(wǎng)上什么人都有,小孩子不懂事,萬一發(fā)了什么不合適的照片,被壞人盯上怎么辦?再說還有網(wǎng)絡(luò)霸凌,有些孩子在網(wǎng)上被罵得不敢上學(xué),多可怕。等鵬鵬長大了,有分辨能力了再玩這些也不遲?!崩钊痫w看著新聞里那些觸目驚心的案例,心里有些發(fā)憷,便和丈夫商量著把賬號注銷了。
林鵬鵬得知后,雖然沒說什么,但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躲在房間里不肯出來。
李瑞飛站在林鵬鵬房間門口,聽著里面?zhèn)鱽淼妮p微抽泣聲,心里有些后悔,可又覺得宋青茹說得也有道理。
從那以后家里一些和林鵬鵬有關(guān)的紀(jì)念物品開始陸續(xù)“失蹤”。
先是林鵬鵬滿月時做的腳印泥,那是李瑞飛特意找手工匠人定制的。
淡粉色的陶泥上印著孩子小小的腳印,旁邊還刻著出生日期。
李瑞飛記得明明放在書房的玻璃展示柜里,那天她心血來潮,想去看看那個腳印泥,可某天打掃衛(wèi)生時,卻發(fā)現(xiàn)那里只剩下一個空底座。
她心里“咯噔”一下,趕緊問宋青茹:“宋阿姨,你看到那個腳印泥了嗎?怎么不見了?”
宋青茹拍著大腿,一臉懊惱地說:“哎呀,太太,可能是上次擦柜子的時候,我不小心碰掉了,掉在哪個角落里沒看見。都怪我,我再好好找找?!?/p>
可她把書房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那個腳印泥。
李瑞飛看著空蕩蕩的展示柜,心里有些失落,她想:“這可是鵬鵬滿月時的紀(jì)念呀,怎么就這么沒了呢?!?/p>
接著林鵬鵬出生時剪下的胎發(fā)也不見了。
那綹烏黑的胎發(fā)用紅繩系著,裝在一個鑲著金邊的小盒子里,李瑞飛一直放在床頭柜的抽屜里。
有天她想拿出來看看,回憶一下林鵬鵬小時候的樣子,可打開抽屜一看,卻發(fā)現(xiàn)盒子里空空如也。
她心里一陣慌亂,趕緊把宋青茹叫過來,問道:“宋阿姨,你看到那個裝胎發(fā)的盒子了嗎?怎么里面什么都沒有了?”
宋青茹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能是我收拾房間的時候,順手把盒子放在別的地方了,最近記性不好,轉(zhuǎn)頭就忘了?!?/p>
李瑞飛看著宋青茹那副模樣,心里有些生氣,可又不想發(fā)作,只好說:“那你再好好找找吧。”
后來林鵬鵬小時候穿過的虎頭鞋、小衣服,甚至是他第一次學(xué)會走路時扶過的小木馬,都陸陸續(xù)續(xù)找不到了。
每次問起,宋青茹都是那副自責(zé)又無奈的樣子。
李瑞飛看著她布滿皺紋的臉,到了嘴邊的質(zhì)問又咽了回去——畢竟這些都是不值錢的舊物,也許真的是自己記錯了存放的地方?
可她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那些紀(jì)念物品承載著她和林鵬鵬之間美好的回憶,現(xiàn)在卻一件件消失,讓她心里空落落的。
可每當(dāng)夜深人靜時,李瑞飛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防盜網(wǎng)的影子在墻上投下的格子,心里總會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憋悶。
她想起林鵬鵬小時候趴在自己懷里吃奶的樣子,想起他第一次喊“媽媽”時自己激動得掉眼淚的場景,再看看現(xiàn)在那個每天和自己說不上三句話的兒子,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她不知道這些年在自己和兒子之間悄然生長的隔閡,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而那個一直被她視為家人的宋青茹,又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03
2021年底,李家那座位于別墅區(qū)的豪華住宅,原本寧靜祥和的氛圍,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失竊徹底打破。
那天清晨,天色尚有些灰暗,別墅內(nèi)靜謐無聲,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打破了這份寂靜。李瑞飛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了床。
她穿著寬松的睡衣,腳步輕緩地走進主臥。
主臥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氣,那是她每晚睡前都會點的香薰蠟燭留下的味道。
梳妝臺上擺放著各種精致的化妝品和首飾盒,在柔和的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李瑞飛走到梳妝臺前,習(xí)慣性地打開那個專門放置手表的抽屜。
抽屜里整齊地排列著幾個絲絨表盒,她伸手拿起其中一個,準(zhǔn)備取出那塊百達翡麗手表。
這塊表是林爭生去年在她生日時送給她的禮物,表盤上鑲嵌著細小的鉆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會折射出淡藍色的光,是她最為珍視的物品之一。
每次看到這塊表,她都會想起林爭生送表時那深情的眼神和溫暖的話語。
當(dāng)她打開表盒的瞬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表盒里空空如也,那塊百達翡麗手表不翼而飛。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怎么會這樣?手表怎么不見了?”李瑞飛喃喃自語道,聲音里帶著一絲驚慌。
幾乎與此同時,在書房里的林爭生也察覺到了異樣。
他坐在書桌前,正準(zhǔn)備處理一些公司文件,突然想起保險柜里還有一些備用現(xiàn)金,那是他習(xí)慣放在家里應(yīng)急的,用報紙包著整齊地碼在保險柜最下層。
他站起身來,走到保險柜前,輸入密碼,打開柜門。
當(dāng)他的目光掃向保險柜最下層時,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原本整齊碼放的幾沓現(xiàn)金少了好幾沓,只留下一些零散的報紙。
“這是怎么回事?”林爭生眉頭擰成了疙瘩,眼神中透露出憤怒。
他仔細檢查了保險柜的鎖,并沒有發(fā)現(xiàn)被撬動的痕跡,這說明偷走現(xiàn)金的人很可能是有鑰匙或者知道密碼的人。
林爭生和李瑞飛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擔(dān)憂。
別墅區(qū)裝有24小時監(jiān)控,大門保安嚴(yán)密,外人很難隨意進出。
家里常住的除了夫婦倆,只有宋青茹和每周來兩次的鐘點工。
鐘點工只負責(zé)打掃公共區(qū)域,主臥和書房從不涉足,連保險柜的位置都不知道。
“正遠,會不會是……”李瑞飛捏著空表盒的手有些發(fā)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要懷疑一個在自家待了近十年、看著孩子長大的人,她只覺得喉嚨發(fā)緊,像是吞了一把碎玻璃。
她的心里十分糾結(jié),一方面不愿意相信宋青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畢竟宋青茹在他們家已經(jīng)工作了這么久,一直都很盡心盡力;另一方面,又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什么人會偷走手表和現(xiàn)金。
林爭生眉頭緊鎖,他盯著保險柜里散落的報紙,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先別聲張,報警吧。”他也不愿意相信宋青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目前的情況讓他不得不產(chǎn)生懷疑。
很快,警察來到了李家。
宋青茹正在廚房熬梨湯,她系著藍白格子的圍裙,手上還沾著梨汁。
聽到外面有動靜,她立刻放下湯勺,圍裙都沒來得及解就跑了出來。
“先生太太,這可怎么好!家里進了賊,小少爺?shù)陌踩趺崔k?”
宋青茹臉色發(fā)白,嘴唇微微顫抖。
她的心里十分焦急,擔(dān)心小少爺會受到什么傷害,同時也對家里遭賊的事情感到十分氣憤。
警方開始調(diào)取別墅區(qū)的監(jiān)控,案發(fā)時間段內(nèi)確實沒有陌生人出入。
詢問宋青茹時,她條理清晰地說出了當(dāng)天的行蹤:“下午三點到五點,我?guī)е柱i鵬在公園玩,公園入口的監(jiān)控和賣棉花糖的攤主都能作證?!?/p>
她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回答得十分詳細,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坦然。
鐘點工更是緊張得直擦汗,賭咒發(fā)誓自己沒碰過任何貴重物品:“我每次來打掃都只負責(zé)公共區(qū)域,主臥和書房我從來都沒進去過,更不知道保險柜在哪里,你們可一定要相信我啊?!币驗闆]有直接證據(jù),警方的調(diào)查暫時陷入僵局,臨走時建議他們加強安防。
那天晚上李瑞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盯著天花板上防盜網(wǎng)的影子,突然覺得整個家都變得陌生起來。
她的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那塊丟失的手表和少掉的現(xiàn)金,心里充滿了疑惑。
“到底是誰偷的呢?難道真的是宋青茹嗎?可她在我們家這么多年,一直都很老實啊?!?/p>
李瑞飛在心里不斷地問自己,越想越覺得煩躁。
林爭生也輾轉(zhuǎn)難眠,凌晨時分,他輕輕起身,生怕吵醒身旁的李瑞飛。
他走到衣柜前,從里面拿出一個黑色的文件夾,里面是他找安防公司做的全屋監(jiān)控升級方案。幾天后別墅里迎來了安裝監(jiān)控的工人。
工人們忙碌地穿梭在各個房間,安裝新的智能門鎖,在客廳、走廊、院子都裝上了高清攝像頭,連花園的灌木叢里都藏著微型感應(yīng)裝置。
林爭生還背著所有人,在宋青茹臥室書架的隱蔽角落裝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我也不想這樣,”林爭生對李瑞飛說時,聲音有些沙啞,“但萬一……總要留個心眼?!?/p>
他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他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去懷疑宋青茹,但又覺得這是目前唯一能查明真相的辦法。
從那以后林爭生每天深夜都會悄悄打開書房的電腦,查看針孔攝像頭的畫面。
畫面里宋青茹每天的生活都十分規(guī)律。
早上她會早早地起床,為一家人準(zhǔn)備早餐。
她的動作十分熟練,在廚房里忙碌地穿梭著,不一會兒,香噴噴的早餐就擺滿了餐桌。
吃完早餐后,她會送林鵬鵬去上學(xué)。
在送林鵬鵬上學(xué)的路上,她會和林鵬鵬有說有笑,關(guān)心林鵬鵬在學(xué)校的情況。
林鵬鵬也很喜歡宋青茹,總是拉著她的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中午宋青茹會回到家里,開始準(zhǔn)備午餐。
她會仔細地挑選食材,認(rèn)真地清洗、切菜、烹飪,每一道菜都做得十分用心。
午餐做好后,她會等著林爭生和李瑞飛回來一起吃飯。
下午宋青茹會打掃房間,整理衣物。
她疊衣服的動作十分輕柔,每一件衣服都被她疊得整整齊齊。
在整理書架的時候,她也會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壞了書架上的書。
晚上等林鵬鵬做完作業(yè),宋青茹會陪他一起玩一會兒,然后哄他睡覺。
看著林鵬鵬熟睡的小臉,宋青茹的臉上會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林爭生每天都會仔細查看這些畫面,直到確認(rèn)畫面里的人只是在安靜地疊衣服或看書,才會關(guān)掉屏幕。
04
2022年的夏天,北京。
平日里還算涼爽的七月,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黏膩的熱氣,仿佛只要輕輕一動,就會被這熱氣緊緊裹住,喘不過氣來。
林爭生因為公司業(yè)務(wù),出差去了歐洲,這一去家里就只剩下李瑞飛、兒子林鵬鵬和保姆宋青茹。
李瑞飛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最近她總覺得家里有些不對勁,而這種不對勁的源頭,似乎就來自這個已經(jīng)在家里工作了三年的保姆宋青茹。
宋青茹今年四十出頭,模樣長得普普通通,臉上總是帶著一副老實巴交的神情。
她干活兒倒是勤快,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做飯的手藝也不錯,做的飯菜林鵬鵬吃得津津有味。
可李瑞飛就是覺得哪里怪怪的,宋青茹看林鵬鵬的眼神,有時候會讓她心里“咯噔”一下,那種眼神里似乎藏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這個周末的下午,李瑞飛心里一直惦記著要查清楚心里的疑惑。
她裝作頭疼的樣子,有氣無力地對宋青茹說:“倩茹啊,我頭疼得厲害,你帶鵬鵬去商場買點文具吧,這孩子最近作業(yè)多,筆啊本子啊都快用完了?!?/p>
宋青茹聽了,趕忙放下手里的活兒,關(guān)切地說:“太太,您沒事吧?要不我去給您買點藥?”李瑞飛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歇會兒就好,你帶鵬鵬去吧,早去早回?!?/p>
林鵬鵬在一旁聽了,高興得跳了起來:“耶,可以去商場啦!”
宋青茹笑著摸了摸林鵬鵬的頭:“行,那咱們這就走?!?/p>
看著兩人出了門,李瑞飛站在玄關(guān)處,耳朵豎得老高,仔細聽著他們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樓道里的聲控?zé)舳枷缌耍虐l(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濕漉漉的。
李瑞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然后快步走進書房。
書房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墨香,那是林爭生平時練書法留下的味道。
她走到電腦前,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有些蒼白。
鍵盤上的字母在眼前晃得厲害,她的手微微顫抖著,輸錯了兩次密碼,才終于進入了安防系統(tǒng)后臺。
屏幕上跳出四個窗口,分別顯示著客廳、走廊、院子和保姆房的實時畫面。
李瑞飛的目光緊緊鎖在保姆房的畫面上,畫面里床鋪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就像宋青茹平時做事的風(fēng)格一樣,干凈利落。
那個舊木箱安靜地放在墻角,那木箱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箱蓋上的銅鎖已經(jīng)有些生銹,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陳舊的光。
畫面里沒有人影,一片寂靜。
李瑞飛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猶豫,但更多的是一種強烈的沖動,她一定要弄清楚宋青茹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她點擊了“回放”,選擇了最近一周的記錄。
畫面開始跳動起來,一開始畫面里都是宋青茹日常的樣子。
清晨五點半,天還沒亮,宋青茹就輕手輕腳地起床了。
她先到廚房,熟練地打開冰箱,拿出燕麥和牛奶,開始煮燕麥粥。
粥在鍋里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宋青茹站在一旁,眼睛盯著鍋,時不時地用勺子攪一攪,那認(rèn)真的模樣,就像在照顧自己最心愛的人。
到了傍晚,宋青茹會陪著林鵬鵬寫作業(yè)。
她坐在林鵬鵬旁邊,眼睛緊緊盯著作業(yè)本,一旦發(fā)現(xiàn)林鵬鵬有寫錯的地方,就會輕聲細語地給他指出,還會耐心地給他講解。
偶爾她會起身給孩子添杯水,動作輕柔得生怕打擾到林鵬鵬。
深夜十一點,等大家都睡了,宋青茹還會坐在床邊折衣服。
她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仔細地疊好,動作緩慢而仔細,仿佛每一件衣服都是一件珍貴的藝術(shù)品。
李瑞飛看著這些畫面,心里漸漸有些愧疚,她心想:也許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宋青茹只是個盡心盡力的保姆而已,自己這樣懷疑她,是不是太不應(yīng)該了。
她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正準(zhǔn)備關(guān)掉窗口,屏幕上的時間突然跳到了三天前的凌晨兩點。
李瑞飛一下子來了精神,眼睛緊緊盯著屏幕,連大氣都不敢出。
畫面里宋青茹穿著灰色的睡衣,坐在床沿,背對著攝像頭。
她的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做什么動作。
李瑞飛往前湊了湊,身體都快貼到屏幕上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只見宋青茹彎下腰,雙手小心翼翼地從床底拖出了那個舊木箱。
那木箱看起來有些沉重,宋青茹拖的時候顯得有些吃力,但她還是咬著牙,一點一點地把木箱拖了出來。
箱蓋上的銅鎖已經(jīng)有些生銹,宋青茹從睡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那鑰匙看起來也有些舊了,上面還帶著一些劃痕。
她把鑰匙插進銅鎖里,輕輕一轉(zhuǎn),發(fā)出“咔嗒”一聲輕響,在這寂靜的夜里,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借著窗外的月光,李瑞飛看見宋青茹從箱子里拿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裝著什么小東西。宋青茹把塑料袋捧在手里,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動作輕柔得就像在撫摸嬰兒的臉蛋。
“鵬鵬……我的鵬鵬……”宋青茹的聲音很低,帶著某種近乎哽咽的顫抖,那聲音仿佛是從心底最深處發(fā)出來的,充滿了無盡的思念和痛苦,“就快了,媽媽很快就能帶你走了……”
李瑞飛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腦袋“嗡”的一下,仿佛要炸開一樣。
她下意識地調(diào)低了回放速度,眼睛緊緊盯著屏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只見宋青茹又拿出幾張紙,小心翼翼地展開,手指在紙面上輕輕滑動,像是在撫摸什么珍貴的東西。
李瑞飛猛地按下暫停鍵,雙手顫抖著將畫面放大到最大。
雖然像素有些模糊,但她還是看清了文件頂端的字——“DNA親子鑒定報告”,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樣本關(guān)系:母子”。
她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呼吸都要斷了,屏幕上的字在眼前跳動,變成無數(shù)個黑色的小點,模糊成一片。
05
她顫抖著關(guān)掉電腦,手指在鍵盤上亂按,刪掉了所有的訪問記錄。
從書房到客廳的短短幾步路,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完的,膝蓋撞在茶幾角上,疼得鉆心,卻渾然不覺。
沙發(fā)上的手機在陽光下發(fā)著冷光,她抓起來時屏幕上的數(shù)字因為手抖變得模糊不清。
第一次撥錯了號碼,第二次又按到了掛機鍵。
“冷靜,李瑞飛,冷靜。”她對著空氣輕聲說,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為了鵬鵬,必須冷靜?!?/p>
第三次按下通話鍵時,聽筒里終于傳來了嘟嘟的響聲。等待接通的幾秒鐘里,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像是被困在深海里的魚。
“喂,110嗎?”
“我要報警......”